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最高兴的却是孙敬之自己,他终于如愿以偿,成为女教主的亲随侍卫,终于能日夕与女教主相处,长相追随在她左右啦1十位站立的簿纱女子,掏出古怪的哨子正要吹出“教主离座”的哨音,那位中年绅士摇手道:“且慢!”
莫谦内心老大不悦,道:“前辈还有何吩咐?”
中年绅士笑道:“教主甚喜这位孙兄弟刀法,特赐饮碧香酒一杯!”
女教主吩咐身后金纱少女道:“取我碧香酒来!”
那两名金纱少女进入内洞,不一会儿走出,各捧一只半月形盘儿,一盘上放细颈酒壶,另一盘放着手工别致的高脚酒,全是纯金打造的。
女教主拿起金酒壶,亲自倒满一杯,春葱尖般的十指,持着那碧香酒,双颊微晕的笑道:“孙兄弟,饮我碧香酒一杯!”
孙敬之见她那美人倾城的笑容,灵魂生似出了窍,竟忘了上去接酒。
莫谦暗恋女教主甚久,见她将日常一人惯饮的碧香酒,盛在她亲用的金酒杯内赐给孙敬之,嫉恨的双目几要喷出火来,喝道:“不知规矩的家伙,教主赐你酒喝,还不赶快上接!”
孙敬之这才知觉,如痴如呆的走上前去。
女教主左手持杯,右手食指暗弹一撮白色粉未,射人杯内孙敬之神魂俱在她那美艳绝伦,宜娇宜嗔的脸上,哪会注意到她的手……
这举动莫谦却看到了,脸色大喜……
可怜的孙敬之,初涉江湖,哪知人间的险恶……
可怜的孙敬之,色迷心窍,不知危险就在眼前……
他心满意足地接过那碧香酒,一饮而尽。
他第一次饮酒,醉的真快,只觉脸上发烧,胸腹中好像一条蛇在搅动,头渐昏沉。
孙敬之醉了,只一杯酒就烂醉如泥……
可是人醉心不醉,孙敬之心里还有点明白。
此时众人皆已散去,洞里只剩下中年绅士与莫谦二人。
中年绅士低声道:“这小子是山西分司杜若梅司主的朋友,你办这件事要小心着,别让杜司主知道……”
莫谦心狠手辣,残酷的说道:“杜绝后患的根本办法,就是干脆将这小子与那杜司主一起杀掉!”
中年绅士坚定道:“不行,杜司主交游广阔,闻说金蜂门掌门的夫人与女儿就是她结拜姊妹,千万鲁莽不得……还是依照我的步骤去做,先将这小子监禁起来,不怕他逃脱!”
莫谦冷冷道:“万一让他逃脱了呢?”
中年绅士脸色倏变。
莫谦“嘿嘿”笑道:“黄老,您放心,教主下的蛊毒,任他天下第一的武功,从此也要形同废人,看吧,这小子现在不是跟死人一般?”
原来这个中年绅士就是见利忘义,夺了孙耀先二百两黄金与一册“孙家拳谱”而潜逃无踪的黄平洋!
只可惜孙敬之只能听,不能看,看不到他眉间的刀疤痕,又没有听到他们说出“黄平洋”三个字,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要害他之人,就是他千里迢迢要找的黄平洋!
只听黄平洋谨慎道:“还是小心为要,要知他是栖霞山莲花峰的门下”莲花圣姑“不是好惹的人物,本教虽是雄霸一方,目前还不能惹那”莲花圣姑“……“
莫谦不在乎道:“她再厉害,斗得过本教的蛊道?哼,哼,只要三日后这小子蛊毒深入脑根,甚事不知!”
黄平洋笑道:“不要说了,你赶快处理这小子吧,明天先以快马通报杜司主,说她朋友触犯本教禁忌,挖目示罪,监禁终身莫谦接道:”然后再暗暗处死?“
黄平洋呵呵笑道:“这样一来,万无一失,否则不明不白的杀死他,杜司主有了疑心,追根究底起来就麻烦了!”
莫谦突然问句:“黄老,您到底与这小子有什么深仇大恨”黄平洋含糊说道:“这个……以后再说,反正这小子存在,对你、对本教都是大大不利!”
他两人见洞内再无另一位清醒的人,肆无忌惮的谈着,却不知孙敬之听的一清二楚,只当孙敬之醉的不省人事。
孙敬之固是醉了,但因身修“凝玉功”之故,灵智未混,他未听到这番说话述好,这时他的心像被人用刀刺碎般的痛苦,只因他听到莫谦说,教主下的蛊毒……
蛊道有什么厉害?
孙敬之不知,心中并无骇怕,痛苦的是“她”亲手下的,心目的女神变成害人的魔鬼,怎不令他心碎得要滴出血来?
不一刻,莫谦带来两名黑衣卫士,说道:“孙敬之对教主无礼,挖月示罪!”
卫士将孙敬之抬走,消息跟着传出:“新选中的教主亲随卫士,对教主无礼,处挖目之罪!”
凡拜月教徒听到这个消息,略一惊讶而已,并无掀起不平的波浪,敢情他们教主过于美貌,因之而处此罪者,不为首例。
当夜,夜深人静时,刑房中偷偷掠进一条胖大的身影,他是厨司司主周同。
周同含着泪走到刑架上的孙敬之身前,低声道:“兄弟,只怪你年轻无知,唉!我就知道要出纰漏,教主天仙般的姿色,却非咱们常人能够平目以视的,听说试剑时,你看教主的神情,如痴如呆,为此,甚多教徒笑话咱们厨司……”
孙敬之只盼速死,他不企求奇迹出现,心知谁也救不了他,三日后蛊毒深种,人同白痴,那还不如死去的好!
莫谦并非危言耸听,孙敬之渐知“她”所下蛊毒的厉害了,迄至现在,酒醉的感觉丝毫不减,只有愈来愈醉,醉得纵然放他自由,也动不了一根指头,可见这蛊毒实非常毒,三日后焉能不醉得自己神癫智丧?
周同摇了摇头,叹道:“兄弟,好歹你是我的属下,为兄冒险来看望你,咦?你怎么不说话,莫非睡着了?唉!你还有心情睡呢,难道不知明天早晨,你要当众挖目示罪么?”
周同见他仍不响不动,摇了他几下,没有摇醒,周同心道:“怪哉,哪有睡得这般死的?”
摇头一看,哟,倒是醒了,只是眼睛半睁,没有动弹而已。
周同心头一酸,叹道:“兄弟不要怕,挖目一阵痛不致于死,本教规矩,对教主无礼,挖目后监禁一段时期逐出本教,绝不会再杀你,你我总有几日部属之情,以后我会尽力照顾你,绝不教你瞎了眼睛,流离失所……”
他当孙敬之怕的不言不动,好心安慰,其实孙敬之很不容易的睁开半眼,要想说话,却是无能为力,醉得连嗯呀之声也难于出口。
周同从袋中摸出一大瓶酒,苦笑道:“为兄人微言轻,不能为你脱罪,只有行刑前偷偷来看你……
天快亮了,我这里带着一瓶百花酒,喝吧,我知道你从不喝酒,喝酒有喝酒的好处,醉了什么痛苦也减轻了!“
他踏上刑架旁一张矮凳,将那瓶百花酒递到孙敬之嘴旁,仰头灌人。
周同哪知孙敬之业已大醉特醉?
一番好意灌醉孙敬之,好教他几个时辰后,行刑时减轻痛苦。
其实孙敬之的醉,只是蛊毒作祟,并非真醉,所以旁边的人闻不出酒气,难以知道他不言不动的原因。
酒谁人口中,孙敬之猛地直吞,心想:“醉吧,索性就这样醉死,一了百了,免得三日后变一个白痴,丢了孙家的脸!”
一大瓶酒灌的涓滴无存,周同手膀子发酸,他不敢再多停留,又偷偷溜了回去。
但是那酒灌人孙敬之腹中,身体起了完全相反的变化,本当醉上加醉,岂知正好能解蛊毒?
反而以酒驱去了蛊毒所造成的醉态。
他神智渐渐清醒,一如常人,四肢活动的能力与未醉前不无两样,于是他略一运劲,就挣断绳索,跃下了刑架。
孙敬之身形俐落的掠出刑房,刑房就在广场旁,守卫的人昨晚尽夜狂欢,酒醉饭饱,正在打着吨儿。
四周还有几道暗卡,孙敬之借着山势的暗影,如溜轻烟,曲曲折折的扑向大厨房,掠回自己的小房间内。
那厨司主管周同,因身躯痴肥,行动迟缓,又要慢慢摸索,走走停停,以免暗卡发现,这一阵竟然还没有回到大厨房来。
孙敬之收拾起父亲的遗物,刚一走出小房,人声沓杂,十几个暗卡卫士奔向这边来。
孙敬之大惊!
四处已无可隐藏之处,小房间更不能回去……
孙敬之一闪身躲人大厨房暂避,只见他们如狼似虎,到处搜查而来,甚至渐近,叱喝着包围向大厨房……
孙敬之清急奔下酒窖,幸好他有钥匙,赶快打开石盖,窜掠人内,再盖好恢复原状。
这时周同气喘吁吁的奔进大厨房,后面暗卡卫士随即追上来,喝道:“谁?是谁?”
周同硬着头皮,回身笑道:“是我,大厨司!”
一名卫士长厉声问道:“周同,自己人跑什么?”
周同呵呵笑道:“跑?没有啊!”
卫士长板着面孔,冷哼道:“鬼鬼祟祟的,发现了你,叫你站住,你不但不听,反而加快跑回,什么道理?”
周同叫道:“冤枉呀!我老周没作亏心事,干嘛要跑?你们看错了人!”
卫士长怒喝道:“还敢狡辩?把他捆起来交给副教主发落!”
两名暗卡卫士双双架住周同。
周同大声道:“捆吧,明天副教主查清楚没事,我老周自然有办法整你们!”
他自忖没有差错,丝毫不俱。
倒是卫士们不敢捆他了,闹翻了这位司主,以后百花酒永远甭想喝一口。
孙敬之深入地窖之底,听不清上面怎么回事?一时不敢露面这时天又亮了,更不敢随便离开这间酒窖。
上面脚步声不断,厨役们被吵醒,陆续起来做饭。
孙敬之没有机会溜走出,干脆深入酒窖内,预备躲一天,天再黑时,再设法离开。
酒桶后被锁的老人,睡的好熟,鼾声一起一落,甚有规则,孙敬之进米,他一点也不知道:孙敬之心想:“躲在酒桶后倒是个好地方,别的酒桶后隐藏不住,唯有老人睡的酒桶后最妙,外面看不见,里面却可看见酒窖上下来人的举动!”
于是他也朝老人身旁一躺,合上眼睛。
老人醒来时,孙敬之已睡着了。
老人独占这块小天地已数十年之久,陡然多了个孙敬之,当然十分不惯,况且他还怀疑孙敬之是对头的弟子。
关了数十年而且被敌人弄得这般惨状,老人青年时的火爆脾气未改,一脚踢在孙敬之屁股上,骂道:“滚,滚!小兔息子,卧底卧到老夫面前来了!”
孙敬之沉睡不醒。
老人愈想愈恨,心想:“你还装死!”
顿时拳打脚踢尽往孙敬之身上最敏感的地方招呼。
突然地窖盖子打开,十几名横眉竖目恶形恶状的拜月教徒,拥着五花大绑的周同冲进来。
他们将周同往地上一扔,可怜的周同就从石阶上有如肉球般滚下来,连哼都哼不出来……
昨晚那个卫士长也跟着下来,一脚踢在周同的肥肚子上,厉声间道:“说,你将那小子藏在哪里?是不是藏在这里?”
周同更肥了,那是打肿的……
他只剩下一条内裤,浑身青紫斑斑,无一处不是棒打的伤痕。
周同哑着嗓子道:“我不知道,我投放他,仅仅喂了他一瓶酒……”
那卫士长恨命的踢了几脚,骂道:“他妈的,昨晚还不说呢。我就知道鬼鬼祟祟准不干好事……哼!没放?谁相信?你到底说不说?”
周同确实没有放孙敬之,他不知自己一瓶酒救了孙敬之,被踢的痛呼外,唯有喊冤不已……
这酒窖内的大致情形,一目了然,没有什么好搜的。
那卫士长狠命的再踢几脚,叫道:“把他抬着,一处处搜……搜一处打一处,看那小子忍得下心肠不出来!”
汹涌而来,汹涌而去,倒霉的周同,还要一路受苦下去,只怕搜完能搜的地方,周同不死也差不多了。
孙敬之不知,还在睡着。
老人对周同印象很好,空有一肚子恻隐之心,可是自己都救不了,哪能再救别人?
然而他不能不为周同尽点力,数十年来面前的酒桶无一日干过,全是他周同之功,否则谁管他这个糟老头子?
老人哀声叹气一阵,见孙敬之还睡得十分奇怪,翻过他身子,仔细端详,忽然失声呼道:“酒蛊!”
孙敬之睡着时,蛊毒又在作祟,又醉得不省人事。
而且这一醉比前次还要厉害,就像患病一般,初犯不怎样厉害,治愈后再犯,其势加倍。
尤其当孙敬之紧张后人睡,全身抗力最弱,一醉不醒,灵智全丧,浑然不知一切身外之事。
老人深知以酒解酒的道理,这种木造大酒柄下有道活栓,打开后有一道酒流出来。
老人吃力地把孙敬之拖过来,让那酒流到他头上……
真灵,就好像被人打昏后,再浇一桶水般,孙敬之脑袋动了动。
老人跟着拉开孙敬之的嘴,让酒灌人。
大量的酒灌下了肚,孙敬之身手矫健的翻身跳起,精神好不奕奕!
老人这才拴紧酒流,笑道:“好小子,现在你我哥俩好,可是同病相怜啦……去,搬一坛百花酒出来!”
孙敬之摇头道:“不行,我不能害周大哥受责!”
老人苦笑道:“你已害得他快要死了,还说什么不能害他受责?”
孙敬之大惊!道:“你说什么?周大哥怎么了?”
老人道:“别紧张,百花酒多搬几坛出来,哥儿俩有得聊的孙敬之心中闷葫芦,一方面耽心周大哥,一方面心想:”这拜月教已经对自己不仁了,又何必再对他们有义?“
大步走去,扭开石窟上的锁,毫不客气的搬了两坛酒出来。
老人指着这只木造大酒桶道:“打开栓塞,把这些劣等酒全部放光,再将百花酒倒进去,倒满为止!”
直倒了将近三十坛,才将大酒桶换上了满满的一桶百花酒。
老人犹不知足,咧着大嘴笑道:“再搬十坛来围放在身边,咱们一边说话,一边慢慢喝!”
孙敬之心急周同现在如何?急忙搬来,坐下道:“周大哥怎么了?”
老人以口就栓,满足大喝特喝,一面道:“这下可有得享受了……小子别急,先喝酒要紧,别等酒蛊作乱,你我都一个样儿爬在地上动弹不得!”
孙敬之已知“以酒解蛊”的道理,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