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斧神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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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斧神功-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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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指扣着活门边缘,轻轻往下一扯,果然应手而开,登时天光与水滴,从头顶上射来!
  同时,并听到声如雷鸣的鬼漩怒啸,令人惊心动魄。
  晓岚知上面水力奇猛,必须用足全力,冲越鬼漩纵身空中,然后飞越十来丈宽的湖水,才能抵达岸上。
  在他的记忆中,来时面向南方,湖岸是在左侧,这时出去,面向北方,湖岸应该是右侧了!
  他把方位想好,双掌紧贴铁壁,两足尖抵住壁上,朝活门上猱升,越过活门,足尖踏在活门限上,运足全身功力,倏然凌空拔起,突破鬼漩的漩涡,纵身空中约十丈高。
  身刚纵起,尚未看清湖岸落足处时,耳中似乎听到人声喧嚷惊叫!
  但因时间仓促,水声太大,无形间把人声压低,无法听清楚那喧嚷惊叫的声音到底因何而发!



第三章 孤雁回环



时正中午,丽日当空,秋阳的淫威,似乎更较盛夏为甚,使人挥汗如雨,气喘吁吁,难受已极!
  这时,有四个白发苍苍,年纪都在花甲以上的老人,并不因天气的酷热,而终止他们一年一度的湖边祭奠。
  他们的身裁,三个瘦长,一个五短,看起来,那五短身裁的人,似乎更比其余的年纪要大上几岁。
  四个老人来到这鬼漩湖边后,他们一面用手,擦着头上的汗珠,一面把带来的香烛冥锭,以及香花酒果等祭品,摆在地上。
  由那个五短身裁老人为首,望空拜了三拜,老泪盈眶,颤抖着声音说道:“大哥!二哥!英灵不远,小弟张逸叟辜负了两位的重讬,竟将你们唯一的命根子……岚儿葬送鬼漩中,小弟日受良心的鞭策,深感愧对,本想以身相殉,稍赎罪愆,经不住良友苦苦劝解,并深信岚儿决不是夭折之相,所以才苟延残生到今天,尚祈英灵保佑,使岚儿早日归来,小弟也可安心了!”
  张逸叟说到最后几句,几乎是泣不成声!
  旁边三个长身老人见张逸叟如此悲痛,虽年年见惯,也觉得太过凄惨,忙站起身来,三人合力,半掺半拉,把张逸叟从地上扶起,由当中那个五绺银白长髯的老人,温言安慰他道:“张兄毋须悲痛,愚兄弟得恩师传授,对于相法一道,颇有几分心得,岚儿这般根骨至性的人,不仅不会夭折,而且未来的成就,不知要高出我们多少倍,他这次被鬼漩卷走,决不致因此丧命,说不定有甚奇遇,都在意中。”
  张逸叟经这三个老人,更番解劝后,内心的悲痛,稍为减少,泪眼望着三人面上,哽咽说道:“贤昆仲对我关切,非常感激,不过这种话,已说了六年,至今不见应验,难免使人生疑!”
  兄弟三人,听张逸叟这样说,不免为之语塞,仓卒间答不上话来!
  张逸叟见他们弟兄木然无语,心中越发生疑,认定他们说的话,祇不过是安慰罢了,那能凭信,不由心中不快,面有愠色,凄然笑道:“我素来对临城三侠为人,异常钦佩,想不到竟对我谎言欺骗,真使人寒心。”
  萧隐忙分辩道:“张兄不要误会,小弟所言,全是实话,不相信拭目以待,迟早会给张兄一个满意答覆。”
  张逸叟嘴唇微动,方欲讲话,蓦听湖中,轰隆一声巨响,霎时,白浪滔天,狂潮怒吼,一个五丈方圆的漩涡,在离岸十丈远,急转不休,正中现出三尺方圆一个水眼,陷落水面三尺多深。
  萧清手指漩涡,敞声说道:“鬼漩又出现了!鬼漩又出现啦!”
  四人齐用目注视漩涡,祇觉得这个鬼漩,不仅水力奇猛,声势尤为惊人,同声赞叹,造化的威力,实非等闲。
  四人正在凝神注视的时候,蓦见一条人影,急如闪电,从水眼中纵起,离水面上,足有十来丈高!
  因那条人影,出现得这样突然,身形又是那般快,背向着自己,故无法看清。
  张逸叟发出惊讶的呼叫,萧氏兄弟则连声说道:“这不是应验了吗?”
  李晓岚身在空中,听见人声发自右后方,忙将双手一分,拧身曲腿,四肢略为伸曲,一招“孤雁回环”掉头往岸上扑去,落地看出是临城三侠和张逸叟时,不禁悲喜交集,赶上前去,叫了声:“张叔叔!”
  立刻跪倒在张逸叟面前,泪珠夺眶而出,再也无法出声了!
  张逸叟和萧氏三侠,见李晓岚果然平安脱险,同时,看他适才突破鬼漩的身法,不仅奇快绝伦,而且纵起这高,在空中还能变招换式,率意而行,这种功夫,连威名多年的人都办不到,何况他年纪这么轻,如无奇遇,那能若此?全都兴奋得掉下泪来,半句话也无法出口。
  良久,还是晓岚因在水宫独居六年,养成头脑冷静,明智果敢的特性,首先把激动的心情,平静下来,说道:“张叔叔!三位萧叔叔!侄儿这次深入鬼漩六年,真是收获不少,不但鬼漩秘密,爹爹下落全都知悉,同时还学到不少武功呢!”
  四人听他这么说,急欲知道内中情形,亦把激动的心情,镇压下来,睁眼注视着他,目射异彩。
  晓岚深长地吸了口气,这才把水宫的经历,讲了一遍,讲到见李琦骸骨及留书时,面带悲戚之容!
  四人听完晓岚所说经过,又是惊异,又是欣羡,发出晞嘘惊讶之声,不免以大义劝解。
  晓岚从怀中掏出玉瓶,欲将玉莲实,奉敬他们。
  四人忙止住道:“我们都是风烛残年的人啦!那还配服这样奇珍,赶快把它收起来,以后救人吧!不要糟蹋了!”
  晓岚再三相劝,四人坚不接受,晓岚无奈,祇得收起,同时并把李琦留绢取出,给他们观看。
  四人看完,又是一阵嗟叹,同声道:“前人种树,后人乘凉,如非李二侠舍身先入鬼漩,贤侄决无这般奇遇,可见因果相续,分毫不爽了!”
  临城三侠中,萧清突然说道:“贤侄有此奇遇,五日后叔父们的困难,可以迎刃而解了!”
  晓岚闻言,大为不解,忙道:“萧叔父有何困难?”
  张逸叟叹口气道:“还不是为了你被鬼漩卷走,我们大家出动搜索,不意与独山神巫显之子,豹子头巫勤相遇,他以为我们疑心隐湖山庄毁庄伤人,是他干的,心中甚为不快,责我们不该越界干扰,一言不合动起手来,他自然不是敌手,于是把他的娘引出,与我们订约比斗,每年逢到萧叔父生辰,他必定率领高手,前来寻隙,但每次都被我们逐走!”
  萧清接口道:“因双方仇恨愈结愈深,已成了不可收拾之局,听说老贼巫显,经不住乃妻万妙仙姑宣银娃及其旧部阴司秀才韩当的蛊惑,决定今年由他本人亲自出面,并邀请了辽东独足强盗宣镇东,西藏红教喇嘛呼鲁吐温,前来三侠庄决一雌雄,巫显老贼及其岳丈宣镇东,红教喇嘛呼鲁吐温,功力已臻化境,成名七八十年,从未遇到敌手,巫显年已九十,而宣镇东和呼鲁吐温二人则全是百岁以外,我们几人曾与其妻儿动过手,彼此相较,不过稍胜他们一筹,那能敌得过这几个凶人?我们得到消息后,已经连夜派人往杭州西湖灵隐寺,请灵悟大师前来解危,迄今已十余日,仍未见稍息,眼看日期迫急,内心忧急如焚,不想贤侄适时脱险,真是莫大喜事。”
  晓岚听说为了找寻自己,因而三侠与老贼结怨,心感不安,剑眉一挑,旋即复原,向三侠连声告罪!
  温言劝慰道:“三位叔父毋须忧急,侄见虽然不敢自满,但相信凭掌中一剑一莲,总可接住他们几招,这三人再狠,到底是血肉之躯,那能经得住一剑一莲奇珍的袭击,侄儿凭此点,占了莫大便宜,想来定可占到上风。”
  四人听他说话时,毫不自骄自满,知他身负绝学,定较想像还高,而且态度又是那么坚决,不由宽心大放。
  萧清笑说道:“祇要贤侄能够出手,愚叔们还有什么忧虑呢?来!来!来!赶快回庄去吧!”
  萧清说时,欲试试他的内家功力,暗将全身功夫,运于右掌,伸手扣住他的腕脉!
  谁知晓岚神色自若,言笑依然,一任萧清用足全力,似乎对他,毫不发生作用。
  尤为奇怪的,萧清感觉晓岚的手腕,柔软如棉,握上去,不仅无处着力,反震力量甚强,虎口胀得生痛,几乎把握不住,不禁大惊!
  睁目向晓岚面上打量,又看不出一些运气相抗的迹象,知他的内家劲气,已练到随意而动,自生潜力感应的化境。
  在场诸人,都是武林高手,一看二人情形,那有不晓的道理,萧隐哈哈大笑道:“够了!够了!三弟何必多此一举,自讨苦吃呢?”
  萧清把手松开,笑道:“并非小弟不放心,请想想,对头有多么厉害,晓岚贤侄又祇说出凭兵刃占胜,对内家功力,只字未提,如不试出他的内力劲气功候,仔细提醒他藏短用长的方法,万一有甚差错,我们弟兄还能见人吗?”
  张逸叟笑道:“如此说来,老弟已试出晓岚的内家功候了?但不知有了几成火候?”
  萧清兴奋过度,一时间竟学起小孩子扮鬼脸来,舌头一伸,哈哈笑道:“我的功力太浅,尚未试出来,张兄,你自己去试试吧!”
  张逸叟意似不信,死盯了晓岚一眼,伸手握了他腕脉一下,已试出晓岚内功劲气,已达至高境界,能随意念而任意收发,根本不须行功导气,真气即能在体内,自在运行。
  晓岚祇知自己招术轻功,比未入水宫时,高出甚多,对于内功、劲气,连名字也不知道,见萧清和张逸叟两人,先后握了自己的手腕,知他们这种举动,必有用意,于是静静地,任其握住,不加抗拒,听出他们谈话,才晓得他们在试探自己的内功、劲气。
  他心中暗暗奇怪,自己在宫中,祇是照壁画上的招式学习,根本未练什么内功,他们为何说得那样好?
  他想了一阵,实在找不出答案,迷惘地问道:“内功是怎么样练法,侄儿在水宫中,并未练过呀!”
  四人见他如此情景,知他尚不晓得自己内功劲气,已达炉火纯青的化境,仓卒间,亦无法解释清楚!
  大侠萧隐笑道:“以后你自会知晓,我们赶快回三侠庄吧!”
  晓岚忙说道:“不行!”
  四人闻言,不免诧异,齐睁目望着他。
  晓岚含笑解释道:“侄儿这样褴褛,如何见人,不如请张叔父,代侄儿购买几件衣服,换好再去。”
  四人闻言,方才省悟。
  三侠萧清笑道:“何必恁般费事,三侠庄中,有的是现成衣服,祇要到家,立可更换,我们走吧!”
  说着,不容分说,拉住晓岚的手,往临城西郊外,三侠庄而去。
  这时的三侠庄中,热闹非常,各方赶来庆贺三侠生辰的宾客,及被三侠邀来助阵的能手,已经到得不少,后园宾馆中,十之六七,已住满了人,庄丁下人,端茶送酒,往来不绝。
  庄门外的广场上,已搭好一小两大三个木台,成品字形排列。
  小台有五丈见方,丈许高,两侧有木梯相通,台上张灯结彩,异常华丽,正有不少工人,在那里粉刷赶制。
  两大木台,长约二十丈,宽约五丈,高有一丈,足可摆百桌酒席,台上亦是张灯结彩,五色缤纷。
  两台间相距仅两丈宽,与小台相距则在十丈左右。
  广场四周的柳树上,亦是满悬宫灯,遍扎彩绸,看起来,却是银花火树,灿丽无俦。
  萧氏三侠偕同张逸叟、李晓岚,老少五人,匆匆穿过广场,一直进入厅后东面小跨院中。
  这个跨院,地方不大,但环境甚为幽静,丈许见方石天井,摆着数盆秋菊,清香四溢,蓓蕾盛放。
  正房三间,两暗一明,两侧各有一间小厢房,房门中开,两旁各有一个雕花窗户,绿纱为帘,双扉紧闭。
  这儿原是三侠用来款待知友,或女客的,因张逸叟乃三侠知交,每年都下榻此处,故将其叔侄,安置在这里。
  东西跨院的后面,就是三侠内眷住宅。
  张逸叟驾轻就熟,携着晓岚的手,一直走到房门前,推门而入,老少五人,在屋中八仙桌上落坐,庄丁献上香茗,大侠萧隐,又吩咐庄丁,赶办一桌酒席送来,以便为张老侠、李少侠接风洗尘。
  庄丁刚转身,三侠萧清,复匆匆往外走去!
  晓岚见这间正屋,陈设简单典雅,不带一些俗气,四壁挂着些山水字画,全是名家手笔,左右两壁上,对开两扇小门,通达暗间卧室,室中铺笼帐被,样样俱全,隐隐还透出檀香气息,令人心旷神怡。
  少时三侠从外面进来,手上携着一套白色文士衣巾,含笑递给晓岚道:“贤侄穿上这套儒服,比穿赳赳武夫衣冠,还要显得儒雅潇洒,愚叔和你婶娘,经过一番斟酌,才选来的。”
  晓岚接过衣衫,含笑称谢,急忙走进左面卧室,把衣裤换上,头上带着方巾,缓步走回正屋。
  果然人要衣装,佛要金装,晓岚换上文士服装后,已变成一个剑眉星眼,玉面朱颜,唇红齿白,猿背蜂腰的美少年了,再配上腰间的白虹宝剑,背上斜插的玉莲花,越发陪衬出,儒雅中带着几分英气,秀逸中透出潇洒。
  四位老侠,见晓岚如此人品,异口同声赞叹道:“果然是山川灵气所钟,仙露明珠,实非过喻。”
  正赞叹间,庄丁已将酒席送来,三侠萧清,好似和晓岚特别投缘,对他异常关切,强拉他坐在自己一方,互相开怀畅饮。
  席间,大侠萧隐笑对晓岚道:“李贤侄,从明天起,你张叔叔因是总知宾,必须接待各方宾客,我们弟兄,亦得加紧准备,恐无暇再来照头你,好在这院中所住客人,庄丁已知道决非等闲,有甚需要,尽管吩咐他们,如觉烦闷时,不妨到四处走走,此时你身负绝学,又揭穿了鬼漩奥秘,我们弟兄,再不怕你出甚差错,不过,别忘了第五日之会就是了。”
  晓岚躬身笑答道:“叔父们有事,尽管去办,不必管我,这世间上,除了张叔父外,就祇有三位叔叔,是小侄尊长亲人,侄儿住在这里,还不是和住在自己家里一样,饮食起居小事,自会料理,至于第五日之会,侄儿理会,决误不了!”
  酒饭之后,萧氏三侠和张逸叟略为商谈,作别自去。
  张逸叟和晓岚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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