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只是地痞、流氓,海口镇内的小混混。
是一纪国勋并不在意,随便地应付着,随便地敷衍着,手下败将嘛!
白眼狼二人哪有不清楚自己的斤两?
因此一上来就出狼招,就用奇式,看看能否把对方给击倒,给摆平。
这几招是他们最近才学来的,所以算是最奇的了,也最狠的了。
但是,什么竹,出什么笋,什么病,投什么药。
凭白眼狼他们这两块料,会有人能看得上眼?真是,一只酒杯也装不下一大碗的水呀!
不过,倒也被他们多拖了十来个回合,二十招一过,败象还是露了,童硕新一见,不得
不施出援手。
“九头鸟”的功力果真要高明了一些,但是,那也只是比了手底下的人,还高不过对手
纪国勋。
因此四个人打得团团转,看起来十分热闹,却是一个两相之局!
回过头来再说说“秦岭三蛇”那一边情形的发展,庙后广阔,姚凤婷在距纪国勋停身之
处五丈左右的地方也回过了头。
她,玉立亭亭,翠树临风,虽然是一脸嗔容,但秋天也有其可爱之处!
“现在,报上名来,姑娘的手中,可从来不杀无名之辈!”
哈!她到底杀了几个有名之辈?真是天晓得,别说杀人,恐怕连一只鸡也没有杀过呢!
“喔!好大的口气,好吧!大爷这就告诉你.免得你到了阴曹地府作了一个迷糊鬼.”
马碧一脸轻佻,也满面倨傲地说:“本大爷名叫马碧,马超的马.碧绿的碧。
就是我身上所穿的颜色.也是你身上所穿的颜色,因此,人称‘青竹丝’。他……”
他左手一摆继续地说:“姓殷名洪,外号“赤练蛇’,至于剩下的一个,叫雷诺,人黑
衣黑,所以人称‘黑炭烧’。”
因为我们兄弟来自秦岭,是以江湖上的同道管我们叫‘秦岭三蛇’!”
姚凤婷从未在江湖上走动过,根本不知道什么“秦岭三蛇”或者“岭南四毒”,她所以
作如是之问,只不过是装模作样,摆摆威风罢了!
“好吧!那你们就出手吧!”
“且慢。”马碧犹疑地说:“你也得报上你的姓名。”
他是聆听了童硕新几个的禀报,说这位姑娘打翻了海口分坛中所有的人,而且,对方又
来自地狱门,是以他必须要弄个清楚。
“本姑娘姚凤婷。”
“地狱门里的?”
“唔,可以这么说。”
“是吗?”
马碧侧着头,皱着眉,一脸的不信,满腹的狐疑,两眼直楞地紧盯着姚凤婷清秀的面庞
不稍或瞬,几乎要把对方看穿、看透。
到底是姑娘家,毕竟是初出门,姚凤婷的芳心顿时感到一阵不安.一阵恐慌,粉面红了,
双颊热了。
她强捺心神,吭声地说:“不是你又待如何?”
马碧不由长长地吐出了一回气,他心宽了,意也松了,过方既然不是地狱门中的人,那
另一个小子也必定不是麦小云了,全是假冒的!
“说得也是。”马碧轻蔑地笑了一下,说;“是要杀你,不是也要把你撂在此地。不过
—一这么年轻,这么标致的姑娘,夭折了真个有点可惜。”
“秦岭三蛇”虽然凶狠到家,恶毒万分,但却是不淫!
尤其“赤练蛇”和“黑炭烧”,他们不近女色,练的也就是所谓童子功。
“呸!闲话少说,你们上吧!”
“好!老三,你先上去挑挑她。”马碧随意地说:“看她学了多少,练了多久。”
“是。”
雷诺踏上几步,他没听说过姚凤婷的尊姓大名,也看不出姚凤婷的奇特之处,是以右臂
轻摇、回头微探,想先试试对方的实力到底有几何?
姚凤婷风摇荷盖,手绽玉莲,一旋一送地回上了一掌,其所指的部位,竟然是“紫宫”
大穴,快捷而又凌厉!
雷诺不由悚然一惊,他虽然看不出对方的出身来历,但是,其身法之灵活,其手法之诡
异,果然不是一个泛泛之辈!
顿时把轻敌之心给收了起来,审慎地发招换式了。
“子母金环”姚天送,随身的兵刃就是一对钢环。喔!不对,是一支钢环,唔——也不
对呀!其钢环说是一个,却有两个,一大一小,一子一母,合而为一。
分则成二,施展开来,威力无比,声势惊人。
当年行道在大江南北,真是响透了半边天,宵小见而丧胆,绿林间而惊魂。
由于他艺怪,人亦怪,是以江湖上的人都称他是一个怪杰。
姚凤婷家学渊源,乃父所有.她承受了十之七八,只因女儿家使钢环不便,也不雅.以
故未见打造罢了。
她身形一经转动,人似穿花蝴蝶,掌似漫天飘雪.忽东忽西,时左时右,教人捉摸不出,
令人防不胜防。
雷诺的审慎不管用了,雷诺的凶狠也收不到效果,渐渐地,他变得只有招架之力,却没
有还手之能了。
马碧一见刮目了,他就悄悄地对殷洪说:“老二,你上去助老三一臂之力。”
“好。”
“赤练蛇”殷洪应了一声,也开步走了过去,并且朗声地说:“姚凤婷,我们兄弟曾经
言之在先,三位一体,同进共出,如今二大爷也要出手了!”
“姑娘并不在乎,你们这些长虫何不统统上来?”
人家在讽嘲,人家在讥消,但马碧奸诈,他听了非但毫不在意,还怡然自得地接口说:
“你这个姓姚的丫头.且别着急,莫要焦躁.只要时机一到,马大爷自然会上去侍候你,料
理你,宰割你!”
两个人凑成了四条蛇,人凶蛇毒,他攻下对方重穴所在,它噬向对方脆弱之处。
姚凤婷轻灵、利落,她走中逸旁,她击前转后,如浮云、若流水,真是莫测高深,真是
难窥真章。
马碧的脸色沉重了,心头震动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以对方的技艺竟然会精纯到这种境
界,高明到这般地步,怎么办?
当修是实践既出的诺言,三位一体,同进共出,不然,自己兄弟多年挣来的声名必将毁
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弱女子手中。
方针既定,他却一言不发,又是人又是蛇的汇了进去。
“秦岭三蛇”在江湖上的声名的确不薄,他们功力深厚,他们阅历丰富,个个都列人了
一流高手之林!
以一对一,姚凤婷稳*胜券,加上一个,姚凤婷仍是应付裕如,如今是三个,而这第三
个又是三人中最狡诈、最阴险的“青竹丝”马碧。
如此一来,姚凤婷顿时见绌了,她毕竟是一个姑娘家,在体能上比不上男人。
她毕竟是一个曾学少练的大闺女,在经验上也比不上“秦岭三蛇”。
因此,时间一长,气就喘了,力就短了,汗水也开始渗出来了。
马碧眼尖,他巨细不遗,竟然看出了端倪.不由精神振奋地说:“兄弟们,赶快加点劲,
我们马上可以得手了!”
“秦岭三蛇”都以凶狠见长,而姚风婷则以灵巧取胜,二造各行其是,各利其便,彼此
之间堪堪地维持一个平衡之局。
突然间,马碧他们尽耗全力,鼓瑟而攻,姚凤婷的脚步也就显得益发散乱了。
这时候,意外地,庙角那边传来了一个人的语声.
“姚姑娘且莫气馁,在下赶着来了!”
最后的几个字句尚在空中飘荡,刚刚钻入耳鼓.一条人影已立即加人了战围之中。
像龙一般地在翻腾,像鱼一般地在游行,也像鹤一般地在回旋、翱翔。
霎时间,劈啪声起,霎时间,踉跄形见,到最后.三条毒蛇全部跌坐在尘埃之上,野草
之中。
“你……你果然是麦小云!”
马碧瞪大了眼睛.惊恐而失色地说着。
“他……他也是你口中所称的小小子。”
姚凤婷吐了闷气,俏皮而轻巧地补上一句。
他是麦无铭,麦无铭淡淡地说:“不错,正是在下。”
真是巧事,他不早不迟,不快不慢,却在姚凤婷要落败,要受创的时刻刚好赶到了。有
那么巧吗?当然,有道是无巧不成书。
若是不巧,那这故事的下文又怎么写得下去呢?你说是不?
纪国勋那方胜负未分,他们见状都各自停下了手,又各自趋了过来。“九头鸟”三人分
用扶起了“秦岭三蛇”,海口城隍则向巡行特使躬下了身子。
姚凤婷整一整被风吹了的云鬓,抹一抹额头上积聚的香汗,然后向麦无铭说:“麦少侠,
这三个也是幽冥教里的人。”
麦无铭笑笑说:“这事正在我想象之中,因为他们亦是地狱门中逸出来的鬼犯。”
“这么说,幽冥教与地狱门果真有密切的关连了?”
“应该是的。”
姚凤婷又转向了“秦岭三蛇”,她粉面布霜,她银铃溅水,寒着声调说:“马碧,说,
你们教主姓甚名谁?”
马碧如今是一脸懦怯,双目无神,沙哑着喉咙说:“在下不知。”
“你死到临头,还敢嘴硬!”
马碧凄然地笑了一下说:“我是实话实说,幽冥教主整日蒙着面纱,在下的确不知。”
“幽冥教的总坛设在何处,这你总该知道了吧?”
马等一阵迟疑,一阵叹息.能后嗫嚅地说:“在……”
麦无铭接口说:“马碧,你只要说出了幽冥教的根据地,在下不为己甚,就此放你们离
开此地。”
“真的吗?”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好,我信得过你。”马碧润了一下喉咙说:“在黄山的天都峰。”
“好,在下也信过你。”麦无铭照样地回上了一句,又说:“你们走吧!”
“后会有期。”
马碧双拳一抱,就率着一干人等启步走了。
姚凤婷感到不安,她说:“你真的要放他们走?”
“当然是真的喽!”麦无铭含蓄地笑笑说:“我总不能言而无信。”
“但他们恶性难改,这非但是纵虎归山,再擒不易,而且,黎民百姓,不又要广受荼
毒……”
麦无铭不答反问,他接口说:“姚姑娘,你可曾听见我有告诫他们?”
姚风婷不加思索,脱D地说:“没有!”
“你可知道为什么?”
姚凤婷美目一阵闪烁,满心困惑地说:“为什么?”
“因为他们从此已经无害于人了。”
“哦!原来如此。”
姚凤婷聪慧,并且她也是行家,一点即透,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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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龙生《地狱门》
第十四回 石氏父子废武功
金耿煌直冲冲地赶到了石家庄,可是,当他一脚踏上石家在门前石桥桥面的时候,不用
然地却又缩了回来。迟疑、踌躇,最后竟是倒退而回,走下石阶在大路上踱着方步,徘徊起
来了。蚂蚁在他的心头爬,蚯蚓在他的脑中蠕。
其实,金耿煌自己更像蚂蚁,更像蚯蚓,热锅中的蚂蚁,汤水内的蚯蚓,感到手足无措,
感到进退两难。谁都说女人怕羞,实际上男人却比女人更为怕羞,不是吗?金耿煌他就是。
想方法,找理由,蹙着眉头,低着脑袋,唔,有了。
“梁山伯不也是这么赶访祝英台?”
“呃,不,梁山伯和祝英台二人曾经同窗三年,而自己……”
“那张君瑞偷会崔鸳鸯,他还跳墙呢!”
”咳!也不同。他们二人虽在西厢私会,但崔夫人却有过承诺呀!如此怎能混为一谈
呢?”“可是唐寅唐伯虎呢?他为求佳人,不用为仅为仆,而我,石素心曾加邀约,前去拜
访,又有何不可?”“对,走呀!”
金耿煌头一扬,胸一挺,正拟跨腿而行,但这时大路上已有五个人飞快地奔了过来。那
是石子材和“石家五蟹”!石子材几乎箭步赶到了金耿煌的眼前。他劈口地说:“喂!你这
小子,在石家庄院探头控脑的想干什么?”“喔!我是来找人的。”
“找人怎不光明正大地递帖进拜,鬼鬼祟祟地一味巡逡窥望,这种行为,非偷即盗。”
金耿煌红着面孔,分辩地说:“在下正拟越桥进去,而兄台这时却已经到了。”石子材双眼
一瞪,他习惯了,目中无人,气势汹汹地说:“你找谁?说!”金耿煌的勇气刚刚提了起来,
这一听不由心又慌了,于是结结巴巴地说:“我找……我找……”“哼!说不出来了吧?”
石子材冷笑了一声说:“五蟹,拿下他!”
“是。”
“石家五蟹”由石子材左右两边问了出来,他们抽出了宝剑,他们摆开了架式,正待他
们分别围攻过去的时候,金耿煌立即招起右手,再次地说话了。“哎!等一等,等一等……”
“石家五蟹”的脚步略略一滞,石子材则冷然地说:“怎么?你还有话说?”“不错!”
金耿煌润了一下喉咙,旋即诚恳地说:“在下真的是来找人的……”“哼!算了吧,我们石
家庄似乎没有你这种贼头贼脑的朋友。”
石子材的脸上有着鄙夷。有着不屑,接着又说:“五蟹,上!”
“石家五蟹”动了,他们上下兼顾,配合密切。
但是,眼看对方年岁轻轻,衣着华丽,虽然也身佩宝剑,那只不过是公子哥儿一个,以
故轻描淡写,不提真力,免得伤到了人家。石家五蟹,石家中坚,他们的功力个个都能独挡
一面,如今五剑齐出,招式虽有保留,但,凭这些就已十分可观了。金耿煌心慌意乱么,穷
于应付么,或是遭到对方手到擒去吗?
不。怎么会!
金耿煌见再说无益,他也就抽出宝剑抵敌,且待事情发展,到时候伺机再作打算了。全
氏山庄既然名列宇内三庄之一。当然有其特出之处,虽然,金耿煌乃是第二代的人物,但父
子直传,锐意调教,依旧是精髓尽流,原箱全授,因此,又岂是一般武林人物能望其项背?
于是,龙泉一经纵横,就如雷霆霹雳,风云幻变,就如长江大河,奔腾翻滚……“石家五蟹”
惊心了,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眼前这个年轻人竟有如此出人意料的功力和技艺。刻不稍待,
立即改辕易辙,由散招变为实式,由随意改以激励,心眼不敢有旁鹜,手脚焉能再懈怠。并
且,原本是个别出招,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