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旋中走石飞沙,隐约可辨一团朦胧的鬼物形影,仔细察看却又难以分辨。
四股气旋无法逼至雍不容身后,雍不容的速度快逾奔马。
日影西斜,恰好西北天际乌云密布,掩住了红日,是雨云,不时可看到云中电光闪烁,
金蛇乱舞,暴雨将至。
正奔掠间,蓦地一脚踏空,他一声惊呼向前一栽,摔落一座两丈方圆深有八尺的草洞
中。
四股气旋急涌而至,响起连声霹雳,飞沙走石齐至,掩住了草洞。
下面响起一声沉叱,两枚制钱幻化为灼灼光球,径大如海碗,破空而起贯穿两股气旋,
所经处飞舞的沙石纷纷迸爆,矢矫如电发出可怕的破风厉啸。
光球贯入气旋中必,蓦地两声雷震,火光迸射,光球爆散,气旋中间的朦胧鬼物形影,
突然向后震台。
但见两团黑气射出,仆地。
狂风一吹,仆地的黑气突然幻现人形。
是钱孝和李爱一男一女,左手各握了一柄奇形怪状的七星三角符录密布法旗。右手有法
刀。
人形清晰幻现,可看到男的头部炸裂,面目全非,血肉模糊。
女的腹部也出现一个碗大血洞,肠肚一团糟。
制钱不可能造成如此巨大的创口、除非制钱可以行威力强大的爆炸。
雍不容所发射的,确是两枚制钱,以元神御刃,他也用上了不可思议的无上玄功,事急
行致命的一击,可知他对道术有高深的修为。
上次救千手飞魔,破妖术如入无人之境,那是他第一次用上了不可妄用的玄功绝学,这
次他再次临危自救。
第三次雷震,两股猛烈的有光气流,自坑底破空上升,与第三道气旋行雷霆万钧的接
触。
第三道气旋斜旋而出,速度加快了三倍,远出三四丈外,猛地沙石纷落,人影幻现。
是赵忠,胸裂腹穿成了个烂尸。
同一瞬间,第四道气旋乘隙向坑下疾降。
雍不容向上拍击的双掌仍未垂落,以玄功发射飞钱,元神已耗损至巨,再用双掌竭尽精
力行雷霆一击。
他已是贼去楼空陷入虚脱境界。
气旋下扑,一旋之下人影消失,气旋挟风雷而起,破空直刮,片刻间便消失在远处的废
屋内。
电光连闪,电声震撼天地,暴雨光临,豆大的雨滴倾盆而至。
倾盆大雨洗刷掉所有的遗痕和血迹,但却冲洗不掉尸体的创痕。
几个十分警觉,穿了蓑衣的人冒雨找到三具尸体,随即发现另有一批人经过,便急急带
了尸体离开现场,无暇再在附近作进一步的搜寻。
大雨倾盆,废屋中大部份地方雨漏如注。
厢房的一角半坍,另一角仍可藏风雨。
雍不容被塞在壁角下,浑身湿淋淋,蜷缩成一团已失去知觉,被淋湿全身依然昏迷不
醒,可知受创的情形必定相当严重。
一旁,称为杨含翠的美丽女人,虽则脸色苍白虚弱的神情十分明显,但显得更为动人。
薄绸衣裙一经水,那光景真够瞧的,所以更为动人浑身曲线玲珑剔透,保证可令男人一
见便血脉贲张,天知道会发生什么意外?
目下外面大雨倾盆,房内残破不堪,两人一个力尽昏迷不醒,一个精疲力竭急于行功恢
复精力,当然不至发生意外,虽则是孤男寡女独处一室。
行功调息与练功或借行功达到某种目的性质不同,中间受到打扰并无危险。
因此在雷电交加中,她心无旁地坐在壁下行功调息,不怕有外人闯入,更不怕力竭昏迷
的雍不容能自行苏醒。
由于她敛神内视,用五岳朝天式打坐行功,事实上视而不见,不可能发现昏迷的雍不容
身躯有何变化。
更不介意突发的意外,谁会在大雨滂沱中跑到这种僻野废屋来踏探?当然没有意外发生
了!
她必须及早恢复精力,这时候,一个三尺童子,也可能将她打倒甚至击毙。
好不容易聚凝了将溃的先天真气,进入第二阶段气上重楼。
寂然蜷缩不动的雍不容,身躯突然抽搐了两下。
运气一周天,两周天……
脸色逐渐恢复血色,不再像一个苍白的女鬼了,先天真气逐渐驱内因剧烈运动所产生的
废气残物,这是恢复精力最佳的不二法门。
只要行功三周天,就可稳住消散状态的元气。
蜷缩不动的雍不容,又抽搐了两下。
双方都在急取时间,两人形之于外的神情却不同。
她以为雍不容已经体能耗尽,元神崩溃,不但昏迷而且离死不远,用不着费神分心防范
意外,加以雷电交加,风雨乱人耳目。
而雍不容的抽搐动作微弱不易发觉,所以她一点也不知道所发生的变化。
三周天,身躯完全松懈下来了,元气归流,脸色也恢复红润了。
电光一闪,耀目生花,紧接着响起一声乍雷,破屋摇摇,砖瓦纷落,雨似乎更大了。
她心中一惊,睁开双目。
刚才那一声乍雷,似乎就在不远处的城根左近,殛毙某一株大树,太近了,难免令她心
惊。
目光掠过雍不容的身躯,她眼神一变。
…
xmwjw 扫校, 旧雨楼 独家连载 旧雨楼·云中岳《杀手春秋》——第二十五章
云中岳《杀手春秋》 第二十五章 “唔!我得先制住他。”她自言自语,立即伸手拔下发髻上的金钗。
她的元气虽复,但精力仍没复原,不可能运功外发,不可能以手制经脉或制穴,必须借
助金钗,用金钗刺穴阻脉,运钗的身道她足以运用自如。
刚站起,突变骤至。
蜷缩着伏在壁根下的雍不容,突然一蹦而起,反弹而出,像一头猛虎扑上了。
完全出乎本能地,她吃惊之下将钗扎出。
目下,她与平常的女人并没两样,用不上一成真力,而且事出意外,出手只是反射性的
自卫意识所驱使而已。
金钗质软,不用真力刺扎,即使能扎入人体,也不可能造成严重伤害,除非恰好扎入眼
睛。
金钗扎入雍不容的左上臂,入肉不足三分便弯曲变形,而雍不容沉重的身躯,却像山岳
般压下,双手猛抓之下,她本能地挣扎暴退。
绸彩裙淋湿之后不易抓实,结果在挣扎急退中,裂帛响刺耳。
砰然大震中,两人翻倒在尘埃及寸的地面,一翻一滚,不但肉帛相见,而且成了奇脏无
比的泥人,开始作精彩绝伦的肉搏。
双方皆真力未复,一切武技内功皆无法施展,只能以原始性的搏斗拼搏。
结果,她被雍不容抵压在下面,左手叉住她的喉咙,右手没头没脸地掌掌及肉,一连十
七八掌,劈得她忘了人间何世,不知天地在何方。
她像条离水的泥鳅,拼命扭动、挣扎、弹动、抓捏、嘶叫……衣裙裂破,沾满泥尘的半
裸胴体一点也不可爱动人了,简直就像个鬼。
“打死你这妖妇!”雍不容发出兽性的怒吼,在她的高耸酥胸、肚腹、肋骨……拼命挥
掌劈打,左手叉住咽喉的手毫不放松。
“呃……呃……啊啊……”她拼命发出可怕的嘶哑叫号,双手锐利的指甲,拼命在雍不
容的手臂和胸口抓扣拉捏,作绝望的挣扎。
临危拼命的村夫泼妇打架,就是这副德行,什么武功把式全用不上,什么绝世神功道术
皆无用武之地,一切还归本来,与两个受伤的缠斗猛兽无二致。
“饶……我……”她终于受不了啦!发出绝望的、含糊的哀叫。
卟卟啪啪……雍不容像是疯了,不再叉住对方的咽喉,双掌连续在滑溜肮脏的胴体上痛
击。
“不打死你此恨……难……消……”雍不容凶狠地、呼吸重浊地叫吼。
“我……我要死……了……”她像一条死了一大半的蛇,只能软弱地扭动身躯,挨一掌
扭一下,双手已失去抵抗的力道。
“你还有—……一口气……在……”
“不……不要打……了……”
“你还……没……死……”
“呃……呃……”她终于昏厥了,因为雍不容开始攻击她的头脸。
久久,她神知逐渐清明,浑身感到痛楚,觉得移动双手的力道都没有了。
终于她能挺起上身了,向后挪动臀部,总算背部靠上了墙壁,能倚壁坐稳了。
她看到身右不远处,衣裤也七零八落,浑身肮脏的雍不容,也倚靠在墙壁上,呼吸似乎
还没恢复正常,急剧起伏的胸膛。
表明正在以危急时使用的增气呼吸术,急取恢复元气的时间,这种调息术可以快速克服
因脱力而发生的昏眩感,增强排除体内废物质的功能,与运气行动时的内调息完全相反。
她是行家,一看便知雍不容恢复元气的速度,比她快十倍,体能的恢复迅速也比她快十
倍。
外面仍然大雨倾盆,但雷电的声光渐稀,渐远,这场暴风雨最劲烈的时刻已过去了。
“你……你真……真要打……打死我?”她虚脱地问,说话含糊不清,有气无力。
“我改变主意了。”雍不容恨恨地说。
“你……你要……”
“我要口供。”
“我……我可以死。”她嘎声大叫:“你……你少做清秋大梦……”
“哼!我有问口供的专家朋友,他有一万种意想不到的手段取供,你好好等着。”
“你不……不能……”
“我能,为何不能?”他—拳捣在墙壁上,墙壁摇摇:“两国相争,不斩来使;我把你
们看成贵门派来谈判的使者代表,谈判成与不成不伤和气。
你们却即席布阵行凶,简直集卑鄙、无耻、阴险、恶毒之大成,我当然有权把你化骨扬
灰,我要破你的内功,我要用最阴毒的手段把你弄得神形俱灭,我要……”
“你……你什么都要不了,什么都……”她厉叫,奋余力扭身猛扑。
雍不容滚身闪让,再扭转身躯把她按住。
再一次更凶狠的扑打,更痛楚的痛击。最后,她摊开手脚躺在地上像死尸,发出微弱的
痛苦呻吟,再次哀叫着求饶。
雍不容重新开始调息,这次元气恢复得更快些。
“天杀的!我师妹疑心你会道术,果然料中了。”久久,她缓过一口气软弱地说:“没
想到你出乎意外的高明,你练了几年?”
“你去猜好了。”雍不容懒得多说。
“你能用遁术脱出我的九幽炼魂阵,最少也练了半甲子岁月,你也练成了长春术?你几
岁了?”
“等我宰你的时候,我会告诉你,让你死得瞑目。”雍不容凶狠地说。
“何必呢?本门可以给你任何你想要的东西。金钱、名位、美色、珍宝……”
“闭上你的嘴!”
“雍不容,人活在世间……”
“你诱惑不了我的,女人。”雍不容一把抓住她的头发按牢:“因为我的血不是冷
的。”
“你要向我解说做人的道理?”她咬牙切齿但不抗拒。
“有用吗?”
“没有用。”
“所以没有说的必要。”
“你也该听听本门的天道宗旨。”
“你如果认为我揍不死你,认为你的五行道术可以逃脱我的掌心,你说吧!我要让你死
一千次。”
“好,我不说,说好听的。”
“你还有好听的话?”
“当然有。”
“你说。”
“我把副门主的地位让给你,我姐妹陪你合籍双修,你将是本门一人之下众人之上
的……”
“且慢!你是天道门的副门主?”雍不容心中一动,开始探口风。
今天,他总算碰上地位高的中枢重要人物了。
“不错,本门设两位副门主,一主外一主内,我就是主外的副门主,地位比主内的副门
主高,仅次于门主,握有最大的权威。”
“哦!失敬,你师妹呢?”
“她是天枢堂的副堂主。”
“你师妹的道术和武功,举目江湖可说出类拔萃,居然只能担任副堂主,是不是太过委
屈大材小用?她比你差不了多少呢!可知贵门主用人私心甚浓。”
“胡说,门主用人唯才,如果你……”
“别把我算在内。哦!你师妹几乎击散了我的九转玄功,该快要修至地行仙境界了,怎
么从没听说过你师姐妹如此高明的人物?
在下随龙江船行的船遨游各地,已有五六载光阴,自信对江湖动静不算陌生,对那些知
名人物多少有些风闻,你师妹的武功道术,绝对比那些高手名宿强,她贵姓芳名呀?”
“她姓……该死!你在探口风……”她猛然醒悟:“不要枉费心机。”
“你会说的,哼!”
“说不说无关宏旨。”她呼出一口长气:本门的兄弟姐妹,都有许多化名和身份,你能
逐一去查,也查不出所以然来的。等你成为自己人,就知道我姐妹的真正身份了,你会成为
副门主吗?”
“不会。”雍不容斩钉截铁肯定地表示。
“考虑考虑吧!不要等到本门精锐齐至,那时想改变主意就来不及了。”
“我正在等你们的门主亲临呢!”
“那时……”
“那时,就是决定性的时刻了。”
“你决难抗拒本门锐的全力攻击。”
“是吗?”
“那是一定的,你只比我强一分半分,而门主及本门三护法任何一人,道术与玄功皆高
明三倍以上,你决难禁受任何一人全力一击。”
“你真以为我仅比你强一分半分?”
“你这崩溃了的光景。已说明一切了。”
“你却没把情势计算在内。”。
“什么情势?”…
“你们乘我不备突下毒手,我事先毫无准备,你们四人猝然致命一击,我依然能用遁术
脱身,高一分半分,能办得到吗?”
“这……”
“仓促间承受四人形成的可粉身碎骨致命重击,在你的九幽炼阵法器与内功围击下,玄
功将散骨肉将崩裂的大劫关头,我仍能化形脱遁。
“你说我比你他们四个人的修为高多少?如果在双方公平的情势下放手一搏,你们活命
的机会有多少成?”
“我……”
“你连半成的机会也没有。”
她突然爬起,全力向没有房门的门外狂奔。
仅奔了三步,便被雍不容伸脚绊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