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只手指
忽地活动起来,同时点金世遗十处穴道,金世遗被迫得连连后退,哪里还能够分心说
话?
金世遗使出了浑身本领,拚死抵御,心中想道:“原来这个异国妇人乃是它的母亲,那
么更
可以断定他不是厉胜男的叔祖了。不知他们两母子又是怎样来到这海岛的?”还有一样
奇怪的
是,儿子的功力比母亲高得多,若是家传的武功,照理不该如此。
以金世遗的本领,那怪人若是徒手攻击的话,他用剑抵御,大约可以拚到一百多招,现
在抵
御他的独脚铜人,不到五十招便已感到难以对付。
过了一会,又发生了一件奇怪的现象,金世遗的长剑渐渐变得其冷如冰,而且那股阴寒
之气早已死了,林中那座坟墓,就是他的。”
金世遗调好气息,见他们叔侄已经相认,便走过来,正待与厉盼归以礼相见,厉盼归忽
地睁起一双怪眼,道:“他也是万家的人么?”厉胜男道:“不是,他,他…”话末说
完,厉盼归已自喝道:“你为什么把外人带进来?”大吼一声,条的伸出蒲扇般的大手,又
同金世遗抓去,
厉胜男慌忙拦在他们的中间,但厉盼归的手法何等迅捷,虽然被她一栏,仍然绕了个
弯,将金世遗的衣里撕破,也幸而有厉胜男这么稍稍阻他一阻,要不然金世遗冷不及防,只
怕肋骨也要给他抓裂!
厉胜男叫道:“叔叔,他是我最好的朋友!”厉盼归怒道:“最好的朋友也不行,你忘
了祖宗的遗命么?乔北溟的武功秘笈绝不容外人觊觎,这个海岛也不许外姓的人踏进来:他
既然与万家无亲无故,我绝不能让他活着出去!”
厉胜男这一急非同小可,冲口说道:“叔叔,他是你的侄女婿呀!”厉盼归怔了一怔,
呐呐说道:“你何不早说?险些我把他伤了。”厉胜男双颊泛红,作出了娇羞无限的样子,
振嘴笑道:“我不是早说了他是我最好的朋友么?你怎的会不过意来?”厉盼归一想,自己
今生末必能笈到妻于,乔北溟的武功秘笈不知要到什么时候才能笈得到,不如让他们夫妇都
留下来,自己的侄女将来生了儿子的话,好坏也是厉家的外孙,可以继续笈寻武功秘笈的工
作。便也跟着笑道:“如此说来,他也不是外人了。乖侄婿过来吧,我刚才吓坏了你!”
金世遗尴尬之极,承认不是,不承认也不是,但比较起来,不承认的话,就要被这怪人
杀死,只好不作声,给他来个默认。
厉盼归哈哈笑道:“你们结婚有多久了?”厉胜男道:“一年零一十三天。”金世遗一
算,从自己与厉胜男最初结识的那一天算起,果然是一年需一十三天,心道:“她倒记得这
样清楚,我只道它是胡乱说的,原来她把我们结识的那一天当作结婚的日子。”其实金世遗
对那一天也记得很清楚,要不然他也不会听厉胜男一说优即联想起来。
厉盼归笑道:“一年需一十三天,日子也不算短了,怎的还这样害羞?”金世遗无法,
只好硬着头皮过来,叫他一声“叔叔:”跟着“两口于”又给那个老婆婆行了大礼,那老婆
婆乐得啊开嘴直笑,对金世遗的敌意当然也就烟消云散了。
金世遗问道:“叔祖婆,你是不是练功的时候歪了口气,以至走火入魔?”那老婆婆
道:“不错,你怎么知道?”金世遗道:“我以前也几乎遭遇过走火入魔,幸而后来得一高
人解救,又传了我正宗的内功心法,这才脱险。我着你虽然因走火入魔而瘫痪,却还不算严
重,你可用我的这种吐纳功夫一试。”厉仲子未曾笈到武功秘茂,不懂“正邪合一”的运功
方法,因此他的儿子盼归也只能把修罗阴煞功练到第七重,他的妻子因为是半途出家,基础
更差,刚刚开始修练内功,便走火入魔了。
厉盼归母子得到金世遗传授他们正宗内功的心法,更是喜出望外,当下厉盼归也答应把
万家先商议怎样去笈武功秘笈。”厉盼归这时也想到了凭自己一人之力,未必便报得了仇,
说道:“等妈好了,捉这几个恶贼自是手到擒来,只是我实在气这恶贼不过,待过三两天,
我把这两只金毛梭调养好了,先叫他们吃吃苦头。”
那老婆婆笑道:“他们俩口子受了许多惊吓,你也应该让他们早些歇息了。”厉盼归擦
燃火石,点起了一支巨烛,说道:“胜男,厉家只誊下你我两人,老家已经没有,从今之
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我带你们看看这个家吧。”那支巨烛是他用野牛的油脂制的,点起
来十分明亮,金世遗和厉胜男跟在他的后面,但见地道纵横,随处有机关埋伏,这都是乔北
溟当年的设计,再经过厉伯子、仲子兄弟修理增益的,金世遗这才明白,若不是得厉胜男带
领,休说笈不到这个洞窟;就是误闯进来,也决计走不出去,必定困死其中。
洞窟里面甚为宽广,有好几间石室,经过了厉家父子两代几十年的经营,日常用具,或
者是用石头制的,或者是自烧的陶瓷,倒也应有尽有。厉盼归将乔北溟当年的练功静室拨给
他们,收拾一番,在坑上铺上兽皮,在陶瓶中插上野花,再点起几支红烛,颇有新房的气
象,厉盼归取出了自酿的果酒和肉铺,笑道:“你们初次回家,便是新人。理该祝贺一
番。”金世遗难却盛情,只好和他举杯畅饮。厉盼归有了几分酒意,笑道:“我不打扰你们
了,愿你们住得安适,盼你们早生贵子!”他是名实相符的“山野之人”,性情率真,想到
什么就说什么,登时把金厉二人羞得面红过耳。
厉盼归走出石室,顺手掩门,厉胜男别开烛泪,双颊晕红,低声说道:“世遗哥,你1
怪我么?”金世遗苦笑道:“我不知你们万家竟有这样一条禁例,早知道我也不会来这海岛
了。”厉胜男本来是含情脉脉的看着金世遗,听他这么一说,登时脸色苍白,滴下了两颗泪
珠,万分幽怨的低声说道:“我也知道我配不起你,呀,你、你、你一定在心里骂我不知羞
耻了。”
金世遗见她楚楚可怜,几乎情不自禁的要伸手扶她,连忙一定心神,正容说道:“胜
男,不是这样说,我,在遇见你之前,心上早已另外有了人了。你美艳如花,人又聪明绝
顶,将来一定有比我好十倍百倍的人,竞逐你的裙边,但求你的青眼一盼。你何须把我放在
心上?”厉胜男泪珠在眼眶里打转,说道:“我也知道你心上早就有人了。可是我也是迫于
无奈才对叔叔那么说的。现在怎么办呢?”金世遗道:“我感激你的好意,要是你不嫌弃我
的话:…”
万胜男抬起眼睛问道:“怎么?”金世遗道:“我比你痴长几年,要是你不嫌弃我的
话,咱们以兄妹相称,你看可好:”厉胜男道:“叔叔面前也这样称呼么?”金世遗道:
“咱们在离开这个海岛之前,暂时做一对有名无实的假夫妻,暗地里是兄妹相待,兄妹称
呼。胜男,我也知道是人委屈你了,但现在只有这个办法.远望你原谅我。”厉胜男忍住了
眼泪,盈盈下拜,低低唤了一声:“哥哥。”金世遗这才敢将她扶了起来,还叫了一声:
“妹妹!”厉胜男道:“哥哥,你对我这样好,从今之后,我死心塌地的做你的好妹妹,任
何男子,我也不会瞧他一眼。”
这是答覆金世遗刚才的话呢?还是她真的满足于兄妹呢?金世遗并不笨,他当然会猜想
得后,后继无人,父子两代在这个海岛株守的苦心,都要付之流水。因此,那天他与金世遗
恶战之时,发现了厉胜男是个女子,才会那样欢喜如狂,立即舍弃了金世遗而将厉胜男捉
获,哪知一提到手中,却发现了她朝上悬着的金牌,不由得羞惭无地,赶紧避开。
这时厉盼归认了侄女,他终于盼到了家人了,心中又是欢喜,又是悲伤,说道:的家传
武功教给金世遗。金世遗之所以要传授那老太婆的内功,不只是为了要讨取它的好感,更重
要的是想她能够恢复行动之后,厉胜另可以多得一个帮手去对付孟神通。估量她在练功三个
月后,便可以扶着拐杖走动了。
果然厉盼归不久就问起孟神通和减法和尚那几个人来,问他们是否厉胜男的朋友?厉胜
男哭起来道:“非但不是朋友,那老头子还是咱们厉家的大仇人:万家几十日人全部给他杀
死,只有我一个人傲幸逃生!”厉胜归大怒道:“那你们为什么和他同来?”厉胜男将蛇岛
遇险,被他们挟制,迫于无奈,只好要他们同舟共济等等经过详说一一遍,厉盼归恨恨说
道:“这恶贼如此可恶,还几乎害我一世见不了家人,好,我明天就去把他杀掉!”
金世遗道:“孟老贼被困在这海岛上,插翼鸡飞,待老奶奶好了,再去报仇也还不
迟。”厉胜男何等聪明,立即猜到了他的心意。要知孟神通是万家的大仇人,应该由万家的
人亲手报仇,方才合理,以前金世遗之所以答应助厉胜男报仇,一来因为受了她的恩惠;二
来也是因为她孤立无援,才生了同情之念。现在她们家人相聚,报仇已非难事,金世遗就不
想再插手其间,令到自己和万家的关系更深一层了。但孟神通的武功仅逊厉盼归一筹,加上
了个减法和尚,以二敌一,厉盼归就末必能够取胜了。厉胜男的武功与他们相去太远,帮不
了甚么大忙,所以只有等到厉盼归的母亲可以行动之后,才可以稳操胜算。
厉胜男察觉了金世遗的用心,便即附和他的意思说道:“也好,就让他多活几天。咱们
明日个小妹妹啊,他和厉胜男现在虽然也成了“兄妹”,但这两个“妹妹”在他心上所引起
的感觉却是截然不同的!
这一晚金世遗整晚都在胡思乱想,迷迷悯悯,直到厉胜男将他唤醒,他才发觉阳光从石
隙里透进来,厉胜男笑道:“你睡得真熟,早已天亮了,我本想让你多睡一会,但今天是咱
们第一次“回家”,也该起身去问候老奶奶了。”金世遗心道:“你哪里知道我一晚都未曾
睡过啊!”
厉胜男有点不好意思,振着嘴又低声笑道:“咱们背后以兄妹相称,在叔叔的面前,你
可得对我亲热一些,要作成像夫妻一样,免得给他瞧出了破绽。”
两人走出石室,却不见厉盼归,他们去问候那个老婆婆,才知道厉盼归一大清早就带了
那只雄金毛梭出去了,那只雌金毛梭因为受了孟神通修罗隐煞功所伤,还得再过几天才能痊
愈。
到了中午时分,厉盼归才和那只金毛梭回来,一见面就说道:“孟老贼和那两个人不知
躲到那里去了?你们昨天不是说存林子里小湖边安下帐蓬的吗?我跑去一看,什么都不见
了。连脚印也没有留下一个”.”
原来孟神通机警之极,他发现了金世遗和万胜男逃走之后,立即联想到那怪人对待厉胜
男的奇特态度,虽然地做梦地想不到厉胜男就是那怪人的侄女,但心中已是隐隐起了猜疑,
想通:“莫非金世遗、厉胜男要与怪人联合起来对付我?”一想至此,不寒而栗,“三十六
计,走为上计。”便也在深夜的时分,和减法和尚、昆仑散人,悄悄的溜走了。他们的江湖
经验都极丰富,脱下鞋子,脚板上包着厚布,又专拣青草茂密的地方落脚,轻功展开,连一
个脚印也没有留下。
厉胜男听了叔叔的话,心中一凛,说道:“这老魔头倒真是狡桧得很:经过了这一砍打
草惊蛇,他今后一定更小心的提防咱们了。这海岛力圆百兽里,他有心躲避咱们,笈起来倒
是颐不容易呢。”金世遗笑道:“他们纵有通天本领,也总逃不出这个岛去。咱们先笈了武
功秘笈,慢慢收拾他们。”厉胜男一想,除了孟神通稍懂驾驶船只之外,其他二人根本不通
水性,而且那条船也给减法和尚破坏了,休说他们不懂修理,懂得修理,最少也要半月时
间,他们若敢出来修理的话,踪迹当然也就不能遮掩了。放下了心,说道:“对,最要紧的
还是先笈武功秘笈,别给孟神通捷足先登!”
厉盼归皱眉说道:“父亲和我笈了几十年,还是丝毫没有发现迹象;你们刚刚来到,就
想笈武功秘笈?”厉胜男道:“世遗,把那幅怪昼拿出来。”厉盼归道:“甚么怪昼?”厉
胜男道:“乔北溟当年亲手所昼的一幅画图,据说从画中就可以勘破他藏书的秘密。只是我
们都不解其中之意,叔叔,你在这岛上住了几十年,一草一木,全都熟悉,或者可以看出一
点道理来。”
金世遗展开了那幅怪昼,厉盼归初时一着,露出失望的神情,摇了摇头,说道:“这是
甚么意思,我也丝毫不懂!”但不久又捧起那幅昼凝神困着,低首沉思。厉胜男道:“叔
叔,你可看出什么来了?”厉盼归道:“这巨人有点古怪,我不知道想得对或不对,且带你
们先去看一处地方。”
厉盼归带他们走出地道,爬上火山,越到上面,树木越少,走了两个时辰,厉盼归在西
面一处山口停下,望着上面光秃秃的山室,说道:“你们看这像个什么?”金世遗正在思
索,厉胜男已叫起来道:“像一个人”!
金世遗心念一动,失声叫道:“莫非昼上的巨人指的就是这个山室。”厉盼归道:“所
以笈才常你们来着。只是这座山峰我曾经攀登过好几次,根本就没有洞穴,整座山室就像一
块石头雕咄来的石像。难道乔北溟的武功秘笈藏在山腹之中?还有一样难解的是:画上的巨
人双手挽弓,这巫山室两边凸出来的地方果然是有点像人的双手,但那张大弓又在那里?也
没地形像弓箭的呀。”
厉盼扫高把那幅怪昼摊开,三人围拢起来仔细看昼,相互参详:这时,厉盼归已从金世
遗的口中,知道取得这幅昼的经过,沉吟说道:“既然这幅画是乔北溟亲手所作,又在临死
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