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吉在避向巨石后面的同时,已伸手入怀,将削铁如泥的匕首握于手中,此时见王八灵掠至,故意急迎而上,叫著有剌客,王八灵一怔!
他以为果有人躲在石后,更加速冲去,不防迎面而来的刘吉一头撞入他怀中,哎唷直叫。
“你……”王八灵只觉一阵锥心刺痛,不由得双目怒瞪,但话未说出口,浑身力道尽失,即与刘吉双双滚做一堆,倒往石后。
阴阳使者正感诧异。
苗如玉已机伶伶地适时大叫:“快救少门主!”
听惯命令的阴阳门众高手反射性的遵其所嘱,同时扑向巨石而去。
忽然——石后泼出一道弧状水渍,太阴使者与另外三名黑衣门徒躲避不及,被这道临空突降的怪水溅个正着。
“哇——哇!”
那些人登时如被生铁熔计所浇中般,凄厉惨号不已。
就在他们甩拭蹦跳的瞬间,凡是溅到水渍之人的肌肤立刻开始溃烂,流出臭恶黄汤。
“毒呀!”
有人魂飞魄散地尖叫:“妈呀!救命呀!”
中毒之人死命想要擦掉肌肤上溃流的黄水,却只令溃烂的部分越行扩大,不过眨眼的时刻,中毒之人已然倒地挣扎,离死不远。
太阳使者怒道:“你敢用毒?”
他绕向巨石另一侧,扬掌猛击刘吉,将他一掌劈出大石的蔽护。
“杀了他!”
性命垂危的太阴使者嘶声狂吼:“给我杀了他。”
他奋起余力,自地面暴然跃起,拚着临死之前最后一口气,双掌猛烈挥扫,全力击向刘吉。
“阿吉,小心!”苗如玉和李喜金同声惊呼,待想救援,却被一名黑衣高手拦下开打。
“碰!”地巨响。
刘吉躲之不及,结结实实地遭太阴使者这临终一击,整个人被强猛的劲道劈飞于空,后又口吐鲜血,砰然坠地,几乎半死,这时,太阳使者已在石后发现王八灵的尸体,只见这位总管嗔目裂眶,心脏部位正中一刀,已然毙命。
虽然明知刘吉武功依然受禁,但眼下死伤一地的却都是己方高手,这令太阳使者为之惊愣不已。
心想若是此番过刘吉走脱,非但门主这边无法交待,只怕也将是阴阳门之灾。
当下,太阳使者自怀中取出一枚紧急求援信号弹,引燃抛入空中,砰然声响,一团赤艳烈火当空燃起,阴阳门总坛内尖锐鬼啸再次满山频传。
刘吉重伤之余仍道三名黑衣高手的追杀。
这三人深怕刘吉再次施毒,因此下手极狠。
不过片刻光景。
刘吉又挨了数刀,周身染血。
苗如玉和李喜金见他危急,几番欲救,却始终突不破黑衣高手之阻拦。李喜金情急之下,以险招相搏。
他让开对方砍来的鬼头刀,却回身将后背送上对手掌下。
砰然一击,他人虽中掌,口角挂血,但却如愿冲到刘吉身边,正好替刘吉拦下要命的一刀。
但是自己也又挨了太阳使者一掌,人被打得如滚地葫芦,连番数滚,狼狈已极。
“阿喜!”
刘吉见阿喜为自己受伤,简直比自己挨刀还难过。
他狂吼一声:“他娘的,我跟你们拚了。”
他不管自己功力与眼前高手相差几何,只手握定匕首,脚下尽全力施展,无影幻步,冲向敌人!
他的速度虽然不若平时迅捷,但身法转打的玄妙仍在。
因此,一阵叮当乱响声中,三名黑衣高手中之鬼头刀竟被他手中宝刃所斩断,骇得这三人急忙抽身后闪,暂且放弃追杀刘吉和李喜金。
然而,太阳使者却瞧中刘吉身形不快的破绽。
从旁侧出手,砰地又是一掌击中刘吉。
刘吉倒飞落地,摔得浑身筋骨似要拆散,但他一咬牙,强撑站起,手挥匕首,两度悍不畏死地扑向太阴使者而去。
“找死!”
太阳使者冷笑一声,双掌幻起无数掌影,罩向刘吉。
瞬间。
又在刘吉身上劈出七掌有余。
刘吉再次如绣球般飞出,砰然落地有声。
但他却如中邪了般,再一次颤危危的勉强站起,不顾滴血如汗,龇牙嗔目,手握宝刃,又一步步逼向太阳使者。
“阿吉,不要呀!”李喜金方始喘过气来,却见刘吉披头散发,血染全身,状若厉鬼的挥舞着匕首又冲向太阳使者,不禁吓得他惨然大叫,以为刘吉这回铁死定了。
太阳使者也对刘吉如此害命死拼的样子为之胆寒。
他实在无法相信,一个功力受禁之人,怎么可能过此重击,仍有余劲拼命?这简直非人所能为之呀!
一旁,那三名被刘吉砍断兵刃的黑衣高手,早被刘吉如此不要命的酷厉拚战方式,吓得发呆。
“上呀!怔着做什么?”
太阳使者狂喝着,自己率先挥掌猛劈刘吉,另三人机伶伶一颤,突然被唤醒般,急忙掠身出掌攻击。
刘吉“啊……”狂然一吼,一招“怒毁乾坤”全力施为!
李喜金神魂俱丧的以手遮眼。
凄惨道:“我不敢看!”
嘴说不看,他却瞪大双眼,自五指齐张的指隙间,全神贯注的监望战况。
双方攻势瞬间接实。
刘吉再中数掌,人如断线风筝飞坠出去。
李喜金见状连滚带爬冲上前去。
正准备接应坠地的刘吉。
几乎同时,一声杀猪般的尖声梭嗥不似出自人口的蹿空而起,直震云霄。
一名动作稍慢的黑衣高手,在刘吉杀招必中的挥斩中,被砍断一条大腿,栽倒于地,血似泉喷,尖叫不休。
眼看刘吉即将落地,李喜金张臂似待,等着承受接人的冲击,突然——天开眼般。
刘吉飞坠的身形凌空轻巧的回转,姿势美妙的飘落地,顺手赏给半跪于地,双臂大张的李喜金一记响头。
笑道:“干什么?求婚也得看对象呀!”
李喜金惊喜的跑了起来:“大少爷,你……你的武功?武功恢复了?”这个突如其来的变化,镇住在场所有的阴阳门门徒。
连正和苗如玉动手的那人也当场傻眼,忘了交手。
苗如玉顾不得发呆的对方,飞身而来,惊喜道:“阿吉!你的功力恢复了?”
刘吉嘿嘿直笑:“如果再不恢复,我就得死人了,那还得了!”
原来,他刚才拚死挨掌,为的就是利用遭重击时所受之强大冲击力,以易筋经中“化他力为己力”的秘法,借劲冲穴。
因而解开被鬼王所封的穴道,恢复全身功力。
当然,他这独门秘法如果运用不当,非仅解穴不成,反而极易因此导致内腑重创爆裂,一命呜呼。
个中之危险与难处,也只有刘吉自己心里有数,其他人看在眼里,全当刘吉遇上奇迹,居然能濒死波危,连功力都恢复了。
如此神奇之事,未免叫人不敢置信。
“我就知道!”李喜金眉开眼笑:“我对大少爷的信心,永远可以得到保证。现在,既然大少爷你的功力恢复了,倒楣的肯定就是阴阳门。咱们们准备翻本啦!”
“翻你的大头!”刘吉白他一眼:“我虽然功力己复,但是你当我这身伤是假的?你难道没听到这会儿,整个阴阳门又在鬼呼神号了,你以为刚才围住咱们们的那些人,全死光了吗?”
仿佛要证明刘吉的话一般,刚才奉命去搜寻敌踪的四名黑衣高手,率先掠回。
在他们之后,已开始人影频现,远处更有敌声厉啸传来,显得又有高手来援。
苗如玉手不停歇地忙着为刘吉收拾包扎满身伤痕。
她已眼眶微红:“阿吉真的伤得不轻呐!咱们们身上又没任何药物可以帮他治疗,我只能先将他的伤口用布条扎紧,止不了什么血的。待会儿还要突围,怎么办?”
说到受伤,李喜金这才想到自己不也受伤了,此刻胸口也郁闷的难受哩!
他揉着胸口,不胜吁嘘道:“也罢,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看来只好将翻本的机会留待下回了。大少爷,接下来可是要用打带跑的战术。”
“废话!”刘吉低斥:“不跑难道要留在巫山上赏云?”
那边,太阳使者已复摄起震按过度的心神,冷然道:“刘少侠,门主一向对你抬爱有加,你何不放弃抵抗,甘心做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少门主。何苦如此流血拼命?”
刘吉嗤道:“你不知道,我若做这个少门主,就要喝下那碗迷糊汤,然后忘掉亲友,认贼作父,再回过头来对付自己真正的爹?亲爱的太阳使者,你告诉我,如果有人出这么好的条件,请你去做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东宫太子,你去是不去?”
太阳使者当然明白鬼王千方百计捉刘吉回来担任少门主的真正用意。只是此时此刻不方便揭明,因此支吾道:“这……怕是少侠你有所误会!”
“不是舞会,是溜会!”刘吉趁他说话之际,猝然闪身,拉着苗如玉和李喜金猛朝山下射去。
“追,别给他们跑了!”
太阳使者恨恨地猛一跺脚,电掠追去。
其他幸存的几名黑衣高手也不敢稍怠,立刻腾身尾随。
刘吉他们跑不多远,便遇上拦截。
但此时刘吉功力已复,哪将这此虾兵蟹将放在眼中?只见他扬动匕首,信手一挥,迎面而来的六个人六颗脑袋一起飞向空中,六柱腥赤的血柱,加入道突然爆发的喷泉冲上半空,吓得其他高手两腿发软,无人敢再横加阻拦。
太阳使者怒斥一声废物,只得加紧身形追上。
飞驰中,刘吉忽然扭身甩手,大叫:“看毒水!”
一道水花猛朝追来六人打去。
太阳使者和刚才见识过刘吉用毒的黑衣高手,闻言惊叱,急忙刹身顿足,朝两侧闪去,避开刘吉打来之水花。
只有先前四名不在场的黑衣人被这水花泼个正着,他们只觉此水微带异味,沾在身上并无异样,只待奇怪地望着暴掠而退的太阳使者等人。
“被耍了!”太阳使者恨声跺足,再度发力猛追。
而刘吉他们已逸出数十丈外。
然,追兵虽缓,但前方已有另一批功力不弱的阴阳门徒,自别条路上包抄而来。
刘吉叫道:“阿玉,准备把你身上那瓶毒水撒出去!”
苗如玉摸出药瓶,抖开瓶盖,叫道:“别过来,我要放毒了!”
前方众人闻言,脚步略见犹豫。
太阳使者怕他们走远,自背后高声急呼:“别上当,那是假的,唬人的!”
阴阳门徒一听,气势又盛,一个个抖擞精神复又围将过来。
刘吉叫道:“太阳使者,这些人的死,是你害的!”
他示意苗如玉泼出毒水,随之运掌扫向毒水,毒水化做蒙蒙珠露,溅向迎来人群,顿时,惨叫哀号之声此起彼落,非仅迎面而上的一群高手遭殃,便连一些倒霉的小角色避之不及,亦毒露均沾,溃烂立见,遍体生疼。
太阳使者见状惊得险些一头栽倒,中毒之人痛苦难当,不由得愤怒叫道:“都是你害的!”
“要死大家一起死!”
这些人群情激奋之下,舍弃刘吉他们,不要命地反扑太阳使者,企图将毒水染上他身。
太阳使者掌退人群,怒斥:“干什么?你们想造反?”
“造反就造反,都是你害的。”
“毒死你……”
“哇,我的手烂了!”
“我的脚……”
“救命呵!”
太阳使者虽尽力击毙染毒给他之人,但终究双掌难敌四手,而被中毒之人缠抱住,滚于地。
不时发出痛苦的惨叫,其他中毒之人亦因难忍痛苫而疯狂,四下奔突扑滚。
其余之人眼见中毒者由活生生一个人逐步溃烂化做滩滩黄水,早已骇得魂飞魄散,再看到太阳使者之下场,深恐自己过受波及,全都逃出老远,不敢稍迟一步,自是无人再去追赶刘吉他们。
刘吉正庆幸将得以顾利进走,身后己传来鬼王熟悉又剌耳的鬼嚎怪叫!“惨哉!”刘吉惊心道:“又是这家伙!”
他急忙双手一托,扶着苗如玉和李喜金的腋下,加速奔掠。
口中边交待:“阿玉、阿喜待会儿不管情况如何,你们都别耽搁,只往山下冲,我到水路便钻进去逃命,不用管我。鬼王要我做少门主,自是不会加害于我,而我也已有方法应付他,你们不用担心,尽管走,明白没有呀?”
苗如玉和李喜金二人直道明白。
刘吉不断催劲用力之下,终于压不住方才所受重伤,哇地一声,喷出一口鲜血,身形急剧落地。
苗如玉和李喜金同时大惊:“阿吉,你还好吗?”
“不用管我!”刘吉勉强蛄起再奔,挥手催促二人先走:“快走。”苗如玉和李喜金虽是极端不愿,但也只好依言不管刘吉,竭力狂奔离去。
然,空中青影一闪,喝声道:“谁都别想走,通通给本王留下!”
刘吉但觉背后一股强大吸力袭来,竟将他前冲的奔势拉得一顿,险些仰头倒摔,他不禁对鬼王凌空摄物的功力大感震骇。
刘吉无暇多想,鬼王已闪即至。
刘吉索性将心一横,易筋神功提至极限,蓦地回身,提起双掌,势若炮弹般,撞向鬼王怀中。
“砰!”地一声。
刘吉双掌正中目标,印在鬼王胸口,但刹那之间,刘吉只觉得着手触感软绵……“大胆!”鬼王怒斥一声,猛然振臂扫开刘吉。
刘吉立即如风中残叶般,手舞足蹈,哀哀惨叫的倒翻飞出三丈开外,甚至超过前方极力而奔的苗如玉、李喜金二人。
苗如玉和李喜金见状不妙,赶紧加劲追上刘吉,即时拉下他一把,免去他再次屁股开花的悲惨命运。
“快逃呀!”刘吉虽已昏头转向,却明白鬼王功力似又增长不少,本就不是对手的他,现在更加不可能侥幸胜过鬼王。
鬼王冷冷一哼,隔着刘吉他们仍有大段距离,却已凌空探擎,箕指虚抓。
登时,他双手掌心涌现出一青一白二股蒙蒙劲气,如蛇般交缠,直射苗如玉和李喜金二人。
只闻哎呀惊叫,苗如玉、李喜金二人宛若遇上磁石的铁片般,啪哒一下就被吸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