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刀,快速绝伦,当胸划落,这一招两式,蓄怒出手,身法招法,均皆迅逾飘风,疾若掣电,
不但快,而且既狠又辣!
适时但听一声阴笑,另一条人影飞掠而起,迅逾鹰隼,一下扑到范君瑶身后,一只紫色
手掌,悄无声息的朝范君瑶背后印到,这人正是紫煞掌秦士贵!
这下,直看得领队而来的石城别府总管灰背狼诸秋松骇然惊叫:
“两位供奉,千万手下留人。”
奇怪,他居然替范君瑶着起急来!
范君瑶生死玄关已通,功力造诣,已臻上乘之境,他一招“扫云出岫”还未收招!
寒玉掌慕容元已然直欺过来,到了面前,一只淡青手掌,挟着凛烈寒风,势如冰刀,距
自己前胸不过数寸!同时他也警觉到身后有人突起发难,一时豪气飞扬,口中朗笑一声,紧
接着“扫云出岫”,使出第二招“拨云见天”,右手化剑,倏地一圈,向上翻起,格开慕容
元的一掌。立即带转掌势,化作第三招“扫荡烟霞”,身随掌转,“拍”的一声,掌缘斫在
秦士贵的右腕之上。
这三招以掌代剑,使的一气呵成,变化奇奥!
寒玉掌慕空元劈出的一掌,但觉被一股极强震力,硬把自己手掌托了起来,心头不期悚
然一惊,急急向后跃退。
紫煞掌秦士贵突起发难,袭到范君瑶身后,满拟一击奏功,哪知一掌印去,蓦觉眼前人
影一旋,范君瑶移形换位,已经到了自己侧面,击出的一掌,眼看落空。但听“拍”的一声,
右腕已被对方掌势扫中,奇痛如折,口中大叫一声,捧着右腕,往后连退。
须知姜太公这一掌,三剑,乃是他双足被削,困居洞穴,经三十年潜心精研而来的克敌
奇招,本身原已具有极大威力。
何况此时的范君瑶,今非昔比,他虽然只是以掌代剑,但在他真力贯注之下,手掌和宝
剑也并无什么差别。
紫煞掌秦士贵跃退数步,低头看去,但见右手中掌处齐腕断折,腕骨全碎,只有皮肉相
连,直痛得他额上汗水,像黄豆般绽了出来,数十年苦练,名满江湖,威震武林的“紫煞
掌”,随着右腕断折,付诸流水!
他急怒攻心,悲愤填膺,双目尽赤,厉喝一声:
“姓范的小子,老夫今晚认栽,咱们后会有期。”
左手紧握右腕,纵身飞掠而去。
灰背狼诸秋松急忙叫道:
“秦供奉请留步。”
秦士贵没理他,转眼工夫,就走得不见踪影。
这不过是电光石火般事,站在一旁的修灵凤直看得目瞪口呆,弄不清范师哥只不过数月
不见,不知从那里学来的如此奇奥手法?”其实范君瑶只不过牛刀小试,他身怀盖世奇学
“灵飞九剑”,还没使出来呢!
灰背狼诸秋松和四个黑袍人同样看得脸色大变,心底悚然生寒!
寒玉掌慕容元双目寒光进射,一张脸色,青得怕人,蓦地发出一声清越长笑!笑声中,
探手入神,缓缓取出一只长约一尺四五,精莹*人,冷气森森的青玉手掌。目光注定范君瑶,
清冷的道:
“小兄弟果然身怀绝艺,老夫这青玉掌,从不轻使,今晚要以此玉掌,和你周旋十招,
只要小兄弟接下十招,老夫就披发入山,江湖上从此就不再有寒玉掌这号人物,你亮剑吧!”
他从“小子”居然改口以“小兄弟”相称,口气已经客气了许多,可见他对范君瑶的估
价,已是大大的提高,不敢稍存轻视之心。
寒玉掌慕容元,三十年来,一直以掌功驰誉武林,谁都不知他袖中还有一柄青玉手掌。
看只这青玉手掌,才是真正的“寒玉掌”。
范君瑶看他说的郑重,倒也不敢怠忽,伸手从腰间撤出长剑,傲然一笑道:
“在下接你三招,大概也够了。”
这份口气,实在太狂了!
寒玉掌慕容元说出十招,已是对他估得极高,他说出三招大概够了,显然全未把慕容元
放在眼里,这下不禁把慕容元已经沉下去的火气,重又燃起,脸上青气也愈来愈浓,沉哼一
声道:
“小兄弟未免也太以狂妄了,老实说,三十年来,老夫玉青掌下,从未有人走过十招,
你话莫要说得太满。”
范君瑶大笑道:
“多谢阁下提醒,但在下说过三招,就是三招,决无反悔,三招之内,在下若是无法取
胜,就弃剑受缚,悉凭阁下处置。”这话更狂!寒玉掌慕容元纵然看出他身怀绝艺,也不禁
听得心头冒火,怒不可遏,狂笑一声道:
“好,好,老夫出道江湖,数十年来,从未想到过三招之内,会折在人家剑下,看来小
兄弟倒是老夫一生中,第一位遇上的高人了!”说到这里,手中青玉掌斜斜扬起,沉喝道:
“你发招吧!”
范君瑶潇洒一笑,道:
“是阁下划的道,还是阁下请先。”
他连剑也没举,只是随手提着,但那份从容潇洒的气度,有如玉树临风,根本不像大敌
当前,即将与人搏斗的姿态,但却隐含着一股慑人的气慨!
修灵凤几乎看的呆了,她和范师哥从小一起长大,但却从未见过范师哥这般神采!
寒玉掌慕容元久经大敌,愈看愈觉这年轻人一身所学,高不可测,他心头似乎有一种预
兆,感到今晚自己确非败在他剑下不可!只是此刻势成骑虎,不得不发,口中干嘿一声道:
“如此,小兄弟接招。”
左掌刀立,向外一引,右手青玉掌向前一点,缓缓斜劈过来。
这是一场江湖上难得一见的恶硷,引得在场诸人个个面色凝重,全神贯注,但大家都觉
得奇怪,寒玉掌慕容元这出手一招,何以这般缓慢?
只有身临其境的范君瑶却已感到慕容元这一招出势虽缓,但一片阴寒之气,先掌而至,
几乎像一片浮云,缓缓移动,笼罩住自己身前,心中不禁暗暗惊凛,无怪寒玉掌口气托大,
看来他这柄青玉手掌,别有妙用。
心念闪电一动,长剑也随着缓缓举起,剑尖向天,朝前推去。他这回不敢掉以轻心,出
手就使出“灵飞九剑”中第一招“飞云出岫”。
这第一招上,双方出手都十分缓慢,因此在场之人,都看的清清楚楚。
每人心头都不期又浮起一丝疑念:
“两人都像在摆着架势,这样哪能伤得了人?”
但就在这一刹那,慕容元脸色微微一变,迅快的横跨了一步。原来范君瑶这一招“飞云
出岫”,剑势推出,虽极缓慢,但剑刃上已经满布剑气,随着推出之势,把慕容元青玉掌上
*出来的一片森寒之气,反*回去。
两人这一招只是遥遥比了个架势,实际上掌、剑相距,还有数尺距离,慕容元这一步横
跨,就等于结束了第一招。
范君瑶长剑依然竖立如故,微微一笑道:
“这是第一招。”
慕容元脸上青气氤氲,怒哼一声,青玉掌一挥,突然飞身扑起,攻势快逾掣电,几乎使
人目不暇接。
范君瑶突然身如行云流水,轻轻一旋,从他身边飞起一道耀目寒光,但听一阵“当”
“当”清响,密如连珠!
没有人数得清这一阵金玉交鸣,一共响了几声?也没有人看得清青玉掌和长剑是如何互
相交击的?当然两人在这一招上,变化如何?更没有人看得清楚。
在一阵连珠般的金玉交鸣声中,慕容元、范君瑶人影一合即分,依然各自回到了原来的
地方。
一个青玉掌斜指,一个长剑当胸竖立,连形式都和未动手前一样。
只是慕容元一袭天青长衫,不住的飘忽,脸上青气,也愈来愈盛,一双熠熠眼神,宛如
两道青色电光,直注在范君瑶身上,一霎不霎!
范君瑶以一招“飞花随水”,接下对方第二招,接连挡开对方九个变化,但觉每记剑掌
交击,从青玉掌传到剑身上的寒冰之气,把自己一柄长剑,冻成了冰剑,握剑五指,几乎冻
僵,手指麻木,冷得隐隐作痛,连长剑都几乎被震脱手,差幸他玄关已通,真气运行较速,
才算把对方第二招接了下来。
但慕容元也并未在这一招上占得便宜,他飞身扑攻,只觉范君瑶一支长剑上,布满剑气,
招式奇幻,令人莫测先机,而且每一剑都带起强烈锋芒,大有刺破自己护身真气之势,若不
是自己趋避得快,一身长衫至少已有几处被剑芒划破。
两人四目互注,足足对峙了半晌。
慕容元沉喝道:
“这是第三招了!”
这句话,他虽已试出范君瑶身怀绝艺,但自问只要小心应付,第三招上决不会败在范君
瑶剑下。
因为方才范君瑶曾夸下海口,三招之内,无法取胜就弃剑受缚,话中自然含有警告之意,
这是最后一招了。
范君瑶领首道:
“不错,这是第三招了。”
慕容元沉喝道:
“接招。”
青玉掌突然向天一圈,但见青气缭绕,化作一幢青影,冉冉飞起,直向范君瑶当头罩落,
一大片奇寒澈骨的凛烈寒气,扩及两丈方圆,砭人肌肤!
连站在两丈外的修灵凤都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噤,冷得像身上没穿衣服一般!她心头
又惊又急,睁大双目,对范师哥关怀之情,胜过她身受之寒!
就在青蒙蒙一幢光影,压顶罩落之际,只听范君瑶响起一声清朗的长笑,笑声中,一道
夭矫匹练,宛如经天长虹,冲霄直上!
不,剑光飞起三丈多高,突然如玉龙倒挂,飞卷而下!
“当……”一声清脆的金玉激撞之声,余音缭绕,历久不绝!
青气倏敛,剑光也同时收去,两条人影同时落到地上。
修灵凤简直连大气都压得透不出来。
灰背狼诸秋松和四个黑袍人在江湖上都算得上一流好手,而且十道眼光都在全神贯注着
这场搏斗,但却没有人能够看得清楚,两人在这一招上,究竟有没有分出胜负?
范君瑶这一招,使的正是“灵飞九剑”的第五式“飞龙在天”。
他只觉飞起之时,自己身子已和剑光合而为一,冲破了对方一幢青蒙蒙的冰寒之气,旁
的他也不大清楚,因为他只知道自己依照剑诀,全心全意的发出这一招剑式来,而这招“飞
龙在天”,正是飞身跃起之后,回剑俯冲的招式,他顺势而下,剑势实在太快了,耳中所能
听到的也只是一声金玉交鸣而已!
因此他飞身落地之后,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否胜了对方?他只是听束凤君说过,最强的敌
人,也挡不住“灵飞九剑”的三招。
寒玉掌慕容元落到地上,同样的并不知道胜负谁属?他只知道自己运起全身玄功,飞扑
过去之时,被范君瑶强烈剑气,飞冲而起,这一冲之势,几乎把自己“玄冰真气”冲散,在
范君瑶回剑反击之际,自己硬接了他一招,如此而已!
但他这一回到地上,双脚落着实地,登时发觉不对,目光一注,才看到自己仗以成名的
一柄青玉掌,五个手指已被剑光削断,只剩了光秃秃半个手掌。
这一下,顿使他雄心成灰,一张本来还算清癯的脸色,变得煞白,口中不禁长叹一声,
目光抬处,望着范君瑶颤声道:
“小兄弟果然剑术精深,老夫甘拜下风,从此之后,江湖上就没有我慕容元这号人物
了。”
收起青玉掌,返身飘然而去。
灰背狼诸秋松做梦也想不到寒玉掌慕容元会在三招之内,折在范君瑶剑下,一见他返身
而去,急急问道:
“慕容供奉,不回府去了么?”
慕容元连头也没回,只传来他的话声,说道:
“诸总管覆上府主,老夫自惭无能,从此永绝江湖了。”话声渐渐远去,人影在黑暗中
消失。
修灵凤喜得目含泪水,飞快的掠到范君瑶身边,挽住他的手臂,兴奋的道:
“范师哥,你削断了他的玉手,方才真把我吓死了!”
范君瑶被她挽着手臂,不禁脸上一红,他知道师妹天真无邪,这一举动,出于过度兴奋,
一时又不便把她推开,只得微微一笑道:
“愚兄连自己也不知道一剑居然削断了他的青玉手。”
修灵凤披披嘴道:
“你怎会不知道?方才你自己说过三招胜不了他,就弃剑受缚,我真替你担心呢!”
就在两人说话之时,灰背狼诸秋松朝“四辅”打了个手势,五人悄悄退走。
范君瑶突然回过头去,朗喝一声道:
“诸总管,你给我站住!”
他虽然剑已还鞘,但此刻的范君瑶,看在灰背狼诸秋松的眼里,那份神情、气派,隐含
一股慑人威仪,简直不敢仰视!
诸秋松心底悚然生寒,拱拱手,陪笑道:
“在下自知不是范少侠的对手,在下奉上命差遣,身不由己,范少侠高抬贵手……”
范君瑶冷冷一笑道:
“范某若要杀你,易如杀鸡,我是有话问你。”
诸秋松道:
“不知范少侠要问什么?”
范君瑶道:
“我问你的话,若有半句不实,当心你的脑袋。”
诸秋松耸着双肩,连声说道:
“不敢、不敢。”
范君瑶道:
“好,我问你,石城别府,是不是天毒府?”
诸秋松道:
“是、是,敝府正式名称,确是天毒府,石城别府,只是敝府的别称罢了。”
“天毒府”的匾额,巍然高悬在石城别府的大门之上,自然已经不算是秘密,也不怕人
知了。
只是范君瑶没到过石城别府,并不知道,闻言冷冷一哼道:
“果然是天毒府!”接着问道:
“武当掌教,可是被你们劫持去了?”
诸秋松脸上飞过一丝诡异之色,为难的道:
“这个……”
范君瑶俊目含煞,喝道:
“还不快说?”
诸秋松目光左右一转,此时“四辅”早已去远,这才低声说道:
“这是府主亲自去武当山请来的,在下那时,正奉命假扮府主,去了死谷,事前一点也
不知情,直到回去之后,才知天宁道长已在府中。”
范君瑶道:
“人在哪里?”
诸秋松依然低声道:
“人在敝府地室之中。”说到这里,一脸央求神色,苦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