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如簧之舌,颠倒黑白,居心叵测。
晚辈今天要是放过了他,不但无以告慰先父于泉下,而且除恶不尽,也难以面对江湖正义之士。”
沈元通越说越是激昂慷慨,迹近颠狂。
南明一剑罗拱北不但不怒,而且还不住的点头默许,确实修养到家,不愠不火,连刚才一时冲动而泛起的自裁之念也淡然了。
无形剑孙涣然见沈元通词锋凌厉,真想不出更好的话来应付,忽然心中一动,用“传音入密”的工夫,对南明一剑罗拱北道:“此子聪明太过,成见又深,正中了人家离间之计,只怕难以变更他的初衷,不如干脆制住他,再找一之兄细为分说较妥。”
南明一剑罗拱北想了想,也用“传音入密”神功答道:“沈家娃娃确是人间麟凤,只是娇生惯养,多少有点拗性,能够利用这个机会,挫挫他的傲气,也是好的。”
无形剑孙涣然和南明一剑罗拱北二人的交谈,沈元通虽然不知内容,但可猜出定是为他之故,却全不在意,面上的厉笑,显得更是慑人。
无形剑孙涣然略费思索,想好几句情理兼顾之话,然后道:“沈小侠锦心慧口,言之成理,拱北兄已提出佐证,小侠仍一口咬定他脱不了关系,我看在此情形之下,说来说去,都是空言,何不干脆按江湖规矩,手下见个高低,以为如何?”
静立一旁久未说话的多指神偷漆七摇头翻眼连称“不可!”道:“孙老兄有失公正立场,表面上是依江湖惯例说话,实则大有合计谋人之嫌,算你脸厚,能够说出这种公道话来!”
无形剑孙涣然面红耳赤,甚不是味。
铁心秀士曾弼脑中塞满是是非非,一直未曾恢复正常。
沈元通却不以多指神偷漆七的维护之语为然,他有他自己的打算,抱定与敌同亡的决心,是以悲壮地一阵仰天大笑,道:“好!好!晚辈前面路上恭候大驾!”
说完,大步领先走了出去,他这种英勇慷慨的举动,委实磅礴慑人。
多指神偷漆七满面不屑地留下一声冷“哼”,跟在沈元通身后走出。
铁心秀士曾弼,一个虎扑抢过多指神偷漆七,也拥在沈元通一边。
无形剑孙涣然想叫住铁心秀士曾弼,南明剑罗拱北摇头止住道:“曾小侠为友情热,让他去罢。”
无形剑孙涣然顿了一顿,看着他们远去后才叹道:“这个孩子过份感情用事,连老兄赐令全家之德都不顾。”言下充满歉意。
南明一剑罗拱北朗声笑道:“难道他不会因为沈元通一句话,反而怀疑我杀害了他的全家么?是以他恩怨之念无法平衡,其实,这正是血性少年应有的表现!”
无形剑孙涣然忧心炽炽地道:“我只希望这件事,能够解决,为江湖上消弥无边浩劫。”接着他又心情开朗地笑道:“这个孩子蛮得实在令人可爱,我倒要看看他得了一之兄几分实学。”
南明一剑罗拱北笑道:“只怕在我手底下走不了五招。”
无形剑孙涣然耽心道:“不管几招,下手之时需宜万分小心,不能使他受了委屈。”
南明一剑罗拱北哈哈大笑道:“你只道我还是当年的火爆脾气么!”
他们两人相视一笑,会了酒资,循路跟去。
他们二人约莫走了一个时辰左右,看地势,已进入庐山深处,前面一片开阔平原上沈元通、铁心秀士曾弼和多指神偷等三人,正引颈企望着来路上的罗孙二老。
沈元通一脸穆肃壮烈之气。
铁心秀士曾弼似是仍未清除心中惑念,神情显得甚是不宁。
多指神偷漆七鼓着一对鼠目,除了沈元通之外,他把天下都看得一文不值。
南明一剑罗拱北有心要利用这个机会,纠正沈元通的偏激,于是收起了原有的冲和气度,脸上故意显出自大自傲的神情,敞声道:“娃娃,想通了么?”
沈元通冷着面孔,双眉一挑,碧光闪动,右手龙角短剑,左手碧玉洞箫,同时取在手中,全力运起“先天无极混元一气玄功”,庄容冷笑道:“生死之搏,正义之争,晚辈当仁不让,全力以赴。”
他知道自己的功力和罗拱北相差太远,是以毫不客气的动用了兵刃。
南明一剑罗拱北双掌一拍,豪笑道:“老夫倒要凭双掌看看你有几分能耐!”
沈元通凝神静气,将全身功力运转一周天,浮躁之气尽敛。
南明一剑罗拱北见沈元通能够做到不怯不馁,不骄不妄的上乘境界,暗中甚是称许道:“老夫以大对小,让你三招!”
沈元通剑眉双挑,道:“你就是让我十招,晚辈亦不领情!”
接着清啸一声,龙角短剑卷了一个剑花,碧玉洞箫带起一股尖岚,直朝南明一剑罗拱北胸前“将台”穴点去。
南明一剑罗拱北上身微幌,脚不移,整个屈,平地退了一尺,让过第一招。
沈元通冷哼一声,踏中宫、走洪门,碧玉洞箫向上一斜,就式化式,“神龙点首”直戮南明一剑罗拱北“太阳穴”,同时,右手龙角短剑“夜战八方”,带起一道剑风,朝南明一剑罗拱北齐腰扫去,这箫剑合用的声势确不平凡。
当南明一剑罗拱北皱了一皱眉头,纹风不动,当沈元通两般兵刃,皆将及体之时,猛的上身后仰,一招“卧地长龙”,堪堪让过沈元通的第二招。
沈元通在罗拱北连手都不还的情况之下,竟然伤不了他,不由甚是不服,身形陡转,大吼一声,箫招一变,“万花齐放”,奋不顾身的迎着南明一剑挥去。
这一招“万花齐放”,是碧玉洞箫本命箫招中最厉害的杀着,青衫老人华得梦凭了这一招,不知打败了多少高人,南明一剑罗拱北虽然功力高绝,但因有言让招在先,不便硬接,竟被迫得退出一丈之外,才避过这凌厉一击。
三招一过,南明一剑罗拱北存心一试沈元通内力修为,用了五成真力,在沈元通第四招“星月争辉”剑箫同时临身之时,右掌“横架金梁”,要以血肉之躯,硬接沈元通一招。
就在掌箫即将相接的瞬间,忽然,铁心秀士曾弼带着一道青光,窜身二人当中,用尽平生之力,青钢长剑“抬头见喜”,架住沈元通碧玉洞箫下砸之势,大声叫道:“元弟且慢,愚兄有话要说。”
沈元通收回碧玉洞箫,看了飘退丈外的南明一剑罗拱北一眼,道:“我们各算各的帐,请大哥置身事外。”
铁心秀士曾弼呐呐言道:“此事泾渭难分,如果罗老前辈过份心狠,愚兄决不坐视。”
他回头又对南明一剑罗拱北揖道:“请恕晚辈忘恩直言!”
青钢长剑一收,退至无形剑孙涣然身边,低叫了一声:“二外公”满腹的心事,压得他说不出第二句话来。
无形剑孙涣然拍着铁心秀士曾弼的肩头,安慰道:“罗老前辈手下极有分寸,他寓意甚深,绝不会伤害沈小侠的。”
铁心秀士曾弼仰面默祷道:“但愿今天只是一场虚惊?”
就在他们说话之间,南明一剑罗拱北和沈元通又已搭上了手。
沈元通脚下左左右右,踏着一种飘忽奇奥的步子,左箫右剑,舞起一大一小两层光圈,尽向罗拱北要害之处下手,用的完全是进手招式,似乎毫不顾及自己的生命安全。
南明一剑罗拱北号称武圣之一,功力何等深厚,一身纯阳真力,有似铜墙铁壁,沈元通使尽全力,也莫想伤得他一分一毫。
何况沈元通所使的箫招剑术,在南明一剑罗拱北的眼中看来,都是他数十年老朋友的绝学,知之最是清楚,应付自然更是从容了。
只有沈元通那套奇奇怪怪的步法,确是他生平所仅见,有几次极好下手制住沈元通的机会,都被沈元通以奇奥的步法闪出手去,使他心中甚是不解。
这也只怪沈元通慑于南明一剑罗拱北的威名,出手就动了兵刃,如果他动手就用妙手仁医卜敬成和白发仙翁二人合研而成的“正反阴阳十八式”,南明一剑罗拱北的惊异将会更是骇然了。
南明一剑罗拱北只用了五成功力和沈元通周旋,他掌法尽走阳刚路子,起手落掌,都有一股罡风排出。
起初,沈元通竟接不住他五成功力的掌劲,只有利用那奇幻的步法,游走相斗。
南明一剑罗拱北十招之后,仍未能制住沈元通,他皱了一皱眉头,功力陡然加到七成。
沈元通但觉南明一剑罗拱北的掌力,有如一团热火,自己的龙角短剑和碧玉洞箫简直就递不进去。于是也运起全身功力,蛮打硬接起来。
沈元通功力运到极处,体内“亢阳丹”,因硬拼之故,很快就发生了反应。
沈元通的脸色一阵青白过后,接着便变得赤红如火,丹田之内,激起了一股热流,力道之大,大得不可想像,陡然增加了一倍不止。
龙角短剑剑尖透出一股剑气,碧玉洞箫带出厉啸,一招紧似一招。
南明一剑罗拱北将功力提高到八成,也只能和沈元通打成平手。
南明一剑罗拱北列名武林两圣之一,岂是偶然,除了武功出众之外,见识之丰,也高人一等,当他发现沈元通一时之间功力增强得出奇,心中不禁大是疑惑,因为任他沈元通是天纵奇才,得天独厚和奇缘遇合,凭他那点年纪,绝不可能有此造诣。
而且沈元通脸色一青白之后,顷刻变得赤红如火,更不是“先天无极混元一炁玄功”到达化境后,应有的现象。
再加上沈元通如疯如狂的动作,简直就邪门得很。
南明一剑罗拱北有见及此,止不住心神一凛,脑中激起了一种不祥的预兆。
当即运起十成真力,一掌将沈元通震退寻丈,大喝一声道:“且住!……”
沈元通身形被南明一剑掌力震退,对罗拱北的大喝,充耳不闻,一声厉啸,剑影箫光随着“金鲤倒穿波”的身势,又复向罗拱北卷去。
南明一剑罗拱北刚要出口的话,被迫噎回,不得不挫腰错步,运掌再战。
这时沈元通一身所学,凭着汹涌如潮,源源不绝的怪异内力,有如怒蛟出壑,猛虎离山,出尽奇招险着,发挥了最大的威力。
顿把一位功力已达神化之境的南明一剑罗拱北,打得心惊肉跳,而将功力提到九成以应付沈元通的猛攻。
尤其一旁观战的无形剑孙涣然,多指神偷漆七,铁心秀士曾弼等三人,更是心神激动,目瞪口呆,谁都想不到沈元通一身功力,会有这等深厚。
铁心秀士曾弼放下心头上替沈元通耽心的重石,以他这身功力。自可无患,反过来,他却又耽心起南明一剑罗拱北的安全了,他喃喃的自语道:“但愿两皆无伤,和平化解这场纷争。”
多指神偷漆七兴高采烈的道:“小沈真行!”
无形剑孙涣然脸上隐隐的飘出了遑急之色,连用“传音入密”神功,催促南明一剑罗拱北道:“拱北兄,夜长梦多,谨防失手误事,若不速将沈娃儿制住,结束了这场无意义的生死之拚。”
南明一剑罗拱北边打边用“传音入密”神功,苦笑答道:“今天事情甚是古怪,简直大出常轨,沈家娃儿功力高得出奇,我己用了九成真力只能够和他打成平手,我虽自信有一掌震死他的能力,但是要无伤的制住他,却实在无此能为。”
这话只听得无形剑孙涣然神色苍白,全身微微发起抖来。
铁心秀士曾弼关切的问道:“二外公,你……你……”
无形剑孙涣然脸上一红,道:“你想想看,有什么办法,可以止住他们的搏斗。”
铁心秀士曾弼回头向多指神偷道:“老漆,两虎相争,必有一伤,你有办法挽回这场大劫么?”
多指神偷漆七翻起鼠目,看向天上,想了半天,一筹莫展,只好摇头道:“小沉志在父仇,除非罗老儿愿意自绝,否则,谁有这种功力,化解得开这种惊天动地的死拚。”
多指神偷漆七的话虽是白说,却激起了无形剑孙涣然的灵感,当时一声自叹道:“我真是急昏了头,五老峰不就在前面吗,只要沈老一出来,什么问题便都可以解决了。”
于是,又用“传音入密”神功,对南明一剑罗拱北道:“拱北兄,请特别小心,不要伤了沈娃儿,我到五老峰去找沈老!”
无形剑孙涣然向铁心秀士曾弼交代都来不及,便匆匆飞身而去。
沈元通一身功力似乎已发挥到极限,在南明一剑罗拱北九成功力防护之下,战况再无进展。
无形剑孙涣然向着五老峰奔去,激起了沈元通的惊觉之心,如果在无形剑回来之前不能将罗拱北除去,只要家中任何一位尊长到来,事情便噜嗦了。
于是安下必死之心,奋起最后一口真元之力,猛扑过去。
南明一剑罗拱北见沈元通猛扑过来,生怕失手误伤了他,脚下一错,避开正面,闪至沈元通身后,正好发现了一个制住沈元通的绝好机会。
南明一剑罗拱北左手食中二指一并,疾点沈元通脑后“对口”穴。
沈元通原是向前直冲劲,南明一剑罗拱北的指力拿得极有分寸,只要被他点上,沈元通将会再无战斗之力,谁知南明一剑罗拱北的指力正将触及沈元通“对口”穴时,沈元通猛然一式“铁板桥”身子向后仰倒,由前冲之势,改为后仰之式,南明一剑罗拱北如果仍然点去,两种力道互冲的结果,沈元通只有死路一条。
同时,沈元通右手龙角短剑,随着他身形的变化,竟无心之间,用了一招“阴阳正反十八式”中最具威力的“化生万物”,迎着南明一剑罗拱北“七坎”穴,疾刺而至。
这一招是两败俱伤的打法,沈元通可能一命归阴,但是南明一剑罗拱北也必受伤。
南明一剑罗拱北虽然功参造化,收发由心,但是在这情形之下,他也只有二条路可走:
一条路,便是化点为拍,将沈元通震了出去,这样,自己可以不受伤,但沈元通生命难保。
另一条路,便是运起全身功力,用左手反格龙角短剑,避去自身要害,但是龙角短剑天下奇宝,罗拱北功力再高,也逃不过断臂之危。
南明一剑罗拱北眉头一扬,咬住钢牙,左手化指为拳,迎着沈元通龙角短剑格去,自己身子,则借着一格之力,错开寻尺,避去了利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