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在比武招亲,刘吉以苗人出现,替自己解危,她仍想成眼前此人要是刘吉,那可精彩了。
果然,他果然是刘吉,及至后来之种种情景,她总把乌哈达想成刘吉,心思亦不断浮动。
虽然在毒窟中曾经对敌,然而就在刘吉中毒,再次扑向自己搜身之后,那惶恐尴尬,事后又带着惊惧甜蜜之感觉,实叫自己终身难忘。
尤其刘吉见及自己流泪,终至不顾自己性命而松手。
那为自己而牺牲之胸襟或许是真情深情吧,已让苗如玉暗暗流泪多次。
此时乍闻刘吉被酷刑惨叫声,她立即忍不住飞奔而来解危。
然而敌我对立,她又能如何?
如今闻及刘吉表白心意,她整个心情已激动不能自己。
可是,又能如何啊?
她感动得想恸哭一场。
但她却得忍着眼泪,还得装出凶相,实在叫人难挨啊!
眼前又该如何处置?
且走一步算一步了。
至于刘吉呢?
估量对苗如玉有所好感,却也未到迷情深恋地步。
他只不过想把死马当活马医,如今只有博得苗如玉同情,一切才有翻身可能,他当然无所不用其极,全力以赴。
他终亦滚下多情泪水。
泣声道:“不管如何,说出来心情好过多了,只要你记着,今生今世还有这么一个人对你如此痴情,我便心满意足了……”
苗如玉突然嗔喝:“不要说了,还不给我说出秘诀?找死不成!”
她想伸手切去,却哪还忍心下手?
身形不禁轻颤,她咬着嘴唇硬撑。
四位长老被她喝声惊着,迎目过来,见及身形,还以为是为生气而发颤,不禁多瞄刘吉几眼,待有机会,替她报仇便是。
刘吉但觉效果似乎颇为理想。
他轻轻一叹:“我念就是,我又怎会为难你呢?别生气,我这就给你口诀,唯一希望是想请你帮忙,让我死得痛快些即可。”
苗如玉仍咬嘴唇,不吭一声。
她怕一开口,忍不住将泣出声音,忍得甚是僵硬。
刘吉不再为难。
他随便念上一段少林金刚内功经之类句子让苗如玉有个交代。
这金刚内功乃入门必修功夫,念起来自是朗朗上口。
苗如玉先是情绪大乱,不知如何抄录,好不容易平抚情绪,始要刘吉重新念句,她好抄录下来。
就此,一人念,一人写,情况较为平静下来,两口子倒像一对恋人,面面相视,工作认真。
好不容易抄录一大张之际,忽又闻及踟步声传来,刘吉但觉脚步沉重,暗自叫糟,果然移目,肥婆苗如花已冷森行来。
经过失恋、受骗折磨,她整张脸已惨白,毫无血色。
那股愤恨之火,似乎可烧死千百人。
刘吉苦叹,暗道劫数又临。
他却毫无法子躲避。
苗如玉此时却紧张。
她急道:“姐,师父已处罚过了,现正叫他交出武功口诀,有任何冤仇,待他交出时再算帐如何?”
苗如花仍冷目死盯刘吉,根本不理,沉步踏来。
刘吉见她一步一步逼近,只能干笑:“大小姐别怪我,我是身不由己,和你配成对,也是你师父促成,要怪怪他去。”
苗如花冷森笑容渐露,突然拿出匕首就要劈向刘吉,此举吓得苗如玉怔骇万分!
她猛地伸手抢拦过去。急忙道:“姐,不可,要留活口。”
苗如花已然疯狂:“什么活口,放手,我要劈了他,剁了他,挖他双眼,切他鼻子,捣烂他每一寸肌肤!放手啊!”“不行,姐,您自制一下。”
“对这种人,我自制不了,放手!”
“不行!”
“你敢?我连你一起收拾!”
“姐……”
苗如花当真如疯子,竟然哇哇怒叫之际,匕首往妹妹身上刺去,吓得苗如玉急忙斜身闪去。
两人坠落地面,缠成一团,搏斗般猛劲抢着匕苜。
四老见状,六姑婆婆掠身过来,说道:“大小姐,此人尚有用处,有何恩怨,待他交出秘诀再说如何?”
说完,伸手抢去匕首。
苗如花霎时哇哇大泣,悲心处,突然甩开妹妹,直扑刘吉,拳脚猛捶猛打,砸得铜槽砰砰乱响。
刘吉却无动于衷,不痛不痒。
然苗如花突然想及此法无效,遂抱起铜人,猛往墙上、石床敲去,砰叭响中,刘吉果真身受重击,开始哇哇痛叫。
“大小姐饶命啊,我错了……”
苗如花仍摔仍砸,悲切怒泣不断。
苗如玉不忍。
她急道:“姐,有任何事,待几天后再说如何?”
她想拦,却不知找何理由。
苗如花仍不理,疯狂乱砸中,终于泄力顿坐下来,泣不成声。
苗如玉见状,赶忙将铜人移开。
复想安慰姐姐,岂知苗如花对她仍有心结似地,斥叫一声:“不要你管!”
甩其双手,突再悲泣。
扑身即起,往洞外狂奔而去。
苗如玉轻轻一叹,刘吉伤她颇深,可是刘吉呢?
她转视铜槽,刘吉已口角挂血,满脸青紫,几乎是奄奄一息。
她更不忍心,轻叹道,“实是冤孽……”
不知该如何是好。
欺身前去,避着四大长老,倒出药液,渗入铜槽。
刘吉立觉好过些,苦笑道:“再这样下去,准没命,你不如一刀杀了我吧!”
口角又挂出血丝。
苗如玉两眼含泪:“对不起,我没照顾好……”
刘吉道:“算啦,该说抱歉的是我。”
苗如玉突然觉得,和他乃对立,怎会说出道歉字眼?
难道当真不忍他受到伤害了?
她登时挣扎,这位曾向自己表达爱意的年轻人正在受苦啊!何况他曾饶过自己一命。
她终于狠下心,暗道:“算了,一切就看老天如何安排了。”
她已豁出去,毕竟救命之恩不能不还,先还刘吉这段恩情再说,至于是否为了感情,她亦迷惘!
只能避开不想,如此方能自在些。
转头瞧及四大长老,总是冷目监视不断。
看来要不动声色放人,并不容易。
她立即将刘吉扶正,道:“你稍休息吧,待舒服些,再把秘功口诀说来,伤得重不重?”刘吉苦笑:“都不想活了,难道不够严重?”
苗招玉想想,于是说道:“绐你一些伤药便是,谁叫你欺骗我姐姐,这就是报应!”
刘吉苦笑:“被你们关在这里,已是最严重报应,其他的就省省吧!”
苗如玉冷道:“谁叫你自作孽!”
说完,拿出一瓶药物,冷道:“嘴巴张开!”
“呢……”刘吉稍疑惑。
苗如玉道:“还怕我毒死你不成?”
刘吉干笑:“怎敢胡想?只是垂死之人,有必要再多吃那些吗?”
苗如玉斥道:“随便你,想让你好死,你倒愿意折磨而亡,怪不了谁。”
欲将玉瓶收起。
刘吉桄然:“说的也是,好死些总较快活,别收别收,赏我灵药吧!”
苗如玉冷眼一瞄,这才把灵药倒入他嘴中。
刘吉但觉清凉芳香四溢,敢情真的是良药,这才放心不少,如果能运功催化它,想必功效更大。
心念方起。
他不自觉运起功力,本是不存希望,但稍一运及,竟然浮出一丝功效,吓得他哎呀惊叫。
苗如玉、四大长老同时瞪来。
他赶忙干笑道,“左腿被烧伤,稍一动作便疼,实在受不了,惊动各位抱歉!”
苗如玉斥道:“再叫,烧得你连右腿也脱层皮,还不快念口诀!”
刘吉干笑:“念念念,我念啦!”
说完,他又开始背诵口诀。
苗如玉认真抄录,目光却不停注视刘吉表情变化。
刘吉则时作思考状,其实乃暗运功力以让神功恢复。
突然间,他想到什么,惊心不已,直瞪苗如玉。
原来,他暗运功力而发觉失去之际,已然明白不知何时,中了何种散功之毒,此时能恢复,分明是得到解药,否则以毒王之手法,又怎可能失手而让自己有机可乘!
至于解药,现在除了苗如玉能给之外,还有谁呢?
他再次运功催化方才服下之灵药,果然慢慢化去受制之毒。
他更怔诧盯向苗如玉,疑惑道:“你?”
苗如玉轻轻一叹,“好自为之吧!你放过我一命,我不能见死不救……”
她眼神充满感伤、不安且带情,表情复杂。
刘吉闻言怔喜。激动得想说出谢谢、你良心仍在……等语。
苗如玉却怕他说溜嘴,让四老听及。
随即便喝声道:“快念口诀,那么多毛病作啥。”
刘吉干笑:“是是是!”
便自念起。
苗如玉抄写中,心情却是低落。
她如此做,未免对不起师父,然而她却做了。
刘吉念了几句,发现四长老已闭目养神。他始偷偷说:“多谢姑娘深明大义……”
苗如玉轻叹:“不必谢我,是我自愿的,如果当时你把我掐死,也不会有今天……”
刘吉道:“怎可能,我根本下不了手……”
“你当真对我……”
苗如玉终觉窘困,心头开始怦动。
刘吉纵使有所戏言,可是当时的确不忍下手,如今再瞧苗如玉,果然楚楚动人,美若天仙。
若对她不动心,根本是违心之论。
他笑道,“怎舍得,你是那么漂亮的姑娘,难道我千里迢迢是来掐死你的吗?”
苗如玉终于两眼含泪。
她泣道,“不错,今天想放你走,多多少少被你深情打动,这笔帐……”
苗如玉叹道:“管不了那么多了……”
整理一番心绪,道:“你内力可否恢复?是否另有受制?待我想法解去便是。”
刘吉道,“一切正常,只是这铜槽,锁得很紧吧!”
苗如玉道,“我会找机会把它松开……”
刘吉道:“谢啦!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苗如玉道:“什么都不必说,待出了教区再说。”
刘吉心想亦有道理,遂以感激眼神,然后开始运功解毒,必要时再念一段口诀以伪装。
如此,不知不觉中己耗至黄昏。
刘吉但觉武功已恢复七八成,可能的话,或许该可突破铜糟而逃吧!
苗如玉正待问他成果如何之际,忽又闻及怪笑传来,原是五毒教主关心秘诀,特地前来探个究竟。
他道:“如何?他可乖乖念出口诀?”
苗如玉颔首:“念了,但尚未念完。”
五毒教主道:“这么难?是不是想拖小命?哼哼!若真如此,只有自找苦吃!”
刘吉干笑道:“不敢不敢,小的哪敢?只是有的地方艰深难懂,不得不长思做答,延误之处,多多见谅!”
厉绝生冷笑:“希望如此。”
接过苗如玉手中纸张,开始念起。
刘吉暗自紧张,口诀乃是敷衍而念,只要对方看过金刚经之类书籍,或可能猜出真假,自己仍受铜槽之困,他若再施重刑,岂非前功尽弃。
还好厉绝生仍未发觉,反正念不懂,反而认为此秘功更高深,念了几句,还频频地点头。
他道:“倒是有些门道,不错不错,阿玉你下去休息吧,待我陪他一下便是。”
他想询问不解之处。
苗如玉当然紧张。
但她却故作沉静道,“我还不累,一切交给我好了……”
厉绝生道:“为师对秘功口诀较内行,得先考考他,你下去吧!去安慰你姐姐,她可受伤不轻。”
如此一说,苗如玉无法拒绝,只好拜礼而退,临行仍瞧刘吉一眼,要他好自为之,随后,暗自轻叹而去。
刘吉自知状况,开始勤运真劲,想将功力提高,亦自开始打量铜糟厚度,看看能否突破而出。
厉绝生露出一脸和蔼笑容。
他说道:“刘兄弟可辛苦你了。放心好啦,只要你能说出秘功,我自会将你许配给二女徒,完成你最大心愿,这可正所谓冤家变亲家啊!”
刘吉淡笑,“多谢教主抬爱,在下受宠若惊。”
厉绝生道:“不必椋,到时你便知我的诚意。”
刘吉道:“可是到时,她未必肯下嫁予我呢!”
厉绝生笑道:“没问题,一切包在我身上,只要你有真诚,一切将可迎刃而解。”
刘吉轻叹:“希望如此。”
厉绝生道:“长话短说,且谈谈秘功口诀,这罗汉举鼎是何意?为何要用三只手?另一只手哪处来?”
刘吉道:“那即是无形之手,当然内行人一听即知,那是指丹田之意,乃是将功力倒转丹田,明白了吗?”
厉绝生桄然:“受教受教,可是丹田……下阴此时要高举,抑或是放软?”
刘吉想笑。
他道:“你行,便把瞅瞅高举吧!”
想他练功还要挺着下阴,不觉笑声不断。
厉绝生信以为真,当真跃跃欲试,可惜疑点仍多,只好询问清楚再说。
刘吉倒是有问必答,然却多般消遣。
尽管如此,他却言之有理。
厉绝生频频表示受用无穷。
刘吉则趁此机会逼解余毒,希望恢复十成功力,脱逃更加几分保障。
厉绝生忽而念得一句:“此情可问天?……这是何意?”
刘吉一楞:“怎有此句?”
厉绝生道:“清楚写在此,你看,最后第三句……”
当真拿予刘吉瞧视
刘吉果然见及此句,眉头一挑,暗道:“莫非是苗如玉受到感动,在不自觉之中写下此句。”
暗觉苗如玉果然用情颇深,看来对她不该再存有戏弄之心矣!
厉绝生又问:“这到底何解?接上句:‘罗汉过江会如来’,总觉甚是突兀吧?”
刘吉心念一转。
他呵呵笑道:“这是阴阳倒转诀,也就是功行百会穴之后,得再逼回脚底涌泉穴,然后欲火重生之意”
厉绝生道:“有这么回事?但下一句‘佛光普渡三才界’,乃是玉枕穴、天突穴、太阳三穴,分明全在脑袋附近,怎会压回脚底?”
刘吉淡笑:“这就是厉害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