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就不会伤害我们的孩子了对不对?
如果你一定不答应跟我兴云布雨干那件事儿,到时候憋得头昏脑胀,在没咒儿念的情形之下,可别怪我当着你面儿,自己解决嗅!”
小翠儿一方面看铁蛋儿说得可怜,一方面还真怕他憋急了偷偷去嫖妓宿娼,向外发展,继而一想,肚子里怀的孩子是还不到四个月,只要自己小心一点儿,干那件事儿应该也不会有大碍。
同时——
每当午夜梦回,小翠儿总觉得在什么地方,麻麻的,怪怪的,像蚂蚁在爬,虫儿在钻,要多难过有多难过。
一念至此。
只见——
小翠儿脸一红,头一低,声音低得不能再低的缓缓说道:“好嘛好嘛……”
铁蛋儿一听,精神立刻为之一振,手上一加劲儿,小船飞也似的向前飙了出去。
照道理,这个鄱阳湖边儿的丰渔村,既非交通要道,亦非车船码头,而且全村只有六七十户人家,多半以打鱼为生,不应该有什么客栈,酒馆儿,赌场,和依门卖笑的窑姐儿才对。
怪就怪在老天爷对这个丰渔村的人特别照顾,使这一带水域所产的鱼虾,不但又大又肥,而且味道奇佳。
因此——
而附近各大集镇的餐馆楼,市场商贩,以及一些大户人家,一年四季,都派有专人到这儿来收购鱼货。
这样一来。
不但使当地的渔民财源滚滚,而大舅爷的那一间吉祥客栈,也就应运而生,为了顾客的需要,也就顺理成章的兼做饮食生意。
大舅爷是一个头脑灵活,而又非常聪明的人。
他深深了解,人活在世界上,并不只是为了睡觉和吃饭。
当人们吃饱了,睡足了之后,总得想点儿花样,让花钱的大爷们消遣消遣,乐和乐和才行。
否则,别人口袋里的银子,又怎么会跑到他大舅爷的荷包儿里来哪?
食色性也。
孔老夫子的确是天底下最聪明的人,他发明了这句谁也无法否认,永远不能推翻,流传千古的至理名言。
可是——
大舅爷比孔老夫子更聪明,他认为孔老夫子是聪明一世,却懵懂一时,忽略了人除了“食”和“色”两种性以外,还有一种性,那就是“赌性”。
因此——
大舅爷灵机一动,他所开设的那一间吉祥客栈,不但兼做饮食生意,而且还兼做赌场和妓院生意。
由于——
铁蛋儿为人诚恳和气,卖鱼童叟无欺,从不偷斤减两,所以很多人都乐于和他交易,满满一船鱼货,很快就被抢购一空。
然而——
奇怪的是铁蛋儿手上却拎着两条又肥又大,极为罕见的金丝鲤鱼,无论别人出多高的价儿,他都不肯卖,从吃过中饭就傻柱子似的站在门口儿,东瞧瞧,西望望,脸上一片焦急之色,好像在等什么人。
小翠儿推开窗户,探头看了看铁蛋儿,缓缓说道:“还没来呀?”
铁蛋儿伸了个懒腰,头也没回的说道:“没有。”
小翠儿眼珠子骨碌碌一转,想了想说道:
“人家也许有事儿不来了,反正他又没付咱们订金,有人要就把鱼卖了,没人要拿回来咱们自己吃,你干嘛死心眼儿站在那儿傻等呢?”
铁蛋儿一听,脑袋子摇得像货郎鼓似的说道:
“那怎么行?人家说了要我今儿格留两条鱼给他,他不来拿是他不对,咱们卖给别人是咱们不对,再说这几天人家天天来跟咱们买鱼,从来没有黄牛过,就冲着这一点儿咱就该等他。”
铁蛋儿还真诚实得可爱,小翠儿一赌气,“嗤”的一声关上窗户,不再答理他。
就在这时。
蓦地——
人影一闪。
就听——
铁蛋儿“啊”的一声惊叫,身不由己的连连后退,目瞪口呆,满脸茫然之色,怔在那儿久久不发一语。
原来——
铁蛋儿面前已多了一个这个丰神如玉的美少年,身穿天蓝杭绸长衫,足登粉底薄履,文雅又透着钢健,玉面朗目,唇红齿白,看上去顶多十五六岁。
铁蛋儿虽然在跟小翠儿说话,可是他的眼睛却一直在注意前方,甚至于连眼皮子都没有眨过一下儿,可是,眼前这个丰神如玉的美少年是打哪儿来的呢?又是怎么来的呢?
如果——
这个丰神如玉的美少年是从前面那一条路走过来的,铁蛋儿不可能看不见他,可是除此之外,又没有别的通路,那他又是打那儿冒出来的?
思忖之间。
铁蛋儿身不由己的打了一个冷颤,因为他忽然想到了鬼。
不错。
眼前这个丰神如玉的美少年是最近这几天才在他们小渔村出现,哪儿来的?没人知道,来做什么?也没有人知道,为什么要跟铁蛋儿买鱼?当然更没有人知道。
铁蛋儿越想越不对劲儿,越想越害怕,越想心里越发毛,他想撤腿就跑,可是他的双脚就像被钉子钉在地上似的,怎么都不听他使唤。”
这时——
那个丰神如玉的美少年似乎已经看出来铁蛋儿的紧张和不安,也猜测到他心里想什么,轻一摇头,颇为后悔的暗暗忖道:
“刚才我一时情急,不知不觉将轻身功夫施展出来,没想到却把这位仁兄给吓着了,看样子他十之八九以为撞到鬼啦!”
一念至此。
只见——
那个丰神如玉的美少年双手一拱,笑着说道:
“对不起,我因为有事耽误了一会儿工夫,害你久等了。”
铁蛋儿先是一怔,接着“噗嗤”一声,情不自禁的失声笑了起来,脸上惊悸之色,亦一扫而空。
因为——
铁蛋儿常听老一辈的人说,鬼是没有影子的,可是他发现那个丰神如玉的美少年长长的影,却非常清楚的映射地上,由此可以证明,他是人而不是鬼。
于是——
铁蛋儿一边哈腰儿,一边猛蹶屁股还礼,爽朗的哈哈道:
“不要紧,不要紧,反正我也没事儿……”
说着说着。
铁蛋儿眼珠子忽然骨碌碌一转,想什么似的略一打量那个丰神如玉的美少年,继续说道:
“对了,前面萧老爷家里最近从北边儿来了一个白头发,白眉毛,白胡子,像神仙似的老人家,身边儿还带着一个好漂亮的小女孩儿,和一个黑得像煤球儿似的小男孩儿,你跟他们是不是一伙儿的?”
那个丰神如玉的美少年略一沉吟,还没来得及说话,急性子的铁蛋儿业已凑近他,极为神秘的压低嗓门儿,抢着说道:
“喂!你知不知道?那个从北边儿来的老人家不但会武,而且是个高手噢!”
“噢?”
那个丰神如玉的美少年一听,眼睛里闪过一抹异样神采,下意识的轻轻“噢”了一声,接着反问铁蛋儿道:
“你怎么知道那位老人家会武?而且是个高手呢!”
铁蛋儿指手划脚,神气活现,唾沫横飞的说道:
“哈!这个你就不知道了吧?告诉你,我们村子里的萧老爷就是个身怀绝技的练家子,他的三个儿子大呆,二傻,三楞子手底下也都有两下子。
有一天我意中发现,萧老爷子那三个宝贝儿子,正围着那个长得像煤球儿似的小男孩儿比划,你猜怎么着?结果他们哥儿三都让人给放倒了。
还有——
那个长得好漂亮的小女孩儿,身上穿着一套大红衣衫,乍一看简直就像个小辣椒儿,这个小丫头片子可就更厉害了,脚尖儿就这么轻一点地,哈!‘嗖’的一声就上了好几丈高的白杨树。
俗话说——名师出高徒。
那位老人家身边儿的两个小孩子,武功已经如此了得,他本人的武功,也就可想而知了,你说——那位老家不是高手是什么?”
那个丰神如玉的美少年双眉轻皱,陷入沉思之中,似乎在推测那位老家,和他身边儿的那两个孩子,究竟是什么来路。
铁蛋儿怔怔瞅着那个丰神如玉的美少年,片刻,眼睛忽然一亮,想起什么似的推了推他,轻轻说道:
“小兄弟,你是不是也会武啊?”
“我?”
那个丰神如玉美少年先是一惊,接着掩饰的笑了笑,缓缓说道:
“你瞧瞧,风一大都会把我吹倒,怎么可能会武哪?你呀这一回可看走眼喽。”
话一说完,那个丰神如玉的美少年迅速从身畔摸出一块碎银子,塞给了铁蛋儿,然后把他手上拎的两条金丝鲤鱼接过来,掉头就走。
铁蛋儿低头一看手上的银子,立刻追上前去,大声说道:“要不了这么多,我找给你。”
那个丰神如玉的美少年急于脱身,可是他又不敢再施展轻功,无可奈何的说道:
“不用找了,多的送给你打酒喝好吧!”
铁蛋儿说什么也不答应,一边拽着那个丰神如玉的美少年不放,一边伸手朝怀里扑去,同时说道:“那怎么行,我这就找给你。”
说话声中。
蓦地——
“哗啦”一声。
铁蛋儿急着要找钱给那个丰神如玉的美少年,一个不小心,把掏出的制钱儿撒了一地。
那个丰神如玉的美少年一弯腰,准备帮铁蛋儿把散在地上的制钱儿捡起来,可是他忽然忍俊不禁笑了起来,瞅着铁蛋儿说道:“怎么兄弟你也喜欢这个?”
哈!妙极了。
原来——
撒在地上的制钱儿当中,还有五六颗骰子。
铁蛋儿略显尴尬的笑了笑,接着说道。
“偶而玩玩儿,实不相瞒,今天晚上我跟人约好了到大舅爷那儿……”
铁蛋儿的话还没有说完。
只见——
那个丰神如玉的美少年眉头一皱,笑容顿敛,嘴角轻轻掀动了一下儿,想说什么,但却没有说出口。
铁蛋儿只顾了低着头捡钱,也就没有注意那个丰神如玉的美少年的神情变化,继续说道:“小兄弟,如果你有兴趣,晚上咱们大舅爷那儿见……”
那个丰神如玉的美少年轻轻一叹,摇了摇头,悄然离去。
日落黄昏。
彩霞满天。
那个丰神如玉的美少年酒足饭饱之后,才依依不舍的向横波姑姑告别,准备回到荒林古墓,向父亲禀告会见横波姑姑的经过。
他一直不知道,父亲还有这么一个风姿绰约,清丽脱俗,犹如洛水神仙似的妹妹,而他母亲五年前过世的时候,也没有跟他提起过,为什么会这样呢?这是一个谜,一个解不开的谜。
还有——
他更不知父亲让他送给核波姑姑的小锦盒里面,装的究竟是什么东西,不过他从父亲把小锦盒交给他时神色之凝重,叮嘱之殷切判断,小锦盒里面装的很可能是一件极为珍贵的首饰。
然而——
他一想起横波姑姑乍一见到那个小锦盒脸色突变,神情紧张,手足无措,顿夫常态来看,他又否定了自己的这种想法。
不用说。
那个小锦盒里面装的很可能是一件极不平凡的东西。
那锦盒里面装的究竟是什么东西呢?他双眉紧锁,脸上一面茫然之色,始终找不出一个正确的答案来。
走着走着。
蓦地“嗤”的一声,只见那个丰神如玉的美少年忽然愁眉尽展,极为愉快的失声笑了起来。
因为——
他突为想到他横波姑姑的独生爱女——沈圆圆。
沈圆圆仅仅大半他岁,貌美如花,肤如凝脂,国色天香,秀外慧中,是一个贤淑端庄的好女孩儿。
尽管——
在这短短的三天相处,他们姐弟之间很少交谈言笑,但是沈圆圆却对他照顾得无微不至,而且他也乐于和她静静的厮守在一起。
她那娟秀的脸庞儿,高雅的气质,雍容的仪态,清澈,明亮的大眼睛,长而浓密的睫毛……让他看了感到舒畅无比。
这时——
在竹林子里比武嬉戏的村童,一声低吼,接着像一阵风似的卷上了黄土坡儿。
接着——
人影一闪,快似闪电,一个长得像煤球儿似的小男孩儿,业从竹林子里追了出来。
不用说。
铁定是萧老那三个宝贝儿子大呆、二傻、三楞子又向那个长得像煤球儿似的小男孩叫阵挑战了。
从大呆、二傻、三楞子哥儿三个灰头土脸的狼狈相来看,十之八九又打输了,战败了,被那个长得像煤球儿似的小男孩儿狠狠修理了一顿,否则,这哥儿三个怎么会夹着尾巴落荒而逃呢?
那个长得像煤球儿似的小男孩儿轻一纵身,几个翻落,业已登上了黄土坡,后发先至,挡住大呆、二傻、三楞子,和十五六个村童的去路,沉声说道:“喂!有种……”
本来——
那个长得像煤球儿似的小男孩是想说——有种就别跑,可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
就听——
“嘘”的一声轻响。
只见——
萧大呆右手食指疾伸,按在自己嘴唇上轻轻“嘘”了一声,示意那个长得像煤球儿似的小男孩儿禁声,同时指了指他身后。
那个长得像煤球儿似的小男孩儿心知有异,忙回过身去一看,顿时怔住。
原来——
那个丰神如玉的美少年正面带微笑,似缓实快的朝黄土坡走了过来。
由于——
这个小渔村里终年看不到身穿杭绸长衫的人,因而这些村童断定那个丰神如玉的美少年,很可能是从县城里来的读书人。
通常——
穷人对有钱人,大老粗对读书儿,往往会有一种两极化的反应。
一是对他们极为尊敬。
一是对他们极为仇视,为什么会这样?相信他们自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别看这些村童年纪不大。
但在他们潜意识里,却对那个身穿天蓝杭绸长衫,丰神如玉的美少年却充满由嫉妒而产生的敌意。
于是——
那些村童不约而同勾肩搭背,交头接耳,低声议论起来,一看样子他们是想整整那个丰神如玉的美少年。
虽然——
那个长得像煤球儿似的小男孩儿年龄最小,可是因为他的本领最大。所以大伙儿不得不征求他的同意。
那个长得像煤球儿似的小男孩儿尽管不大赞成。
可是他也没有反对,于是大伙儿胆子一壮,迅速往草丛里一藏,静待那个丰神如玉的美少年前来。
这些村童虽然已经压低嗓门儿,小心翼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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