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么一喝,崆峒二萧心意相通,同时一声不作的提气蓄势,走了过去。
白衣教主摇摇手道:“杨大侠请勿介意,本教主约请诸位来此。原有正事相商。”
白衣崆峒阴笑道:“这就是了,兄弟早知道教主决不会无政见邀。”
东门子良稽首道:“教主有什么赐教。但请明说。”
白衣教主回头朝金衣人说道:“还是你告诉他们吧!”
金衣人躬身领命,朝众人略一抱拳,冷冷的道:“敝教
“且慢!”白衣崆峒手掌朝前一扬,阻止金衣人说话,一面朝白衣教主笑道:“兄弟先
想请教这位在贵教之中,是何等身份?有没有和咱们说话的资格?”
金衣人似是极怒,冷嘿道:“老夫是代表教主说话。”
白衣崆峒大笑道:“你们教主还没开口,你最好少说话。”
东门子良知道白衣崆峒为人极工心机,他放意引白衣教主说话,想来其中必有缘故,是
以站在他边上,并没作声。
白衣教主道:“他是我金衣侍卫。”
白衣崆峒道:“金衣侍卫想来比绿衣侍卫高了一级吧?”
白衣教主微有温意的道:“他代本教主发言,你们爱听则听,不爱听拉倒。”
白衣崆峒道:“兄弟还有一事情教,不知贵教有几位教主?”
白衣教主脸蒙白纱,瞧不出面情,但身子似乎微微一震。
金衣人接口道:“教主乃是一教之主,自然只有一个。”
白衣崆峒点点头道:“好,贵教主既然要尊驾代表发言,你就说吧!”
金衣人不禁抬头朝白衣教主瞧去,只见白衣教生微微点了点头,这就双手一拱,冷冷的
道:“白衣教出现江湖,万流归宗,唯我独尊……”
东门子良手持花白长髯,望了白衣崆峒杨开源一眼。
白衣崆峒两条细缝似的眼睛,又恢复他半睁半闭模样,脸上也丝毫没有表情,但却频频
点头,好像对金衣人所说的狂妄口气,极表赞成!
独角龙王沙无忌嘿了一声。
金衣人续道:“目前敝教创立伊始,教主之意,拟敦请崆峒杨大侠,华山东门道长,黔
帮沙帮主为本教护法,不知三位意下如何?”
白衣蛇顺道:“护法的地位如何?”
金农人道:“仅略次于本教教主。”
白衣峻切又道:“除了咱们三个,不知贵教聘请了些什么知名之土?”
金衣人道:“目前本教发出的聘书,聘请的最高护法,已有老狼神粮奇里,陆地神龙郑
元规,神钩真人郝公玄,毒神逢巨川等四位。”
陆翰飞听得一怔,他不相信陆地神龙程老前辈,会担任白衣教最高护法。”
白衣崆峒道:“最高护法的地位呢?”
金衣人道:“最高护法的地位和教主地位相等。”
白衣崆峒道:“他们都答应了吗?”
金衣人冷笑道:“他们想不答应,只怕也办不到吧?嘿嘿,三位到底如何?”
东门子良道:“咱们要是不答应呢?”
金衣人冷冷的道:“诸位心里早已有数了,何用多问?”
白衣崆峒一双细长的眼缝,陡然精光迸射,大笑道:“贵教厚彼薄此,兄弟碍准应命,
至于区区蛊毒,只怕还难不到咱们呢!”
金衣人道:“老夫不妨实言相告,诸位所中蛊毒,名为‘终身蛊’,自中蛊之日起,十
日之后,必然发作,除了每隔三月,服用本教特制药丸一粒,方保无虑,普天之下,无药可
解
独角龙王沙无忌怒吼道:“咱们和他拼了。”
金衣人不屑道:“这是自找死路。”
东门子良忙道:“沙兄不可鲁莽。”
金衣人自怀中取出三颗蜡丸,随手朝三人递去,说道:“三位先请收过药丸。”
东门子瞧着白衣崆峒,迟疑了一下。
白衣崆峒咧嘴笑道:“咱们不妨先收下,药丸倒是不假,只怕他们还有条件呢!”
说着果然伸手接过,揣入怀中。
东门子良和独角龙王也各自接过。
金衣人道:“杨大侠猜得不错,教主之意,希望三位能在三月之内,消灭少林寺……”
东门子良听得一愕,道:“消灭少林寺?”
金衣人冷冷的道:“以三位的武功,难道还对付不了少林寺吗?嘿嘿,三位大概不至于
忘记这粒药丸的有效时间,只有九十天吧!”
陆翰飞躲在树上,听得暗暗心惊,白衣教不择手段,对付异己,看来不知有多少武林知
名之土,被他们胁迫利用……心中想着,只听“嘶”“嘶”两声,两条人影,身法奇快,直
若星丸坠地,朝大殿上掠落!
金衣人抬头喝道:“什么人?”
喝声出口,殿前已悄无声息,飞落一个红衣少女,和一个白衣少年!
这两人来得好快,白衣崆峒、东门子又身为一派掌门。也不期蓦然一惊!
陆翰飞瞧清两人面貌,差点惊“噫”出声!
原来红衣少女正是“石城洞天”中和自己一起出来的姬红薇!
另一个白衣少年,自己更不陌生,那是五毒教主温如玉,只不知她几日不见,怎会长了
一头红发?
这原是一瞬间的事,两人飞落大殿,温如玉举手掠了掠披散肩头的长发,凤目流转,瞥
了白衣崆峒、东门子良两人一眼,冷冷的道:“原来两位大掌门人也是应约来的!”
她语声冷峭,大有不屑之意!
白衣崆峒和东门子良,可从没见过这么一位一头赤发,似男非男,似女非女的奇装少
年,闻言不禁微微一怔!
白衣崆峒两道细长眼神,向温如玉一阵打量,皱皱眉道:“尊驾何人,杨某眼生得
很。”
温如玉并没理会,话声一落,便缓缓朝白衣教主走去,含笑问道:“教主约我们到观音
庵来,可有什么见教吗?”
白衣教主本来负手卓立,神态高傲,但被温如玉缓缓逼近,似乎微露怯意,后退出半
步,问道:“你……是什么人?”
敢情温如玉脸如桃花,又是长着一头赤发,模样太以古怪,才使这位目空一切的白衣教
主,也惊惶失措起来!
金衣人眼看温如玉逼近教主,大喝一声:“你再不站住,莫怪老夫手下无情!”
温如玉一阵格格娇笑,侧脸道:“我在和你们教主说话,你替我站开点!”
她说得极其自然,好像她应约而来,该由教主和地答话,你区区一个金衣侍卫,哪有插
口的份儿?
哪知她娇笑如珠,话声堪堪出口,左手衣袖,忽然扬起,朝金衣人当胸拂去。
不!她衣袖扬处,几缕细劲尖风,随袖而出!
金衣人骤不及防,双脚一顿,慌忙向穷跃开数尺。
只听一阵“嘶”“嘶”细响,从他身旁掠过,激射出两三立外!她随手一挥,劲力之
强,直瞧得大殿上一干高手,无不凛然失色。
温如玉衣袖拂出,就好像没有这回事一般,连瞧也不瞧金衣人一眼,缓缓走近白衣教主
身前轻笑道:“教主真是健忘,咱们在石城峰见面之时,我不是已经告诉过你,我叫赤发仙
子吗?”
“赤发仙子”这几字,听到白衣崆峒杨开源和东门子良耳中,不啻如闻焦雷,全身猛地
一震!
陆翰飞更听得奇怪,她明明是五毒教主温如玉,怎么又称起“赤发仙子”来了?啊,她
方才出手一招,武功大非昔比,莫非真不是她吗?
金衣人被她一招通退,此刻早已回到白衣教主身侧,闻言厉笑道:“你‘十绝指’果然
已有几成火候,但老夫甘年,曾见过赤发仙子一面”
温如玉回头叱道:“你知道什么?话声一落,依然转头朝白衣教主道:“你那天说过,
我和姬小妹如果回去,发觉运气有异,可在四天之后,到观音庵找你,现在我们来啦,你总
该拿出解药来了吧?”
身在暗处的陆翰飞,听得不期一怔,暗想:自己今天下午才和姬红薇分手,她这
话……”
“哦”!他终究聪明过人,心思敏疾,心念一动,不由恍然大悟!
白衣教主口中低“啊”了一声,微微颔首道:“我差点忘了,那天我确实这样说过。”
他说到这里,回头朝金衣人道:“你给他们两颗解药,就要他们在三月之内,到古灵山太乙
崖报到。”
金衣人抬头道:“教主……”
白衣教主道:“我既然答应过他们,你给他们就是了!”
金衣人不敢多说,只好从怀中取出两颗蜡丸,随手递过,一面说道:“教主要两位在三
月之内,到古灵山报到,两位想必已听到了?”
温如玉很快接过药丸,冷笑道:“那可要看本仙子高兴,爱去则去,不爱去就不去,谁
也管不了谁?”
白衣教主道:“你们一定要,因为……因为……”
温如玉没等他说出,微微一笑,道:“不用说了,你如果没有别的话,我们要失陪
了。”话声一落,不待白衣教主再说,转身笑道:“小妹子,咱们走吧!”
“走”字出口,大家只觉服前一花,一白一红两条人影,倏然飞起,闪电般朝殿外投
去!
就在此时,大殿上银烛倏灭!
殿上诸人都是经验老到的高手,在这一瞬之间,各自闪动身形,防人乘机偷袭,挪开原
来的位置,仙人掌左浩迅速晃亮火招干。
火光照处,白衣教主和金衣人早已走得不知去向!
白衣崆峒杨开源突然长笑一声,回头向东门子良道:“道兄,咱们走吧!”
说着,当先朝殿外走出。
东门子良跟踪跨出,问道:“杨兄何故大笑?”
白衣崆峒走了几步,低声道:“道兄不觉得今晚这位白衣教主,有什么不同吗?”
东门子良愕然道:“杨兄说他不是白衣教主?”
白衣崆峒阔嘴一咧,点头道:“也可以这么说。”
东门子良吃惊道:“杨兄怎不早说?咱们被白衣教主暗下毒蛊,岂能一误再误?”
白衣崆峒越过天井,一脚踏出庵门,大笑道:“兄弟只说她并非白衣教主本人,可没说
给咱们的是假药。”
东门子良道:“何以见得?”
白衣崆峒道:“她不是已经开出条件来了吗?”’
东门子良沉吟道:“杨兄之意,咱们……”
白衣崆峒突然压低声音,轻轻说了两句。
东门子良连连点头,一行人渐渐在黑暗中消失!
陆翰飞隐身树上,眼看温如玉和姬红薇两人,相偕离去,心头不禁升起一丝怅然之感。
他弄不懂温如玉怎会长了一头红发?但他也替她高兴,她的武功,似乎比以前高出县多。
他也眼看白衣崆峒和东门子良等人相继离去人他们身受白衣教主胁迫,会不会真在三月
之内向少林寺下手?
尤其听金衣人口气,连毒神逢巨川、老狼神狼奇里、神钩真人郝公交、和龙门帮程老前
辈,都被白衣教主暗施手脚,下了毒蛊。
这四个人,在武林中已是数一数二的极顶高手,如果他们都出了问题,那么莽莽江湖,
只怕真要被白衣教一网打尽。
陆输飞心中不住的打转,只觉今晚自己虽是误打误控的无意遇上,但干系实在太大了,
整个武林安危,等于就系在这几个人的身上了!
自己旷世机缘,得到白衣剑侣金玉双奇留传有缘的秘笈,自该替武林消除巨患,但自己
该从何处下手才好呢?
这种大事,可惜一时不容易找得到赛孙膑令狐老前辈,否则何患白衣教猖獗江湖……
“喂,小子,还不快走?”
陆翰飞只觉耳朵边上,有人说话,那是一个细如蚊子的声音,心头蓦然一惊,立即回过
头去,抱拳道。“说话的是哪一位高人?”
那声音又道:“叫你快走,你就快走,问名道姓的,哪来这么噜嗦?”
陆翰飞凝神谛听,只觉这声音极为耳熟,自己好像在哪里听过,但一时想不起此人是
谁?也不辨出这声音来自何处?心想,既然这人一再催促自己快走,也许另有深意,时间不
早,自己这就赶快回船吧!
当下飘身下树,向空拱手道:“晚辈恭敬不如从命……”
那声音设等他说完,一阵哈哈大笑!
不,说他是大笑,其实声音还是细如蚊子!
“乖乖,简子真一付酸模样,你小子倒全学会了。”
陆翰飞声音入耳,鼻中同时闻到一阵浓重的酒气,心头登时恍然大悟!
是他!这声音不是那个自称甯不归的穷老头,还有谁来?
他知道他是一位游戏风尘的异人,心中踏实,脸上微微一笑,立即纵身跃起,施展“八
步追风”轻功,朝来路奔去。
“好小子,原来你还学会了小老头的一套狗追风……”
陆翰飞只觉甯不归的一缕声音,从自己身后响起,越过自己头上,说到最后一个字,声
音摇曳,业已飞出老远!
一时不禁大感震惊,这位老人家当真飞行绝迹。只怕武林中已无人能出其右!心中想
着,脚下也立即加紧,朝前飞掠急奔。
不过片刻工夫,长富桥业已在望!
突然听到前面不远,有人大笑一声,梯梯他他的朝路侧一带林中奔去,这声大笑,正是
甯不归的声音!
陆翰飞方自一怔,紧接着有人大喝一声:“什么人胆敢戏耍老夫?”
人随声起,闪电往林中扑去。
陆翰飞又是一怔,因为这人的喝声,明明就是那个白衣教主金衣护卫的声音!
“乖乖,遇林莫入,你真的追进来了?”甯不归的声音,从林中隐隐传来!
陆翰飞想起他前次在林中戏耍漠北二狼的事来,不由暗暗好笑,金衣侍卫这会准得吃大
亏。
忽然,他想到甯不归叫自己快走,莫非是他老人家放意把金衣侍卫引开?一念及此,哪
还停留,脚尖点处,笔直向江边驰去。
这一段路,已并不太远,转眼就掠到岸边。
陆翰飞停住身形,朝四周一阵打量,觉得并没什么动静,就是船上,也丝毫不见声息,
敢情所有的人,好梦正酣。当下提摄真气,身如飘絮,飞落甲板,闪到后舱,轻脚轻手的推
门而入,又小心翼翼的推上舱门。
从身边解下长剑,顺手取过茶壶,呷了一口冷茶,才盘膝坐下,运气行功。
哪知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