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仙子觉得她一个人难以顾两匹烈马,因而颔首说:“双儿随我回去也好,那两匹马我也实在无法照顾。”
郭晓涵焦急的说:
“可是萧老哥有事急于要见我……”
芙蓉仙子立即指示他说:“明天你可与古姑娘藉机乘船外出,我在萧老英雄处等你们。”郭晓涵颔首称是。
古淡霞即命小芝、小莲去准备船只。
正午时分。芙蓉仙子和柳无双,在郭晓涵、沈圆圆和古淡霞的陪同之下,驾着苇林堡的校形小舟,离开苇林堡。
郭晓涵等,一直将“芙蓉仙子”和柳无双送出堡门,直到小舟进入百丈以外的芦苇荡,才折转回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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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水中讨堂客
一进入堡门,就听到欢笑声,和猜拳行令声,于是郭晓涵心中一动,即对身后的小莲说:“小莲,我要去金湖厅看看。”
小莲恭声应是。
小舟速度顿时加快。
古淡霞从不违拗郭晓涵的意思,沈圆圆见古淡霞没有表示意见,自是不便阻拦。
小舟一出宽大水道,数十丈外金湖厅上的警卫,立即看到了,其中一人转身进大厅。
欢笑洋溢的金湖厅,顿时一静。
接着——
响起一阵暴烈的欢呼声。
只见——
四面厅门,势如蜂拥般奔出数十名各色服式的壮汉,俱都酒意醺醺,红兴满面,向着小舟欢呼起来。
驼背老人马松柏和苇林堡的四位船队长,俱都由大厅内奔了出来,急步走至广台阶前,含笑恭迎。
郭晓涵一见,面绽笑容,星目闪辉,立即举手挥动着……
沈圆圆和古淡霞已无法再谈,只好转身望向厅前,只见一百多张红红的面孔,两百多只炯炯的眼睛,这如一片闪烁的明星,欢呼之声,震人耳鼓。
打量之间。
小舟业已至台阶。
郭晓涵转身颔笑说:“两位姐姐先请!”
沈圆圆被这多闪烁的眼睛,看得玉颊发烧,娇靥绯红,这时见郭晓涵肃手谦让,愈加迟疑不定。
就在这时。
古淡霞已含笑搀扶着沈圆圆登上台阶,同时笑着说:“圆妹是客,涵弟弟是主人,理应圆妹先行。”
郭晓涵愉快的一笑,立即附合着说:“当然,当然,那有主人先行的道理。”
说话之间。
也未见她如何作势,业已飘至台阶上。
这时广台上忽然一静。
马松柏和四位队长,以及近百大头目俱都看呆了,他们不但为沈圆圆的身份惊异,对沈圆圆的秀丽绝美,超脱凡尘的风仪,尤感惊异。
郭晓涵是主人,不得不为马松柏和四位队长介绍说:“这位是芙蓉仙子江女侠的掌上明珠——沈圆圆姑娘。”
话一出口,广阶上年龄较长的大头目,顿时一声惊啊,不自觉的挤上前数步,想仔细的看一看这位昔年武林第一美人的女儿。
但是——
他们却不知道,芙蓉仙子本人来而又去了。
马松柏和四伴随队长心头同时一震,齐向沈圆圆见礼。
沈圆圆心中在埋怨涵弟弟多嘴,但表面上依然含笑向马松柏等谦逊。
大伙儿像众星捧月般将郭晓涵、沈圆圆和古淡霞拥进大厅内。
正中一桌上首席五个位子,原本为郭晓涵和古淡霞等空着,这时正好依次入席。
郭晓涵首先说了几句阔别思念的话,在一片如雷的掌声中,盛筵继续开动,大头目以上的首领,纷纷上前敬酒。
沈圆圆不胜酒力,而大家敬酒的目标,又一致是他们敬佩的少堡主和这位绝美玉女。
在这种情形下,沈圆圆虽然仅略沾樱唇,总计也有数杯。
郭晓涵有意控制这批纯朴汉子,而使古大海不复再用以为敌,因而也尽量应付,不知不觉已有了几分酒意。
这一席酒直吃到日头偏西,金龙舫才将郭晓涵、沈圆圆和古淡霞接了回去。
到达古淡霞的精舍门前,郭晓涵已是酒意醺醺,沈圆圆娇靥绊红,醉意尤浓,但两个人功力深厚……
这时虽然有些酒意,尚不致醉倒。
古淡霞将郭晓涵、沈圆圆引入自己的闺房,每人喝了一碗莲心荡,始酒意大减。
郭晓涵自从回“苇林堡”,就一直未看到猴脸执事张渭江,因而不解的问:“执事张渭江,为何未在堡内?”
古淡霞柳眉一蹙,立即黯然的说:“据马总管说,有一天夜晚,也不知为何,张执事突然进入老堡主的私宅……
半个时辰之后。
蓦地一声惨叫,只见张执事纵身而出,立即倒地气绝,面部表情相当恐怖,宛如遇到了厉鬼似的。
郭晓涵听得心头一震,立即不解的问:“堡主的私宅中,尚留有高手守护吗?”
古淡霞摇了摇头说:“院门紧锁,根本无人。”
沈圆圆黛眉一蹙,不解的插嘴问:“马总管又怎么知道,张执事是由堡主私宅中逃出来的呢?”
古淡霞说:“马总管也是由一个侍女口中得知的。”
郭晓涵蹩眉沉思。
他自语似的问:“张渭江为什么要深夜进入堡主的私宪呢?如果宅内没有人守护,张渭江又怎么会突然暴毙呢……”
沈圆圆突然望着古淡霞问:“你可曾进去察看过?”
古淡霞颔首说:“昨夜我和马总管已进去察看过……”
郭晓涵非常关切的插嘴问:“可曾发现什么可疑之处?”
古淡霞摇了摇头说:“除了正房左前窗已被撬开之外,其他毫无异样!”
说着。
她似乎想起什么,立即压低声音说:“据我的记忆所知,张渭江是原先苇林堡的人……”
郭晓涵和沈圆圆心中同时一动,不由脱口低声问:“你说什么?”
古淡霞黯然一叹,毅然说:“事到今天,我已无须再为古大海夫妇保守秘密了……”
郭晓涵和沈圆圆一听,立即彼此会意的看了一眼。
古淡霞目光凝视着纱灯,似在回忆昔年的事情经过。
片刻——
她始接着说:“这已经是十五六年前的事了,那时我才四五岁,苇林堡的主人并不是古大海夫妇,就我的记忆所知,堡主是一个七十多岁的红面老人,人称‘鄱阳主’。
一天深夜。
我在梦中被一阵窃窃私语声惊醒,睁眼一看,发现马总管、张执事,正在和古大海夫妇极端神秘的计议什么。
当时——
我无心细听,仅听到马张两人阴狠的悄声说:‘……这样做,神不知鬼不觉,苇林堡便是你的了……’
不几天。
鄱阳王便死了,而古大海就在一致拥护下,成了苇林堡的新主人。”
郭晓涵听后,剑眉微轩,星目闪辉,愤愤的低声说:“想不到苇林堡尚埋藏着一段无人知道的血海冤仇,这件事我郭晓涵不知便罢,既然知道了,便要把它弄个水落石出。”
沈圆圆一俟郭晓涵说完,随即望着古淡霞问:“古大海夫妇走时给你的信,马松柏可知道?”
古淡霞摇了摇头说:“恐怕不知道,因为这封信是赛貂蝉最亲信的一个婢女暗中交给我的。”
沈圆圆继续平静的问:“古大海夫妇走时,可曾有人看到?”
古淡霞摇首说:“这一点我没问……”
说此一顿。
她似乎所悟的说:“圆妹可是怀疑古大海夫妇仍在堡内?”
郭晓涵立即插嘴说:“外间有人怀疑古大海夫妇正在暗中勤修某种功夫!”
沈圆圆冷静的说:“如果古大海夫妇没有隐身在他的私宅内,这座私宅便有问题。”
这话正说中了古淡霞的心意,因而提议说:“圆妹说得不错,我也觉得宅内可疑,我们不妨现在就去探它一探……”
沈圆圆未待古淡霞说完,立即摇头阻止她说:“不行!要去也得等到深夜,而她也必须留在此地,以应付一切变故。”
古淡霞觉得有理,万一有何骤变,她也好见机行事,自己武功有限,去了反而是个累赘。
郭晓涵断定古大海仍在宅内,即使去年去了舟山,现在也许已悄悄的回来了,他想到古大海,就恨不得立刻前去。
但是——
他知道,这种事不但莽撞不得,而且要极端秘密,是以对古大海的私宅形势,向古淡霞问得极其详细。
初更时分。
郭晓涵便由侍女服侍着迳至东厢房就寝,这间厢房他曾睡过两个夜晚,内室有门,可以直通古淡霞的香闺。
为了掩人耳目,沈圆圆和古淡霞也同宿在一起。
随着夜深来临,苇林堡逐渐静了下来。
郭晓涵翻身下床,沈圆圆和古淡霞也由垂有绣幔的小圆门内走了进来。
三个人又悄声计议了一阵。
郭晓涵立即将后富拉开一道窄缝。
举目一看,夜空深蓝,繁星点点,一切是都是静悄悄的。
于是——
他转首向沈圆圆示意。
接着——
窗开半扇,飘身而出。
沈圆圆紧跟着飘然落地,声息毫无,宛如柳絮飘风。
郭晓涵贴墙而立。
略一观察。
拉起沈圆圆沿墙向前飘去。
古淡霞看得暗暗心惊,他发现沈圆圆的轻身功夫,毫不逊于一代异人“独醒子”的女弟子柳无双。
心念之间。
探首一看,郭晓涵和沈圆圆已没有了踪影,于是微摇螓首,黯然一叹,随手将后窗掩上。
这时——
郭晓涵和沈圆圆沿着墙下的暗影,仅仅两个起落,已经到了古大海的私宅门前。
郭晓涵虽然在苇林堡住过两天,但从没有去过古大海的内宅,经过古淡霞的指点,心中已有了一个概略轮廓。
两人游目一看,发现确无可疑之处,才一长身形,腾空跃起,直落院内。
院内方圆约七丈,两边高架上尚置有数排盆花,正中甬道直抵过厅阶前。
郭晓涵拉着沈圆圆的玉手,按着古淡霞所说的形势,绕过厅侧走廊,直奔后院。
后院上有天庭,无法看到夜空,因而特别黑暗,院中景物几不能见,但在郭晓涵和沈圆圆的锐利目光下,依然如同白昼。
郭晓涵为防意外,功贯双臂,一提沈圆圆,两人已飞身纵至正房台阶上。
凝神一听,一片死寂,了无声息……
墓地——
沈圆圆的玉手轻轻捏了一上郭晓涵的右臂。
郭晓涵心中一动。
回头一看,发现沈圆圆正机警的指着左前窗。
原来——
左前窗的窗门虚掩着,这令郭晓涵非常怀疑,张谓江由左窗进入室内,至今将近一年,难道前窗至今尚未关上?
即使其间没有人再敢进来,但是昨夜古淡霞曾和总和马松柏来查看过,难道也忘了关上吗?
一念至此,忽然心中一动。
他立即附在沈圆圆耳边悄声说:“圆姐姐……”
沈圆圆的耳朵被郭晓涵启阖的嘴唇轻触着,喷出的热气,直达心坎儿,不由娇靥一红,举手揉了揉耳朵,望着郭晓涵蹙眉含笑悄声说:“什么事?……”
而郭晓涵的俊面被圆姐姐的如云秀发轻触得奇痒难耐,尤其是那熟悉的香味儿,更令他心旌神摇。
这时——
一见回姐姐含羞带嗔的一问,赶紧一定心神,再度将嘴唇凑至她的耳边,悄声说:“室内可能有人!”
沈圆圆虽然也曾怀疑室内有人,但是否真的有人,她和郭晓涵同样的只是在揣测而已,一进同意的点了点头,屏息走了过去。
走至窗前一看,粉脸突然一变!
她立即闪躲在窗边,对郭晓涵附耳悄声说:“窗台积尘厚薄不一,恐怕有人经常由此进出,不管室内现在是否有人,我们都应提高警惕!”
郭晓涵连连颔首,又向窗台上看了一眼,立即功贯右臂。力透食指,轻轻将窗门推开一道小缝。
觑自一看,大吃一惊,只见正中墙壁上,居然开着一座小门,一道梯阶由小门越过八仙桌,直伸至桌前地上。
两人面现惊容,相互看一眼,似乎在说:“想不到古大海夫妇房中尚辟有机关暗室。”
郭晓涵一想到古大海,杀机突起,伸手推开窗门,飞身进入室内。
沈圆圆芳心一惊,随之飞身纵入,迅即游目一看左右,发现两端内室门上,各加有一具大锁,室内似乎不可能有人。
再看郭晓涵,业已飞身纵上阶梯,直向壁门扑去。
沈圆圆见郭晓涵久久不出来,生怕有所闪失,忙纵身追上,郭晓涵已扑向另一道小门。
只见小门内一片漆黑,似是一道夹壁通道。
片刻——小门通道内灯光一闪,五丈以外的转角处,缓缓现出一个人头来。
由于灯光暗淡,仅能看出一张苍白的面孔,和一双微向上翻的眼睛,乍看之间,不知道他是否有身体和手……
郭晓涵和沈圆圆这一惊非同小可,顿时渗出一身冷汗来!
郭晓涵紧紧握着沈圆圆的玉手,星目惊异的望着那颗缓缓迎来的苍白人头。
在这一刹那。
他无法分辨出那是人抑或是鬼?
因而——
他不由自主的觑目源了一眼墙壁间的那座巨碑。
沈圆圆瞪着一双大眼睛注视着那颗人头,她的手心已渗出一丝油油汗水。
而那颗两眼上翻的苍白人头,目光闪烁,缓缓摆动,似乎在寻找夹道上端有没有什么可疑之处。
那一盏如豆油灯,也随着人头的摆动在摇晃……
这时。
郭晓涵、沈圆圆,俱已发现那是一个端着油灯的矮小老人。
郭晓涵浑身一震,再度紧紧握了握的对方玉手。
不一会儿。
沈圆圆也看清楚了,原来那个端灯的矮小老人,竟然是苇林堡的总管马松柏!
马松柏走的很慢,他仰着脸,聚精会神的向上看,不知道他在找寻什么东西。
郭晓涵和沈圆圆相互看了一眼,心中似有所悟,在这一刹那,两个人断定张渭江是死在马松柏的手里。
为什么?
他们俩已无心去想。
事实上也无暇让他们去想……
因为——
马松柏已端着油灯走至小门前,他停身站稳,蹙眉斜睨着如豆灯火似在沉思,在他的老脸上充满了失望神色。
片刻——
马松柏的双目忽然一亮,想起什么似的一抬头,直向郭晓涵和沈圆圆隐身的石柱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