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的,我已有我自己的风格,在那事进行中,绝不开口,所谓:三句不开口,神仙难下手……”
“一阳子”来到齐素素的小院外偷偷望去,上房果然没亮灯。
为了不使她觉察,不敢叫门,越墙而入。推开房门,隐隐看到床上有人躺在帐中。
“一阳子”戒色这么多年,已是三十七八了,—旦开戒,的确有如洪水决堤之不可收拾,一进屋心就跳起来。
他觉得古人把“这个”和“饮食”相比,真是至理名言。当他坐在床边正要脱衣,且伸手摸去时,寒芒打闪,“搜”地一声,一刀扫了过来。
以“一阳子”目前的功力来说,齐素素如何能伤得了他?但是,人在心神不属时本能的反应就迟钝了。只是他毕竟不是泛泛之辈。
况且在他的心底深处终究还是有一点戒心的。急切一式“急流涌退”,不慢不快,仍然“刷”地一声,胸衣被切开,且划破了皮肤,人已退出了三步。
“妖道‘一阳子’,你以为我不知道是你?”
“一阳子”回身要走。
“站住!”
“一阳子”不理,此刻还是先脱身要紧。
“你再动一下,我就狂喊强奸。”
“一阳子”骇然打住道:“齐姑娘,你如果大喊,大家都完。”
“你少来唬我。”
“齐姑娘,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这是什么地方?”她也不知道,而她此刻也不去想这些。
“这儿是龙潭虎穴。”“一阳子”走近低声道:“你和田、朱二女以及余天平都已中了‘摄魂大法’,前事尽忘,反而把这里当作温柔乡了。”
“你扯淡!”
“齐姑娘,我说的是千真万确,这儿是天龙武国的一个秘密联络站,家师木元道长和几个师兄已经附敌,只有我不愿背叛白道武林,才替余少侠来背这黑锅……”
这些话如何能说动心智被迷惑的齐素素呢?
她冷冷地道:“妖道,你就是说破了嘴,我也不会相信,你……你还我的清白来吧!”
“一阳子”此刻真正是湿手插在面缸里,走吧!不是办法,而且也跑不掉,不走的话,她一嚷就会来人。
“齐姑娘,我承认和你有夫妇之实,这是不得已。但,我向你保证,我马上还俗,和你白头偕老。”
“呸!也不尿泡尿照一照,你也配?”
“齐姑娘,就算我不配吧,反正生米已做成了熟饭啦!”
“所以我要你还我清白!”
“这……这怎么个还法?”
“有两个办法,一是你自绝当场,一是让余天平来找我。”齐素素道:“我告你,今天余天平在此,你在屋中和他交谈,驴唇不对马嘴,我就犯了疑心,加之他又推三阻四,诡称这里痛那里痛地,哼!结果你和余天平在屋中密谈我都听到啦!”
“齐姑娘,你想想看,一旦宣扬开去,对你又有什么好处?”
“贼道,我不想嫁给一们半老的男人,我早就对余天平中意了。”
“你想想看,余少侠要是对你有意思,他会同意要我为他挡一挡你这个肉屏风吗?我看算了吧!”
“贼道,拿命来……”
齐素素就穿着亵衣扑下床来。
“一阳子”心想,我本想就此还俗和你做个百年夫妻,你却根本末把我放在心上。为了余少侠和整个武林,莫怪我手下无情了……
齐素素见他蓄势已待,已知他动了杀机。
这女人也不单纯,她知道自己不一定成,而对方也许会杀她灭口,所以狠攻一招,却是虚张声势。
“一阳子”闪电扫出三掌,她却向门外窜去。
“一阳子”心想,好狡诈的刁妇,让你脱身,我和余少侠的身份必然暴露,因为余天平要他代替和齐素素鬼混,即证明余天平没有被蛊惑而是清醒的。
“一阳子”这才狠下于心,力贯双掌欺身而上。
齐素素才奔到外间,一手堪堪拍到她的背心,突然有人冷声道:“要灭口可已晚啦……”
“一阳子”在这瞬间曾考虑过,如收手,一切秘密之泄,他和余天平就有麻烦。在余天平来说,他要脱身易如反掌,但朱、田二女呢?所以他决定一不做二不休,这一掌非但不收反而暗加两成内力疾拍,来个死无对症。
然而,他的如意算盘未能如意,也可以说是来人看穿了他的动机,动作比他快了一步。只见那人挥挥手,一股暗劲把他的手震了开去。
齐素素死里逃生却还懵然不知,嚷嚷道:“救人哪!贼道强奸啊!救人哪……”
“不要穷吆呼!”那人沉声道:“来人哪!”
“嗖嗖嗖”三个锦衣卫的兄弟越墙而入道:“统领有何吩咐?”
锦衣卫首领道:“把齐素素和‘一阳子’带到大厅中来,我要亲自审问。”
“一阳子”知道木元道人也无法回避他,此刻最紧要的是使余天平知道,及早携二女逃离此处,即使他现在想逃都来不及了,他们被押进了灯火通明的大厅。
而齐素素仍然是穿着亵衣,酥胸半裸。
首领道:“把木元道长请来。”
“是……”
这工夫一个人站在大厅外,“一阳子”向他眨眨眼,这人立刻会意,未见余天平,而他还正在熟睡呢。
“不好了,余少侠,师兄‘一阳子’出了纰漏。”
“什么纰漏?”
“被齐素素认出而闹翻,现在都在大厅中,锦衣卫头目正要审问,师兄似乎是要您速带二位姑娘离此。”
余天平道:“一阳子为我破戒,名败身裂,我怎能一走了之?”
“余大侠,师兄绝不怪你,他破了戒已看穿一切,死而无憾!”
“胡说,他的破戒不是受色欲引诱,而是伟大的牺牲。这样吧,我托你一件事,不知你能不能办到?”
“大侠请吩咐。”
“你能不能把朱、田二姑娘送到外面,也就是十里外的柳树构镇上。记住不要住客栈,可以在镇上一座送子娘娘小庙中暂避,最迟天亮我会赶去。”
“余大侠,我一定能办到。”
“如果你们在未出此宅时遇上了险阻,请大叫我的名字三声,我会赶去帮助你们的。”
“一切遵办,余大侠,只怕二位姑娘不信我的话而不愿跟我走。”
“你先去找朱姑娘,再和她同去找田姑娘。”
此刻大厅中有木元道长及归元子等门人。另有锦衣卫首领及四个部下。
大厅之外,还有不属于锦衣卫的天龙武国的武士。
“齐素素,你不是余大侠的人吗?为什么深更半夜和出家人在一房中不清不浑地,要说实话。”
齐素素道:“我爹是一派之尊,都不敢对我这样说话,你是什么人?”
“本人是天龙武国锦衣卫小头领,负责此处的安全。”
“是这样的,我本是和余天平有缘,双方都有意结合,没想到这妖道混水摸鱼想冒充余少侠。”首领看看木元道人,对“一阳子”道:“可有此事?”
“一阳子”道:“不错!”
“你……你这个败类……”木元道人盛怒之下,就要上去揍人,可是首领大声喝止道:“木元道长且慢!”
“大人,这种空门孽徒,还留他何用?”
“此事要弄清楚。”首领道:“齐素素、上面的意思却想成全你,和余少侠白首偕老,先在此成婚,你和余少侠可有夫妻之实?”
“这……”齐素素道:“我想是有的,只是今夜这贼道想去冒充。”
“不!”“一阳子”道:“余少余对朱、田二女极有好感,却对齐姑娘毫无意思,但上面似乎安排他们乌合乱交,而他绝对不愿,于是贫道自告奋勇取代了他。”
首领道:“一阳子!你身为出家人,甘愿下流破戒,你的动机是什么?”
“一阳子”道:“我们都是凡夫俗子,‘饮食男女’岂能例外?我是耐不住长久的节欲而破戒,这就是我的动机。”
木元道人气得直喘道:“狗东西,本门的人都被你丢光了,还不自绝谢罪。”
“一阳子”道:“如果齐姑娘回心转意,愿和我白首偕老,我为什么要死?佛、道二教教义中常见X X‘愿文’字样,含意至为明显,出世入世,出家在家,弃俗还俗,皆遵守一个‘愿’字,绝无勉强之意,也没有一个出家之人因勉强而能得道飞升的。”
“巧辩!”木元道:“大人,这孽徒交贫道以门规处死如何?”
首领冷冷地道:“木元道长,事情恐怕还不是你想的那么单纯吧?”
木元道人道:“大人,门规不严,贫道事了之后会向上面请罪.但贫道对这孽徒知之甚稔,他只是被色欲所惑……”
“木元道长,你还是先在一边看着吧!”首领道:“一阳子,你说余少侠对齐姑娘没有意思,而你却不嫌,取代了余少侠一共有多少次了?”
“—阳子”道:“在下没有统计过,大概在十来次到二十次之间吧?”
“这么说从第一次开始,一直都是你了?”
“不错。”
“齐姑娘怎么认不出是你?”
“入室前灭灯,在黑暗中作那事谁会分别有没有弄错了人?”“一阳子”道:“除非我和余少余的身材有极大不同,比喻说—个太胖一个太瘦。”
“嗯!”首领对齐素素道:“齐素素,是不是每次都要熄灯?”
“是……是的。”
“你们在作那事时也没有谈过话?”
“没有,他总是不出声。”
部下们忍不住都大笑起来。
首领脸一沉道:“一阳子,你可知道为什么余少侠不喜欢齐姑娘吗?”
“我想是胃口缺乏吧。”
“为什么会没有胃口,你应该知道的。因为来此的外人,都被施过‘摄魂大法’,前事全都淡忘。”首领道:“既然一个人忘了自己的历史,但人性本能未失,就不会有什么挑剔和取舍,齐姑娘的姿色不差,他为何会不喜欢?”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首领厉声道:“是不是余少侠记忆已复,和正常人—样了?”
“不会的。”“一阳子”道:“除了本朝中的绝顶高手,还没有人能自破此大法的。”
首领冷笑道:“你知道余少侠的身手有多高吗?就连本王朝的文、武相都非其敌手,自解大法,非无可能。”
首领又道:“木元道长,请派人去把余少侠请来。”
木元道:“还是贫道亲自去清吧!”
木元到余天平处扑了空。
原来他不放心二女跟清风道人往外闯,要亲自护送他们出去。但在后门内遇上了两个武士和一个锦衣卫的拦截。
“快走,我会处理这儿的一切。”
那锦衣卫道:“二位缠住余少侠,我要截住他们三人……
但是,这锦衣卫才动,余天平就先缠住了他,还有两个武士,以三对—,要想撤出一人都办不到。
“余少侠,你知道自己的身份吗?”
“当然知道。”
“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背叛本朝?”
“正因为知道你们的鬼划符,才要这么做的。”
“余少侠,也许不久的将来要称你一声殿下了!”
“胡说!”余天平很厌恶这句话。盛怒之下竟施出了“奔雷三式”中的一式。这是天山一残所传的不世绝学;
这锦衣卫身手固然了得,却挡不住这种绝学。“格崩”一声,胸骨全塌,带着一蓬血雨飞了出去。
两个武土就更差了。在余天平铁杵似的腿阵伸缩了十一次之多后,两声惨嗥“嗷……”人已滚出三丈之外。
木元道人怵目惊心。
他简直没法想像,如果他没有获得天龙武国的奇学之前,到底能接余天平几招?
“余少侠,大人请你去谈话。”
这时两武土之一在花丛中呻吟道:“木元道长……快去追你的门下清风道人和朱、田二……二位姑娘……他们从后门逃走了……”
木元正要召人来,余天平道:“木元,让他们去吧,你要做你的贰臣大佬,那是你的事,你的门下作了正确的抉择,你又何必多事。”
“余少侠,不久你将是本朝一人之下,千万人之上的人物了!你为什么如此想不开?”
木元道长长啸一声,分明这是召人的暗号。余天平不必再客气了,意念一动,木元的左手脉门差点被扣住,快得几乎使他失去了信心。
凡是投靠天龙武国的人,掌门人所得到的武功自然要比部下的高些。木元道长比过去精进很多,所以他相当自负。
只是刚刚见过余天平的身手,立刻就收敛了那份骄气。
木元道人无论如何不甘像二武士一样被打倒,—出手就是天龙武国的精粹武学。
刹那间,余天平感觉四面八方,身前身后,上上下下都是一片片的腿阵掌浪,那种带着金铜声的罡劲,撕裂着每一寸的空间,形成令人窒息的狂焰。
余天平的衣衫都像饱帆满篷似地胀起而“猎猎”作响。只要有瞬间的疏忽,身上每一处都会连中数掌或数脚。
泥尘像蕈状向上空暴卷舒展,余天平也自心惊不已。
这就难怪,连“陆地神仙”司马天戈也不是假师父朱宗武的敌手了,更难怪天龙武国目空一切,要一统武林了。
余天平冷哂着,在眨眼间,身子忽弓忽蜷,倏隐倏现,十七个方位八个不同角度于瞬间完成。
两人身上的罡飚相接,发出连珠的爆响声。木元只感全身百骸的骨节已被压裂。双足移动处足印深两三寸,泥尘飞扬。
甚至他感觉自己是一个年久失修的木架,在狂风中即将倒塌。一股液体似已涌到了胸口及喉头了。
他现在才知道为什么要把余天平绊在这儿。他也想到了为何太华峰武会半途而废呢?
只闻余天平“嘿”地一声,牢牢地揪住了木元的左肘,木元被抡甩起来,已失去了挣扎的力量。应该说他已失去了这种勇气。
人箭射出,木元的身子在青石砌成的墙上造成骨碎肉靡之声,像不太熟的柿子饼贴在墙上又掉落地上。几乎在此同时,人影未到,喝声已至。
“啾啾”声中夹杂着清脆的小铃声。
“勾魂驼铃!”
余天平终于想出了这锦衣卫小头目的身份了。他是西北荒漠高手“勾魂驼铃”萨木易。
正因为这驼铃高速进行有“啾啾”声,也有“叮叮”声,能分散敌人心神,轻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