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滢以为孙敬之一定会有惊异的表情,哪知孙敬之早知黄平洋是她父亲一事,此时再听她但白承认,只觉她敢于面对现实,哪有什么好惊异的?
黄滢还以为孙敬之的涵养到家,叹道:“你一定懊悔救了我,我爹与我不但霸占了你家拳谱,还暗下酒盅害你,又冒充你的名义去赵家,害你吃一番苦头,这种种罪恶加起来,你就是杀了我也不为过!”
孙敬之的为人颇有大侠“不究既往”的容量,心想:“你的父亲只有不忠于我的父亲,而你的行为,是因为要听从父命……虽然起心害我,没有害死也就算了……”
黄滢见他摇头,以为他听到自己的坦叙不耻的摇头,以下更是羞惭道:“我不为自己求饶恕,却要求你饶我父亲,他所做一切,对不起朋友,对不起良心,依武林公理来讲,实无求你饶恕之理。
但求你可怜他老人家,一切的行为,是为了他的独生爱女……我爹为了我盗令尊遗物,因他想教他女儿学会了你家拳谱后,成为盖世女侠客,教世人知道他的女儿不下须眉!“
说到这里,黄漠低泣连连,接着又道:“我是罪魁祸首,请你饶了我父亲,要杀就杀我一人吧……”
孙敬之见她惭愧的流泪,心想:“她本性善良,倒不是真正蛇蝎心肠!”由她连带想起死去的赵蜀云,一声长叹道:“我不杀你,因为……”
他本要说:“因为无论如何,你是我的女人,我不能杀你!”
黄滢却又自作聪明的道:“是啦!你现在杀我谁帮你录出拳谱……我这就将你家传拳谱录出来。”
黄滢转身回到帐中,从行囊中取出纸笔。
还未研墨,孙敬之道:“不用了,我送你回苗疆,向令尊讨回真本就是!”
黄滢颤声道:“你可是怕我写本假的?”
孙敬之摇头道:“我跟你回苗疆另有用意!”
黄洼眼泪花花流下,楚楚可怜的道:“你……你……莫非你要去苗疆,亲手杀死我爹?”
孙敬之好气又好笑道:“你太疑心了,我随你回苗疆,想向黄伯伯问个清楚,只因他知先父的真正死因,真正冤情……还有我母亲究竟是谁?”
黄滢“啊”的一呼。马上变得欢欣道:“你喊我爹“黄怕伯”?你可是再不计较我爹的行为?”
孙敬之点了点头道:“我只要明了了事情真相,只盼黄伯怕能告诉我有关身世的一切……你不知道,迄今我仍不知先父、先母的死因,心里有多痛苦!”
黄滢凄然道:“可惜我爹从未向我谈论过有关令尊。令堂的事,不然我现在就告诉你,好让你心安……”
孙敬之叹气道:“也不急在一时,迟早要教那些凶手伏于剑下!”
黄滢见他满面悲痛,语声一转,轻快道:“我想起来了,我就是知道,现在也不能向你说呀!”
孙敬之被她如此一逗,满面悲痛变成不解的问道:“为什么?”
黄滢笑道:“因为……因为……我如现在就告诉了你,你就不会陪我回茵疆了!”
孙敬之也开朗一笑道:“其实,就不为要向令尊打听,我也应伴你身边回苗疆一趟!”
这下轮到黄滢不解了,问道:“为什么?”
孙敬之道:“因为你是我的女人,我不能让你独自冒险走这一趟……”
黄滢娇笑道:“可惜我容貌不够美,否则“护花使者”倒可用来称呼你了!”
孙敬之心想:“若说你不够美,世上还有谁美?”
他一把将她搂人怀中,涎着脸道:“你可知道我第一次进入苗疆,第一眼见到你,就已经为你痴狂了么?”
黄滢叹道:“我当然如道,我一看见你的眼睛,立刻就已经知道……”
孙敬之道:“你知道?你知道还给我受这么多折磨?”
黄滢道:“我化成苗女,主动投怀送抱,还不够么?”
她又一次主动投身人怀,撒娇道:“我够美么?分别这么久,你曾想起过我么?”
他贪婪地在她身上抚漠着,那光滑如缎子似的皮肤,那么有弹性的肌肉,尤其是那一对高挺如峰的酥胸,更是百玩不腻!
玩得性起,甚至低头下去,吻吮起来……
不多久就气息咻咻了,伏在她的耳边,吸人的都是她那浓浓郁郁的少女特有的芬芳气息……
她就不由自主地挣扎扭动,辗转哀鸣了。
三两下就被他剥除殆尽,一攻而入!
再次纠缠在一起,只要误会解开,一切恩怨情仇,皆已烟消云散……
她忍不住紧紧抱住他,在他耳边轻语道:“你真好……”
她那吐气如兰的娇喘,一口口吹在他耳边,叫他更是心乱如麻,意乱情迷。
他鼓足精力,一阵勇猛的抽挺中,嗅到她那如兰似麝的喘息他俩在今夜才真正享受到“疯狂”的乐趣……
忆起美貌更胜黄滢一筹的沈若瑶,又想起娇柔妩媚的沈芸,还有刁钻热情的赵盈珠,心里不禁一声“何其多”的慨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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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清早起来,收束行装,才发觉掉在地上的那件用红绒绳吊住的乌黑佩饰。
孙敬之拾起,道:“这是你的么?”
黄滢摇头道:“不,是莫谦的,我曾见他挂在脖子上……”
细看了下,只见是个乌黑寒铁,有如心形的佩饰,一定是莫谦最值得纪念的东西。
想起这一表人才的莫谦,只因一念之差,糊里糊涂的丧命在这浩瀚沙漠之中,实在可惜……
不知他还有什么亲人在世?不知能不能有机会把他最后的归宿之地,告诉他的亲人?
想到这里,孙敬之叹了口气,将这心形佩饰放人自己口袋中去……
又忙着收拾篷帐,一切忙妥,朝阳才从东边射出一柬金芒。这天他们一路上说说笑笑,往中原前进了黄昏前仍未赶到玉门关,便又在沙漠中搭帐·……。
睡前,在黄筐帐中,他两人饮酒谈天。
孙敬之似把黄筐当作最亲近的人,什么事都向黄滢说了。黄滢听他凡事皆不隐瞒自己,更是感动,问道:“那”九指怪老“的歌谱现在什么地方?“
孙敬之摸摸衣领道:“我学赵蜀云赵姑娘的方法,将歌谱缝在衣领中,旦夕不离,亏得小心保存,没有遗失!”
黄滢点头道:“这等重要的奇学秘笈,最遭武林人士的觊觎。千万不能大意露白;就是最好的朋友也不能向他说出身怀李家歌谱一事,要知人心隔着肚皮,知人知面难知心……”
孙敬之不以为然道:“好朋友之间应该坦诚以对,我既当他好朋友,难道还怕他起了坏心?”
黄滢摇头道:“你从未经历江湖,不知人心的险恶……就拿我来讲,你实不应将那歌谱的藏处告诉我、焉不如我会起心盗你歌谱?”
孙敬之笑道:“你要练歌谱上的武功,我即可拿出来抄一副本送你,根本不须你起什么盗心!”
黄滢有点不信道:“真的吗?那好,你现在就抄一副本送我吧!”
孙敬之毫不考虑的伸手到衣领间,正要拆开拿出,黄滢忙阻止道:“好啦!我相信你够慷慨啦……唉!要是我,你打死我也不肯拿出!”
想到自己想套他写出钱家剑谱,所以在他装痴时,故意对他好,不觉心头惭愧的无地自容,低声道:“你……你为什么对我如此好?”
这是孙敬之心里的秘密,暗忖:“是呀?我为什么对她好得什么都不愿隐瞒她?难道……难道我已将她当成妻子?”
想及此,心中一阵无比的温暖,不由自主的道出:“那是有原因的!”
黄茬道:“什么原因啊?”
孙敬之神色顿现尴尬,尤其在这帐中,人在对面,很快就联想起那日的情景,当下更是羞愧得说不出话来。
黄滢笑道:“你不说我也知道,可是在你心目中,已将我当做最好的朋友!”
孙敬之胡乱的点了点头,以免她追问下去,难于启齿。
黄滢叹道:“你将我当做好朋友,我也应该将你当做好朋友才对,你什么都不隐瞒我,我也不隐瞒你啦!”
说着取出赵家经谱道:“你可知这是什么?”
孙敬之道:“那是赵家经谱!”
黄滢微惊道:“你怎么知道的?”
孙敬之道:“你忘了那日被莫谦拿去,其后又怎会好端端的放在你的袋囊中?”
黄滢微微羞郝道:“是……是你帮我穿衣时,放进去的么?”
孙敬之点头道:“所以你一拿出来,我就知道是赵家经谱了!”
黄滢道:“你……你为什么不拿去?”
孙敬之摇摇头道:“不是我的东西,我绝不拿!”
黄滢道:“我现在送你,你可愿接受!”
孙敬之道:“那是赵家之物,你还是将来还给赵家吧!”
黄滢忙摇头道:“我跋涉万里,而且牺牲参加上届泰山大会,就为此经谱之故:好不易找到,怎肯轻易送还?”
孙敬之道:“你不是要送我么?你亲手还给赵家就等于送我!”
黄滢道:“我送你,是为了要你练会上面所载的武功!”
孙敬之坚决的摇头道:“人家的武功秘笈,我绝不练!”
黄滢道:“但你可知……”
话未说下去,心忖:“我纵然告诉他“拳剑经曲”同练,可以天下无敌,以他为人也练不会经谱上的武功,倒不如不说明!”
当下话声一停,默然不语,心里在想用何法子教他不自觉的去练赵家经谱?。
只要赵家经谱练成,歌谱他已答应赵蜀云要练会,好在泰山大会场上,以“九指怪老”徒弟之名争雄。
至于剑谱他早已学会,拳谱是他家传武功,一到苗疆还他,他自然会专心去练“拳剑经曲”在他来说,只差经谱不肯自动去练。
倘若赵家经谱,骗他在不自觉中练会,将来四种绝学融会贯通,不就成为天下第一高手了吗?
黄滢一心希望孙敬之武功天下第一,事实上要他达到武功天下第一并不为难,只要他愿意。
可惜他不愿意偷学赵家经谱,经谱不练,虽然三种绝学练成仅武功增高而已,要想天下第一,非练齐四种绝学不可。
黄滢怕他知道后更不愿练,便打定主意不将“拳剑经曲”同练,可成天下第一高手的秘密向他说明。
孙敬之见黄滢闷不作声,以为她生气了,心想:“我断然拒绝,可能令她误会我嫌她用不正当手法盗来经谱!”于是劝道:“你不要误会我有什么责怪你的意思,要知赵家母女武功高绝,你占她家经谱,她母女定不与你罢休,你何必为本于你并无大用的经谱,结下强敌……还是物归原主,免惹祸上身的是!”
黄滢笑道:“你劝我还回经谱,存心是为了我的安全呢?抑是为她赵家母女?”
孙敬之道:“当然为的是你,我若……”
黄滢抢笑道:“好啦!你不用辩解啦!为了我尔后的安全是不错,但总不会完全不为你丈母娘家着想吧?”
孙敬之脸一红,心忖:“这心意总然有一点!”
他被黄溢揭穿隐含内心深处的意向,一时颇觉尴尬。
黄滢咯咯笑道:“可被我猜中了是吗?好,就看在你的面上,我将来一定将经谱还你丈母娘就是,目前倒要占据一段时间!”
孙敬之听她答应还,便不再提。
黄滢拿出龙家鞭谱道:“这本秘笈,你拿着吧!”
孙敬之知她给“龙家鞭谱”的意思,她已知龙鞭、发夹换鞭谱一事,显然就此给自己,俾使以后由自己还给龙鞭门。
黄滢以为孙敬之一定会接下,哪知孙敬之摇头道:“我看还是以后由赵盈珠交给我的好!”
黄滢冷笑道:“我不还赵家,她怎么还你?”
孙敬之道:“这是赵家之物,你为什么不还?”
黄滢指着“龙家鞭谱”四字道:“这是她赵家之物么?明明标着“龙家”两字,我为什么还她赵家?”
又拿出一本秘笈道:“这上面标着屠家鹰掌,还有五本皆是中原武林各家的绝学,与她赵家毫无相于,凭什么要还她赵家?”
孙敬之道:“但你从赵家拿来,为兔麻烦,还是还赵家的好!”
黄滢摇头道:“不行,不行,我再将这五本各家绝学归还,就显得我黄滢怕了她赵家,要知我身为拜月教主,岂能向一个武林世家低头!”
孙敬之听她这么说,便不再劝,心想:“勉强她归还赵家,虽然看自己面上或许答应,但教她心中不快,有何意思?”
黄滢接着解释道:“其实这七本绝学,她赵家不会看在眼内,她母女已有意思将强占数代的绝学一一归还,此事由她母女来做,倒不如由我来做还干脆点,你想,她们要龙姑娘以龙鞭、发夹去找赵不离,然后由他去换回鞭谱,这有多麻烦?
要是我呢,有机会一一送回各家掌门,不用验那些捞什子的信物了,反正她赵家是强占而来,我现在盗来,由我作主,有甚不可?难道非要她赵家去作好人么?“
孙敬之听她说得有理,笑道:“但好,只要你有意思归还各家就成,但我说句老实话,你这番代还的意思,颇有打击赵家的心理吧!”
黄滢笑道:“是啊,我可不愿她赵家做了歹人再做好人,好人谁都想做,她赵家既然做了歹人,好人就该让别人做做!”
孙敬之哈哈笑道:“赵家母女与你无甚冤仇吧?”
黄滢神秘的笑道:“怎说没有?不说最近这一椿事,我欺骗她母女,双方仇恨已然结下了,除了这一椿事外,我与她家还有更大的仇恨!”
孙敬之奇道:“你以前根本不识赵家,怎来更大仇恨?”
黄滢咯咯笑道:“你猜猜看!”
孙敬之沉吟一刻,摇头道:“我猜不着!”
黄滢低头笑道:“这还猜不着?谁叫你是她家的女婿?”
孙敬之一怔!
心想:“这怎么就算一件更大的仇恨?”不由摇头道:“我与赵盈珠的婚约,从小由先父定下,命中注定,更改不得的!”
黄滢听得有气道:“少爷,我可没意思叫你与赵盈珠解除婚约幄!”
忽又叹道:“只怪我命不好,我爹与令尊从前相交之情犹如手足,可惜就不曾为我两人,定下婚约……”
说到这里,想起自己一个少女人家,怎可说出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