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天炼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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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天炼狱- 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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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展颜一笑道:“好吧,听你的,你这位俏侍女真不简单,口才佳,才貌出众,如果我不肯合作,大概你是不会让步的。” 


  “公子爷是明白人,小婢知道公子爷必定易于伺候,请跟小婢来。”侍女笑盈盈地说,莲步轻移,罗裙款摆,袅袅娜娜向内间走去。 


  他从容跟在后面,笑问道:“姑娘贵姓芳名,可否见告?” 


  “公子爷请叫小婢为秋菊,姑娘两字,小婢不敢当。” 


  “不必客气,秋菊姑娘,刚才你说这里是什么地底绛宫,令主母是不是玄门女冠,在地底建了黄庭九宫?” 


  “不,公子爷猜错了,这里并没有九宫,而是地底的四间密室而已。因家主母喜爱红色,所以称为绛宫而已。” 


  他的合作态度果然有效,三言两语便探出了一些口风来了。 


  这一生中,他是从小便处理自己的生活起居,家中虽富有,有婢有仆,但双亲不许子女们倚赖别人,以养成自立自主勤劳朴实的好品德。被一位年轻貌美的少女伺候洗漱,在他是破天荒第一遭,颇感新奇而刺激。 


  秋菊一面替他梳整发结,一面笑吟吟地道:“家主母性情易变,喜怒无常,等会儿见面,公子爷务请小心应对,不可触怒她老人家,不然你恐怕得大吃苦头。” 


  “谢谢关照,在下猜想,令主母必定是孤僻古怪刚愎多疑的人。” 


  “咦!你……你怎么知道?”秋菊满腹狐疑地问。 


  “呵呵!那还不容易?” 


  “你是说……” 


  “姑娘一再提及令主母,而不提令主人,可知此地定是没有男主人的地方。一个老太婆住在地底秘室中,与众不同,不孤僻古怪刚愎多疑,那才是反常哩!” 


  “你又料错了,这里不是没有男人的地方。” 


  “哦!那些男人是……” 


  “地面建有两栋茅室,住了两家人,地底绛宫有些重活,是需要男人处理的。” 


  “那两家人与令主母有亲有故?” 


  “无亲无故,而是主母的忠仆。” 


  “呵呵!说来说去,仍不是令主母家中的人。那位施用迷香擒在下的绿衣姑娘,她是……” 


  “她是我家小姐。” 


  “怪哉!有主母,有小姐,有婢仆,为何没有男主人?” 


  秋菊脸色一变,惶然地道:“公子爷,等会儿在主母之前,千万不可说这些话。” 


  “为什么?” 


  “我家老爷离家十余载,主母从不许任何人提及,那会触怒她老人家的。” 


  “哦!在下知道了,不提这些犯忌的事便了。” 


  梳洗毕,他换了一身天蓝色长袍。衣袍鞋袜都是新品,倒也合身,他大感怪异。既然地底绛宫没有男主人,为何有男人的新衣履?” 


  秋菊拉动房门口一根红绒绳,片刻,房门上方一只金铃响了数声。 


  “公子爷,主母请你出厅相见。”她含笑说,拉开了房门。 


  甬道甚短,灯光明亮。秋菊叩动朱漆大门的金色门环,里面有人叫:“进来。” 


  这是一座两丈见方的华丽客厅,四周有四十六盏明亮的纱灯。堂上高坐着一位中年贵妇,案左锦墩上斜坐着一位少女,两名侍女在旁伺候,四双明亮的眼睛皆向他注视。 


  可是,他感到气氛迫人,倒不是阴盛阳衰只有他一个男人而感到窘迫,而是这间厅堂的色彩令他感到紧张窒息。 


  除了掀起的珠帘是白色之外,家具,壁饰,人的衣着……一色深红,红得令人感到压迫,令人感到不安。 


  他上前行礼,长揖道:“在下柏青山,恭候赐教。” 


  中年贵妇也许是久住地底不见天日,因此显得仍然年轻,看脸色,约有二十余岁而已,怎能算老?眉清目秀,神态雍容,只是眼神太过凌厉,令人不敢迫视。 


  “你从山东来?”中年贵妇问。 


  他淡淡一笑,道:“在下是山东人氏。” 


  “请坐。” 


  “谢谢。”他在堂下主客坐落坐,问道:“还没请教夫人贵姓呢,能否见告?” 


  “贱妾姓徐。” 


  柏青山一怔,猛记起秋菊说主母性喜红色,将居室取名绛宫,心中一动,信口问:“十余年前,江湖上曾经出了一位女盗,亦正亦邪,亦侠亦盗,名叫红飞卫徐绛仙,不知这人与徐夫人有否渊源?” 


  “老身正是红飞卫。” 


  他并不感到意外,泰然地说:“在下似乎不该称你为徐夫人,多有得罪。” 


  “为何不称我为前辈?” 


  “在下不是黑道人物,恕难从命。” 


  “请教,你的珠宝从何而来?不是偷来的?” 


  “那是舍下的珍藏之一。” 


  “尊驾何以为生?” 


  “舍下寄居小蓬莱,靠海吃海。” 


  “山东蓬莱或许有珊瑚,但不产珍珠,更不产祖母绿宝石。” 


  “海舶远至西洋,近届南海,皆可获得天下奇珍。” 


  “姑且相信你好了,你在江湖行走多久了?” 


  “游历三载,行道半年,足迹遍天下。” 


  “哦!你对老身并无多少帮助,你出道太晚。” 


  “但不知在下能否有替贤母女效劳之处?” 


  “老身想向尊驾打听一个人。” 


  “在下知无不言。” 


  “千里旋风李飞扬。” 


  柏青山一怔,说:“你是说河南开封府的武林世家李大侠李飞扬?” 


  “不错。” 


  “在下不知道,江湖上的高手名宿,知道李家下落的人,屈指可数。” 


  “这是说,仍然有人知道了。” 


  “是的,但在下却是不知者之一,李家在十余前举家失踪,至今仍是武林悬案,内情不明。千里旋风李前辈是望重武林的白道英雄,与夫人结怨乃是意料中事,如果夫人仍然希望找他算帐恐怕希望不大。” 


  “为什么?” 


  “据在下所知,李家失踪之前半年,八月中秋夜后院起火,有人听到杀声,但李家绝口不提此事,似有难言之隐,极可能事后避仇远走他方,天下之大,何处不可容身?要查一个避仇的老江湖,像是大海里捞针般困难。” 


  红飞卫神色巨变,迫视着他道:“老身先后曾经询问过不少途经敝地的老江湖,他们都不知李家八月中秋夜后院失火的事,只知李家神秘失踪而已。这是说,你比任何人皆多知道一些李家的底细。” 


  “在下也是从传闻中得来的消息。” 


  “那么,你应该可以查出李家的下落。” 


  “在下恐怕无能为力。同时,在下也不会替你去查,冤家宜解不宜结,多年前的仇恨,何必再……” 


  “你不必管老身的事。”红飞卫沉声叫。 


  他冷笑一声,道:“在下自然不配管你的事,目前在下已是阶下之囚。” 


  红飞卫也冷冷一笑道:“你的艺业修为,天下大可去得。孤身莅境,竟敢管别人三十年的积怨恨事,铁胆侠骨不畏强梁,闯白云崇梵寺,墓园藐视群豪,万金赏格挑起群雄猜疑火并,气魄机智赫然有古豪侠之风。” 


  “谢谢夸奖。夫人似乎早已洞悉在下的一举一动了。” 


  “不错,你在铁狮山会晤八臂金刚,我便留意你的行踪了。” 


  “夫人似乎不是夺墓的主事人。” 


  “哼!老身从不信风水之事。以你的为人与府上雄厚的财力,而且你年轻,寻找千里旋风的下落,谅无困难。” 


  “在下已经表示过了,绝不替你寻找千里旋风。李前辈一代英豪,在下性命可以不要,绝不做此不义的勾当。” 


  “哼!由你不得。老身只有一个女儿,叫徐蕙。她已经跟踪了你许久,她的轻功可说举世无双,她对你敬佩有加,慧眼识英雄。见了你,老身知道蕙儿眼力不差。” 


  徐蕙粉脸通红,离座开溜。红飞卫一把将她按回座,向柏青山又道:“老身的左腿有点不便不宜在江湖奔波。蕙儿年已二八,不能跟着在这地底秘室受苦受难。目下我指出你一条明路,你将招赘我家,然后带蕙儿去找寻千里旋风的下落。蕙儿虽不是人间绝色,但并不算委屈你,所以我要将她托给你……” 


  “在下有选择么?”他沉声问。 


  “有,我会公平对待你,那就是死!我不希望你拒绝。”红飞卫冷冷地说。 


  一波未平,二波又起,柏青山管闲事至今尚无头绪,却横生枝节又碰上了红飞卫与千里旋风这档子怪事。 


  他并未留意红飞卫的话,不知红飞卫所说管别人三十年积怨恨事意何所指。 


  红飞卫的话,根本没有选择。这是说,他如果不娶徐蕙为妻,便只有死路一条。 


  他向上面的徐蕙看去,见徐姑娘以巾掩面,看不清她的神情意向。当然,他早已看出徐蕙貌美如花,人间绝色,得此女为妻,该是艳福不浅,求之不得哩! 


  但他有他的打算,沉着地说:“夫人并不给在下有选择的机会。” 


  “我希望你有所选择,老身的条件已经够优厚了。说吧,你是不是不愿招赘?” 


  “这个……” 


  “老身并不是不讲理的人,你如果不愿招赘,必定有所困难,你是不是独子?” 


  “在下一姐一妹,下有两弟。” 


  “那……把蕙儿嫁给你,并无不可。” 


  他淡淡一笑,道:“终身大事,岂能草率?没有双亲之命,在下岂不成不孝子孙?再说,在下与令媛彼此陌生,彼此一无所知……” 


  “不要用这些话来推搪!”红飞卫大声叫。 


  他冷冷一笑,说:“情势迫人,在下已是俎上之肉,你当然可以任性而为。可是,别急了,你在替令媛掘墓,日后你将后悔嫌迟。” 


  “你说什么?” 


  “你该知道被迫的婚姻,后果必定可怕,总有一天会怨恨一生,甚至可能葬送了双方的当事人。在下即使被迫应允这门亲事,谁也不敢担保在下日后如何对待令媛。” 


  “谅你也不敢苛待蕙儿。” 


  “哼!在下不苛待她,冷待她又有何不可?不是在下夸口,如果令媛不是突然以迷香夹袭,论真才实学,在下对付你母女谅无困难。” 


  “一旦成了一家人,你再狠也狠不起来。”红飞卫笑道。 


  “正相反,仇恨令人疯狂。这一来,仇恨深埋,等到那一天到来,你们会……” 


  “小畜生,你真不答应?”红飞卫厉声大喝。 


  他不在乎地笑笑,泰然自若地说:“大丈夫千金一诺,你想威迫在下承诺,休想。” 


  “真不答应?” 


  “在下一千个不答应,一万个不答应,你瞧着办好了,我柏青山绝不在暴力下低头,信不信由你。” 


  红飞卫举手一挥,怒叫道:“秋兰,先把他吊起来。” 


  侍女秋兰应声而出,找来了绳索,熟练地将他的手绑好,吊在壁间一只铁环上,双脚离地尺余。但他毫不在意,仅不住冷笑。 


  “找皮鞭来。”红飞卫怒不可遏地叫。 


  秋兰找来了皮鞭,呈上说:“请问夫人,皮鞭要不要浸水了?” 


  “浸,给我打!” 


  皮鞭浸了水,重量增加,且有伸缩性,抽在身上,那滋味真不好受。 


  鞭声震耳,一鞭鞭在他身上开花。 


  当徐蕙用迷香暗袭柏青山,顺利得手的同一期间,不远处的山林中有一个绿衣女郎远远地跟踪柏青山,远远地看到柏青山被人所掳走。 


  徐蕙并不知有人跟踪,直接将人带回住处,也许是得意忘形昏了头,未留意绿衣女郎在后面狂追。 


  绿衣女郎是绿燕廖绿绮,这位女贼颇不简单,她是个有心人,一直就跟在柏青山左右暗中冷眼旁观。 


  当她发觉柏青山被带入山坳中的两座茅室内,从此就不再有何动静,而这两栋茅屋与一般的山居农合并无不同,屋外可看到工作的男女,与嘻戏中的儿童。 


  她既然是颇有名气的女飞贼,机智与经验皆高人一等,一看茅屋的情景,便知这里面定有蹊跷。 


  她不动声色,先在远处相度四周的形势,心中有数,不想打草惊蛇,立即悄然撤走,奔向开元寺,脸色沉重地自语道:“对,以毒攻毒。” 


  铁狮山开元寺的右首不远,有三五家专卖香烛的小店。最右首的一家店面不大,但有三进房舍,这一带的房屋,格局以四合院式为主。外面作店堂,后面是院子,在厅后是内院,两侧有厢房,内院后面是内宅,男宾止步。 


  但这家小店的内宅,已将女眷迁走了,寄住了一群陌生人。说寄住是客气,其实是鸠占雀巢强宾压主霸住。 


  为首的人是法明和尚,这位胖和尚是开元寺的挂单僧侣,目下暂充主人。 


  本来这里共住了十余名男女高手,往昔所有的人皆兴高采烈,没有人将生死放在心上。今天,不但少了几个人,而且其他的人皆神色有异,显得十分懊丧,一个个垂头丧气。 


  这些人,就是围攻柏青山,意图夺宝而失败的人。 


  内房中,木榻上躺着昏迷不醒的紫极老道。手脚并未上绑,但发结上置了一块所谓迷魂药饼躺在床上像个死人。原来他已被师兄紫虚妖道所制住,难怪今早未能依约至客店向柏青山回话。 


  当然,紫虚妖道已得回了本命元神,捡回了性命。 


  大厅中,紫虚妖道与法明和尚心事重重地往返踱步,心神不宁,老道看了看天色,眉心紧锁地说:“和尚,眼看天色不早,廖姑娘尚未返回,是不是又出了意外?” 


  法明摇摇头,忧心忡忡地说:“贫僧倒不在乎廖姑娘,而是担心天黑。” 


  “为何值得担心?”老道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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