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咱们两人呢?”
“老五,你错了。咱们对高云飞这伙人虽然已起了疑心,但却无法断定他们必和洪大全有关。尤其这几天承他们热情招待,咱们总不能翻脸无情吧!如果对方是好人,咱们保护他们还来不及呢!”
罗奇接着又道:
“要交代白姑娘,只能拦截盘查,绝对不可伤人。若查明对方并无嫌疑,必须立刻道歉放人。”
沙老五点头道:
“我会向白姑娘讲明白的,老大还有什么交代没有?”
“要白姑娘派出人手后,只在前路埋伏好,必须等天亮后再采取行动。”
“为什么要这样?”
“既然对方只是有嫌疑而已,就不该半夜惊动人家,否则就是扰民行动了。”
“好!我现在就去。”
“你天亮前一定还要赶回来,否则明天起身后不见了你,必定引起他们疑心。”
口口 口口 口口
罗奇因为心里有事,在四更左右便已醒来。
这才发现沙老五正睡在他的身边,鼾声方酣。
他抬手推了一下道:“老五,原来你还没去?”
沙老五打个呵欠道:
“这样的大事,怎会没去,我已经回来啦!”
“为什么回来时不告诉我一声?”
“那时你睡意正浓,我何必打扰你。”
“白姑娘派了多少人出来?”
“三位堂主全来了,另外还有十名高手。”
“埋伏在什么地方?”
“前面的山路转角处,大约离这里有五、六里路吧!”
“你去看过?”
“我把他们带到现场才回来的。”
“很好!时间还早,咱们就再睡吧!”
当再度醒来时,天已大亮。
高云飞又派人前来请吃早饭。
这使罗奇还真有些过意不去,人家待自己如此热情,自己反而找人在前路栏截。倘对方并非可疑人物,自己当真就要愧疚无地了。
饭后继续上路。
高云飞问道:
“左兄,这里离温宿必定已经不远了吧?”
罗奇道:“大约还有两三天路程。”
“过了这一带,小弟就可放心了。”
“老弟这话?……”
“听说腾格里山下最近颇不安静,温宿是府治,那里有官署,至少可以保障行人的安全。”
“老弟多心了,这条路在下常来常往,从来就没出过事情。”
“那是从前,现在可能不同了。”
“老弟是怎么知道的?”
“听人说的,小弟是初到塞外来,既然有这种传言,必须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罗奇刚要再说什么,只见沙老五已跟了过来,暗暗使了个眼色。
罗奇心里有数,必是已经到了北路人马埋伏的地点。
就在即将接近前面不远的山脚处,果然蓦地闪出十几名壮汉来,为首三人,正是红灯会北路三位堂主陈大忠、牛本初和沐世光。
走在前面的高云飞猛吃一惊,回头道:
“左兄,咱们真是遇上歹人了!”
罗奇也故意脸色一变道:
“高老弟,你看该怎么办?”
高云飞并未答话,一回身,探手驮轿内,迅快的掣出四柄兵刃,自己留了一条钢骨鞭,另外把两柄厚背鬼头刀扔给两名家丁,一把青钢斧扔给了轿夫,然后停下脚步待敌。
陈大忠等三位堂主率同带来的十名高手,很快便来到眼前。
他们手中也全已紧握着各种兵刃。
罗奇和沙老五已决定暂时置身事外,两人立即后退躲得远远的。
只听高云飞喝道:
“原来塞外也有拦路强盗,你们想做什么?”
陈大忠果然很客气,抱刀一礼道:“对不起!我们想检查一下轿里藏的什么东西。”
高云飞叱道:
“岂有此理!在下既不走私,又不犯法,你们凭什么检查?”
“老弟,没一个走私皈毒的承认自己走私阪毒,唯有接受检查以后,才能证明你的清白。”
“放肆!你们可是六扇门里的人?”
“当然不是。”
“既然并非官府中人,在下就没有接受检查的必要。”
“老弟用不着嘴硬,这是规矩,只要经过腾格里山下,谁也躲不过这一关。”
“别人可以,在下不吃这一套!”
陈大忠不再理会,立即命身旁一名大汉道:
“马上登轿检查!”
那大汉唯恐吃了暗亏,早已有备,先用手中单刀挑起半边轿帘,才探进头去。
岂知那大汉刚探进头去,便一声惨呼,倒摔出来。
众人这才看清当那大汉倒在轿前地上时,一条右臂已被齐肩削下,人也立即躺在血泊中昏蹶过去。
几乎在那大汉右臂被削下的同一时间,一条绿色的女人身影,从驮轿内闪电般掠了出来,立即和高云飞并肩而立。
站在远处的罗奇和沙老五,到这时才第一次看到轿中女子。
偏偏绿衣女子却面罩黑纱,无法看清她的庐山真面目。
只听高云飞道:
“娘,现在怎么办?”
绿衣蒙面女子道:
“果然是北路的人,除了杀那里还有别的办法。”
拦在前面的陈大忠、牛本初、沐世光,最初本来不想大动干戈,此刻见对方竟然出手重伤了自己一名弟兄,自然也就恼怒起来。
绿衣蒙面女子料想已非武力解决不可,也不想多说什么,决定来个先下手为强。在一声招呼之下,率同高云飞和两名家丁一名轿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主动向红灯会北路阵中攻了过去。
这几人果然都身手不凡,尤其绿衣蒙面女子和高云飞,称得上是一等一的高手,出招之快,有加风驰电掣,令人目不暇接。
陈大忠等人因反应迟了一步,最初全都被迫纷纷后撤,显得手忙脚乱,直到片刻之后,才稳住阵脚。
一来北路人多势众,二来陈大忠、牛本初、沐世光等也全是高手中的高手,双方激战不过盏茶工夫,北路已反败为胜,取得优势。
绿衣蒙面女子一见大势不妙,只得率领高云飞和另三名手下落荒而逃。
陈大忠等三位堂主那里肯舍,立即率众掠进,很快便将绿衣蒙面女子一伙人全数逮住,并未走脱一个漏网之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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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奇眼看北路方面押着绿衣蒙面女子一行五人去远,才拍了沙老五一下肩膀道:“咱们也跟着走吧!”
沙老五摸了摸嘴巴道:
“他奶奶的!这样看来,咱们这次无形中帮了北路一次大忙。”
半个时辰之后,便已到达红灯会驻扎的营区。
尚未进入大帐,白素娟便迎了出来。
白素娟对罗奇能这么快就再回来,真是既感激又兴奋。
进入大帐内,白素娟亲自沏茶招待。
“罗大哥,想不到你竟在路上替我们立了一次大功。”
“可查出对方的身份来历?”
“陈、牛、沐三位叔叔正在向他们问话,马上就会过来向我说明。”
“姑娘为什么不也过去看看?”
“我即使见了他们,也不可能认识的,暂时还是不亲自出面的好。”
又谈了不久,陈大忠、牛本初、沐世光果然已同时回到大帐。
陈大忠走在最前,一见罗奇和沙老五便抱拳一礼道:“多谢罗爷和沙五哥帮了一次大忙,这下子咱们得救了。”
白素娟急急问道:
“三位叔叔,这些人到底和洪大全是什么关系?”
陈大忠先卖个关于道:
“关系可大了,也密切极了!”
“莫非他们是?……”
“那女的是洪大全的老婆柳如花,那年轻的是洪大全的儿子,叫洪云飞。他说姓高,那是骗罗爷和沙五哥的。”
“另外三个男的呢?”
“都是他们家里养的打手,他们说是家丁,也没错。”
白素娟略一沉吟道:
“三位叔叔从前可见过洪大全的老婆?”
陈大忠道:
“三、四年前南北两路尚未分家时,洪大全老婆每隔一两年便由内地来探眷一次,每次一住就是好几个月,属下们怎会不认识她呢!”
“那女人有多大年纪了?”
“照说总该接近四十了吧!但她保养有术,至今看起来还像二十几岁似的,说她是个大姑娘,也有人相信。难怪洪大全迷她迷得很厉害,别人有老婆在关内,都没接过来,只有他,每隔一段时间,必定把老婆接过来团圆团圆。”
“她原来就有一身武功吗?”
“当初谁也不清楚她有武功,谁知她的身手十分干净俐落,先前一出手就重伤了咱们一位弟兄。”
“那位弟兄现在怎么样了?”
“已经抬回营帐,正在替他疗伤,虽然死不了,将来却也成了残废。”
“待会儿我会亲自过去看看那位弟兄。还有,那个叫洪云飞的,真是洪大全的儿子吗?”
陈大忠皱了皱眉道:“那小子不过二十左右,照说柳如花应该养得出那么大的儿子,但却又令人难以相信。”
白素娟哦了声道:“这又是什么原因?”
“据属下所知,洪大全讨柳如花做老婆,绝对不到二十年,而且从前柳如花每次由关内来探望洪大全时,从来没带过孩子,连洪大全也从未对外表示过他有儿子,这就透着奇怪了。”
“也许他是故意保密吧?”
“岂有此理,有儿子是好事,谁不想对外宣扬,就以我来说吧!如果有儿子,不让所有的人都知道才怪呢!”
“原来陈叔叔重男轻女?”
陈大忠脸上一热,道:“属下绝没这种想法,女儿和儿子同样重要,尤其能有姑娘这样的女儿,我情愿不要儿子。”
他说到这里,才觉出失礼,忙又接道:“对不起!属下说错了话,真该死!”
白素娟笑道:“陈叔叔说的没错,我虽然名义上是领导人,私底下却和你们三位叔叔的女儿,并没什么两样。”
陈大忠红着脸道:“姑娘这样说话,简直要把我们折死了!”
只听牛本初道:“别说这些了,现在大家必须商议商议怎样处置他们。”
白素娟不便迳做主张,反问道:“牛叔叔的意思呢?”
牛本初道:“有了柳如花和洪云飞,这是最有利用价值的人质,咱们必须好好利用。至于如何利用,那就要由姑娘决定了。”
白素娟望向罗奇道:“罗大哥的意思呢?”
罗奇道:“有姑娘和三位堂主在这里,尽可好好商议商议,在下实在不便越俎代庖。”
白素娟忙道:“罗大哥,别忘了咱们该是一家人,说什么越俎代庖。尤其这场大功是你和沙五叔立下的,小妹当然该先听听你的意见。”
陈大忠等三位堂主立即也随声附和。
罗奇略一沉吟道:“如果要我说,人质必须愈快利用愈好。”
白素娟道:“小妹也是这种想法,可是又如何利用呢?”
“姑娘若把人质老是押禁在这里,洪大全又如何知道?”
“罗大哥的意思,是派人通知洪大全,要他来谈条件?”
“用不着派人去,不妨把那两名家丁和轿夫放走,他们到了温宿,洪大全自然就什么都知道了。”
陈大忠点点头道:“罗爷说得有理。放走三个人,至少还可以给咱们省点粮食。”
白素娟默了一默道:“罗大哥认为洪大全会亲自到这里来谈条件吗?”
罗奇道:“洪大全当然不可能亲自来,但却一定会派一名重要人员来,说不定又是姑娘的叔父白一忠。”
“咱们该提出什么条件呢?”
“这就要由姑娘决定了,好在至少会有五、六天的时间,让姑娘考虑。”
白素娟交代陈大忠三人道:“三位叔叔辛苦了一夜,不妨先回到自己营帐休息,今晚咱们要设筵好好款待一下罗大哥和沙五叔,也为三位叔叔庆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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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白素娟依原定计划,把那两名家丁和轿夫放走。
用不着交代,这三人自然会把事情办好。
柳如花所乘的驮轿也被掳了来,除了得到两匹骡马外,更发了一笔财。
原来驮轿内既有珠宝,又有银票,另外更有几坛好酒和七、八条毛毯,以及柳如花所用的锦被绣褥。
早餐后,陈大忠决定去看看柳如花和洪云飞。
柳如花和洪云飞分别被囚禁在相隔不远的两个山洞里,把他们分隔,不外是防止两人之间有所串通。
两人的洞口外都有人负责警卫。
陈大忠先进入囚禁柳如花的山洞。
洞内点着油灯,只见柳如花正背靠洞壁坐在一条毛毯上。
她的行动虽然尚称自由,伹却只能在七、八尺方圆的范围内活动。
这是因为她的足踝上系着一条铁链,另一端固定在石桩上,除非有神兵利器,否则绝难将铁链弄断。
柳如花从小到大,那里受过如此苦情,明明听到有人进来,却故意连看也不看一眼。
陈大忠重重咳了一声道:“洪大嫂,你好吗?”
柳如花听出是陈大忠的声音,睁开眼,咬了咬牙道:“我并没得罪过你们,你们凭什么把我掳到这里来?”
陈大忠不动声色道:“你说的不对吧!昨天你一刀砍断我们一名弟兄的右臂,还说没得罪我们?我们把你掳了来并未动刑,已经算是很优待了。”
柳如花冷叱道:“那是你们先惹着我,你们凭什么无缘无故搜查我的驮轿?难道在塞外就没有天理国法了吗?”
“你说得倒真轻松,没有天理王法的是洪大全,不是我们。”
“你们和他有仇,为什么把我也扯进去?”
“因为你和他是一家人。”
“不错!我和他是一家人,但你们和他照样也该是一家人。红灯会本来就是一家,就因为你们不听他的指挥,才分成南北两路。陈大忠,你们早就该好好检讨检讨了!”
陈大忠不但未被激怒,反而忍不住笑道:“好家伙!你竟猪八戒下山——倒打一把,听来好像头头是道。”
柳加花啐了一口道:“我说的那里不对?”
“你该明白,红灯会当初是什么人创立的?”
“我当然明白,红灯会是白天义创立的。”
“那么白前会主下世以后,该由谁来接掌会主?”
“你说呢?”
“当然该由白素娟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