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星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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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星手-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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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在大白天只怕还要作些。”
  他乃是从自己跟踪时的情况下此判断,可说是有根有据,并非凭空臆测。
  阮云台寻思一下,便道:“小许,咱们虽是匆匆一见,但老夫却深信你可以托以腹心,目下有一件事只不知你愿不愿为老夫冒险?”
  小许不经思索,应道:“阮先生但凡有令,小的水里火里都敢去。”
  他们的身份。年岁、阅历以及武功智慧等,都相去悬殊之极。
  可是他们却都有知心之感,这的确是很奇怪的现象。
  阮云台道:“好,老夫要你继续跟着金娘子这千人,瞧瞧他们究竟有何图谋?会不会替这多事的江湖凭添险恶风涛?”
  小许迅即应一声“是”,但当他的目光扫过仰卧地上那金娘子的面庞时,忽然现出犹疑之色。
  这个年轻美艳的女人,纵然是在昏迷状态中,依然十分动人。
  如欲跟随这样一个人,那么最佳之法莫如全心全意向她效忠,为她尽犬马之劳,任她驱策差遣,这样日子定必很容易过。
  可是在理智上却深知不能不站在智慧仙人阮云台这一边,不但不能对她忠心,还须观测她的一切,暗中向阮云台报告。
  小许心中自问道:“我办得到么?当她轻较浅笑,娇媚万分之时,我会不会一时冲动起来,把今日的全幕向她和盘托出呢?”
  阮云台把目光移开,不经意地查看四下情形。
  像小许这种人天交战的情况,他已看得多了。
  这时那费彪眼睛与他一触,光芒闪动,似是想说什么话。
  阮云台摇摇头,示意他别说,便继续查看。
  费彪却没有阮云台那么轻松,暗中凝神查看小许的神情。
  他也知道小许正在反复考虑,所以十分担心,怕的是那小许答应了照阮云台的指示去做之后,却又在美色之下泄漏秘密,岂不是大大的不妥!
  小许踌躇了一会儿,已经颠七倒入地想了很多,但还未有确切不移心安理得的结论。
  忽听阮云台说道:“费彪,这猿人若是活活地落在你手中,不知你将如何处置地?”
  费彪沉吟一下,才道:“小可从未想过这个问题,一时不知如何处置才好。但既有阮先生,小可休须费神去想!”
  小许觉得费彪回答得很有道理,本来就是这样,既有阮云台在,旁人干么要多操这个心?阮云台道:“你试想想看,然后说出来听听。”
  费彪听了认真地思索一会儿道:“小可起初感到这猿人实是扰乱天下武林的恶魔,非杀不可。但后来一想,这猿人武功如此深不可测,所向无敌,斗得恶名四播,但究其实却没有杀害什么人。不是完全没有,而是说他并非妄下杀手,两年来被他杀死的人实在极少。否则以他武功之强,恐怕武林说死也得死了千儿八百个。因此,小可须得设法弄明白他何以不停地找咱们武林人的麻烦之故,从而找出化解之法,使他消匿收敛……”
  他一口气说到这里,忽然若有所悟,抬目凝视着阮云台。
  阮云台迅即摇头道:“你的猜测毋须说出来。咱们只谈谈你处置猿人的打算。老夫认为你的见解很对,天下间所谓坏人恶人,其中有不少是道听途说俗口相传以致恶名四播的,咱们不可心存成见。”
  他那两道似是能够洞悉人心一切隐秘的眼光,徐徐转到小许面上,道:“对了,小许你心中有什么疑惑没有?”
  小许恭声应道:“小的没有啦,您老人家一定不会冤枉任何人,哪怕是恶名昭著的坏蛋,您也会给他剖白的机会。”
  他心中想到金浪子虽是名列江南三艳之一,向来以媚惑众生见称,大有淫浪之名,可是这位阮先生必会给她一个公道,所以他立时大感坦然,心中疑惑尽治。
  直到这时,费彪才明白阮云台何以与他谈论处置猿人之故。
  这一番谈论,没有几句话,却已在小许心中烙下了阮云台为人处事的原则,所以小许顿时心悦诚服。
  这等旁敲侧击之法,实是巧妙而又有力之至。
  阮云台将日后如何联络之法,以及此后他特别注意的几点交待小许之后,又道:“那大道上茶棚的老担和孙女两人,乃是老夫布置的眼线。明儿清晨她们来到,你可代老夫告一声,叫她们仍然返回草棚,此处有你料理已经够了。”
  小许一声是,只见阮云台和费彪飘然而去他凝望着那沉沉的黑夜,良久,心中那份们然之感还兀自菲绕不消。 
 

 
 
 



第四章 设 计
 
  曲折而宽阔的山道上;杂乱的马蹄声忽然缓慢下来,接着山洞角转出八骑,迎着西沉落日的残晖,缓缓前行。
  这八骑之中有七个全是劲装大汉,熊腰虎背插刀带剑,个个显得神态剽悍。
  却有一个是女的,头面都用青巾包住,只露出一对眼睛。
  她是唯一没有携带兵刃之人,可是她那袅摇据鞍的姿势,却使人一望而知她身怀武功,并非寻常弱质女流。
  那七名劲装骑士之中,有几个很容易从兵刃服饰上认出家派,全是少林武当昆仑等名门大派。
  带头的是个大胡子中年汉子,忽然作个手势,众骑一齐勒住。
  他回头大声道:“前面就是黑石峡,峡内右边的峭壁下有座古庙,虽然不大,却足够咱们想息一夜。”
  一个劲装大汉道:“咱们何必在荒山古庙中住宿,干脆摸黑直奔,好在咱们也不怕什么虎狼恶兽。”
  另一人插口道:“咱们虽是不怕,但一路行来,已经赶了好几百里路,只怕牲口吃不消。”
  这话一出,有三四人大声赞成。
  于是一行人骑,继续驰去。
  转出一片林子,忽见前面道路陡然宽阔了几十倍,两边矗立着青黑色的峭直石壁,都有二三十丈高,竟是一道相当宽阔的峡谷。
  众骑驰入峡谷,发现那峡谷越来越宽阔,可是光线却昏昏沉沉,原来那两边的峭壁在头顶数十丈相隔不远,光线透过天顶那两三文宽的长缝射下来,变得甚是微弱。
  但底下地面却越行越窄,使人仿佛处身于山腹石洞中之感。
  靠右边的石壁果然有一座古老的石庙,只有前后两进,大胡子领先驰到庙前,一跃而下,大步跨入庙内。
  只见这庙宇打扫得十分干净,但既无香火,也没有人影。
  当下大步走入内进,只见这一进比前面略略广些,四周厚厚的石墙上,开有几个径尺的四方窗洞,但都有粗大的铁枝深嵌石内栅隔着,密得连小猫也不易钻过。
  大胡子一瞧沓无人迹,也不在意,大声道:“这儿过一夜好得很,大伙儿聚在一起,比投客店歇尼有趣得多,诸位进来瞧瞧,包君满意……”
  庙门外的人全都听见了,那个青巾蒙住头面的女子也是一跃而下,身手之轻灵矫捷,不在其他的骑士之下。
  他们把马匹赶到庙侧系好,全部涌入古庙后进。
  不久,便听到他们饮酒笑斗猜拳吆喝,甚是响亮。
  峡谷内因为两边峭壁在顶端处成合抱之势,所以太阳刚一下山,谷内便黑漆一片。
  只有古庙两侧和大门,透射出灯光。
  他们饮酒猜拳,笑斗喧哗了不到半个时辰,想是赶路疲乏,不久便没有声响了。
  在距地面三十余丈高的峭壁顶,一直有一对眼睛,向下窥视,偶然会在喉底传出极低微的咆哮声。
  又过了半个时辰,谷内古庙灯光如故,却一直没有声音。
  峭壁顶突然抛下一条纠结的长藤,停定之时,末端距地面还有十余丈之高。这条长藤幼细如指的部份多,粗大的部份较少,原来是用好几十条兀自青嫩的蔓藤胡乱接驳而成的。
  看来即使是载承十公斤八公斤重的石头也非断脱不可。
  但这时却有一道高大人影,垂藤而下。
  此人身量魁伟,少说也有百余斤之重。
  可是顺腾而下之际却轻如落叶,那条长藤几乎毫不晃动。
  这条人影迅即滑落到长藤末端,只见他一放手,喀然朝高达十余文的地面凌虚飞坠。
  眨眼间已落在地面,居然不曾摔交,也没有声响。
  紧接着这道人影已无声无息地移到庙侧一个窗洞外。
  灯光透射出来,把这道人影照得分明。
  只见他黄色长发披垂至肩,全身长满了黄毛,只有面门五官毫毛短细,两眼反映出绿莹莹的光芒。
  由窗外望入去,只见横七竖八睡了满地的人,那个青巾蒙面的女子,躺在中央位置,仍然蒙着头面,长长的秀发大半拖覆在颈上。
  猿人瞧了一会儿,突然发出一声咆哮,一转眼间,他已经站在内进的门口,全身暴露在明亮的灯光之下,绿睛莹莹,瞪视着地面酣睡之人。
  可是这一群人正与前几天在那驿站歇宿的金娘子他们相反。
  那金娘子等人是警戒守候,猿人才出现,便都起来布阵以待。
  目下这一千人却全无声息,连近在咫尺的强劲狞恶的咆哮声,也不能惊醒任何一个人的好梦。
  猿人突然一阵挥掌,左方丈许远躺着的一个,身上的被子呼一声飞起,掀了开来。
  只见铺垫上却是个草扎的人形,仅仅在露出被子外的头部,加上一副面具和假发,维妙维肖。
  一旦盖上被子,当真难以看得出来。
  猿人咆哮一声,又是翻掌扫出,相距不远的另一个正在酣睡的人,身上被子掀起飞开老远。
  他挥掌遥击之时,并无激烈呼啸掌风,但那张被子却去势极猛,一直碰到石墙,还发出砰然的声响,才坠落地上。
  只见地面的铺垫上,又是一个草人,扎成侧卧,也有面具头发等。
  由此看来,其中有些仰天而卧的人,竖起膝头把被子顶起,也必是预先结扎成那种姿势无疑。
  猿人喉中咆哮之声忽然收歇,屹立如山,绿色的眼睛滴溜溜转动,观察屋内每一寸地方,已不再瞧其余还在被子底下的人!
  他查看了片刻,突然大步走到屋角,探脚往砖地上一跌,那方地砖微响一声,看来完整如故。
  但猿人巨掌一挥,掌力到处,那方地砖忽然消失,原来已完全粉碎,故此掌风一到便完全扫去。
  只见那方洞下面,竟是一层黝黑色的铁板。
  猿人屈指一弹,相距数尺之遥,却听到那铁板发出沉重的当的一声。
  原来他弹出的一缕指力,强劲如锤,撞在铁板之时,便发出这等令人难以置信的响声。
  这一下响声沉实异常,一听而知道这块铁板的厚度至少也有两寸以上。
  猿人微得一下,大概想找件坚硬沉重的物件来砸开铁板,是以随即回头四顾。
  庙外突然传入来长笑之声,声音清越强劲。
  猿人全身纹风不动,侧耳而听。
  长笑之声久久不歇,猿人听了一阵,倏然间失去踪影。
  原来他以快得几乎无法觉察的速度,出了古庙。
  由于古庙外也点燃着火炬巨烛,是以透出去的光线,把庙门外面十余丈方圆之地都照得相当明亮。
  只见庙外一共站着两人,一个是高大微胖的和尚,一个是长眉拂额的道人。
  他们的年纪看来都超过六旬,尤其是那位老道长,须眉皆白,手持拂尘,简直像是图画中的古仙人一般。
  清劲的笑声便是从老道人口中发出,他们的神情都很安详和蔼,看来似是没有恶意。
  猿人突然转眼向左右两边都望了一下,果然正如他心灵所察觉的情况一样,在这宽大的峡谷两端,都各有两人立屹把守,显然是分头包围截断他的逃路。
  猿人仰天长啸一声,啸声在峡谷内旋激排荡着,震耳欲聋,紧接但见他态啸声中,全身毛发耸竖,形态威猛之极。
  那老僧道人两人寸步未移,面色却已变得沉凝起来,同时身上的僧衣道服也飘拂得猎猎有声,好像是站在狂风怒飙中一般。
  在旁人看来,他们这种情况只是诡异古怪而已。可是那老和尚和老道人,却已全力运功,内定心神,外抗敌威,这等波涛万丈的险恶境况,不是身历其境之人,实是难以体会。
  原来那猿人尚未出手,那股即将攻击敌人的气势,加上震耳欲聋的啸声,已形成巨大无比的无形压力,牢牢罩住眼前这两个人。
  他那强大绝伦的气势,含有明显无坚不摧无敌不克的强大信心,是以在对方精神心灵上的压力,更大于其他。
  转眼间猿人忽然停止长啸,面上眼中露出讶异之色。
  一时峡谷中风平浪静,使之不禁泛起了重回人世之感。
  老和尚深深吸一口气,朗朗诵声佛号。
  霎时这一声“阿弥陀佛”充塞弥漫全谷,有一种圆润慈祥的味道挤入每一个人的心头。
  老道长霜白长眉轻轻拂动,说道:“师兄既不愿开口,贫道只好饶舌了。”
  他的话自然是向老和尚说的,但他的目光却一直凝注着猿人。
  “敢问施主,你可知道我们这些人的来历和来意么?”
  猿人的碧绿眼睛深邃得像无底的海洋,既不回答也没有一点线索让人家晓得他究竟懂得人言?抑是全然不懂?庙内忽然传出语声,道:“老道长何须多问,在下可以断定这位兄台对在场诸位前辈的来历来意,全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答话之人一边说一边走出来,但见他年约五旬左右,相貌清秀,一身文士装束,举止言谈都极是潇洒。
  若是手中有一把羽扇,那就使人无法不联想到诸葛武侯的儒雅丰神了。
  这位中年文士飘然从猿人身边行过,在老和尚身侧停下来,从容回转身子,两道湛明的目光和猿人的绿睛相触。
  他微微一笑,又道:“兄台的一身武学造诣,已臻化境,自信随时随地可以击毙在下,故此并不趁我行过之时出手。兄台这个想法,极是正确。在下虽是站在少林第一高手圆音大师身侧,但想来仍难逃兄台的万妙神手一击。但正因在下深知情势如此,才大胆地随意走动谈话。”
  他的道理听起来层层不绝,又多又玄,大有引人入胜之妙。
  猿人只是瞧着他,不言不动。
  中年文士又道:“这一位乃是武当山第一高手林虚舟道长,他们四十年以来威震武林,迄至今日,他们天下七大高手的盛名仍如日正中空,武林无不敬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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