砰然一声大震,四尊者如飞倒退散落各处,各一张嘴,一口鲜血喷出,面如金纸,摇摇欲倒!
大悲上人大惊,沉声喝道:“悟禅,接住!”大袖一挥,四线红光投向四尊者!
四尊者伸手接住,纳入口中,齐一躬身:“谢掌教!”盘膝坐在屋面上,闭目合十,一动不动!
夏侯岚一剑退七剑,双掌败四僧,神威立震全场,武林群豪个个色变,人人震慑,他目光一扫,傲然说道:“哪位还要‘玉蟾蜍’?”
全场静默之中,葛衣老音突然说道:“诸位同道,对这魔中之魔还顾什么武林道义,咱们最好来个群殴围攻,否则怕难收拾得了他!”
少林、武当此时对夏侯岚这位魔中之魔已恨之入骨,自然齐表赞同,于是乎一声令下,群豪皆动!
一时刀光剑影,数十位绝顶高手齐扑夏侯岚!
那葛衣老者也未闲着,嘴角噙起一丝森冷诡异而狠毒的笑意,跟在群雄之后腾起了身,扬手一把蓝汪汪,细如牛毛之物打向了夏侯岚!
夏侯岚抖起软剑正欲迎击群豪,睹状一震,身形忽地高拔而起,避过这一把淬毒暗器!
而就在夏侯岚身形腾起之际,那大厅瓦面轰然一声巨响,突然爆裂,一时瓦飞石走,尘雾弥空!
夏侯岚大惊失色,身形再起,堪堪避过,幸免于难,而,声声惨呼之中,群雄如断线风筝,血肉横飞,身起半空,然后四下坠落,刹时间血肉模糊,尸首落了一地。
其中,躲得快,幸免于难的,只有大悲上人,天一道长,武当七剑剩了五个,峨嵋二老罹难一对,华山四叟死了一双,昆仑二翁则剩下了一个!
“四尊音”则因疗伤一旁,没有伤亡!
武当十二殿主持也只剩下了五个!
其他各路豪雄不知死了多少!
这一突变惊人,一阵静默之后定过神来,白如冰冷叱一声偕爱女率二护法闪身扑落罗府院中!
罗家这座大厅瓦面虽然爆炸,但其他地方却仍是好好的,在罗家各处灯光照耀下,可以看得很清楚,罗家这座大厅之内,空空如也,哪里有一个人影!
白如冰厉喝一声偕女率二护法又掠上屋面,目注夏侯岚,煞威怕人,道:“夏侯岚,罗老英雄父子哪里去了?”
夏侯岚站在附近屋面,看的清楚,他也暗感震动诧异,闻言立即扬眉说道:“白老前辈问我,我又去问谁?”
白如冰气得身形一抖,道:“我问你,这是怎么回事?”
葛衣老音突然冷冷说道:“这还用说么?当然是夏侯岚与罗家事先勾结,在大厅瓦下暗埋炸药,候得群雄齐扑,然后加以引发,这不止是要一网打尽天下武林……”
夏侯岚叱道:“匹夫,你休要……”
葛衣老者道:“休要什么,刚才你恰好身起半空,罗家又无一人伤亡,你还要我怎么想?难道这炸药是眼下诸位同道自己埋的不成!”
夏侯岚一时还真无话可辩!
白如冰喝道:“夏侯岚,我问你,罗家父子呢?”
葛衣老者道:“白女侠何须多问,自然是早躲开了!”
白如冰神情微松,煞威稍敛,方得再说。
突然——
“阿弥陀佛!”大悲上人身形颤抖,高宣佛号,道:“五门派如今已自知无力护宝,但这笔血债五门派势必索报之,夏侯檀樾,老衲等告辞了!”话落挥手,率着各门派幸免的,带着各门派罹难的,转身如飞而去,刹时走得无影无踪!
而怪只怪那葛衣老者不但未乘机溜走,反而在目送武林群豪离去之后,突然仰头哈哈狂笑!
夏侯岚双眉一扬,道:“匹夫,你笑什么?”
葛衣老者笑声忽落,道:“我心里高兴,不笑难道还哭不成!”
夏侯岚道:“有什么值得高兴的?”
葛衣老者道:“从今以后,你就要吃不完兜着走,东躲西藏,跳进黄河也洗不清,江湖甚大,没个容身之处,比死还难受,我焉得不高兴,焉得不大笑、狂笑。”
夏侯岚目中寒芒一闪,道:“这么说来,是你——”
葛衣老者一笑截口说道:“万事须从头说起,夏侯岚,我问你,你听谁说,你那从未见过一面的义母,有位表兄的?”
夏侯岚道:“是罗老英雄亲口告诉我的!”
葛衣老者点了点头,转望白如冰,道:“白女侠又是怎么知道你那位柴姐姐,有这么一位罗姓表兄的?”
白如冰道:“我是前不久听人说,夏侯岚在‘金凌’巧遇乃师母之表兄——”
葛衣老者哈哈笑道:“看来二位全是听人说的。”
夏侯岚道:“难道有什么不对?”
葛衣老者道:“何止有什么不对,简直大错特错,据我所知,柴玉霞根本没有一个罗姓的表兄,你在‘金陵’也住过不少时日,可曾听说过城西有个罗家?”
夏侯岚呆了一呆,道:“我固然没听说过,但我有位朋友却……”
葛衣老者嘿嘿笑道:“你是指那秦六还是指那铁牛?”
夏侯岚心中一震,道:“你知道他两个?”
“何止知道?”葛衣老音笑道:“如今我不妨告诉你,秦六、铁牛、小翠红,都是我的人!”
夏侯岚喝道:“你胡说,秦六跟铁牛怎会是……”
葛衣老者淡淡说道:“话是我说的,信不信由你!”
夏侯岚脸色一变,哼了一声,道:“那么这罗家……”
葛衣老者截口说道:“自然也是我的人!”
夏侯岚热血猛往上一涌,道:“匹夫,我明白了……”
“你明白了?”葛衣老者说道:“重重圈套,你一个一个地往里钻,如今把你扣得死死的,你就是再明白,又有什么用。”
夏侯岚既羞又恼,既惊又气,他颤声说道:“匹夫,适才一把淬毒暗器,是你故意逼我腾身跃上半空的?”
葛衣老者点头说道:“不错,你又明白了一点!”
夏侯岚道:“你也承认你是金玉容了?”
葛衣老者点头说道:“不错,也承认我是董天鹤、晏子风……”
夏侯岚道:“匹夫,适才是杀我最佳时机,你为什么反……”
葛衣老者笑道:“我若要杀你,那是易如反掌吹灰,只是,我不杀你,如今,五门派把血仇记在你的头上,逼得你东躲西藏,偌大江湖没一个容身之地,对你这傲称第一的‘玉面游龙辣手神魔’来说,岂不比死都难受?”
夏侯岚道:“恐怕难如你想象,我只消擒下你,让你向各门派自供罪状,这血仇就记不到我头上来了。”
葛衣老者摇头笑道:“片刻之后你将连缚鸡之力都没有,还谈什么擒我。”
夏侯岚道:“你休要卖弄心智,企图……”
葛衣老者笑道:“你错了,记得古洞中那只大灯么,那灯油中掺有多量的‘无影散功散’,你已经闻够了,再说,我若真打算困死你,岂会留一出口让你跟那和尚脱困?”
夏侯岚心中猛震,叱道:“我不信……”
葛衣老者道:“不信何妨等过了片刻再运气试试?”
夏侯岚机伶一颤,道:“这么说那癫和尚……”
葛衣老者笑道:“他闻得久,药力发散得也早,如今已成了我阶下囚了!”
夏侯岚厉声说道:“匹夫,你害得先师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葛衣老者脸色倏转狰狞,道:“他夺我所爱,害得我痛苦一生,这又怎么说?”
夏侯岚为之一怔,道:“你是指我那义母?”
葛衣老者摇头说道:“不是……”
白如冰面有异色,微微低下了头!
葛衣老者目光斜瞥,忽地改口说道:“我已够痛苦,不愿再提当年往事了!”
夏侯岚道:“那么,匹夫,药力发散既在片刻之后,我如今擒你该还来得及……”
葛衣老者一摇头,笑道:“来不及了,不信你运气试试?”
夏侯岚未答话,但却突然脸色大变!
葛衣老者睹状大笑说道:“你这一辈子别想再恢复你那高绝功力了,除非服用我那独门解药,可是,你想我会给你么?”
夏侯岚双目赤红,神态怕人,方待说话!
白如冰突然冷冷说道:“金玉容,你忘了,还有我在这儿!”
葛衣老者一点头,道:“白如冰,你能动我,但你绝不敢动我!”
白如冰道:“我想不出任何理由……”
“有!”葛衣老者截口说道:“你那位柴姐姐……”
白如冰冷笑说道:“我那位柴姐姐已含恨谢世多年了!”
葛衣老者阴阴地笑了笑,道:“她是含恨而殁多年了,但是她还有一子一女如今犹高高兴兴的活在世上,而且都在我掌握之中!”
白如冰脸色一变,喝道:“金玉容,你敢……”
葛衣老者笑了笑,道:“我来时已有所交待,五更时分我若还没有回去,尽管拿柴玉霞的一子一女开刀,你看我敢不敢!”
白如冰脸色又一变,道:“我可以擒下你交换……”
葛衣老者道:“你知道他们现在何处么?”
白如冰道:“我可以问你!”
葛衣老者笑道:“你以为我会说么?”
白如冰道:“我以为你也该怕死!”
葛衣老者笑道:“人生自古谁无死?迟早而已,我心愿已了,仇恨已消,死又何妨?再说,有柴玉霞那一子一女陪死,我金玉容也不会寂寞了!”
白如冰脸色大变,默默无语!
葛衣老者一笑又道:“白女侠,我守诺把夏侯岚交给了你,你快带他去找夏侯一修吧,不过,事后我希望你别杀了他,让他尝尝走投无路,比死还难受的痛苦,最后奉劝莫跟我,否则别怪我四处闲逛不回去,一旦过了五更,懊悔的是你,言尽于此,告辞了!”一扬手,腾身飞射而去!
夏侯岚没动,也没开口,他木木然站在那儿,双目赤红,唇角渗血,神煞好不怕人!
白如冰突然一跺脚,飞起一指点向夏侯岚,拉着白素贞腾身而起,轩辕极一把抄起夏侯岚,与冷天池随后跟起!转眼间,都不见了!
刹时间,这罗家四周好寂静,好空荡!
不,有东西在动,那是死尸堆中一个满身浴血的人,看不清楚他是谁,但是他慢慢爬起,摇晃着,步履跄踉地走了,没一会儿,也消失夜色中!
如今,这一片,算是真的归于寂静、空荡!
同样的一钩冷月,同样的昏暗月光,洒照在“金陵”近郊的”栖霞山”上,“栖霞山”原名摄山,最高处名伞山。
“栖霞山”在群山环抱之中,林木阴翳,每届晚秋,满山红叶,灿烂有如晚霞,其间溪泉山石,俱有史迹。
有句诗云:“停车坐看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多少天 涯游子为此间陶醉。
在这“栖霞山”的深处,’有一座“栖霞古刹”,这座“栖霞古刹”历史最古,史事最多,相传为南齐明僧绍舍宅所建。
僧绍是宦门之后,淡于名利,终生不仕,为淡泊明志,乃建寺于此修炼,隋唐二代对此寺均增建寺殿,宋明也大事修葺,所以规模宏伟,列为当今四大丛林(崇灵岩,荆州玉泉,天台国清)。
如今,这座“栖霞古刹”内,微露几点灯光,其中有一点,是透自寺后一间精舍中,精舍中,但见灯光,不闻人声,空山寂寂,曲野无声声在树间!
蓦地里,人影横空,划破寂静夜色,这“栖霞古刹”后院内,射落一条枯瘦人影,正是那葛衣老者!
他甫一着地,暗隅中立即转出一名面目阴沉,身材高大的黑衣人,近前恭谨躬下了身:“老主人回来了?”
葛衣老者微一点头,“嗯!”了一声,道:“姑娘睡了么?”
那黑衣人道:“回老主人,属下适才尚见姑娘在房中走动……”
葛衣老者一摆手,举步向那间灯光透窗的精舍走了过去!
适时,那黑衣人也躬身而退!
到了精舍门了,葛衣老者举手轻轻地拍了门,柔声问道:“乖儿,睡了么?”
精舍内,响起个甜美但略显冰冷的话声:“还没有,你要干什么?”
葛衣老者忙道:“不干什么,我刚回来,看看你睡了没有!”
精舍中那甜美而冰冷的话声道:“还没有,不过我就要睡了!”分明,这是不欢迎!
但葛衣老者没在意,笑着说道:“乖儿,既是你还没睡……”
精舍中那甜美而冰冷的话声道:“你想进来?”
葛衣老者忙道:“是的,乖儿!”
精舍中那甜美而冰冷的话声道:“有事么?”
葛衣老者忙又应了一声:“是的,乖儿!”
精舍中那甜美而冰冷的话声道:“你刚才不是说没事儿么?”
葛衣老者窘笑说道:“乖儿,我是刚想起一件事……”
精舍中那甜美而冰冷的话声道:“有话进来说,门没有拴!”
葛衣老者忙应了一声,推门行了进去!
这是一间布置华丽的精舍,墙一角那张软榻上,和衣斜倚着一个白衣少女,她清丽淡雅,像是一株雪里寒梅!
葛衣老者在一张锦凳上坐下,抬眼望了望,道:“乖儿,你怎么还没睡?”
白衣少女的娇靥上,堆着一层寒霜般冷意,却是连看也未看葛衣老者一眼,冷冷说道:“有什么事,说吧?”
葛衣老者迟疑了一下,脸上堆起笑意,道:“乖儿,我已被强敌识破……”
白衣少女道:“我始终就没听你说过强敌是谁!”
葛衣老者忙道:“今夜我可以告诉你了,就是那‘罗刹夫人’白如冰!”
白衣少女“哦!”地一声,道:“原来是她?你以前为什么不告诉我?”
葛衣老者赔笑说道:“乖儿,那是我怕你操心……”
白衣少女道:“那么今夜为什么又告诉了我?”
葛衣老者道:“事到如今,祸已临头,我该让你知道咱们的强敌……”
白衣少女截口说道:“不是咱们,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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