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就是了。”
“是的,罗奇,阿拉真主会保佑你的,有什么我们可以帮忙的吗?”
“有的,我要你们用心地回想,把你们昨天晚上就寝到今天发现那封警告信的经过,再追忆一遍。”
珍珍想了一下道:“昨天我们侍候将军用膳,将军喝了一点酒,我们也陪着喝了一点。
然后将军说很疲倦,我们把他扶到榻上,大家都睡着了,醒来就发现……”
“慢来!用完餐之后,到上床相隔有多久?”
“没有多久,将军还没用完就累得想睡了……”
“将军向来都有这习惯吗?”
“没有,下官昨天觉得特别疲倦……”
美美道:“我们也是一样,侍候将军上了榻,我们也只来得及擦了一把脸,就倒在一边睡着了。”
罗奇道:“你们没有收拾碗筷吗?”
“那是老秦妈负责收拾的,她专管后院的伙食。”
“你们肯定都没有喝醉?”
“怎么可能?我们一共才喝了半瓶酒,平常我们一个人喝三四瓶都没事。”
“多大的瓶子?”
美美抱来一个银瓶,里面约可容两斤大小,然后道:“就是这瓶子,里面每次装两斤,喝完了就到酒窖的大桶里去放出来。”
罗奇看看里面还有半瓶酒,问道:“这是你们喝剩的?”
珍珍道:“应该是的。老秦妈忘了倒掉了,我告诉过她,喝剩的酒,一定要倒掉,把瓶子洗干净,否则酒味会变,而且以后盛酒也不好喝了……”
罗奇用个杯子倒了一点酒出来,尝过后道:“这酒好像一点都没变味,还是很香醇呀!”
美美也尝了一下道:“是啊!跟新放出来的没差多少,大概是盖子盖得紧的缘故。通常放了一夜后,酒味就会有改变的……”
罗奇点点头道:“那个老秦妈常常忘记倒掉残酒吗?”
“这倒没有。自从第一次我告诉她后,她就没忘过,这是她的第一次。”
罗奇点头道:“好,你们去把老秦妈叫来。”
乌克明道:“这个仆妇是下官来此后雇的,罗公子认为她有问题吗?”
罗奇一笑道:“是的,问题在她太聪明了。”
乌克明还没听懂他的话,美美已经把老秦妈叫来了。她其实不怎么老,看上去不过才五十上下。
罗奇在裕荣未走前,就到过这儿,也算是贵宾,所以那个老秦妈见了他,还叩头问好。
罗奇笑问道:“秦妈!这瓶子里的酒,你是什么时候到酒窖里放出来的?你说老实话,可别告诉我说是昨夜剩的,这种葡萄酒叫醉人红,是酒中极品,只要离了大桶,放置六个时辰以上,就会变味了。这酒可是一点都没走味,放出来的时间不会超过两个时辰。”
秦妈的脸色变了道:“罗公子,您老神明,这酒是两个时辰前才放的。”
“里面原有的剩酒呢?”
“是……老妇昨夜收拾碗筷后,偷喝掉了。”
美美道:“秦妈,你喝掉也没关系呀!你不喝也是要倒掉的,我不是告诉过你,残酒不能留在瓶里吗?”
“这……老妇忘记了。”
“你怎么会忘记呢?以前有很多次,瓶中有残酒,你都倒掉了,第二天我们也没问你!”
“是……以前的残酒,都是老妇偷喝掉了,因为二位姑娘没问,老妇也就没说。”
“为什么今天你就想起装半瓶酒进去呢?”
罗奇笑道:“那是因为我来了,她怕我问起昨夜的残酒倒在那儿去了,秦妈!对不对?”
“对,他们都说罗公子是个很精明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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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十 章
“秦妈,我还没有你精明,假如你真把酒倒了,我还是得找你的,你可惜还不够精明,如果你把酒像平常一样地喝了,然后倒头大睡,直到今天午后还不起来,虽然很快有人知道酒中放了迷药,却怀疑不到你身上去的……”
乌克明一怔道:“酒中有迷药?”
罗奇道:“若非酒中有迷药,你们三个人怎会喝了半瓶酒就人事不知……”
乌克明道:“我是觉得昨夜那一觉睡得太熟,只是没想到酒有问题,秦妈,酒是你下的了?”
秦妈吓得脸色变了青,吃吃地道:“不!不是我……”
罗奇笑笑道:“这倒的确不是她,否则她就不会笨得要换上半瓶酒了,那半瓶残酒的确是被她倒掉了,因为她怕被我查出来……”
美美道:“我说过叫她倒掉残酒的,查不到她身上。”
罗奇道:“这种酒十分名贵,要好几两银子一斤呢!又甜、又醇、又爽喉,那一个下人会舍得倒掉的?除非她知道酒有问题,不过,她换上了关瓶新酒,实在又太笨,不像是主谋下迷药的人,秦妈,你说是谁指使你的……”
“没……有人,老妇不知道什么下迷药……”
罗奇冷笑道:“你可以赖,可以装,不过没有用的,谁把你介绍进将军府,这倒是很好查的。你通匪有据,本身是死罪,你的介绍人也脱不了关系。”
美美道:“她是她女婿介绍进来的。”
秦妈怪叫一声,扑向美美,伸手要去掐她的脖子。
人在危急时常会做许多愚蠢的事,老秦妈一扑过去,却使她女婿的嫌疑更加重了,而罗奇就在一旁,也不可能看她行凶的。
但罗奇没有行动,动的是美美,她只不过将身子一闪,底下伸出一条腿,绊着了秦妈,使她向前撞了过去,但是她的身子居然不错,身子一曲,冲势变成虎跳,翻了两个空心跟斗之后,居然稳住了身形,刷的一声,袖中探出了一柄匕首。
罗奇微微色变道:“好身手,这一路燕飞十八翻至少也有三十年的火候,秦妈,看不出你还是个会家子。将军,酒中下药,割发,寄笺的贼徒内应该多半是她了,而且她的女婿也有份,快下令拿人。”
乌克明这时才恍然初觉地叫道:“秦妈!你果然是贼人一伙的。好大胆子!居然卧底到帅府来了,还不快放下凶器,束手就擒……”
这位大将军说的全是废话,秦妈冷笑一声道:“姓乌的,你少发狠了,在这帅府中,我们有的是人,随时随地都可以要你的命。你还是乖乖的听候吩咐,叫人把外面的尸体收殓了,送到指定的地方去。”
罗奇一笑道:“秦妈,你们这次做得不聪明,给将军出了个难题,那些匪徒是土尔扈特人杀死了,送到将军衙门的,他若是听了你们的话,对土尔扈特如何交代!”
秦妈叫道:“罗奇,你少管闲事,你自己的问题才大呢,你有两个女人落在我们手中呢。”
罗奇哈哈大笑道:“你们这件事做得更笨,琴娜和天娜是哈伦家的女儿,我已经知会她们的哥哥哈伦泰,由他来号召通知全疆的回民们搜索你们这一伙人,这下子你们将要面对整个维吾尔人的敌对了。”
秦妈一面在说话,一面在打量着退身,但是罗奇却不给她机会了,身形一飘向前,秦妈忙挥动匕首刺过去,招式居然颇为凌厉,罗奇跟她过了十几个照面,才突出一掌,劈在她的手背上,把她的匕首劈落在地,跟着一拳,击中她的腰眼,秦妈倒了下去,再也站不起来了,而且痛得满地乱滚。
珍珍早就拿了一根绳子,这些在边疆的女孩子,使用绳索很有技巧,她们在牛羊群中捕捉牲口,都是凭着一根绳索,一个圈子飞出,套住了身子,绳结缩紧,连双臂都捆在里面了,上来再绕上十几道,把双腿都绑得结结实实的。罗奇冷笑道:“秦妈,这下子你可狠不起来了,该说实话了吧!”
秦妈看了他一眼,也哼了一声道:“姓罗的!老奶奶落在你手中是学艺不精,可是你敢动老奶奶一下,你的那两个女伴就别想有命了。”
罗奇冷冷地道:“我就不信邪,你别拿那两个人质来威胁我,姓罗的不吃这一套,不过目前我不会动你,我要把你们一网打尽,将军,我们找她的女婿女儿去……”
秦妈急了道:“老奶奶一人做事一人当,你可别把我的家人牵进去!”
但是罗奇却没有理她,拖来乌克明来到外面,秦妈的女婿叫乌进忠,是乌克明带来的跟随,现在是府中的总管了。乌克明道:“罗公子,这乌进忠是我家家奴,是我由家乡带来的,应该没问题!”
罗奇道:“我知道,不过他的老丈母娘有了问题。”
乌克明叹口气道:“这小子是两年前娶了亲,他的岳家原来也是做小京宫的,因为犯了事,被发往台站效力,妻女都跟着来了,搭上进忠的关系,老头儿倒没吃苦。两年前秦老头儿死了,母女俩孤苦无依,就把女儿嫁给进忠,在外面租了屋子住着,接着又把他岳母介绍进来做事……”
罗奇一叹道:“将军,那个乌进忠既然做了府中的总管,养个老岳母该没有问题吧!”
乌克明道:“那当然,事实上这小子自己家里也用了两个仆妇帮忙呢!”
“这就是了,那个秦妈就没有出来帮佣的道理。”
“进忠那小子说,他岳母对我十分感激,为了报恩,情愿进府来帮佣,而且她的一手菜烧得很好,所以才让她进来了,也没把她当个下人看待,每个月的工钱是五两,比一般人多出了几倍,而且我私下请人吃饭小的,还都有个外赏,收入着实可观呢!”
罗奇道:“将军,不是钱多少的问题,你看过那老婆子的身手,那样的人会为了几两银子屈居下人吗?”
乌克明一怔道:“是啊!她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罗奇道:“一个武功好手,情愿屈身为奴,甚至于还赔上个女儿,你说是为什么?”
“我就是不明白,我的眷属不在,后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不是为钱,将军往来的私人文件,以及重要的军情都在身边放着吧?”
“这倒是,都由珍珍和美美保管着,她们看不懂中华文字,倒是不怕泄密。”
罗奇一笑道:“但弄个有心人就不一样丁……”
乌克明道:“不过这孔雀教只是一帮匪徒,他们要了解我的私人文件干嘛?”
罗奇道:“他们只是自称孔雀教,到底是不是那帮匪徒还不得而知。而且这孔雀教只是最近才兴起来的,他们对将军的注意与卧底,却是很早以前就开始的。”
乌克明想想道:“有道理,秦家的那个女儿叫秦玉瑛,是个娇滴滴的大美人,有好几个营官都想娶她,那知她竟看中了进忠这小子。我就觉得奇怪,原来他们是另有目的的,这么看来,进忠那小王八蛋是靠不住了?”
罗奇道:“这个倒不敢说,但是秦妈母女都有问题,那是毋庸置疑了,所以我们的行动要快……”
这次乌克明的行动不敢怠慢,点了一标亲兵,首先把乌进忠的家包围了起来。
然后乌克明和罗奇冲了进去,乌进忠是三十来岁的一个小伙子,他的老婆秦玉瑛才二十三四,长得十分妖媚,两口子正在吃饭,一个仆妇抱着他们才满周岁的儿子坐在一边喂粥,乌克明一进屋子就指挥手下亲丁绑人。
乌进忠脸色吓得雪白,跪在地下直叫:“大人饶命。”
不问情由,先叫饶命,可见他是情虚,乌克明见状更是生气,上去踹了他两脚,恨恨地骂道:“该死的东西,丧尽天良的奴才!我待你亲如家人,把你提拔至如此地位,你却是这样子报答我。”
乌进忠刚要开口,他的老婆秦玉瑛却抢先道:“将军,不管你对进忠如何提拔,他终究也只是个奴才。不但他自己是奴才,连他的子子孙孙都是奴才,你们乌家的奴才,他总要为自己打算一下吧?”
乌克明的脸色气得焦黄,怒声道:“奴才?那家的奴才有这么好命,你们家里还用着奴才呢?”
“那也只是地位高一点的奴才而已,在名义上,他仍然是你们乌家的家奴,所以他必须要靠自己的力量站起来,摆脱这种奴才的身份。”
罗奇冷笑一声道:“话说得不错,可惜路子走错了。跟着一批强盗走,就算不是奴才了,也是个罪犯,那可比奴才都不如了。”
乌进忠待要开口,却被他老婆一瞪眼吓住了,不敢开口。这情形给罗奇看在眼中,也不动声色。
当下吩咐把乌进忠一家都捆上了,连同他家的佣人也都捆在一起,只有秦玉瑛仍是蛮横地道:“乌将军,你把利害关系想清楚。这些年来,你多少有些见不得人的证据落在咱们手中,我们若是有个不测,你这将军也完了。”
乌克明的脸色十分难看,拔剑又要砍人,但是罗奇把他给拉住了,吩咐把人送到将军府,严加看管。
然后他跟乌克明进入了密议道:“将军,相信我们之间没什么好隐瞒的,你老实告诉我,你可能有什么把柄会被他们抓在手上的……”
乌克明红了脸低声道:“下官承恩相恭王爷提拔,得以成为一方重寄,忠心效主,那还有什么大把柄?左右不过是一点银钱不清而已。我这个将军年俸一万二千两,全部留在京里,养我那个家都不够,还得从我这儿寄钱去贴补,我在这儿全无收入……”
罗奇笑道:“边帅吃空缺已经成了惯例,连大小营宫,偏帅牙将都有份,朝廷不会对这种事过份认真的。”
乌克明道:“是的,这一份是明的,但也不能太多。新疆的兵是真正戍边用的,必须维持相当的足额,我们报十万人,至少也得有个八万,那两万人的空缺有上上下下好几个人吃呢!分到手的也有限,我们的另一项财源是胡人王公的馈赠与一些地方官的孝敬……”
罗奇笑道:“只是这些了?”
“不过就是这些了,下官不敢说一清似水,却也不是专为发财到边疆的。做将军的不会闹穷,但绝不可能只靠国家的俸禄,相信皇上也清楚的。”
“那你还担心什么?”
乌克明道:“朝廷可以默许将军弄点钱,却也不能承认这是公开合理的。如果有人举出证据,由御史向上一奏就完了,朝廷也掩不住了。”
罗奇笑道:“通常这种奏折只到军机处为止,就会留中不发了。除非情节十分重大,那才会交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