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接两式,察出对手有些偏激,招招式式,均想扑向自己肋下的“罔象穴”。
当日与七大高手相斗时,万家愁就是这“罔象穴”上受伤,时至今日尚未恢复。
据返魂叟讲,若想恢复功力,须有内力相当于七大高手之人,以外力相撞,方能解得。
可这范光明为什么偏要扑这里呢?是不是返魂叟将解穴的秘法当作要害告诉他,骗他为我解穴呢?
可冥天宫的酷刑我曾亲眼所见,在莫长老中使出尚且令人难捱.这范光明为三大魔使之一,更是有些非常手段了,重刑之下,返魂叟焉敢说谎?
莫非他先前就是骗我,这里原本是我要害?叫人在受伤处重去解穴,这种手法,果然是闻所未闻。
但他为什么要骗我呢?听他所述对厉无双的感情,当无虚假,纵他肯骗我,又怎么能骗厉无双呢?
万家愁手里接招拆招,心念飞速转动,最后还是下决心冒险一试。
若是寻常武林中人,深知人心奸诈,是断不肯冒此大险的。
但万家愁敢。
他故意卖了一个破绽,闪出自己的罔象穴,对方果然乘虚而入,一掌扑入。
万家愁顿觉一阵剧痛!
暗叫声不好,迅速地捕到对方杀气来龙去脉,强忍伤痛,修然出手,猛拍了一掌。
“砰”的一声,范光明一声惨叫使万家愁睁开眼来,只见范光明跌坐在地,捂着胸口怔怔地盯着他。
返魂叟在那边呵呵地笑起来。
范光明怒道:“你笑什么?”
返魂叟道:“没想到魔教的幻变魔使也会上老朽的当。万公子,你伤可好些了么?”
万家愁只觉心血上涌,哇的一声,喷出了一口鲜血。
范光明已将返魂文提在手里,恨恨地问:“你,你敢骗我?”
返魂叟神色平和地看着他,道:“范魔使,你只当你酷刑严厉,那不知老夫早有准备,自断了经脉,你使力从我大穴贯入,想叫我痛痒难熬,可我经脉已断,感觉告无,怎么就骗不得你?”
范光明大愕,使脚一踢,返魂叟果然身无知觉,已是一个废人。
他狠狠地掐住返魂叟的脖子,恶狠狠地道:“你,你说,为什么要骗我?”
返魂叟四肢已不能动,看着万家愁道:“老朽为什么这样做,这世上只有万公子明白。
万公子,你现在奇穴已解,其他的疗伤之法,我也在你们激斗之时对宋魔使说过了,她帮不帮你,我就不知道了。小老儿只盼你伤愈之后,莫负小老儿之托!”
万家愁已委顿在地,听他此言,勉力支撑着站起来,向那边走过去,道:“范光明,你放开他!”
范光明见他过来,手下一使劲,返魂叟叫也不及叫出一声,立时气绝。
万家愁大怒,挥掌向他百会穴上拍了下去!
这一掌他已用尽最后力气,一掌拍出,身体站立不住,倒在地上。
令他惊奇的是中掌之后的范光明发出一片吱吱的叫声,随着叫声,百会穴上不断有红雾喷出,身材随之不断缩小,转眼之间,缩成了不足二尺高的一个大头沫儒。
就地一滚,象一个皮球一样滚出大厅,不知去向。
万家愁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眼前一片迷茫,四周香气葱郁,万家愁睁开眼时,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圆形的大帐中。
床也是圆的,这床好象在哪里见过?
宋香!
这两字在他脑中一闪,人飞快跃起。
突然觉身后增加了重负,一个紧抱在身后的人被他带起,立在帐中。
万家愁这才发现自己全身上下一丝不挂,同时觉出身后贴着的人细腻无比,摩擦得全身上下凉丝丝、滑溜溜的甚是舒服。
低头看看,两段白藕似的玉臂在胸前缠绕,令人目眩。
他悄声问道:“宋香?”
身后传来格格一笑,一只纤纤细脚突然踢在他的脚踝上,两人重又扑倒在床上。
万家愁轻轻掰着她的手,道:“喂,放开我。”
那双手不仅没有松开,反而搂得更紧了,宋香在他身后摇晃着,含嚷道:“哼,你这个人好没良心,我治好你的病,连声谢也不说,就要甩了我么?”
万家愁也觉自己精力格外充沛,与先前大是不同,暗暗运转内息察看,浑身经脉无一处不畅通,功力已恢复至顶巅。
心中大喜,道:“多谢多谢!”
宋香娇声道:“怎么谢?就这么说一声就完了么?人家可是搂着你这冷冰冰的身子暖了好多天呢!”
万家愁先前曾得邝真真和厉无双治过伤,知那情形对一个女孩子来说,不仅难受,而且难堪,愧疚地道:“那你说我该怎么谢你呢?只要我能办到的,都行。”
宋香道:“我也不让你为我办什么啦,只要你接我的吩咐做就行。”
万家愁道:“做什么?”
宋香松开手,道:“你闭上眼睛,坐起来。”
万家愁照办。
宋香道:“转过身来,对着我。”
万家愁照办。
宋香道:“好了,睁开眼睛,看着我。”
万家愁睁开了眼睛。
热血呼地一下全涌到脸上来了。
宋香躺在帐中,纤毫毕现,无一处不光洁,。无一处不诱人。
她缓缓伸出手来,拉了拉他。
万家愁猛地将头理到她胸前,紧紧地搂住了她……
其实,这一次宋香并没有施展自己的魔法。
可她那美丽的洞体本身就是无可抗拒的魔法。
先前,她与万家愁相对时,因他心中念着她是敌人,时刻警惕,才没有被她迷倒,这警觉一去,如何能抗住那美丽?
宋香轻柔地抚摸着他,直到他渐渐安静下来,才长出了一口气,道:“我不错。”
万家愁不知所以,问道:“什么?”
宋香道:“这个世上,没有我迷不倒的男人。”
万家愁道:“段天民呢?”
宋香格格地笑起来:“他么?他不是个男人。”
万家愁一愣,道:“什么?段天民他,是个女人么?”
宋香摇摇头.道:“他也不是个女人。”停了停又补上一句:“是武功毁了他。”
万家愁大惑不解,问道:“你说什么?武功?他走火火魔了么?”
宋香道:“也算是吧。你听说过修罗大潜能么?”
万家愁道:“修罗大潜能?我倒是听我师父婆罗战主讲过。据说那是一本武功宝典,若有人能修得此功,可天下无敌。但我师傅也说这修罗大潜能很可能是武林中人的一种传说,从来没有人见过,也没见有人露过那种武功。”
宋香道:“不,不是传说。这本宝典现在就在冥天宫中。事实上,这武功你也见过了。”
万家愁道:“我见过?什么时候?”
宋香道:“我们魔教三位魔使的武功,奇诡怪异,均来自宝典之中。”
万家愁点点头道:“这就是了。我说么,你们三大魔使师承不明,与江湖各派全无瓜葛,却又年纪不大,有些蹊跷,原来这其中另有原因。”
顿了一顿,又道:“不过,这修罗大潜能,除诡怪之外,只怕也是徒有其名吧?”
来香降了一声,道:“万公子好傲气!你见我们三大魔使败在你手下,便轻视这一部宝典么?好教你知道,我们三个所学,均是宝典中的皮毛,不过是当年教主庄鼎见我们资质均浅,挑些易学之术教给我们,用以服众而已。宝典的精华,我们如何能够得见?”
万家愁不吭声了。
他也知道,自己能够战胜三位魔使,有些侥幸。倘若没有来香从中指点,揭穿这其中种种奥秘,自己能否战胜他们,也实在难说。
看来香满脸不悦,扳住她的肩头,哄道:“好了,别生气了,我并不是轻视你。若无你从中指点,我如何能胜得这等方便?”
来香拨开他的手道:“你又错了。我并不是那等斤斤计较之人,我是怕你过于轻敌,将来叫我做寡妇哇!”
万家愁听她如此说,更是心生怜爱,搂住她道:“罢罢,我再不敢轻敌就是了。那宝典倒底有如何厉害?说来我听听。”
来香道:“到底如何,我们也不知道了。教主任鼎武功可说是出神火化,但还未将宝典中的武功学到三成。”
万家愁道:‘哪,这宝典现在谁手卢
来香道:“这是我们教中的一大秘密。除我们三位魔使及前后两位教主外,还无人知晓。”她叹了一口气,看看万家愁道;‘不过我既然为你已经叛教,也没什么可隐瞒的了,就对你说了吧:我们教主,是让段天民逼走的广万家愁大愕,道;‘针么?在教主不是已经死了么?”
宋香摇摇头道:“对外人我们是这样说,恐教中变乱。其实,教主不仅没死,就在冥天宫中,黄泉井下。那五行蛇阵,也是他老人家布下的。”
万家愁道:“这,这到底是为什么?”
宋香道:“说来就活长了。当年,段天民只身投靠我教,教主庄鼎见他资质奇佳,武功又好,便亲自设坛收他为徒,并准他修练宝典卜的武功“段天民修习宝典上的武功后,进展神速,只数年,便远远胜过教主,逼他退位。
“当时我们三位魔使都在场,眼见他三拳两脚,便将教主治服,招式奇诡,闻所未闻,也各个惊服。
“老教主败在他手下,只得升坛传喻教众,谎称自己要升天,传位给段天民。
“可他却将宝典藏了起来。因为他心里明白,段天民为了宝典,就必得让他活下去,若将宝典交出来,他就没命了。
“段天民为那宝典,可说是费尽了苦心。我们教中的酷刑你也见过两桩,可你见到的,不过是些城角而已,哪里比得段无民的手段?我们常在教中,可谓心冷似铁,见了那刑罚,也不寒而栗。
“庄教主倒也是条硬汉,虽然被他将四肢弄成一截截,连动也动不得,仍是一字不招。
“段大民无奈,只得将他暂行监押在蛇神殿内,慢慢再审。
“谁知第二天早上,教主竟不翼而飞,留下一行字,叫段天民到黄泉井中找他。
“黄泉井中的五行蛇阵你见过了,那便是在教主布下的,至于他这一手足皆残的人如何能够逃到那井中,便无人可知了。
“段天民为寻宝典,整日思索破五行阵的办法,后来听说中原出了一武学奇才,便让邝真真出去诱你,没想到你这傻子果然入套。”
万家愁大讶,道:“什么?邝真真她?不,我不信!”
宋香撇撇嘴道:“信不信由你。你当我在这里拨弄是非么?哼,邝真真虽然号称武林三艳之一,我宋香还不至没落到吃她的醋吧?”
她含唤带怒的模样更是楚楚动人,万家愁歉疚地笑笑,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不明白,那段天民诱我来,必是想让我替他去探黄泉洞,怎么又会轻易放我走呢?”
宋香道:“大概他又觉得用不着你I吧?鬼使神差,邝真真由阴风洞中得到了负心竹,想那毒门法宝必能克五行蛇阵。段天民要去寻修罗大潜能宝典,有你这么一个武功高强的人在身边,岂不是徒增一个劲敌?”
万家愁点点头,道:“这就对了。你既然知道这些,怎么不平告诉我?”
宋香冷笑一声,道:“早,早你是我什么人哪?再说,我也并非没有点醒你,送你出洞之时,我反复暗示于你,可你心中只念着那个m真真,不见到她死不甘心,我有什么办法?”
万家愁前后想想,叹了口气,道:“唉,魔教中人真是让人不可捉摸,一着一式、一言一行,无不透着党怪,真让人防不胜防。”他看看来香,深情地道:“当然,你是个例外,若不是碰上你,我真是被人利用了,还不知是怎么回事呢!”
帐外忽然有一人冷冷地道:“恐怕不见得吧?你怎知宋香就不会利用你?”
万家愁听得这声音,大吃一惊,掀开帐向外看,惊喜过望,叫了一声“芷玲”,便要跳出去。
阮莹莹在外冷冷地道:“别动!你这身打扮,可是见得人的么?”
万家愁这才想起自己身上一丝不挂,脸差得通红,忙找衣服穿上了,跳出帐外,道:
“芷玲,不,莹莹,你怎么来了、’
阮莹莹依旧冷冷地道:“我为什么不能来?”
宋香此刻也穿好了衣服,出帐道:“哟,莹莹,你这可是吃我的醋么?”
阮莹莹道:“吃醋?我凭什么吃他的醋?”
宋香道:“罢了,当着真人别说假话,你若不爱他,怎么我一找你说是给他治病,你就跟来了?”
阮莹莹道:“他于我有思,我不过是来回报他而已。”
万家愁道:“救我?”回头看看来香,道:“这些天,不是你……”
宋香点点头,道:“不错,把你暖过来的是我,若没有她用金针为你疗伤,你怎能好得这么快?”
万家愁道:“这,多谢二位。”
宋香道:“你我已有夫妻之份,你倒不必谢我。要谢,谢她吧。对了,还有那为你死去的返魂叟,若不是他告诉我这个办法,我也不会寻她来。”
听她提起返魂叟,万家愁想起了厉无双,心中一动,满脸愧疚。
阮莹莹见他脸色,以为是为自己,心中妒火略消,脸色平和了些,道:“事情已经过去了,万公子,你今后想均何呢?”
万家愁看看宋香,道:“这个……邝真真既然不用我再寻找,我就与你们出宫去吧。”
阮莹莹道:“出宫,怕是不那么容易吧?这位来魔使,可肯放你走么?”
万家愁道:“她么?她自然是要和我一起走的。”
阮莹莹看着万家愁,摇摇头道:“你呀,真是一个教不乖的。你为什么就不想一想,这宋香,为什么要舍身救你,竟不惜一切?”
万家愁脑中轰的一下,茫然地道:“为什么?难道不是……”
宋香格格地笑起来,搂着他道:“好啦,我的夫君,你不要听她离间,我爱你,是真心真意的。不为别的,就为你一见之下挺住了我的诱惑,我也不会放过你。你应该知道,你是这世上第一人啊!”顿了顿又道:“本来还有一个,可后来我听说他为了修练宝典上的武功,自宫其身,对他就没什么兴趣啦!”
万家愁道:“自宫?莫非段天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