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的高手名宿谁知道他是老几?
锦毛虎名列南五虎,本来就被人看成二流人物,本身的江湖地位就有限得很,毫无号召
力。
唯一令有心人诧异的是:盛传千手飞魔是天道门门主,怎么反而公然向天道门挑战?这
可好,引起更多有心人的注意,共襄盛举的徐义,身价也随之急流升高。
凤阳府城没有人敢公然闹事,本城的人对外皆神气地自称为皇城,可知官府多,治安人
员更多。
事实上比中都城更执法森严,过境的江湖人,决不敢在这里生事犯案,出了事插翅难
飞。
徐义不在府城逗留,同时又得到消息,从三槐集撤走的天道门杀手,已经绕城走了,没
在府城逗留,去向也查明了:返回南京。”
按行程,那些人必定远走临淮县城藏匿投宿。
匆匆午毕异。动身时已经是未牌末。好在到临淮城仅二十余里,脚程快半个时辰就可赶
到了。
动身时仍然是九个人,千手飞魔也不便问其他的人在何处。
即使问,他心中雪亮。徐义也决不会告诉他有多少人在暗中随行听候差遣。这是一个雄
心勃勃心怀大志的年轻人,表现豪霸才华的必然现象,用心计较智谋,一鸣惊人,逐鹿江湖
风云人物,是需要玩弄机谋和手段的。
徐义把强大的实力隐藏在暗处,需要时便在重要关头现身投入,这已经具备了称雄道霸
的才华,日后前途未可限量。
徐义并不急于赶路,沿途留意道旁留置的信记,显得喜气洋洋雄姿英发。
踏入临淮城,已是申牌正末之交。
稍后片刻,扮成村夫的雍不容也进入城门。
由于凤阳的地位特殊,成为实际的南部政治中心,因此把商业区中已移至外地。东北,
是二十余里位于淮河南岸的临淮县城(原称濠州)西北,是五十里外的蚌埠镇。蚌埠镇最繁
荣,人口比临淮县多三倍,镇比县大。
临淮的县城小得可怜,东门大街是最热闹的商业区。东门后街,则是安顿旅客的龙蛇混
杂地段,街道窄,店铺的门面参差不齐,所有的旅店都因陋就简品流不高,有身份地位的达
官贵人绝迹不至。
江湖龙蛇,却喜欢这种地方。
徐义神气地到了这地方最大的旅游舍悦来老店,门外已有两名打手带了三名店伙恭候,
原来事先已有人先到安排,落后的事不用他费心。
九个人准备了六间上房,几乎包了下整座三进客院,安顿停当,两个打手便走了。
这座三进客院共有十间上房,备有一座院厅与一处食堂供旅客活动或进食。
洗漱毕,已是掌灯时分,食堂点起了灯火,店伙备了两席酒菜。
徐义是有身份的人,平时他的随从不能与他同桌进食,甚至不能同时进膳。今晚,他的
一桌有千手飞魔父女,三个人整治了十味菜,当然有美酒徐沛高梁。
龙姑娘不喝酒,其实她能喝。
千手飞魔是海量,但伤势仍未痊可,不能多喝。
徐义是有名的花花公子,对酒与色皆有偏好,今晚对千手飞魔执礼甚恭,恭的表现就是
不停地敬酒,透着十分亲热,那由得了千手飞魔不喝?
三巡酒下来,千手飞魔的肚子里已灌了九大杯让人受不了的一锅头。
千手飞魔心中叫苦,却又不便说出自己的伤未痊愈。
龙姑娘已添了一碗饭,瞅着两个男人喝酒直皱眉头。
喝酒的人,对莱着的兴趣不大,因此敬了三巡酒,两人的肚子里依然没有多少菜压胃,
比空腹喝酒好不了多少,两人都酒意上脸。
客套已过了,酒也敬三巡,徐义自己再喝了一大杯,放下杯让在旁伺候的打手来倒酒。
…
xmwjw 扫校, 旧雨楼 独家连载 旧雨楼·云中岳《杀手春秋》——第二十三章
云中岳《杀手春秋》 第二十三章 “龙老伯,请开怀畅饮。”徐义笑吟吟地说:“今晚太平无事,可以放心歇息养精蓄
锐。”
“是吗?”千手飞魔似笑非笑:“是不是有消息?消息一定很好。”
“并不好,龙老伯。”他也似笑非笑:“那帮超等的杀手不知是怎么一回事,突然变得
胆小了,很可能发现了我派去钉梢的人,一进城就四散而走。
而且是由四座城门出城,一出城就如飞而遁,因此暂时失去线索,所以今晚不必出动
了,正好安静地歇息一宵……咦!”
食堂回,不知何时出现穿了青紧身衣,显得雄壮英伟,腰带上插了连鞘尖刀的雍不容,
不知站在堂口有多久了,抱肘而立脸上有邪邪怪怪的笑意。
徐义正说得高兴,话是向千手飞魔说的,一双精光四射的大眼,却一直在龙姑娘的脸上
凝注,无意中目光一转,这才发现堂口有人。
而且,他认出是雍不容。
那一声咦,引起所有的人注意,全都循他的惊讶目光扫向堂口。
“雍大哥!”龙姑娘放下碗筷惊喜地站起叫。
“来得真不巧,不想闯筵打断徐老三大发高论,所以站得远远的,让徐老三畅所欲
言。”雍不容笑容可掬,缓步走近:“呵呵!诸位别来无恙。”
两名打手投奢而起,恶狠狠地左右急进。
“徐老三,快阻止两个混球打手撒野找挨揍。”雍不容怪叫:“天地不容接起人来是十
分可怕的。”
徐义手一伸,示意两名打手退。
“该死的!你怎么也来了?你不是在南京吗?”徐义不悦地沉声问:“你来做什么?
哼!”
“似乎你并没感到意外的惊讶。证明你知道我来了,至少也知道我不在南京,何必掩饰
你肚子里的牛黄马宝?”雍不容气地在空着的陪座落坐:“加一副杯筷,我刚落店,肚子正
唱空城计,借你一杯高梁烧,敬龙老伯逢凶化吉遇难成祥。”
“我当然感到惊讶,鬼才知道你来了……”徐义火爆地叫吼。
“好,就算你不知道我来了,现在知道了吧?我来,对你大有好处呢!”雍不容抢着说
呢!
“对我有什么好处?”
“你老兄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目下已经是众所周知,是对付天道门的主将。天下间有
无数高手名宿,皆在天道门的淫威下龟缩,一个个独善其身噤若寒蝉,只有你敢挺身而出攘
臂而起,敢与龙前辈向天道门的声威挑战,一鸣而天下惊……”
“你的废话有完没有?”徐义的叱喝像打雷,声惊四座。
“好,不必多用废话来夸奖你,说正经的。”雍不容的神情其实一点也不正经,依旧是
嘻皮笑脸:“我天地不容也一鸣惊人,令妹似乎更出类拔萃。
那几天,我捣毁了留香院的含翠楼,原以为你在如烟小阁快活,岂知你却跑到凤阳来耀
武扬威。
你不在,我和你妹妹把天道门的人杀得落花流水。你妹妹真了不起,她把我困住的天煞
使者慑魂双煞王干王坤兄弟,一剑一个干净利落杀掉,我逼口供的如意算盘落空。
我已经证实了大自在公子,确是受天道门利用的狗腿子。他的人死光了,已向凤阳一带
亡命而逃,所以我追来,没想到恰好碰上了你,正好。”
“什么正好?”。
“我帮你呀!帮你歼除天道门的首脑人物,你不欢迎?你妹妹想请我帮也请不动我的
呢!”
“你……”
“老兄,你得放明白些,我帮你,完全是冲龙老伯份上,你以为我愿意帮你扬名立威?
少客气。
你如果害怕,不敢找天道门的主脑,只敢与那些小脚色玩捉迷藏游戏,我当然不会和你
跟走在一伙起哄,我找龙老伯龙姑娘合作,一定无往而不利……”
“你给我闭嘴!”徐义的火气愈来愈旺:“放松你一下让你露露脸,你就不知道你姓什
么神气起来了,你这混蛋在我面前充人样……”
“慢来慢来!”雍不容筷子一伸,阻止徐义拍桌子:“我有点听不懂你的话,搞不清你
所谓放松我一下有何所指。
据我所知,你们徐家的人从来就没打算让我露露脸,反而再三找我的麻烦。你最后一句
话倒是中肯实情,我不但要在你面前充人样,而且打算考验你才智和勇气。”
“去你娘的……”
“徐老三,骂粗话你差远了,最好保持你的风度和尊严。我的考验方法很简单,咱们向
天道门的杀手放手一拼,看谁是真正的英雄或懦夫,你敢不敢?”
“该死的,我当然敢,我把天道门一批杀手从寿州地境赶到此地来,就是要找机会歼灭
他们……”
“真的呀?”
“龙老伯可以证明我的话千真万确。”
“好,这批人呢?在何处?”
“他们在这一带逃散了,我的人正在追查。”
“这表示你的才智有限得很。”
“混蛋!你……”
“你失去他们的踪迹,就明白地表示你差劲。”
“这……”
“我知道。”雍不容一语惊人。
徐义脸色一变,千手飞魔父女也吃了一惊。
“雍小哥,你不是从南京来吗?”千手飞魔问。
“是呀!”雍不容不假思索地说。
“你怎知道这里所发生的事?”
“我有打听的门路。”
“可是,这是傍晚才发生的事……”
“老伯不信任我?”
“雍大哥,我绝对信任你。”龙姑娘用斩钉截铁的表情抢着说:“就算你告诉我乌鸦是
白的。我也会说不错,乌鸦白得发亮。”
“你这是什么论调?”徐义冷冷地问。
“你不懂。”龙姑娘也冷冷地答。
“徐老三,我等你答复呢!”雍不容嗓门也大得很:“你到底敢不敢呀?大自在公子那
些人你对付得了吗?”
“我当然敢,你以为我真的对付不了浪得虚名的人?”
“敢就好,这可是你亲口说的。现在,填五脏庙,洒足饭饱之后,我带你们去闯刀山剑
海。徐老三,你可得注意点。”
“混蛋!注意什么?”
“注意不要吃得太饱,大饱了胜了不要紧,输了被人砍一刀或刺一剑,一定会上下不
禁,死得十分肮脏不洁,伤了裹起伤来也麻烦得很……”
“混蛋……”
“哈哈哈……”雍不容大笑而起,一跳便到了食堂口:“半个时辰后见,我来催请诸位
动身。哈哈哈哈……”
徐义身边多了两个人,两个面目阴沉四十余岁,佩了单刀的打手。
千手飞魔父女,一点也没感到奇怪,反正早就知道徐义暗中布署了不少人,这些人只有
徐义才知道布置的情形,老江湖知道禁忌,因此不便询问,问也问不出头绪来,徐义的口风
紧得很。
雍不容一马当先走在前面领路,走大街穿小巷谈笑自若。与紧傍在身右侧的千手飞魔,
说及南京所发生的变故,少不了提及母老虎徐霞的所作所为。
徐义一直就紧傍着龙姑娘跟在雍不容身后,有意不让龙姑娘接近雍不容交谈。
不久,到了一处城根的空旷处。
“从这里偷渡。”雍不容扭头向徐义说:“外面濠宽两丈四,是最窄的一段城壕,备有
竹筏,能跳过去的请自便。我跳不过去,龙老伯。我们乘竹筏。”
“怎么?要出城?”徐义一怔:“天道门的人不在城里?你怎不早说?”
“早说你就不来吗?”雍不容语气一冷:“要是害怕,你可以打道回客店,还来得
及。”
“雍大哥,他不会害怕,更不会回客店。”龙姑娘大声说。
“为何?”雍不容问。
“因为我和他有协议。”
“协议?”
“什么协议?”雍不容一怔。
“他帮我歼除天道门的杀手,我嫁给他。”龙姑娘沉静地说:“残除天道门的杀手,对
双方都有利。如果他不去,岂不违反协议吗?徐义,你说对不对?”
几句话把徐义扣得死死地,也让雍不容听得直皱眉头,像是脑门挨了一击。
“荒谬绝伦!”雍不容脱口叫。
“你少给我胡说八道,没你的事。”徐义厉声说:“带路,出城!快!”
“我总算明白你这家伙,偷偷离开南京的原因了。”雍不容懊丧地苦笑:“好像我成了
一个大傻瓜,成为江湖笑柄了。好,要快!”
越过城濠,不久,从小径进入大道。
一名打手急走几步,到了徐义身后。
“三少爷,这条路不是到南京的官道。”打手高声禀告:“而是相反的道路,至蚌埠镇
的大道。”
“你们认为天道门的杀手往南京撤,却不知他们躲到相反的路上来,准备半路上与南京
来的杀手会合,两面夹攻把你们在半途埋葬掉。”雍不容一面走,一面扭头大声说:“徐老
三,显然你派出的人都是饭桶。”
“雍不容,你到底在弄什么玄虚?”徐义厉声问。
“安排一次大搏杀,你害怕是不是?”
“你……”
“要快,快三更了。害怕,你可以向后转。”雍不容脚下一紧。
龙姑娘迫不及待向前急掠,有意摆脱徐义。
徐义已别无抉择,飞掠而走。
大官道暗沉沉,星月无光。雍不容一把架住了千手飞魔的左臂,脚下遂渐加快。
他知道千手飞魔伤势还没痊愈,因此助一臂之力。
不久,他向路右的小径急窜,前面远处传来澎湃的水声,已接近淮河南岸。
树影入目,黑沉沉的村落出现在半里外的夜空下。
“龙老伯,你和絮絮在这里埋伏。”他止步沉静地说,狂奔了四五里依然神定气闲:
“请记住,不可现身拼搏,用暗器送他们下地狱。
天道门的杀手,全是卑劣无耻的谋杀犯,专门用暗器做谋杀的勾当,以牙还牙理所当
然,千万不可存英雄念头,那些混蛋不是英雄。”
“雍小哥,你是说……”
“他们躲在前面的一座大宅内,目下大概仍在提前吃庆功宴,准备明天在途中把他们一
网打尽。”雍不容从怀中掏出一大捆三尺长的白布巾,往徐义手中一塞:“每个人用白巾包
头做记号,以免误伤自己人。记住,能用暗器把人击毙的话,决不可拔刀撤剑。”
“这……”徐义有点手足无措。
“你是怎么一回事?”雍不容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