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汉三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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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汉三箫-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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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机出现。
  所以他正襟危坐,微微的笑了一笑道:“小侠来得甚好,老夫正要入山拜访令祖,我们慢慢走着详谈如何?”
  沈元通狂怒道:“庐山是什么地方,焉能让你这类小人进入,颠倒黑白是非!”
  南明一剑罗拱北不愧一代奇人,涵养工夫确是高人一等,在沈元通辱骂之下,依然神色不变,笑意泱然的毫不为忤。
  旁边却恼了无形剑孙涣然,正色责道:“你这娃儿怎能目无大小,对罗老前辈如此无礼!”
  沈元通被无形剑孙涣然说得一怔,以他的门风教养来说,罗拱北纵是杀父仇人,也不应该口出恶言,当时神色一变,稍露愧色。
  就此时,铁心秀士曾弼,剑眉双挑,怒说道:“你是谁,如果不甘冷落,小生愿意奉陪!”
  无形剑孙涣然外形看去文质彬彬,修养工夫却没有南明一剑罗拱北深厚,以他的武林身份,怎能忍得住铁心秀士曾弼的如此之言,当时气得干笑道:“老夫数十年不履江湖,想不到后起之秀的眼睛,都是生在头顶上的。”
  无形剑孙涣然剑术之高,只稍逊南明一剑罗拱北一筹,素有剑灵之称,多指神偷漆七知之最深。他不知铁心秀士曾弼的工夫火侯深浅,不由关心地提示道:“小曾,他便是无形剑孙涣然老儿!”
  铁心秀士曾弼初生之犊不畏虎,耳闻无形剑之名,虽是懔骇,但毫不气馁的敞声大笑道:“元兄弟敢和南明一剑罗老儿相斗,难道我会怕了二流货色不成!”
  无形剑孙涣然脸色变成了铁青,空手一领剑诀,立了起来。
  他以指代剑,虽未出手,其气势之壮,有如长川大河,显出一派宗师的气度,看在铁心秀士曾弼这类行家眼里,也不禁吃惊,自知差得太远,可是他的心性何等高傲,仍威武不屈地拔出青钢长剑,顺手抖了一个剑花。
  南明一剑罗拱北看了铁心秀士曾弼拔剑的手法,大笑道:“老孙还不坐下,难道要悟禅和尚骂你以大压小不成!”
  无形剑面色一舒就着坐下之势,道:“老和尚怎会教出如此脾气毛燥的徒弟来!”
  铁心秀士曾弼被他们一口叫出师门来历,他乃正直之士不便再装迷糊,面上有了愧色,但却机智地改容道:“晚辈久闻孙老前辈剑术无双,本想讨教几招,不料逃不过老前辈的法眼。”
  无形剑孙涣然怒气一消,便显得和霭可亲,含笑道:“老朽不知小侠身份,出语过甚,也很歉然。但是,我们都是第三者,应该特别客观才对。”
  铁心秀士曾弼无语地瞟了沈元通一眼,跟神之中所表现出来的情感充满坚定不拔,退后一步,站在沈元通一边。
  沈元通这才又对南明一剑罗拱北鼓着充满怒火的双睛道:“先父有什么失德之处,惹得老前辈痛下杀手,只要老前辈证实先父罪有应得,晚辈不但再不言报仇之事,而且自绝当地,以谢冒犯之罪,否则,今天老前辈也就莫想离开庐山了。”
  沈元通虽已改了对南明一剑罗拱北的称呼,但说话的气势,仍然豪壮悲愤,感人至极,南明一剑罗拱北心神一凛,当时呆了半天,不知如何开口。
  他知道沈元通成见甚深,一旦应付不当,便没有机会和白发仙翁解说,于是想了又想,才道:“只要小侠能够稍抑心火,老夫愿意有问必答。”
  沈元通压住心头怒火,神色仍是不变地道:“晚辈年岁虽轻,尚能分辩真伪之言。”
  这种话对南明一剑罗拱北而言,实是莫大的侮辱,无形剑孙涣然嘴皮一动,又想开口,却被南明一剑罗拱北用眼色止住,他自己仍然笑意涣然地答道:“是你先说出你的看法?还是由我先提出我的意见?”
  沈元通冷冷的道:“悉听尊便!”
  南明一剑罗拱北乃道:“小侠凭何断言,是老朽暗算了令尊?”
  沈元通凄然道:“我有办法教你自己承认。”
  说罢回头对多指神偷漆七道:“漆老请你代劳,买只山羊来。”
  多指神偷翻着鼠目,莫明地道:“城隍庙立誓,有一只鸡也就够了,何必用羊。”
  他口中虽如此表示,却仍然如言离去行事。
  多指神偷漆七走后,南明一剑罗拱北很希望与沈元通能够继续多说几句,可是沈元通胸有成竹,不愿多说一个字,生怕因为一字之失,妨碍了自己计划的进行。
  于是大家都没有话说。
  沈元通踏着脚步,来回游走。
  南明一剑罗拱北皱着眉头,深思着沈元通可能对付他的办法。
  幸好,多指神偷出去不久,便带了一只白山羊回来,眨着鼠目,道:“来路清白,尽可安心取用。”
  沈元通谢了多指神偷漆七,对南明一剑罗拱北道:“请老前辈用你功参化境的‘六阳罡指’点死此羊!”
  南明一剑罗拱北面有难色,道:“无端杀生,有此必要么?”
  沈元通毫无表情地道:“杀一只山羊,难道你会不下了手!”
  南明一剑罗拱北暗中一叹,食指一屈一弹,然后道:“现在你总该满意了。”
  只见那只山羊无声无息的倒地死去。他手法巧妙,功力深厚,发挥了“六阳罡指”的无穷威力,要不是大家留心看着他的举动,只怕谁也不知道他已经出了手。
  沈元通把那只山羊从腰托起,那只山羊头脚全部垂下,再用手一抖,那只山羊就像一条绳索似的纠缠起来。
  他放下山羊道:“这只山羊死后甚是特别,不知各位有所发现么?”
  南明一剑罗拱北朗爽地笑道:“老夫所练‘六阳罡指’伤人之后,骨酥肉软,尸体永不僵硬。”
  沈元通加强语气道:“‘六阳罡指’伤人之后别无异状?”
  南明一剑罗拱北道:“‘六阳罡指’的此种特异现象,再无其他功力可以相比!”
  沈元通又慎重的问道:“‘六阳罡指’到达老前辈这种火侯的,普天之下,更有何人?”
  南明一剑罗拱北兴冲冲的道:“这种工夫,除了师门长辈之外,只怕再无高过老夫之人。”
  沈元通微微一惊道:“老前辈师门长辈仍然健在的有谁?”
  南明一剑罗拱北知道沈元通会错了意,道:“就老朽所知,师门长辈均已仙去。”
  沈元通道:“老前辈之意,是当今这种工夫,仅此一家,别无分号了。”
  接着面色一正道:“这便是你杀死先父的铁证,先父死后全身酥软如绵,这种特异征状,你能说是谁下的手?”
  敢情,罗拱北并不知道沈元通在武当山所说的话,才由得沈元通抓住证据,一刀刺进了他的心坎。
  南明一剑罗拱北脸色一变,推座而起,讶道:“果真如是!”
  沈元通铁青着脸道:“家祖亦有此论!”
  南明一剑罗拱北颓然坐下,甚是迷惑地道:“老夫确未下手,伹说不出另有何人有此功力。”
  无形剑孙涣然看了罗拱北一眼,神情也紧张起来。
  沈元通冷如冰地又道:“我还有更有力的证物,使你低首认罪!”
  说着,取出囊中“离火令”向桌上一甩,语气更冷地道:“这是什么东西!”
  南明一剑罗拱北脸色又是一惨,取起“离火令”细察了片刻,面上的神色反而渐渐开朗起来了。
  沈元通见他半天不语,追问道:“这是假的?”
  南明一剑罗拱北眼睛之中,现出一片迷惘之色,连声道:“不假!不假!”
  沈元通气道:“既不是假物,莫非离火令主竟不认‘离火令’的帐了!”
  南明一剑罗拱北黑发无风自动,伹瞬又平静下来,忍住一肚皮火气道:“此令不在老夫身边已有三十余年了。”
  沈元通道:“这能算是理由么!”
  原来,江湖道上成名人物的信物所到之处,就如亲自身临,其所生之后果,悉由原令主负责,纵或出了天大的乱子,原物也应一身当之,事后竟可严惩生事之人,但却不容自己不认帐。
  南明一剑罗拱北是何等身份的人物,这口苦水,只有自认倒霉,吞了下去,当时面容一正,从容道:“沈小侠是否要老夫自绝于此?”
  沈元通板着面孔,咄咄逼人道:“悉听尊便!”
  南明一剑罗拱北原是一句自全颜面的话,想不到沈元通竟不让他有转弯的余地,迫得他无法改口,暗叹一声,对无形剑孙涣然重托道:“老夫死后,请孙兄将此‘离火令’交付小孙罗惜素,说明今日之事,嘱地不可向沈小侠寻仇,但必须查出此令来踪去迹,证明老夫并无对不起沈老之事。”
  沈元通听南明一剑罗拱北说起罗惜素的名字,不由勾起一片柔情,鼻头一酸,默祷道:“素妹妹请你原谅我,我一定以死谢罪。”
  此时不但沈元通心中惨然,就是铁心秀士曾弼看到了那面“离火令”之后,心头也激起了许多幼年时候的记忆,彷佛记起自己家中,曾经供过一面这样的离火令,只是想不出其中的缘由,所以默未作声。
  无形剑孙涣然一脸不以为然道:“事实真象未明,你怎可出此下策!”
  南明一剑罗拱北双目精光似电,射向沈元通,沈元通别过玉面,视若无睹,南明一剑罗拱北苦笑道:“这种情形如落在你的身上,你又如何?”
  无形剑孙涣然蕴着泪珠,昂首道:“好!拱兄你就放心吧,小弟绝不坐视,但有关此令因果,还请先说明一下。”
  南明一剑罗拱北死意一决,气度更是冲和,淡然一笑道:“三十年前老夫遇见一个名叫曾大成的武师,被太行四凶逼得无处容身,当时老夫挺胸而出,告诫了太行四凶几句,救了曾家杀家之难,同时又怕太行四凶暗中下手,乃又给了曾大成一面‘离火令’,事后老夫旋即归隐,与曾家失去连络,故未收回此令,不知此令为何重现江湖,使老夫责无旁贷。”
  无形剑孙涣然脸上泛起一种惊异之色道:“那个曾大成是金陵四达镖局的总镖头?”
  南明一剑罗拱北奇道:“你认识他?他现在何处?”
  无形孙涣然脸上凄容顿现,半天未曾发出一言,南明一剑罗拱北只道无形剑为他伤心,也没追问,反身对沈元通道:“你我恩仇及身而止,希望小侠不要牵扯太广,累及家人。”
  沈元通一身傲骨在怒火冲激之下,他能够把敌人撕成碎片,囊皮食肉,但是他却不忍看着敌人从容毫不反抗的死去,这时,他的胸中下意识地掀起了一丝反抗自己的心念。
  他几乎忍不住要大叫起来,就在他心智极端矛盾之际,铁心秀士曾弼内心之中也起了极大的变化,他的神色在瞬刻之间,变得极其难看,猜不出他是是悲是怒。
  只是他朗目之中包满了莹然的眼珠,踏着重步,走到桌边,拿起“离火令”似笑非笑地道:“请罗老前辈,让晚辈来证明一下,此令是否是你当年送给曾家之物!”
  沈元通莫明地叫了声:“大哥!……”
  铁心秀士曾弼苦着脸道:“元弟,此事不可鲁莽,应该多方采证。”
  他拿起“离火令”,放近鼻边,吸气一嗅,脸上颜色变得更是惨白,顿声道:“罗老前辈之话,一点不假!因为这支‘离火令’被曾家长年烟火供奉,薰得香烟之味甚重,一嗅便不难辨认出来。”
  同时扑地跪倒,悲声道:“晚辈曾弼,先父便是身受老前辈赐令全家之人,请受晚辈一拜。”恭恭敬敬的拜了下去。
  铁心秀士曾弼的举动,已经出乎人人意料之外,但是无形剑孙涣然的失态,更是无独有偶。他一把扶起铁心秀士曾弼,哽咽着道:“令堂可是姓孙名惠兰?”
  铁心秀士曾弼愕然点头道:“是!”
  “你祖父可是名叫孙涣堂?”
  铁心秀士曾弼又点头道:“是!”
  无形剑孙涣然激动地道:“你知道我是谁?”
  铁心秀士曾弼张目道:“晚辈幼年即遭灭门之祸,所知亲友甚少,不敢冒认。”
  无形剑孙涣然老泪纵横地道:“孩子,我便是是你外祖父的亲兄弟,你的外叔祖!”
  铁心秀士曾弼一声悲呼,向孙涣然冲去。
  南明一剑罗拱北想不到事情会这样巧,等于替他说明了一半,而这一半,他相信足可影响沈元通的意念,脸上神色渐舒。
  这时,无形剑孙涣然拉过铁心秀士曾弼,问起曾家遇难之事的经过,曾弼含悲地细说了一遍。
  他们的谈话,在南明一剑罗拱北和沈元通心中,引起了各种不同的反应。
  无形剑孙涣然搽干老泪,对沈元通道:“此事必定有人从中阴谋陷害!不可不察。”
  铁心秀士曾弼也乞怜地看着沈元通,静观他对南明一剑罗拱北最后的态度,现在南明一剑罗拱北是他的大恩人,其处境甚是尴尬难全。
  沈元通聪明绝顶,当场情形一目了然,他也意识到罗拱北可能是被人嫁祸陷害,正要软化下来,却忽然灵光一转,他被自己的聪明开了一个玩笑,使他攒入了牛角尖,猛又昂首满脸戾气道:“不!杀我曾哥哥一家,取回离火令之人,难道不会是罗拱北自己,因为此事除了他自己之外,谁能知道!”
  沈元通的推想不无道理,南明一剑罗拱北如是阴险极恶之人,确也可能做出这种事来。
  可是罗拱北并不是这类人物,所以说沈元通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南明一剑罗拱北只气得沉哼一声,摇头叹道:“莫非天意如此!”
  铁心秀士曾弼心情混乱之极,一时无主,低头思索,默不发言。
  无形剑孙涣然忍不住道:“老夫原是中间人,希沈小侠能够听我一句客观之话。”
  沈元通犹豫了一下道:“晚辈洗耳恭听。”
  无形剑孙涣然正色道:“你不相信拱北兄的话,但你却又指不出他的话有何不实之处,我觉得为人处事,总应三思而行才是正道。”
  沈元通理直气壮地道:“他一头红发天下知名,如今竟不惜将之染成黑色,显是掩饰形藏,另有企图,同时,晚辈找了他一年,他既不现身又不参加武当派大祭之典,这不是不敢见人,有意规避?直到听说晚辈丧身幽壑,这才猫哭耗子,假意慈悲地赶来庐山,欲以如簧之舌,颠倒黑白,居心叵测。
  晚辈今天要是放过了他,不但无以告慰先父于泉下,而且除恶不尽,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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