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但等他发觉已被太阳门弟子包围,他在气急懊悔之下,被太阳门重伤,也许他还有能力
逃亡,乘一叶扁舟逃走,以致飘流葫芦岛,沉落葫芦岛底。
“等他在岛底醒来,一因重伤功力丧失,二因心理作用记忆跟着丧失,但他那本玄龟集
未被太阳门夺去,他不知不觉以为无意中发现,从头练起,却不知那本玄龟集是他家传的秘
笈。
“等他功夫练成,记忆却不能恢复,直到临死也不知道。”
芮玮听的暗暗点头,心想她一番剖析如同日见,此女头脑非比寻常,难怪她在十岁就能
看懂四照神功,而练成功了,不知自己去练,要多久才能练成功?
高莫静道:你要替无名老人万不同报仇,那仇人便是太阳门,等你练成功四照神功,便
可去寻仇。”
芮玮摇头道:这太阳门想来和月形门一样,灭亡了,否则我怎么从未听说世上有太阳门
一派。”
高莫静道:月形门如今有了两位传人,它该亡而未亡,太阳门没听说有何不幸,那是更
亡不了的,敢情隐居塞外,也说不定,当等太阳门再出现江湖时,我想江湖一定有番大乱,
那时你这月形门掌门不但要报世仇,也要主持正义了。”
芮玮笑了笑,说道:我发觉你不但聪明而且富于幻想。”
高莫静被赞,感到有点不好意思,低着头道:你好久没练四照神功,我看就在这里开始
练吧!”
芮玮哈哈笑道:我不上这个当,你要我做月形门掌门,劝我替月形门报仇,不错,我答
应替无名老人复仇,可是他现在并无仇人,纵然有仇人,我可以用自己的武功,不—定非要
练四照神功不可,我看这本绢册还是你保管吧。”
芮玮将那绢册放在桌上,毫不留恋吧,走到门口,回首道:对啦,月形门掌门还是你真
正的月形门弟子当的好,再见啦,明天不再告辞。”
高莫静眼眶一红,又哭了起来,她一番心计父落空,暗道:玮郎,玮郎,我相信你总有
一天会求我的。”
第二天起来,琴儿服侍芮玮盟洗时,问道:你今天决定要走,有没有跟老爷讲?”
芮玮懊恼道/昨夜离开你小姐那里,顺便向伯父说过,那知伯父不允许我走,硬要我留
住此地,可是那怎么可以,我今天要偷离此地,倘若问起,你就说我不告而别。”
琴儿忽然叹道:“你知道老爷为什么要留你不放,又为什么不拿别人来服待,偏命小姐
和琴儿来服侍你吗?”
芮玮摇头道:“我不知道,但我要走谁也留不了。”
琴儿哼了一声,道:这个我知道,就是天皇老子也留你不住,但我要告诉你一点,老爷
留你的意思是要把小姐嫁给你,你知道么?”
芮玮—怔,慌忙道:这怎么可以,野儿失踪我怎能和她姐姐成婚?”
琴儿叹道:“就因为野儿失踪找不回来了,老爷见你和野儿相好,念你是故旧之子,一
个女儿失踪即想把另一个女儿嫁你,那知你这呆子不知消受,偏要找那找不回的二小姐。”
芮玮没想到高伯父要收自己为婿之意,一时呆住了,细想伯父和自己几次谈话,果然有
意把高莫静嫁给自己。
只听琴儿又道:“老爷见你受伤抬来就有这个意思,所以命小姐亲自服侍你,好教你俩
人先有个认识,那知咱们小姐已经愿意,你却跟木人石心一般,偏要走,跟你说二小姐找不
回来,你还不信
芮玮截口道:你怎么也说野儿找不回来,到底什么原因?’,
琴儿叹道:“什么原因,你自己去想。”
芮玮急得额头青筋暴跳,大声道:我想不出来,你跟我说!”
琴儿冷笑道:“我琴儿虽然身份微贱,却不怕威吓。”
芮玮低声下气道:“好琴儿,我向你赔礼,告诉我到底什么原因?’’
琴儿叹道:你要找的二小姐,就住在二奶奶
那里……”
芮玮—听大喜,外衣不穿,飞奔而去。
他直向玉掌仙子的居处奔去,心想:原来野儿就佐在家里,他
们为什么咒她,说她再也找不回来了,真是岂有此理!”
标题
古龙《剑玄录》
第六十八章 恨难补
芮玮尚记得野儿的家,这北京城虽大,顿饭不到被他找到方向,路人行人见他疾奔如
飞,莫不惊讶相视,幸好时光还早,路上行人不多,否则他这般飞奔,定要闹得满城轰动。
来至兵马大将军府第,只见府第四周静悄悄的,不见任何人,或许因时光尚早,行人难
见,也或许是因兵马大将军的府第,禁卫森严,行人一早不敢打道过此。
芮玮踏上石阶,看那景物依旧,人事却非,当年是偕同野儿离开此地,虽说野儿性命堪
虑,两人相依不离,迄今回忆起来甜蜜无比,如今重回此地,单身一人前来找野儿,心中既
落寞又难过。
他不知见到野儿说些什么好,倘若野儿问他:你别来如何?他真不知如何回答,难道回
答我已结婚而且生子?
野儿听到如此回答作何感想?芮玮暗暗苦笑道:她一定怪我太无情了,怪我不该不找她
的下落,而与别的女子结婚生子!”
可是这几年来的发展,任谁也无法预料,自己的遭遇坎坷离奇,足可说上几日几夜,然
而就是说破了嘴,尽力向野儿解释,她会谅解自己吗?
芮玮站在石阶最上一层停住,微微摇头,心想:她不会原谅自己的,她一定心里想:你
早不来迟不来,却在妻妄被害后来找我,莫非是太寂寞了才想起我?
芮玮想到这里,收回欲要敲门的手,寻思道:“我还有什么颜面
见她,还是不要见她,悄悄的走吧!”
但他才一转身,却再也抬不起步子走下台阶,内心升起—股强
烈的欲望,这欲望令他势必要见野儿一面,不见一面不得甘心。
于是他又寻思道:既然来到这里还是见她一面吧,不管野儿见
到自己如何感想,她恨自己好骂自己好,自己却要老老实实地向她
叙述几年来的遭遇,问她好吗?
“只要她生活得好好,自己就心满意足了,那怕她恨自己无情无
意,说永远不再相见的话,自己也心安理得地离开,因为到底毫不
隐瞒的坦白叙说了!”
他这心理,如同做错事的孩子,无论如何都要向母亲老实地说
个清楚,不管母亲责罚否,否则心里永远难安。
他既决定要见野儿,那颗心立时又激烈地跳动起来,就象在琴
儿口中突知野儿的下落,刹那间狂喜莫名,连外衣也不及穿就冲出
房门般的兴奋。
只见他举起的手微徽颤抖地叩击那两扇铁环大门:当…‘当”
“当”三下清脆的响声,这三声响后,他又想道:“多年不见,不知
野儿容貌清瘦否?她不晓得自己还活不活在世上,记得她逃开她师
父掌握那年,只当再活半年,半年后便是史不旧令自
己服下毒药毒发之期,难怪她要偷逃点苍山,她是想在半年内找到
自己,好和自己相处一个时间呀!
“她找不到自己,自己也未去找她,迄今三年过去,想来她已当
自己去世了,她要是思念自己,二年来岂有不瘦之理?”
想到这,心中的情思激荡不已,恨不得马上见到野儿,向她说:
我没死,你看你的大哥上。
当下也不想怎么没人前来开门,猛地双手一推,那沉重的大门
竟被他一推之下,豁然两面打开。
芮玮一楞,心想:“大门怎么并未上闩,奇怪?一向警卫森严的府第怎会门不上闪,也
无守卫看守呢?莫非高寿不在这里憩息,警卫便拆除了?”
他跨进大门,才走几步发觉不对,心想这里沉寂得可怕,如同荒庙一般,那象当朝炙手
可热的大人物的府第?
一阵轻风飘来,芮玮嗅到血腥味,内心猛地大恐,他想起那天回到“怀庐”妻妾被杀的
情形,不正是此时的写照,难道这整府上下的人皆遭不测?……
芮玮狂奔人内,一进大厅,惨状映人眼际,只见卫士一个个死在大厢了,死状一致,头
颅不知被何物击的粉碎,扫目暗数,至少有二十具尸体。
也就是说守卫高寿第二处府第的卫士,大部死在这大厅上了,芮玮惊骇得目瞪口呆,暗
中大呼道:是谁?是谁到这里来行凶?高寿不在这里,行凶的目的为了那个,难道是为了高寿
的妻女?!”
芮玮悲痛得几要大声呼叫,蓦地一想也许凶手尚未远去,一喊反而惊动,当下忍住不安
的心,一步步向内走进探看究竟。
走到后院厢房,看到几具尸体,芮玮忍不住眼泪夺眶而下,因为他认出那几具尸体中有
一位是野儿母亲玉掌仙子的尸体。
玉掌仙子死了,倘若野儿在这里凶险可知,芮玮急得四下飞奔,见到女尸仔细辩认,看
是不是野儿的尸体。
但他整栋屋宇走遍,却不见野儿的尸体.心想:莫非琴儿骗我,野儿并不在这里?她要
在的话,决不会独自逃走,不是死了就是仍在与凶手拼斗。”
他这想法十分正确,想那玉掌仙子被杀,高莫野不可能不与凶手拼命,而且非拼个死活
不可。
芮玮心想琴儿骗自己的成份少,野儿在成份大,既然很可能在,她在哪里,是死了抑是
未死?
芮玮心头蒙上一层阴影,直觉到某种不幸将要降临,他与野儿的情感业已根深蒂固,皆
因奇特的遭遇才暂将她遗忘,此时忆上心坎,所谓关心则乱,心中真如乱麻一般,恨不得大
叫:野儿!野儿!你在哪里?”
只见他漫无目标的乱闯,牙根紧咬,生怕突然发现野儿死了,但
他走来走去,再无任何意外的表现。
于是他想到是琴儿骗了自己,野儿并不在此地,琴儿信口胡说
而已,野儿不在这里,纷乱的心稍觉安定,却又觉得无比的惆怅,失
望。....’
他这时的心情十分矛盾,既希望野儿在,又不希望儿野在,希
望的是能与她相见一面,互相畅谈数年不见,仅那思
慕之情就述它不完,但怕在的话野儿遭到不测,那还不如不在,宁
愿终身不见,只要她活得好好的,所以他又不希望野儿在。
目前事实证明野儿不在,芮玮心安了,走到玉掌仙子尸体前,环
臂抱起,他要替野儿把她母亲的尸体暂时安葬,不能让玉掌仙子的尸体与另外的尸体一
般的横陈。
那玉掌仙子的死状与所有的尸体并无两样,头颅被击碎一半,不
仔细认,认不出来,芮玮恭敬的抱着走到庭院中,想寻个幽静的地
方安葬。
庭院遍栽各种花草树木,可闻甚多鸟鸣声,大庭深广的原因,飞
鸟栖息此地,芮玮脚下踏着枯叶慢慢深入。
走了百丈,找到一处幽静地,正要放卜玉掌仙子的尸体,只听
“托”的一声,这声音出自两件木器将击,声音虽小,芮玮听得清楚,
来自右前方。
抬头向右前方望去,敢情因林木掩蔽的关系,早先竟未看到探
院中尚有一栋屋宇,这屋宅不大。只有三开间,建的象尼堂一般,芮
玮奇怪怎会在深院中还建一座如此形式的房屋呢?
蓦听又是“托”的一声,芮玮推测那“托”声是击木鱼声,心
想谁在那屋内修行,凶手难道也未发现这栋屋宇,故那修行人未曾
遭殃?
这修行人也奇怪,怎会在堂堂的大将军府第后结庐修行,天下
何处不可修行,偏偏选在这里?
而且更奇怪那修行人竟未发觉整府上下被杀得一干二净,除非
是个聋子,不可能听不到府弟内被杀者临死前发出的惨叫声。
难道那修行人道行已高,在诵经时物我两忘,故不知外界的变化,真是如此,这修行人
倒有点神秘了。
因一位虔诚的出家人,竟在大将军府内后院中修行,这出家人的身份来历实在难测?
正想着“托”声又响,这一响击的很重,听得格外清楚,不错,正是木鱼声,毫无疑
问,确是一位出家人在这里结庐修行了。
芮玮本想过去探看究竟,看是不是一位出家人在里面修行,这时他想打消一看究竟,寻
思:我何必去打扰人家?”
于是他弯腰放下玉掌仙子的尸体,预备暂先安葬,以便死者灵魂得安,然后通知高寿重
新安葬。
他正要用手挖个浅坑,耳闻又是“托”的一声,这声更重,仿佛那修行者含怒而击,故
击得木鱼如此响亮。
芮玮奇怪的摇头,心忖:好奇怪的出家人,怎么如此击木鱼法?不但轻重不一,而且相
隔的时间或长或短,又不闻喃喃诵经声?”
要知出家人多半一面敲木鱼一面诵经,因诵经时心中一片详和,那木鱼击的异常有规
则,听来甚为悦耳。
但这木鱼声击的既不规则更不悦耳,反而刺耳丁,芮玮心中起疑,过去探看究竟的心意
又起。
他站起身来轻悄悄地接近那栋尼庵式的小屋,他怕惊动出家人的清兴,故而走的毫无声
息,又想看个究竟而不欲打扰。
走到小屋前,那小屋的中间虚掩,内里的情形本可偷窥,芮玮考虑要不要看,斗听
“托”声大响,吓了芮玮一跳,暗忖那修行者如此重击木鱼,木鱼定然敲碎了。
芮玮猜想的不错,那木鱼果然敲碎了,只听修行者说道:你再不交出,你母亲的性命将
要如这木鱼般被我一击而碎!”
芮玮听一怔,心想那修行者在跟谁说话,出家人怎可说出如此凶狠的话来,倒象在威吓
人似的。
被威吓者答话道:“师父,你不要杀我母亲,我交给你就是
这声音微微颤抖,显然那人经不起威吓,答应了修行者的要求,交出一件东西。
那修行者哈哈笑道:“谅你不敢不交出,五声木鱼响后,片刻迟缓不得,快说在那里,
否则莫怪为师要杀你母亲了。”
被威吓者道:师父,徒儿不该盗取师父的剑谱,如今任凭师父责罚,只是徒儿有个要
求,不知师父能不能额外应允?”
那师父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