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想起自己一个少女人家,怎可说出如此毫无矜持的话来?偷偷瞥了孙敬之一眼,低下头去。
孙敬之笑道:“那可说不定,有一有二便有三,先父既为我定下沈、赵两门亲亭,就许曾向黄伯伯同样定过,只是令尊没有跟你说而已!”
黄滢轻轻一“呸”道:“有脸说得出?两个老婆还不够么?”
孙敬之语意深长道:“一个不为少,十个不为多……我倒有意思一生多付上几个老婆,只不知人家愿不愿意?”
黄滢心道:“当然愿意!”
嘴上却说:“谁愿意做小啊?当然不愿意的罗!”
孙敬之暗中一叹,心想:“你要当真不愿意,就麻烦了!”
黄滢岔卉话题道:“对啦!我索性将七本各家绝学交给你,由你们男人家去做好人吧”说着将七本各家绝学,一一拿出,捧在手中递过去。
孙敬之见她这一举动,对照她所说的话,显然有意答应将来嫁给自己?当下甚是心喜,赶忙接过。
忽于此时,帐外响起沙吼声。
他两人走过沙漠,自然知道沙漠中可怕的盲风将来临了。
此时天色已暗,有经验的沙漠旅客也难分辨盲凤的趋势,要知经验丰富的沙漠旅客,是凭目力的观察再选择逃避的方向,只要避过风的正面,大家皆能化险为夷。
但在夜晚如何用目光去观察?
所以再有经验的老沙漠客绝不在夜间行走沙漠,势必在天暗前投宿到开设在沙漠中,望像窑洞一般的客栈。
孙敬之与黄滢不曾投宿过沙漠中的客栈,很多中原人氏来到沙漠也素不喜在沙漠客栈歇夜,因那些客栈既臭且脏,最大的客栈仅有一大间,男女混杂一处,中原女子更不愿投宿了。
来自中原的旅客,他们宁愿自带篷帐,凭有经验的向导指示,在沙漠中搭帐而眠,虽有些危险,他们也不在乎。
可是孙敬之与黄注的帐篷胡乱搭设,没有经过向导的指示,危险性可大多了。
凑巧被他们找着好地方算运气,弄的不好搭在风一吹即移位的沙丘下,十有八九葬身沙丘内。
这一路走来,他们都还没遇到盲风过,今晚突然遇到,实教他两人耽心不已,心想:“这帐篷的位置到底对不对?”
要教他两人肯定的一点头,没这把握,两人都不是内行,呆坐帐内,唯有听天由命了。
此时帐篷上的沙声就似急雨敲打一般,哗哗大响。
孙敬之忧心问道:“不知咱们倚附的沙丘禁不禁得住这场风暴?”
黄滢很看得开,无所谓的说道:“管他的,禁得住活命,禁不住活埋!”
她倚偎在孙敬之怀中,道:“你有那么多女人,却没有一个像我这般好运气!”
孙敬之不解道:“怎么说?”
黄滢幽幽叹道:“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愿同年同月同日死……”
孙敬之紧紧地搂住她道:“呸呸,说什么话!”
沙声如雷吼起,风暴愈来愈大,也愈来愈近了。
只见那皮帐“吧”“吧”乱摇不已。
孙敬之又道:“沙丘的坚度且不管他,我现在倒怕这帐篷被侧面刮来的风吹倒,那时咱们只有露宿了,倘若风暴吹个不停,露宿一夜可不好受!”
黄滢心中一动,笑道:“我有法子不教这帐篷吹倒!”
孙敬之随口问道:“什么法子?”
黄滢道:“这是本门中至高的内功心法!”
孙敬之不信道:“难道你可以凭内功支撑,不教帐篷被风刮走?”
黄滢微笑道:“本门内功至异天下,可以逼出内气,形之于外,成有形之物,所以能够支撑这帐篷不倒!”
孙敬之道:“如你所说,应该是武林中传说的“罡气”啰?”
黄滢摇头道:“要练到罡气,谈何容易?细数当今天下武林。有谁的内功练到罡气这地步?”
孙敬之道:“据我所知,就有一人似乎已练到罡气的地步!”
他指的“鬼王”心想:““鬼王”弹出的指凤能够在丈外击倒石碑,威力如同一流高手当石一击,岂不是已窥罡气的门径?”
黄滢道:“据你所知那人,也不过“似乎”而已,真正能够将罡气充布体外以御外敌的,实在少之又少了!”
孙敬之惊异道:“莫非你门中的内功,可以轻易练成罡气?”
黄滢笑道:“当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没有一甲子的功力“罡气”两字谈也别谈!”
孙敬之道:“那你如何将内家真气逼出?既能运出,不是已到罡气的地步?”
黄滢笑道:“本门内功取个“巧”字,罡气是形而实的功夫,本门内功虽然像罡气却是形而虚的功夫……形而实难练,形而虚就属于巧劲了!”
孙敬之摸摸头道:“你这样说,我不大明白!”
黄滢道:“我再说清楚点,形而实像座真的山,形而虚只是一座纸糊的山,外表看来像山,其实不是山!”
孙敬之笑道:“我明白了,你门中内功有点骗人的味道,气运于外,乍然看来像是气,哪知只有外表一层,骨干里是空的!”
黄滢正色道:“虽然只有外表一层,却可以御丈外之敌,这种巧劲天下哪一门内功敢于比拟?你不要小看了!”
孙敬之慌忙道:“我哪敢小看?我只是比喻,请不要见怪,现在就请你施展吧……”
黄滢道:“我火候不够,只能将内家真气逼出几尺外,要想护这篷帐却需你相助一臂!”
孙敬之慨然道:“咱们同舟共济,不能由你一人劳累,当然应该相助!”
说着伸出一掌想与她相抵,助她运功。
黄滢摇头道:“本门巧劲不能用寻常助功之法,要以本门内功口诀运功,才能传那巧劲,助长功力!”
孙敬之道:“我根本未习贵门内功,如何以之相传?”
黄滢笑道:“简单得很,以你内功底子,只要按照口诀关窍运行,即可传功相助!”
当下不管孙敬之愿不愿意,将口诀背诵出来。
孙敬之听了三遍,不由深深记下……
黄滢知他聪明,三遍足够记牢,便道:“开始依诀行功吧!”
孙敬之暗暗一练,初次不顺,二。三次后颇觉舒畅。
到第四次练出,真气像要脱窍飞出一般,骇得脸色大变道:“不能练,不能练!再练下去,真气飞出可不大妙!”
黄滢好生得意的笑道:“我初练时与你同样有这惊骇的感觉,其实耙人忧天,等你练了数日后,懂得驾驭之道,便可将内家真气逼出体外!”
孙敬之安心道:“现在可能相助你一臂?”
黄滢道:“你依诀而行,所运真气便属本门巧劲,当然可以以之相助,可是在相助前,还要再学一件遇异寻常的导引法门!”
孙敬之摇手道:“我看不用学了,这半天了,盲风没将帐篷吹倒,敢情风势止于此,可以安心的坐一夜,以待天明!”
黄灌道:“万一风大了怎么办?”
孙敬之随口道:“到那时再说!”
黄滢冷笑道:“到了那时你不能及时助我,岂不是眼着帐篷被风刮去”孙敬之笑道:“那咱们只有委曲的露宿一夜吧!”
黄滢摆出女孩子撒娇的本领:“我可不愿意,你皮厚肉粗,禁得住凤吹沙打,我却受不了!”
孙敬之哈哈笑道:“对,对,你皮薄肉嫩……
忽觉再说下去有轻薄味儿,赶忙改口道:“好,你现在教我那套特殊的导引法门!”
黄滢念出口诀,孙敬之记牢后,说道:“这可难练了!”
黄滢笑道:“本门内功不是样样易学,你记着慢慢体会,现在只要依前两句口诀而行,便可完成导引本门内功之法,助长我的功力,且来一试!”
孙敬之道:“这容易!”
当下便依前两句口诀,或虚或实的将内家真气渡输到黄滢身上……。
此时他体内真气所走的路子,完全依照黄滢先前所授的口诀而行。
只见黄滢以“久久登天势”的坐姿运行内功,慢慢在她体外布出一圈淡淡的白影。
白影渐渐扩大,由一尺距离变成一丈,再扩大数尺便充塞整个皮帐内了。
至此白影更淡,终至无影……
而“啪”“啪”摇动的皮帐,像是被人两头拉紧,丝毫不动了。
外面沙吼如故,显然风未止歇。
孙敬之本是闭目用功,以助黄滢,及听皮帐“啪”“啪”声停止,好奇的抬头看去。
一看皮帐果然不动,牢固得毫无大风吹打似的,惊异地一呼。
这一呼叫,忘了运功,黄滢骤失他的肋力,皮帐顿时摇打如故。
以黄滢一人之力,才学了这门功夫十数日而已,绝不可能将功力运到丈余之外,纯粹靠孙敬之一臂之助。
而孙敬之潜在内力胜过于她,合二大内家高手之力,自能将初学的功夫运至如此神奇的地步。
黄滢虽未亲眼去看,由她亲身施展,自知这等神奇的效果,笑道:“如何?”
孙敬之赞道:“令师传你这门功夫,实在神奇无比!”
黄滢道:“这门功夫不算稀奇,珍贵的是我教你的第二种导引口诀,你不妨仔细想想!”
孙敬之一想下去,就忘了身外一切。
那第二种导引口诀的奥秘完全吸引了他全副的心神……
*
*
*“直到风停天明,他衷心的赞道:”好功夫,好功夫!“
他不知已经想了一夜,还以为时间过去不久。
只见黄滢已横倚在他怀中,睡得正熟。
原来她昨晚试功,略觉劳累,孙敬之闭目静思导引口诀的神妙时,她便已进入睡乡。
孙敬之见她酣睡中,脸带微笑,横陈的娇躯伏在自己的怀中,幽香阵阵,不禁低下头去轻吻她那柔软的发丝。
柔软的发丝触在他的鼻端上,勾起他的逻思,不由他想再进一步吻她温香的樱唇。
但是他随即止住心猿意马,当即回思一夜所得,心忖:“黄滢的师父能教她这两门内功奇学,定是位世外高人!”
黄滢自幼拜在前任拜月教主门下,老教主死后传位给她,那老教主武功固然不错,却非她传给黄滢这两门内功绝学。
其实这两门内功绝学,黄滢也才会未久,那是赵家经谱上所记载的武功精粹。
当年金蜂门创门四老,赵老即以这一项内功绝学,威震泰山大会,轻易取得盟主之位,使千万中原武林高手口服心服。
能使武学鼎盛的中原高手心悦诚服的本领,可想而知其威力奇妙,实有值得赞赏之处。
孙敬之不知,到现在还老老实实的以为是黄滢本门绝学,心想:“她自愿传我,当可心安理得的接受!”
黄滢自得经谱,每夜与孙敬之同睡一帐,点他睡穴后,便私自揣摩研习,经过两夜看完,发觉经谱前面记载的人门功夫,与孙家拳谱前面所载不差多少,真正厉害的是后面两项奇妙的内家绝学。
于是她专心练这两项,一名“天复”一名“地载”的神功。十几个夜晚下来,已让她揣摸熟透,只差火候。
她为要教孙敬之四种绝学齐聚一身,练成无敌的身手,怕他知道是赵家经谱的武功后,不肯去学,便借着昨天晚上大好的机会,一一传授。
孙敬之哪知黄滢的私心?居然学得很带劲,凭他独特的颖智,竟让他一夜间完全学会。
“地载”虽较复杂,迄至清晨也被他融会真通了,假以时日,这两门绝学完全练熟,其威力绝对不比他所会的钱家剑法差。
孙敬之对这两门绝学愈是深入了解,愈是佩服,只当黄滢的师父定是位隐世的世外高人。
他将“天复”“地载”复习一遍后,虽一夜未睡,精神甚佳,于是轻轻移开黄滢的身子站起,想到帐外面对着朝阳再练几遍。
掀帐走出一看,沙丘位置居然未变,心想:“我与黄滢虽是外行,搭帐棚倒选对了地方,一夜大凤未将这沙丘移走,这沙丘想是石质的小山,所以大风吹它不倒!”
大漠中石质的山丘甚少存在,千万年来多半的山丘经沙漠的日晒,雨打,风化成沙质,纵有存在,表面看来也像沙丘一般。不是真正内行,极难辨识。
孙敬之欣慰的向另旁自己的帐篷看去,那帐篷也没被风刮走,心想:“昨晚自己的担忧实是多余!”
忽然他又发现一座帐篷搭在自己的帐篷后面,不由暗暗笑道:“这位旅客敢情在昨天起风前,看到咱们的篷帐,便安心的也搭起帐来,他不知跟着咱们冒了一次大险!”
他见那帐篷的门动了动,便知那位陌生的旅客起来了,心想去跟他聊聊,也许他是位孤独的汉人,正须要一点友情的慰借哩!
将近那座篷帐,里面的旅客正好走出,孙敬之看清那旅客的背影,吓得一呆,脚步顿时停住,暗忖:“哪有这么巧?莫非真的是她?”
那旅客转过身来,伸个懒腰,正要面对朝阳吸他几口新鲜空气,可惜才吸半口,停止呼吸了。
她不是突遭敌人暗袭断了气,而是发现孙敬之后,惊怔的忘了去吸那新鲜空气。
好半晌,还是孙敬之先开口道:“若瑶,是你?”
沈若瑶一声欢呼,奔过来投入他怀中,喜极而位,道:“相公,是你,真的是你?”
孙敬之搂住她,道:“不错,真的是我!”
沈若瑶突地挣脱他,调头奔回自己的篷帐内,一面欢欣地喊着:“快来,沈芸快来,我们找到相公啦!”
果然由帐内拉出睡眼惺松的沈芸。
沈芸一见孙敬之,立刻也扑上,投入他怀中哭泣道:“你……你害得我们……急死啦!”
孙敬之道:“对不起……”
沈挽住他的手臂道:“你怎么会在这里的?”
这边的帐内却走出了被他们惊醒的黄滢,沈芸一见,立时颇有敌意道:“她是谁?”
黄滢却笑嘻嘻上前,道:“你二位一定就是沈若瑶姑娘、沈芸姑娘……他跟我提起过!”
孙敬之也伸手拉黄滢过来,道:“她是西南苗疆拜月教主黄滢!”
沈芸一看他俩的亲呢之态,就知道他们的关系了,不禁又对黄滢深深的多看一眼,道:“黄姑娘果然漂亮,美如天仙!”
沈若瑶牵起她的手,亦叹道:“我见犹怜!”
黄滢一来小嘴倒甜,牵着她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