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录
第一章 金陵龙鬼
第二章 妖魔鬼怪
第三章 血雨腥风
第四章 怪事迭起
第五章 红粉痴情
第六章 阴险毒辣
第七章 辛酸往事
第八章 是非难明
第九章 淮河夜战
第十章 佳人魔劫
第十一章 弄巧反拙
第十二章 神魔殒落
第十三章 人为宝死
第十四章 尔虞我诈
第十五章 死活两次
第十六章 脂粉陷阱
第十七章 惊人之变
第十八章 智斗老魔
第十九章 狡计得逞
第二十章 疯傻二怪
第二十一章 八方风雨
第二十二章 道义之交
第二十三章 劫后重逢
第二十四章 元凶自焚
第二十五章 互逞心机
第二十六章 执迷不悟
第二十七章 智高一筹
二十八章 棋差一招
二十九章 奇迹突现
三十章 老魔遭报
三十一章 南海风云
三十二章 乐叙天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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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金陵龙鬼
“玉面游龙辣手神魔夏侯岚之墓!”
这是一座青冢!所以谓之青冢,那是因为这座冢上已然长满了草,而且那草足有半尺多长!
这座冢,筑在一座不知名的高山上,无论白天,黑夜,风吹雨打,它都是孤寂凄凉静静地座落在那片砂石地上!
不过,实在说起来,它并不孤寂,因为它面前每年总有一束香花,陪着它由色彩鲜艳的怒放,一直到枯残黯淡的凋零!
放眼天下,也只有那么一个人,在每年的同一月,同一天,甚至于同一个时刻,跑到这儿来献上一束鲜花,洒落两行清泪,风雨无阻。
这位墓中人,也该知足了。
提起“玉面游龙辣手神魔”此人,宇内武林可以说无人不知,因为他是个纵横宇内,睥睨武林的游龙!
更难得他诸技百艺无所不通,无所不精,称得上个绝无仅有的奇才!
也因为他是个心狠,手辣的大魔头!
可以说是黑白丧胆,人人侧目!
他的死,放眼天下,没有一个人叹息,没有一个人掉泪,就连那送花的人起先也不例外!
像这么一个人,死后得占寸土,不但有个安身之所,而且每年有人来献上鲜花一束,他还能不知足么?
没人知道他是怎么死的,也没人知道是谁葬了他!
总之,这都是谜,难以解开的谜!
不过,从那时候起,“玉面游龙辣手神魔”这八个字,渐渐地在人们的脑海中遗忘了,在那莽莽武林中雾一般地消失了,就跟那墓前凋零的花瓣一般,随风随雨而去,化为春泥!
那是自然的,因为世上根本竟没有这个人了!
事隔三年…………
佳丽地,南朝盛事谁记,山围故国,绕青江髻鬟对起,怒涛寂寞打孤城,风墙遥度天际。
断崖树,犹倒倚,莫愁艇子曾系。
空余旧迹,郁苍苍,雾沉半垒,夜深水过墙来,赏心东望淮水,酒旗戏鼓甚处市?想依稀王谢邻里。燕子不知何世,入寻常巷陌人家,相对如说兴亡斜阳里。钟山巍巍,龙蟠虎踞,金陵!
金陵,以六朝时为最盛,六朝时台城在玄武湖侧,各朝多建宫室于此,豪华冠绝一世。
固然,而后的金陵已是吴宫花草埋幽径,晋代衣冠成古邱,当年吴宫秀丽江南,而后汉存铜驼禾黍,往日的“南楼风月”,“北海琴樽”,已是故垒萧萧,竟至“山围故国周遭在,潮打空城寂寞回”了!
但是,曾几何时,那秦淮河一带又是水上两岸人家,悬椿拓架,为河房水阁,雕梁画栋,南北掩映,每当盛夏,买艇招凛,回翔于“利涉”,“文德”两桥之间,扇清风,酌明月,盛况一时。
俨然又是那六朝烟月之区,金粉会萃之所!
两岸河房,橱橙画槛,绮窗绿障,十里珠簾,灯船之盛甲天下,成为了那蚀骨销魂的温柔乡,销金窟!
那夫子庙一带又是游枝糜集,百艺杂陈,茶肆酒坊,鳞次栉比,楚腰成行,郑声盈耳!
锦灯张宴韩熙载,红粉鹭狂杜牧之,风流冠盖,六代烟花,再度点缀了这江山的绮丽,又不知要传多少韵事了!
这“夫子庙”,在秦淮河北的“贡院街”上,背临着秦淮河!这地方,一如北平的天桥,是吃喝玩乐,应有尽有,五花八门,层层出奇!
华灯初上,瞧吧,听吧,在那察淮河中风月迷离,灯火万盏,画舫穿梭,歌声酒嚣,彻宵不绝的当儿!
夫子庙左那一座大草棚里呼喝更烈!
在这当儿,由那熙攘的人群中,走出了一个身材颀长的青衫汉子,看背影,他那背影中隐透着一种常人所没有的气度,看风度,他风度翩翩,举止洒脱,俨然浊世之佳公子,再看那双手,那是白晰如玉,十指修长的一对!
假如再看看他那张脸,那会令人一怔之后,摇头扼腕,叹息造物太以弄人,因为那是面色焦黄,像貌平庸的一张!
他出了人群之后,便背着手,步履潇洒地走向了那座草棚,那草棚门上,悬着一块厚厚的布帘,遮住了草棚里面的事物,那草棚门口,两边站着两个长像猥琐,歪戴帽,斜瞪眼,地痞打扮的黑衣汉子!
他两个一见青衫人来到,立刻瞪了眼:“姓侯的,你怎么又来了!”
那青衫人扬眉一笑说道:“试想英雄迟暮日,温柔不住住何乡,怎么?我不能来?”
那居左黑衣汉子冷冷说道:“敢情你是靠这儿吃饭吃定了!”
那青衫人道:“那什么话,人有一技之长,胜过良田千顷,我是靠本领,凭技艺吃饭,怎么,你不服气?”
那黑衣汉子哑了口,那青衫人却一笑抬手,掀开了那厚厚的布帘,举步走了进去!
布帘掀处,热气人声外涌,汗味烟味扑鼻,这是秦淮河,夫子庙一带唯一闻不到脂粉香的一处地方!
如今可以看得很清楚,棚顶上悬着四盏大灯,那明亮的灯光下,摆着十几张桌子!围着桌子的,是黑压压的一片,形形色色。哪一类的人都有,这个桌子上冒烟,那张桌子上呼喝,乱成了一片!
有的桌子上是一翻两瞪眼的牌九,有的桌子上,是那在大海碗地漓溜溜乱转的骰子,有的桌子上是押宝!
敢情,这是个大赌棚,大赌场!休要小看了这座赌棚,虽然它是草搭的,可是在这座棚里却是卧虎藏龙,品色俱全。
那本来是吵杂喧嚷的一片,可是青衫人一进棚子,却立刻静下来了一半,那另一半是全神贯注赌局里,要不然整个赌棚非刹时寂静,鸦雀无声不可!
吵杂间的一静惹人注意,那草棚后墙上垂帘掀动,从那垂帘后伸出个脑袋,那是个面目阴沉的中年汉子!
他看到青衫人神色一怔,连忙自后面走了出来,迎上了那青衫人,一拱手,陪上了勉强的干笑:“侯老哥,你这是何必,彼此都是混饭吃的,这年头不容易,你这不是砸朋友们的饭碗?”
那青衫人两跟一翻,道:“没钱用了,船上还挂着帐,我不来弄两个,你给?”
那面目阴沉的中年汉子,道:“侯老哥这是说笑话,一年多了,你在这地盘里闯出了名,每一次进场都是装满了出去……”
那青年人笑了笑,道:“是不错,可是我这手来,那手去,银子都花到了那儿,这地方的朋友们,没有一个不知道的!”
那面目阴沉的中年汉子略一沉吟,笑道:“这样好不?侯老哥要多少,只管说一声,我算周济朋友就是。”
青衫人摇头说道:“不行,老七,照你这么一说,我倒成了霸王硬上弓,吃伸手饭的了,这样吧,从今天起,我定个规矩,无论那一桌,不管多少,只三把,绝不过三,怎么样?”
那面目阴沉的中年汉子大喜,道:“侯老哥,这话可是你说的?”
青衫人道:“我姓侯的别的没好处,可是向来说一句算一句!”
那面目阴沉的中年汉子,兜头一揖,道:“侯老哥,君子不挡人财路,我这里先谢了!”
立即转过身去,扬声叫道:“诸位,侯老哥从今天起兴了规矩,无论哪张桌上,不管输赢,他只三把,绝不过三……”
这话入耳,满棚立即一阵骚动,只听一人说道:“早该有这规矩了,不然谁还敢让他入?”
又听一人怪声叫道:“老侯,莫不是船上的侍候你舒服了吧……”
此言一出,全场大笑,几乎掀去顶棚!
青衫人扬眉笑道:“不错,那娘儿们今天特别卖力,不过我也想通了,我好不容易捞足了,又全数便宜了她们,犯不着,今后不管多少,够吃够用够乐的就行了……”
那人笑道:“这才是,无底大深坑,什么时候填得满?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别做那冤大头了,来,老侯,这儿来!”
东隅里那张桌上有人向他招了手,瞧模样儿看打扮,那也是个秦淮河,夫子庙一带的混混!
青衫人含笑走了过来,那汉子自长板凳上让了起来,一只脚着了地,一只脚还在板凳上,坦着胸卷着袖子,一笑满口黄牙,好不令人恶心:“老侯,这儿坐,我光了,瞧你的!”
青衫人笑了笑,坐了下去,溜了他一眼,道:“秦六哥,要我替你捞本么?”
那叫秦六的汉子一瞪眼,道:“笑话,这几两银子我还输不起?……”
嘿嘿一笑,一付下流相地接道:“老侯,我跟你不一样,我是向人伸手,也是个无底大深坑,什么时候要,什么时候船上去一道,那怕她正在被窝里,她也得给我………”
青衫人微笑说道:“六哥,有出息!”
嘴里说话,手上不闲,一付牌九他已然推上了庄!
那叫秦六的汉子脸一红,嘿嘿笑道:“说真的,老侯,你跟我不同,我是他娘的天生下流坯,那要怪上一辈的没干好事没修德,至于你,老侯,我第一眼看见你就看出你是个有出息的人,天下的烟花窑姐儿,有几个有情有义的,好不容易捞几个,犯不着往那……”
下面的赃话尚未出口,青衫人以一付一点赢了六付大十,天下竟有这么好的运气,满桌不由哗然!
哔然归哗然,不服归不服,可是人家大一点是不假,大一点压死人,大一点就能通吃!
三把下来,青衫人面前摆着六锭雪花花的白银子,不但三把通吃,而且每一把都是大一点,这可玄得很!
那叫秦六的汉子摇头叹道:“老侯,你这一手要是让我学了……。”
青衫人淡笑说道:“秦六哥,吃这一行饭,有九成要靠运气……”
伸手一推,向着秦六推过了三锭银子!
秦六刚一怔:“老侯你这是……”
青衫人淡然笑道:“六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有钱大家花!”
拿起另三锭银子站了起来要走!
那秦六满脸激动地刚要说话!
草棚门口那厚厚的布帘砰然掀动,草棚内走进了一男一女,男的是个衣著气派的黑脸长髯老者,身材高大,威猛慑人,女的是个长得很清秀的白衣少女。
虽然不算很美,可是她有一种超人的清秀气质,像一株雪里寒梅。
姑娘家逛“夫子庙”不算么,可是姑娘家进赌棚,这却是破天荒第一遭儿,前所末闻,前所未见!
赌棚里的地痞无赖混混们,本该是藉此机会调笑一番的,可是有人一声惊呼:“董家的……”一声惊呼尚未完,全都脸上变色低下了头!
适时,那面目阴沉的中年汉子急步奔至,一哈腰!
“姑娘跟莫爷是要……”
那长髯老者看都未看他一眼,转望白农少女,恭谨说道:“姑娘,是这儿了!”
那白衣少女脸上没有一点表情,道:“莫总管,你替我问问看!”
那长髯老者应了一声,转过身形巨目炯炯轻扫一匝,然后扬声说道:“我请问一声,哪位是侯山风侯爷!”
秦六用手肘轻轻碰了青衫人一下,道:“老侯,是找你的?”
青衫人眉锋一皱,低低说道:“秦六哥,这是谁?”
秦六道:“怎么,你不知道?武林中鼎鼎有名,威震半边天的‘金陵董家’的总管,‘铁面煞神’莫子京……”
青衫人道:“那位姑娘呢?”
秦六道:“老侯,你是怎么混的?董大爷的掌珠……”
青衫人“哦!”地一声,点头说道:“原来如此,只是,我什么时候变成侯爷了?”
秦六眨眨眼,低声笑道:“老侯,也许你要走运了……”
适时,那长髯老者又问了第二遍!
秦六突然扬声应道:“在这儿,我这位朋友就是……”
长髯老者闻声投注,随把目光转望白衣少女!
白衣少女一句话未说,迈步袅袅行了过去!
那长髯老者紧跟一步随在她身后!
满棚里的赌客纷纷站起退后,让出一条路来!
那白衣少女一直走到青衫人面前站住,美目凝注道:“阁下就是侯山风侯爷?”
青衫人毅然点头说道:“不错,我正是侯山风,但是,姑娘,侯爷这称呼……”
白衣少女二话没说,娇躯一矮,突然跪了下去!
这一跪,满棚哗然,侯山风更是大惊失色,手足无措!
“姑娘,这这是干什么……”
白衣少女螓首低垂,道:“寒家大难临头,非侯爷不能解决,董婉若特来跪求,请侯爷看在弱女子份上,义施援手!”
侯山风闻言为之一怔,失笑说道:“董姑娘,这开什么玩笑,我除了赌之外别的什么都不会,如何能解救贵府大难?这一跪我当不起,快快请起!”
白衣少女董婉若跪着未动,道:“侯爷,寒家满门百余口,眼看要尽遭杀戮,万请侯爷发发善心,救救这男女老少百余条性命!”
侯山风诧异欲绝地道:“姑娘,这是从何说起,我只是秦淮河,夫子庙一带的赌棍,教人该去求那会武的大侠客,再说你姑娘跪我这个一个吃喝嫖赌下九流的混混,那不但有失姑娘身份,而且也损了‘金陵董家’的威名,传扬出去岂不令人笑掉大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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