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鼎女儿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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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鼎女儿行-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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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与田玉芳对话之时,早已留心,田玉芳素袖刚扬起,他已屏住呼吸,抢到上风。
  百忙中右掌一翻,当胸劈出,一蓬红雾慢慢散去。
  余天平剑眉双剔,厉声道:“年纪轻轻,就如此心狠手辣,不是化骨毒针.便是毒香……”
  田玉芳笑道:“浪闯江湖还能心慈手软?你怕杀人流血,何不在洛阳提督府中做你的公子哥儿,何必肩背长剑到江湖上来?”
  余天平料定田玉芳邪念已深,侠义人土的忠恕之道,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解释得清楚的,改口问道:“你是当今皇上的妹妹吗?”
  “当今皇上……”田玉芳鼻孔里哼了一声道:“他算得了什么?”
  余天平见她对当今皇上露出不屑之色,料定她与朝廷无关.不是真的金枝玉叶,但因她没有否认是郡主,追问道:“你是郡主,但不知是哪一家的郡主?九龙堡中哪个王妃,你总认识吧?”
  田玉芳冷冷地道:“你不觉得问得太多吗?江湖上的事知道得越多,小命越难保,你不知道吗?”
  余天平知道田玉芳机智狡猾,想在她口中问出什么,实在不易,但心仍不死,喝道:“为什么你们要千方百计,用尽手段,找寻我的‘鱼肠金镖’?”
  “你的‘鱼肠金镖’?”田玉芳嘿嘿冷笑道:“你是明智?还是故问?”
  余天平被她顶得无词以对。
  本来,他恩师遗书上对“鱼肠金镖”之事留有记载,但遗书上只说如能找到那位用回旋手法施放鱼肠金镖的高人,他的沉冤就可昭雪,却没有说这枚鱼肠金镖有什么别的用途。
  如今听这田玉芳口气,想必这“鱼肠金镖”本身还包含着什么其他秘密,或牵涉到什么宝藏之类的事情,否则决不会引起这么多人兴师动众来夺取!
  余天平在洛阳之时,那枚长约五寸,粗逾拇指,弯弯曲曲,黄澄澄的鱼肠金镖,日夕在手,也没有发觉它有什么奇怪?
  它奇在哪里?
  宝在何处?
  他固然不知,但田玉芳用尽手段想弄到它却是事实。
  如今田玉芳就在眼前,不过,想叫她亲口说出是不可能的了。
  他心想,能否制得住田玉芳虽难预料,但今晚遇到她确是一个追问的良机。
  无奈朱小秋急待解救,再者挟着朱小秋动手过招实在不便。
  同时他急于知道伏虎太保那边的情形,此事只好稍缓一时了。计较已定,正色道:“今晚是初次遇上,我放你一马,如果不知后悔,再见余某就没有这么客气了。”说罢,回身就走。
  “果然是个公子哥儿。”田玉芳格格地笑道。笑得花枝乱颤。
  余天平回身问道:“你说什么?”
  田玉芳半晌才止住笑声道:“我说你是个不通世事的公子哥儿。”
  余天平仍旧不懂,问道:“我怎的不通世事了?”
  田玉芳道:“你说我是什么人?”
  余天平道:“我怎么知道你是什么人,我只晓得你缺少—股高贵气质,不是金枝玉叶的郡主。”
  “不是郡主是什么?”田玉芳道。
  “一个流入邪道的江湖少女。”
  “这不全对,我是一个江湖少女。”她星眸注定余天平面上,且道:“至于‘邪道’二字,我不承认,天下事成则王败则寇,这点你应该懂。”
  余天平哪有心情与她理论这些,追问道:“我怎的不通世事?”
  “你不是说我是一个江湖少女吗?”
  “是我说过,这与不通世事有什么关连?快说!”
  “江湖上的事,强者为先,我辛辛苦苦弄来朱小秋,你说带走便带走,岂不是不通世事……”她语声一顿,诡笑道:“还有,鱼肠金镖在不在你身上?我也得搜一搜。”
  “你何必绕这么大的圈子,早说要打不得了吗?”余天平恍然道。
  “月白风清,如此良宵,说打说杀,太煞风景,就算我陪公子活动活动手脚吧。”田玉芳笑道。
  “吧”字一落,她身形如闪电,出手如风,疾向余天平左臂抓到。
  这一抓势,又快又狠,若是任她抓中臂,则臂中所挟朱小秋必然掉下,如果让开左臂,她可以改抓为掌,击伤朱小秋。
  余天平与她对话之时,早已凝神戒备,一见她手掌抓来,倏地身躯—转,—式“翠云出岫”,右掌如刀般朝田玉芳手肘切去。
  田玉芳见状,右手忽然自下面翻了上来,疾扣余天平右肘脉门。
  余天平见田玉芳变招捷如闪电,不由赞道:“好招法。”
  他右掌刹住下劈之势,骈起食中二指,对准她右手脉腕迎去。
  二人近身搏斗这几招,说时慢,其实快得如电光石火。
  田玉芳见余天平武功高出想像之外,脱口说道:“看不出你倒真有两手。”
  说话声中,已经迅疾收回掌势,掠出丈外。
  田玉芳若无其事地,缓缓理着两鬓散乱了的秀发。
  余天平忖道:“这样打打停停,要纠缠到何时呢?”口中大声道.“你不是要打吗?怎么又住手了?”
  田玉芳星眸转动娇声道:“我都不急,你急什么?”
  那只在头上缓缓理着头发的右手,蓦的放了下来。
  就在手臂放下之时,袖口中射出一蓬蓝汪汪的光幕。余天平见那颜色,就知道有毒不能用手触摸,疾撒下肩后长剑,舞成一团光圈,护住全身。
  一阵轻微声响过处,眼角瞥见,地下散落一片细如牛毛的钢针。
  余天平厉声道:“这就是‘化骨毒针’?”
  “你倒知道得不少。”田玉芳道。
  余天平将朱小秋轻轻地放在一株树后,长剑指着田玉芳,道:“余某本无杀人之心,可是看你今晚的行动,杀了你不啻为江湖除一大害,亮兵刃吧?”
  “余公子!你气量真小,怎么玩玩就生气啦?”田玉芳星眸闪动,娇笑道。
  余天平面罩寒霜,圆睁着双眼瞪视着她。忽然,林外传来虎吼之声,吼声越来越近。
  田玉芳花容立变。
  余天平急于知道伏虎太保那边的事,不愿与田玉芳久缠,喝道:“你自己不亮兵刃,怪不得余某。”
  话声—落,腾身而起,唰唰嘲,连攻三剑。半空中像有万点银星,对田玉芳头顶洒下。
  田玉芳只见剑气弥天,剑光尚未及体,业已遍体皆寒,立即娇躯一仰,平贴地面、双足猛顿,凌空倒射而出。
  身形凌空之际,左袖中抖出—枚黑色弹丸。
  余天平见她用“金鲤倒穿波”身法倒纵出去,正待变化招式跟纵追扑,眼角瞥见地下有枚黑色弹丸。
  立即扭腰一折,斜飞丈外朱小秋躺卧之处。
  双足点地,立即抄起朱小秋藏身树后。
  身形尚未藏好,听到“轰”的一声地上冒起一股浓烟。
  浓烟见风即燃,顿时火光熊熊。
  浓烟中不辨人影,只听田玉芳笑道:“余公子,我这‘圣火神烟’的滋味如何?”说话声音却已渐渐远去。
  绕过浓烟烈火之处,四下一看,田玉芳踪迹杳然。
  余天平无暇再理会火势,挟着朱小秋,穿出林外,只见伏虎太保迎面跑来,后面跟着大吉小吉。
  “怎么啦?”余天平迎了上去道:“没有什么可疑的人。”伏虎太保摇摇头道。
  余天平不信道:“真的没有?”
  伏虎太保说出一番话来,余天平听了不由气结。
  原来,二人走进树林之后,余天平命他躲得远远的,他不但未见到林内这伙人面目,就连说话也听不清。
  一直到大吉小吉在林外吼叫,才赶出林外。
  只见大吉小吉—前—后纵吼叫,拦住四个黑衣蒙面汉子,不让他们过去。
  伏虎太保随萧圣住在幽篁小筑内,甚少外出,对目前江湖上的事很少知道,自然不晓得这些黑衣蒙面的人是什么人。
  伏虎太保撮唇一啸,喝住大吉小吉。一个高大的黑衣蒙面汉子喝道:“你为何纵虎……”
  “行凶”两个字尚未出口。
  一个身形瘦小的黑衣蒙面议子尖着嗓子喝道:“住口!”
  突然大步而出,站在三个黑衣蒙面汉子前面,和声和气地道:“这两只老虎是尊驾的吧?”
  “是的。”伙虎太保见此人态度和气道。
  瘦小黑衣蒙面汉子拱手道:“那尊驾是名震江湖的‘伏虎太保’吧?”
  伏虎太堡还礼道:“不敢,正是在下,尊驾上姓高名?”
  瘦小黑衣蒙面汉子道:“在下吴耻仁,江湖末学后进……”顿了一顿,接着说道:“适才与三弟兄从此路过,被它们拦住去路,在下知道这种灵兽—定是武林高人所畜养的,故而一再忍让,没……没……”接着“嘿”“嘿”笑声。

  伏虎太保被他左一声“灵兽”右—声“武林高人”捧得心花怒放,轻飘飘地像站在云端里一样,咧着大嘴笑道:“各位蒙头盖脸,这两个畜生觉得碍眼……”他“哦”了—声问道:“当真的,阁下何以蒙头盖脸?”
  “在下脸上长疮……嗯!脸上长疮……”瘦小黑衣蒙面汉子怔了一怔道。
  “长疮要把脸蒙着?”伏虎太保喃喃自语道。
  瘦小黑衣蒙面汉子道:“流脓淌水,太不雅观……”
  “还有,怕传染别人。”
  伏虎太保向后连退了好几步。陡地想起—件事道:“他们三位也是……”
  “是我传染的。”瘦小黑衣蒙面汉子忙道。接着还向伏虎太保立处跨近了一步。
  伏虎太保又退了一步,想了一想道:“你们与林中那一伙人是一路的吧?”
  “哪一伙人?在哪个林中?我们……”瘦小黑衣蒙面汉子讶然道。
  “你们到什么地方去?”伏虎太保问道。
  瘦小黑衣蒙面汉子道:“去找医生!”
  伏虎太保想起“女华陀”、“啊”了—声道:“去找医生看疮?”
  “正是!正是!”瘦小黑衣蒙面汉子道。
  伏虎太保歉然道:“耽搁各位延医,抱歉得很!请!请!”
  他手臂—扬。四个黑衣蒙面汉子应了一声,—齐自伏虎太保身侧走过。
  大吉小吉吼叫连声,又扑了过来。
  伏虎太保—面抓住大吉小吉的头皮,一面喝阻。
  伏虎太保说完经过,又道:“那些人虽然打扮怪些,对人却是顶和气地,不像是歹人……”顿了一顿,向余天平臂中的朱小秋望了一眼道:“余公子!你真有一手,在哪里找到她的?”
  余天平听得满肚子是火,转念一想,他就是那种没有心眼的人,事情已过,怪他有何益处?
  同时,认真说来,这事又不是他的事,怎好怪他。
  当下一面走着一面简略地将林中前后所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伏虎太保气得直打自己耳光,骂道:“怪不得大吉小吉不放他们走,我还不如畜生。”
  余天平—路上反而劝慰伏虎太保。
  说话之际,已经回到幽篁小筑:
  萧圣与童小钗还没有回来。
  余天平将朱小秋放在软床上,解开她的穴道。
  朱小秋悠悠醒转,睁眼看见余天平,又惊父喜,失声叫道:“公子!”她挣扎着要坐起来。
  余天平按住朱小秋肩头,柔声道:“你先躺着,有话等会再说。”
  他回身出房,向伏虎太保要过文房四宝,把黑衣蒙面人要到潼关铁面韦陀金天铎家去找汪剑志的事,写了一封书信。
  飞身驰到“幽篁小筑”约有十数里外的附近,取出罗浮信号,射了一发。
  他又捡些石块,堆起连络暗记,把书信放在石块下。
  他匆匆赶回“幽篁小筑”,取过一个茶杯,用剑尖在自己手臂上刺破一个口,放了—杯鲜血端着,回到朱小秋房里来。
  余天平把茶杯送到朱小秋唇边道:“喝下去。病体就可复原。”
  朱小秋星眸扫过余天平卷起袖子的手臂,又向茶杯里望去,骇然地道:“公子,这是你的血啊!武吉告诉我说只要一小酒杯,你放了这么多。”
  武吉是“伏虎太保”的名字,余天平知道武吉已把事情告诉她了,当下握住朱小秋的素手,细声道:“百草夫人药方上虽说是一酒杯就够,我想多点对你总是好的。”
  朱小秋感激得热泪盈眶,泪眼模糊地把一酒杯血喝了下去,
  朱小秋自枕头取出一方绣帕,扎在余天平臂上出血之处.哽咽道:“公子恩德,秋儿粉身难报。”
  余天平不由眼眶一红,泣道:“事到如今,你还瞒着我?恩师七载培育之恩,你不辞辛劳千里奔波,出生入死,这番维护之德,愚兄何尝不是粉身难报。”
  朱小秋抽泣了半晌,才止住了哭声,改口道:“小妹肩负血海深仇,不得不如此。”
  余天平改口道:“秋妹!我早就奇怪你的面貌与恩师一样,你艺名应该是朱小秋吧!”
  “是的,这是先父取的名字……”朱小秋道。语音一顿,隔了半晌.恨声道:“当年九大门派血洗啸月山庄,我家大小三十余口全遭杀害,小妹那时只七岁,被先母藏在马厩草中,逃脱此难,事后一见家中尸横遍地,只有痛哭,不知如何是好!幸恩师路过,将小妹带回山去,传授武功……”她说到此处黛眉一皱道:“余哥,我好热……”

  余天平知道藏在自己血液内“千年朱果”的药力已经在朱小秋体内行开,立即出手点了她的睡穴。
  余天平请“伏虎太保”武吉进房道:“她已服过我的血液,照百草夫人所说药方,必须静养—昼夜,才能还原,我急忙赶奔潼关,不能在此守护。”
  伏虎太保武吉拍着胸脯道:“—错不会再错,此事包在我的身上,如果有人砸下她一根汗毛,武吉用斗大的头颅赔你。”
  余天平道:“言重了。”
  他在楼下,接过伏虎太保武吉给他预备的干粮,一面食用,一面上路。
  他走出“幽篁小筑”,天色已经大明。
  余天平为了在官道上不便施展轻功,所以专找那荒山僻野之处行走。
  余天平心急汪剑志的安危,一路之上.只休息了—柱香时分,其余时间,皆是施展轻功,在脚下打发过去。
  在山野间固然可以施展轻功飞驰,但究竟绕了不少冤枉路。
  等到看见名震中原雄伟高大的潼关时,已经落日衔山了。
  铁面韦陀金天铎在豫陕边区极有侠名,金家寨几乎无人不知,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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