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汉三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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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汉三箫- 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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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林一怪眯看眼睛笑道:“卜老之后,又该是谁?”
  花如狮茫然地摇了摇头道:“小侄却说不上了!”
  武林一怪覃寄愚满面得色地道:“沈小侠乃卜老的外孙,一身医道尽得亲传,贤侄,你要研究医学,可不要错过机会。”
  花如狮心中一阵激动,当即便想请教沈元这几件医学上的疑难,武林一怪却早又接下去说道:“此外,我更欲贤侄们分享我心中的一团高兴,他又是老……”
  覃英知道爷爷犯了俗人之见,要往自己脸上贴金,羞急地道:“爷爷,你……”想止住武林一怪的未尽之言。
  武林一怪声音反而说得更大道:“傻丫头,有什么不可以说的?”
  花如豹大声催道:“快说呀!”
  武林一怪覃寄恿摇头笑道:“小丫头害羞,我不说了,你们自己猜吧!”
  花如狮一点就透,向各位兄长一使眼色,道:“小侄女,这杯喜酒,可不能忘了叔叔伯伯们啊!”
  一片道喜之声,只羞得覃英坐立不安,沈元通亦是俊脸通红。
  时间,已是第二天的清晨了。
  这时静室之中,除了沈元通和尚未恢复记忆的金遇外,还有花氏五雄和武林一怪罗覃二位小姐,总共是十八之数。
  显然,静室之中并未达到理想静寂的程度。
  好在,参观之人,都是高手中的高手,屏息之下,并不妨碍沈元通心理上的宁静。
  金遇双目中一片迷惘之色,他不相信自己会是沈元通等人口中的向师兄,同时,也不能确定自己到底是谁?抱着逆来顺受的心情,任由沈元通的指挥,垂帘合目,坐在一条板凳上。
  沈元通伸手点了他的昏穴,使他暂时失去知觉。
  其他之人,同是心情紧张的凝神注目,看着沈元通的一举一动。
  只见沈元通手中捏着九根长短不一的金针,神色庄穆的展掌一扬,那九根金针便凌空刺入了金遇的人中,百会,神庭,少商,身柱,凤府,大椎,巨阙,天柱等九穴。
  不但部位之准分毫无差,就是长短针的分配和入穴的深浅,亦莫不各如所需。
  花如狮乃是识货之人,单看这一手,已是罕绝人寰,独步天下,脸上不由又现出了无限钦佩之色。
  金针入穴,接着便是行针,按照一般地手法,便是用手捻住针柄,视其病情,左右捻动,以达到刺激生效的目的。
  沈元通却完全不同,他不但手不触针,就是与金遇间之距离亦不拉近,仍然站在十步之外,双掌虚扬,发出一股无形劲力,那些刺在金遇穴道之上的金针,立即向不同的方向自行撬动起来。
  从沈元通凝神一意的神态看去他正在施展一种以意役针的至高心法,他人虽远在十步之外而心意上的感受,却就如用手直接运针一样,病人受刺后的反应,完全了然于胸。
  半盏热茶时间过去,沈元通额头上,已经现出了汗迹。
  他停针不动,过了片刻,最后,才又双手齐招,将插在金遇体上的金针,一起吸回手中。
  接着又取出“地腑玄精”,倒了二滴入金遇口中,更不惜耗费内力,掌覆金遇百会穴上,凭一股真元,催动“地腑玄精”药力,扩及全身,金遇原被阴手所伤的脑后神经,倏然而愈。
  沈元通解开记忆已复的向三的穴道,在他耳边道:“暂莫开口说话,行功三周天后,我们再述离情。”
  向三有如大梦初觉,耳中听着沈元通的指示,不及仔细思索,便静心照话做去。
  原来,这种失心之症一旦恢复痊愈,在失心期间所行所事,就像是过眼烟云,在记忆中,再无痕迹,也就是说,他的生命纪录,有了一段空白,他自己还以为仍在金陵栖霞客店之内哩!
  沈元通亦盘膝坐下,用功调息。
  武林一怪率领诸人,轻手轻足的退出静室。
  大厅之上,酒宴已备,只等沈元通和向三出来入席。
  向三功行三转,神清意朗,双目一睁,见沈元通嘴角噙笑,愣愣的望着自己,不由一惊而起,道:“元弟,我有什么不妥之处?你为什么如此愣愣的望着我?”
  沈元通关切的道:“向师兄,你脑中没有什么不适的感觉么?”
  向三迷惑的道:“我这时神清气爽,心头一片空白,从未这样舒泰过,听你的口气,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沈元通叹着气,把向三失心之事,用缓和的语气说了出来。
  小花子向三惭愧地道:“愚兄茫然无知的白白活了一年,元弟,你那血海之仇,了断了没有?”
  沈元通蹙眉道:“小弟复仇之事,阻挠千重,说来话长,以后慢慢告诉你,现在我们先去谢过花氏五雄要紧。”
  向三随着沈元通进入大厅,除了罗惜素之外,连花氏五雄亦皆不认识了。
  花氏五雄了解向三的心境,先自站了起来,花如龙招呼道:“向小侠病体初愈,请入席看坐,老夫先敬你三杯,以谢委屈小侠之罪。”
  向三超前数步,神色诚恳的道:“晚辈心志迷忽,多承老前辈收容,这里叩谢了。”
  说着,便要以大礼相见,花如狮伸手拉住小花子向三,哈哈大笑道:“小侠这样一来,不是骂我们花氏兄弟没有江湖义气么?”
  向三只好一笑作罢,内心感激无比,深深记下了今日之德。
  沈元通又为向三逐一介绍与大家认识,然后,相携入席就座。
  正当大家酒酣耳热高兴头上,忽然一个庄丁匆匆走进厅来,报道:“门外有位枯竹叟求见庄主!”
  花如龙大喜道:“枯竹叟黄平乃小侄兄弟知交,覃叔叔与各位稍坐,小侄等出去迎他进来。”
  花氏五雄,一同离席,迎了出去。
  沈元通想起武当山夜袭之事,轻轻问武林一怪道:“枯竹叟曾是夜袭武当山的诸人之一,爷爷可知道他的为人?”
  武林一怪不甚相信地道:“枯竹曼黄平为人正直不邪,索有侠名,元儿莫要看错了人?”
  沈元通笑道:“我曾用摘叶飞花手法制住他右手穴道,等会只要看他右手是否运用灵活,便知实情了。”
  话刚了,花氏兄弟已陪着枯竹叟黄平走了进来,花如龙大声道:“黄大哥,你来得真巧,我今天要给你介绍几位武林后超之秀,让你见识见识,灵气所钟的人间鳞凤!”
  枯竹叟黄平也豪情洋溢地道:“果真么!这倒是我黄平的大幸了,只是以小弟的看法,普天之下,再也无人能够超得过一位姓沈……”
  说到这里,眼光落处,神色一怔,心头如遭雷殛,想不到会有这般巧合,偏在这里遇着心中佩服而又不敢相见的人,他年高老练,立即话音一顿,大笑着改口继续说道:“花兄说的甚是,我看席上几位小侠,确实都是天下无双的人中龙凤!”
  人家的客气话既已递到,武林一怪和沈元通等人都离座站立起来。
  武林一怪笑道:“黄老弟,还认识老夫么?”
  这种语气无异是告诉枯竹叟黄平,说话之人的身份地位都较他为高,可是黄平皱起眉头,搜遍脑际,也想不出武林一怪是谁来,武林一怪又笑道:“老夫覃寄愚,劫后余生,容貌变得太多,难怪黄老弟,记不起来了!”
  枯竹叟黄平躬身到地道:“原来是覃老前辈,晚辈失礼,尚乞恕罪。”
  武林一怪又逐一的介绍了沈元通等人,枯竹叟黄平心神恍惚地勉强应付过去,已是满头大汗,一改常态。
  有了沈元通在场,他纵是阅历丰富,修养到家,也抵不住心头阴影的压力,显得失常不宁。
  小覃英最是捉狭,取杯在手,斟满一杯芳香冽酒,抬臂平推而出,道:“老前辈松柏风范,谨以杯酒致意!”
  酒杯缓缓的飞出,这是注足劲力的现象,由于覃英年岁太小,总其量成就有限,所以枯竹叟黄平并未在意,伸出手便接。
  花如豹吃过覃英的苦头,暗叫一声:“老黄糟了!”可是又不便明白表示出来,只好放声一咳!
  覃英调皮地道:“花伯伯也想要喝一杯么?”
  就在这一瞬之间,枯竹叟黄平的左手已经搭上酒杯边缘,只见他神色大变,上身连幌,老脸挣得通红,总算勉强接住了酒杯,但杯中的酒,已泼出一半,溅在他衣襟上。
  他仰头干了半杯酒,摇头道:“覃姑娘好深厚的内力,小老儿出丑了。”
  覃英像是无心,却是有心地道:“老前辈要是用右手来接,便不会被晚辈取巧了。”
  枯竹叟黄平干笑了二三声,含糊地应付了过去。
  酒过三巡,枯竹叟黄平倏的站起身来,取出一封书信,送到花如龙手中道:“小弟来时途中,遇见一个故友,托我奉上一函,请贤昆仲过目,小弟另有要事,先行告退了!”
  他交过书信,不管花氏兄弟的挽留,坚持而去。
  花氏兄弟送走枯竹叟黄平后,认为是覃英得罪了人家,口中又不便说出,只是羞愧闷闷离开。
  覃英小嘴一撇,道:“花伯伯,你们是生我的气了么?”
  花如龙叹道:“小侄女,我们不是生你的气,而是想奉劝你两句,以后对人千万不可锋芒过露,否则常会得罪了好朋友!”
  覃英道:“你是把他当做好朋友么?”
  花如龙正色道:“小侄女这话,不知缘何而发,难道黄平有甚么对不起我们花氏兄弟之处!”
  沈元通插口道:“黄老前辈,据晚辈猜想,这封信中决不是好听的消息!”
  花如龙即席拆封,抽出信笺一看,只见他原是红润光彩的脸上,顷刻之间,变得苍白黯然,闷声不响的传给老二。
  这封书信,像是一条毒蛇,阅信之人,都似被它噬了一口,马上变了神色,一直传到花老五手中,都是一般反应。
  花如狮勉强振了一振精神,以悲愤的口吻道:“大哥,覃叔叔和沈小侠都不是外人,尤其沈小侠更是万洋山的死敌,我们不能再因循求全,何不把事实真象说了出来,向覃叔叔和沈小侠讨个主意,较为妥善。”
  覃英大声笑道:“对呀!‘万洋山主’心中唯一畏惧之人,便是元哥哥,伯伯们有什么困难之事,尽可说出,元哥哥决不会袖手旁观的。”
  武林一怪覃寄愚和沈元通等,微笑中含着鼓励如愿意分忧的神色,盖因这种事,如果当事人不愿让人知悉,以他们的身份,却不便向人家询问。
  花如龙苦笑一声,将来信送请武林一怪和沈元通过目。
  武林一怪为免传阅之烦,轻轻的念了出来,道:“本山订于明年五月五日,举行开派大典,久闻贵庄藏有狻猊软甲一付,希于十天之内,交传信人转呈备用,事关贵庄生死存亡,望莫等闲视之,为要。”
  沈元通豪笑道:“区区一付狻猊软甲,就能对付得了我么!”
  花如龙见沈元通并不过份重视他的家传宝甲,知道沈元通对狻猊软甲所知有限,不由加以说明道:“寒舍祖传狻猊软甲,刀枪不入,水火难侵,实为护身异宝,沈小侠功力再高,只怕也对其莫可奈何。”
  沈元通笑了一笑,不便再多说什么。
  武林一怪覃寄愚道:“难道他们竟敢豪取强夺不成,我们既然遇上了,少不得要出手一管。”
  罗惜素接口道:“枯竹叟黄平明明看见元哥哥在此,仍敢将这书信拿出来,似有取得狻猊宝甲的信心,不知老前辈们有什么隐难之事落到了他们的手中,而迫使你们非将狻猊软甲交出不可。”
  花氏兄弟并不知“万洋山”的手法,已经完全被沈元通等摸得清清楚楚,是以对于罗惜素的话,惊讶之中增加了几分钦佩之色,也就不再隐瞒不说了。
  花如龙身为一家之主,在四位兄弟眼光催促之下,长声一叹道:“小侄等内眷,统统在不知不觉间,被人用阴毒的手法,点住了三焦重穴,愚侄等费尽了心血,亦无法治愈,直到月前,才由万年山一纸便条,说明了事实,并申言不得外泄,否则生死之事,他们概不负责!”
  沈元通和罗惜素覃英三人,互换了一道眼色。
  罗惜素起立道:“老前辈既已将真相说了出来,不知可否让晚辈等一察致伤究竟,晚辈等或许能够略效微劳也说不定。”
  花如狮急急道:“沈小侠医道通神,愚兄弟不惮将事实真相说出来之意,便是想请沈小侠一伸援手,摆脱那恶魔的控制,自然是要请各位细察病情的。”
  沈元通离席道:“晚辈这就应命,请各位老前辈先导。”
  花氏兄弟五人,各已有室,而且儿女成群,内院不但五位夫人身受重伤,十七个儿女辈,亦皆无一幸免。
  沈元通逐一检视了一番,剑眉双挑道:“老前辈尽可放心,晚辈勉强可以效劳。”
  花氏兄弟闻言立即笑颜逐开,霾雾尽消。
  沈元通说做就做,功行两臂,运转之间,便有道道劲力,发自十指尖端,凌空朝受伤之人射去。
  这种凌空发力的弹指神通工夫,虽非绝响,但要像沈元通这般随意施为,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罗惜素和覃英二人,见怪不怪,神色不变,可是落在武林一怪和花氏兄弟眼中,便大不相同了。
  只见他们的脸色,随着沈元通的手法,不住变动,直到沈元通医好最后一人,自己也疲惫不堪,席地而坐自行调息之时,大家忘情地发出一阵嗟叹赞美之声。
  他们对于沈元通的一身功力,不但心服口服,更且觉得神而奇之,叹为观止。
  沈元通尚未调息完毕,花氏兄弟的内眷,已一个一个的恢复了知觉,夫妻父子之间,自有一番如同隔世,悲喜交集的场面,不在话下。
  沈元通这一次,竟调息了顿饭辰光,其所耗之大,可想而知。
  他霍的俊目一张,站立起来,也不惊动花氏兄弟,暗示武林一怪和小花子向三,轻手蹑脚的退出内院。
  罗惜素及覃英会心地,没有跟随出去。
  沈元通趁着这个机会,才又旧话重述,把“万家生佛”应成伦为恶之事,向武林一怪和小花子向三说了一遍,只保留了龙虎异丐被俘之事,以免小花子向三情急误事。
  过了片刻,花氏兄弟才喜气洋洋的走了出来,对沈元通说了许多感谢之话。
  沈元通让他们尽量表达情意之后,又正色的道:“老前辈等虽然后顾之忧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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