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料定你不会前往侦查,去了也难逃他们全门高手的围攻,所以他们必定会在沈家庄歇息
错不了。”
“但愿如此,我想到思贤馆走走……”
“千万不要去。”一剑横天赶忙相劝:“并不是耽心你出意外,而是按计行事不能临时
乱了章法。夜间他们的暗器可怕,决不可能歼灭他们,必须在大白天才能一网打尽,走脱一
两名首脑,后患无穷,咱们不能冒险。”
“也好,口供怎样了?”
“一切都是楚酒狂在搞鬼。”不要狂乞苦笑:“几乎全被我料中了,他利用武林怪杰的
身份兴风作浪,其实是天道门天极堂的副堂主,管理全门的十方土地。
武林十剑无情剑那些人,就是断送在他手中的,执行屠杀的是天极堂与天枢堂派出的杀
手,其中最可怕的是妖术通玄的茅山三圣,三妖道是天极堂的主事人,地位仅次于堂
主……”
“老天爷!真的?”雍不容跳起来,脸色大变。
“你怎么啦?”不要狂乞讶然问:“在迎春阁扮粉头用五毒三娘的奇毒,暗算你的人确
是天教玄女的门徒小佩。
他们杀了我侄儿与五毒三娘,他们也为了个人恩怨而替天门带来灭门之祸,真是天
意……”
“我是指茅山三圣。”雍不容眼神百变。
“那三个妖道带了五鬼神兵,几乎屠光了无情剑那些人,也几乎宰了千手飞魔,却被你
在紧要关头救走了龙老兄,有两个妖道受了伤……”
“那怎么可能?”
“什么不可能?”
“那天晚上,他们三妖也都在龙江船行,都亲眼看到茅山三圣也在该处现身,他们是徐
家花重金请来的保镖,怎么可能在同一期间出现在金川门外的茅舍?难道他们真练成了分身
法?不可能。”
“见了鬼啦!那天晚上他们根本不到后面来作法兴妖,我还想和他们斗道术呢!可惜他
们像押阵的菩萨,在店前摆样子唬人。小兄弟,告诉你,那是假货,真的茅山三圣,确在金
川门外屠杀那些傻瓜英雄。”
他脸色大变,一语不发不断兜圈子踱来踱去,显得心事重重。
“你到底怎么啦?”不要狂乞忍不住催问:“你是不是碰上了转魔鬼,在厅里转来转
去,我头都被你晕了,你累不累呀!”
“茅山三圣是徐家聘请的保镖。”他的嗓音都变了。
“是呀!”
“而茅山三圣是天道门天枢堂的主事人。”
“楚酒狂的口供绝对可靠。”
“那……徐家与天道门有何干连?”
所有的人,皆吃了一惊,目定口呆。
“我的老天爷!”久久,突然传出不要狂乞的怪叫:“小兄弟,你与他们多次出生入
死,居然留得命在,恐怕真是老天爷大发慈悲眷顾你,没让他们从背后捅你一刀,或者用暗
器从背后送你去见阎王。”
“这……”雍不容直抽凉气。
“三度袭击,徐家杀了多少天道门的杀手?嗯?”一剑横天也变色问:“他们从来就没
单独和天道门的人照过面,混战中只杀死了几个无关紧要的人。”
“糟了!龙老伯有危险。”雍不容跳起来:“我要跑一趟悦来老店……”
“冷静些,小兄弟。”不要狂乞强有力的手抓住了他:“从长计议,急必愤事。”
“可是……”
“不要可是。”
“老前辈……”
“我知道你关心他父女的安危,但老花子另有恶毒的主意。”
“老前辈的意思……”
“将计就计,让他们露出原形。”
“这……”
“可以肯定的是,徐家很可能在南京就与天道门挂了钩,难怪咱们所获的消息中,天道
门急于搏杀的人有你和龙老兄父女,而没有徐老三。”
“我要知道老道辈的所谓毒计。”
“今晚,你必须以高超的道术,在五更左右,进入悦来老店,如此这般……”不要狂乞
面授机宜。
悦来老店的小院在灯火明亮,徐义与龙絮絮在灯下品茗。姑娘在相处时日里,一直对徐
义不苟言笑,甚至冷着冰霜,说不上三句话就开始冷嘲热讽,经常把徐义激怒得吹胡子瞪眼
睛,一点也不像爱侣,说是两个对头倒还名符其实。
在被胁迫下订婚的条件,她实在快乐不起来。
今晚,徐义似乎有点反常,对于她摆脱监视的人外出,在外面逗留一个多时辰才返店的
事,并不像往昔一样凌厉地指责盘诘,仅问了几句便怒意全消,和善了许多,甚至脸上有飘
忽的笑意。
徐义一向霸道,严厉地限制她自由活动,理由冠冕堂皇:强敌环伺,杀手神出鬼没,安
全第一。
“我是真心关切你的安全,并非毫无理性地限制你独自在外走动。”徐义的主人面孔居
然不再难看,真流露出些少关切的神情:“天道门的首脑人物可能真的赶来了,决定性的时
刻将届,我不希望在这紧要关头出意外,难道你一点也不了解我的心意吗?”
“徐义,我明白的告诉你。”她也不像往昔一样针锋相对冷然讽刺,语气平和了许多:
“我八岁就随我爹遨游天下,经验与见识决不会比你差,我会保护我自己的。不是我存心斗
气给你难看偷偷出去活动,而是有些必要。我总觉得你的人靠不住,这种希望瞎猫碰上死老
鼠的搜寻术,简直是开玩笑,我只好自己出去打线索了。”
“你又怎么去找?”徐义悻悻地问。
“要说我去找雍大哥相助,你相信吗?”
“不相信。”
“理由何在?”
“我和他闹翻了,他附近我有眼线,你决难逃过他们的耳目。”徐又显得信心十足:
“不过,我不反对你要求他相助。“
“怪事,你何时开始有这种念头的?”
“并不怪,因为我知道他是个无赖中的君子,他不会厚颜无耻地横刀夺爱,而且我相信
你不会辜负我对你的情义。最重要的是,他的确神通广大。
“你在打什么歪主意?”她不胜惊讶于徐义的转变。
“等我查出天道门首脑们的聚会处,再由你去请他相助。”徐义脸上有诡谲的笑意。
“每次都是他先找到……”
“我不再跟着他乱闯,他那种说走就走,令人措手不及的方法太危险,每一次我都来不
及召集人手,因而毫无作为,成了替他摇旗呐喊的马前卒。
我要作有计划的行动,要他配合我,所以不再反对你接近他。我发现你提出的要求,他
会毫不迟疑地接受,只有你才能请得动他,你不会反对吧?”
“在我没能猜透你的用意前,我不能给你确切的答复,当然原则上我不反对。你这人工
于心计,性情变幻莫测,我总觉得人的一言一动,都令人有笑里藏刀的感觉,所以你的用
意,最好能让我全盘了解。”
“用意非常简单,我要让天下人明白,与天道门挑战的主将是我,而不是他天地不
容。”徐义的神情显得凶猛狞恶,杀机怒涌:“我绝不让他夺去我的光彩,我才是光华熠熠
新一代的风云人物。
“也许,但我听得有点不顺耳。”她冷冷地说,放下杯离座。
徐义却一把抓住她的手。
“放手!”她厉声叱喝,怒目相向。
“大胆!”
“我叫你放手。你必须先尊重你自己,才能获得别人的尊重,你这是干什么?要强制我
吗?你还没成为一家之主呢,你希望我不理会承诺离开你吗?”
“你敢?”徐义凶狠地说,但极不情愿地放手:“你最好不要有这种念头,哼!”
她扭头便走返回客房,不欢而散。
一早洗盥毕,三十余位男女在客院的食堂用膳,其中有徐老二徐勇。
整个晚上都有眼线往返传递消息,但徐义任何消息皆拒绝提供给千手飞魔父女,完全忽
视老魔父女的存在。连那些打手仆从,也爱理不理把父女而当作多余的人。
匆匆食罢,打手们等候主人退席才能离座。但上席的千手飞魔却迟迟不离席,老人家究
竟是位高辈尊的主客,作主人的徐勇兄弟真不便催促。
“徐贤侄,老朽打算偕小女外出打听消息。”千手飞魔神态悠闲地说:“像这样在客店
里枯等,等候杀手上门,老朽实感不安,这不是我千手飞魔的习惯。”
“哦!老伯的打算是……”徐勇是兄长,目下该成为主事人。
“老朽昨日从沈家庄返城后,总觉得沈家庄东面那几座零星的小村落大有可疑。”
“老伯认为天道门的人,仍在那一带潜伏待机?”
“不错,沈家庄只有他们另一处聚会处,首脑人物必定在其他村落中匿伏。白天他们不
便在城内活动,必定在村落中养精蓄锐,老朽要前往各处村落踩探,不难找出一些蛛丝马
迹。”
“这……这太冒险,万一……”
“无所谓冒险,总比在店中等候灾祸临头要好些。”千手飞魔不住捻弄泛灰的胡子,像
个老学究:“如果找不到线索,那就表示他们的首脑根本不曾前来,仍然留在南京的秘密山
门内。”
“当然有此可能。”徐勇不得不点头同意,因为事实上迄今为止,他们一直得不到任何
天道门杀手的活动消息,仍在作盲目的摸索。
“所以,老朽打算如果查不出任何线索,便动身疾趋南京,到南京去找他们的山门。”
“什么,老伯要回南京?”事出意外,徐勇吃了一惊,有点失措。
“对,直逼山门,机会要多些。”千手飞魔坚决地说。“何况往昔在南京活动期间,老
朽多少摸清他们一些底细,而在这里,老朽却人地生疏,有如龙游浅水,虎落平阳。
所以假使老朽父女未牌左右不曾返城,那就表示一无所获,贤侄不必等候了,老朽必定
已赶赴南京,在大胜关尊府相候,或许要和令尊,商讨令弟与小女的婚嫁事宜,早一天了却
心愿,老朽才能放心与天道门生死相决了。”
“老伯,这件事太过冒险,须从长计议。”徐义也大感惊讶:“光天化日之下,老伯两
人便敢在罕见外地走动的村落踩探,天道门的眼线……”
“放心啦!贤侄。”千手飞魔掀须微笑,信心十足:“老朽闯了一辈子险恶江湖路,知
道该如何踩探进退。一次上当一次乖,往昔老朽志在脱身,因而疏于防范,以致被他们逼上
绝路。
这次不同,直趋南京出乎他们意料之外,他们必定措手不及章法大乱。每件事都难免有
风险,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只要他们一露面,老朽难击毙他们几个人,敌势过强亦可安全
脱身。”
“可是……”
“老朽去意已决,如果贤侄不愿在此枯等,何不一同动身?假使能在村落间搜到他们的
踪迹,不是最好的一举歼除元凶首恶的大好机会吗?在店中等候贵下属禀报,老朽认为是白
费工夫。贤侄,假使现在贵下属返回禀报,已查出天道门杀手在东乡一带藏匿,贤侄会不会
仔细策划一番,再浩浩荡荡前往袭击?
“这是不同的……”
“雍小哥之所以能再三成功地痛歼天道门的杀手,问题就出在他敢无畏地亲自踩探,能
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快速行动攻击。
你们不去,请不要阻止老朽冒险犯难,老朽与天道门誓不两立,怀有与他们决死的念
头,何时碰上他们,老朽并不介意。”千手飞魔向女儿挥手示意,向外走:“未牌时分,老
朽父女如不返店,那么,咱们南京见,南京大胜关尊府见,盼贤快马加鞭赶回共襄盛举,扫
庭穴希望有你们一份。”
徐勇正要加以拦阻,厅外匆匆奔入一名大汉。
“天地不容提了行囊离店。”大汉向徐勇附耳低声禀告:“据替他收拾的小店伙说,他
退房间要前往南京。咱们的人已跟下去了,请二少爷定夺。”
千手飞魔父女已出厅返回客房,所有的人立即显得有点紧张。
“会不会与龙老伯有关?”徐勇向乃弟沉声问:“他们事先一定约好了的?”
“不可能,二哥。”徐义肯定地说:“昨晚咱们离开思贤馆之后,雍不容在房中的动静
皆在咱们的眼线监视下,没有任何人接近他。
絮絮偷出活动,根本不曾在思贤馆现踪,她返回后的动静,咱们一清二楚。三更天思贤
馆有变,雍不容不在,神秘失踪,那是他的惯技,不足为奇,天亮后再出现房中,也是他的
一贯手法。”
总之,咱们已有万全准备,他们之间,没有在一起商量策划的可能。”
“我总觉得有某些地方不妥,却又说不出所以然来。”徐勇有点不安:“总之,不是好
兆头。”
“二哥,怎办?”
“他奔向南京,龙家父女也要返回南京,你还问我怎办?留在这里等喝西北风吗?”
“这……”
“走!因势利导,不能坐失良机,你快去与龙家父女商量,与他们一起动身。”
“好,我这就去。”徐义匆匆走了。
至东乡的大道,也是至南京的官道,两三里外岔出一条向北的小径,那就是通向北面两
里左右沈家庄的路。
从岔道再往东,五里亭官道向南折,从此官道便远离淮河,直伸向三百里外的南京。
千手飞魔说要到沈家庄以东的村落踩探,当然必须岔入小径,先通过沈家庄。
徐勇成了主事人,比乃弟老成些,先派出四名打手扮成村夫,走在前面里余探道。
其他的人分为四批,每批十二三人,跟在千手飞魔父女身后。
第一批由徐勇率领,在父女俩后面半里地亦步亦趋。
所有的人,除了探道的四打手之外,皆携带了行囊包裹,作了返回南京的周详打算。
徐家的人这次正式全部到齐,总数将近五十名,实力雄厚,足以和天道门的大群杀手一
拼。
天道门真正杀手并不多,以上次沈家庄惨烈搏杀来说,除了大自在佛、楚酒狂一群不得
不露面的人外,只有三位护法与十二名黑衣杀手而已。
其他都是沈庄主的爪牙,这些人与天道门连边都沾不上。事发前,他们根本不知道庄主
的底细,也不知道庄主另有名号十方土地陈仲达,他们只为了护庄而战,死得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