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
“老夫会用奇妙的手段,逼你招出任何事。”
“在下会选择该走的路。”首领傲然地说:“生死等闲,天道门的弟兄,没有半个贪生
怕死的懦夫,全都是为了替天行道的崇高理想而献身,不计个人生死荣辱的英雄好汉。”
“你们这些都不吃的杂种懦夫,居然敢厚颜无耻地把自己说成英雄好汉,你他妈的狗屁
替天行道。”老瘸子又破口大骂:“你们都是一群厚颜无耻的凶手谋杀犯,一群丧心病狂的
可怜虫……”
“住口!”首领厉叫:“你不要污辱本门弟兄的人格,抹煞本门的弟兄的崇高理想……
哎哟……”
痛脚又挨了一棍,痛得冷汗直冒。
“去你娘的崇高理想。”老瘸子冒火地说:“我问你,如果主顾没有金银给你们做花
红,你们肯无条件地为主顾去谋杀仇家吗?”
“这……”首领无法回答。
“说呀!你这狗娘养的狗杂种!这是你们的所谓替天行道崇高理想吗?说不出道理来,
老夫要把你弄成一堆零碎。对付你们这种自订天道的禽兽,最好的处理办法,就是把你们剁
碎了喂狗。”
“天道是门主所订……”
“你们门主是谁?玉皇大帝吗?”
“这……”
“门主是谁?”
“你……你不配知……知道……”
“阁下,我不是天,我不配自订天道。我是瘸子,我也不甘菲薄,所以也自订了瘸子
道。”
“什么……什么瘸……瘸子道?”
“对,瘸子道。因为我是瘸子,所以,天底下每一个人,每一个男女,甚至每一头猪每
一头羊,都应该是瘸于;这就是瘸子道,也是我的崇高理想,所以我把你们的手脚弄断替天
行道。”阁下,我这瘸子道不错吧?”
“混蛋!这算什么瘸子道?该说是疯子道……”
“你敢嘲笑老夫的瘸子道?”
“你……”
”你必须为嘲笑老夫的瘸子道而付出代价……”
竹棍乱点乱挥,一记一落实。
首领发出一阵可怖的叫号,滚地乱滚,挨了十几下,终于叫声渐止。
最后,蓦尔昏厥。
竹棍指向另一名中年人,这位中年人断了一手一脚,已惊得魂飞天外,被首领挨揍的惨
状吓坏了。
‘你,你也嘲笑老夫的瘸子道吗?”老瘸子扬棍欲下,狞笑着问。
“我……我认……认栽……”中年人惊怖地叫。
“回答老夫的话,不许顾左右而言他。”
“这……我……我不嘲笑前辈的瘸子道。”
“那么,你认为老夫的瘸子道是天道罗?”
“是……是的。”中年人崩溃似的哀叫。
“去你娘的!”老瘸子咒骂,一棍猛抽。
中年人狂叫一声,痛昏了。
老瘸于正打算向第三个人重施故技,却发现大群蒙面人正从南面沿着小径飞奔而来。
“你们来的人太多了。”老瘸子用竹棍点在一名右腿骨折的大汉骨折的大汉鼻尖上:
“老夫暂且回避。你,给我清醒清醒,把老夫的话转告贵门主。”
“你……你要转……转什么话?”
“老夫知道你们天道门的山门,仍然设在南京。你们赚了太多的无义血腥钱。老夫并不
眼红,但你们已经威胁到老夫的安全,老夫十分的不满,因此你们给我小心了,老夫要把你
们的老根挖出来。喂!记住了没有?”
大汉怎敢不记住?只要竹棍稍一用劲,鼻子算是完了,说不定还得加上一顿毒打呢!
“在……在下记……记住了。”大汉惊恐地答。
“很好,这才乖。”
大汉只感到眼一花,老瘸子已经不见了。
人是衣装,佛是金装。
雍不容车来就人才一表,只是这几年一直就在龙江船行做小伙计,穿惯了青色或灰色的
贫民服直缀,有如宝剑在匣明珠在盒,显不出他的神采风标,因而不曾引起旁人的注意。
穿上了宽大的青衫,手上多了一把附庸风雅的折扇,再走起路来斯斯文文,也便完全变
了一个人。
变成了气质,变了形象,比国子监那些生员学子更出色,更风流倜傥,谁敢否认他是豪
门弟子?
南京的豪门子弟满街都是,可以车载斗量。
出了门,负责监视的两个眼线傻了眼,还以为看错了人,再仔细核对面貌,这才确定是
他。
没错!幸而没有看走了眼。
掌灯时分。
轻烟楼一带车水马龙,夜幕一张,这里就进入活动的高潮。
这里的生活秩序,与正常的日出而作,日没而息完全相反,是迥然不同的两码子事。
刚到达留香院宏丽的门坊,刚要升阶,阶顶两个打扮得颇为体面的相公型龟奴,刚想降
阶含笑迎客。
街上行人往来不绝,所有的人都穿得光鲜体面,来这里的寻芳客,决不会是穿得寒酸的
贩夫走卒。
两面各踱来四位爷字号人物,前后堵住了。
“小雍,雅兴不浅呀!”堵在前面的两人之一,皮笑肉不笑向他打招呼。
“哈哈!你老兄把这种逛秦楼楚馆的事称作雅兴,简直不伦不类荒谬绝伦。”他的笑
声,他的辞句,一点也不适合他的穿章打扮身份:“老兄,咱们少见,你也是里面的知客
吗?”
话中带刺,把对方看作龟奴,口吻也带了浓浓的江湖玩家味,一点也不斯文。
这位仁兄的修养到家,依然保持皮笑肉不笑的情态,但眼中凶光一闪,暴露出心中的怒
意。
“三少爷今晚在里面。”这人平静地说:“好像以往你从不在三少爷附近走动的。”
雍不容认识这四位仁兄,是徐义的忠实打手跟班。
三少爷,自然是指徐义。
“是呀!徐三这家伙吃定我了,我哪敢不识相在他附近走动?”他的口气,可就不怎么
识相了。
“是吗?现在……”
“现在是现在,过去是过去。”他打断对方的话:“人的忍耐性是有限的,不伤大雅的
事忍可以消灾,大事可就忍无可忍啦!越忍越灾情惨重。”
“哦!你的意思是不再忍了?”
“对,打破我的饭碗,这是极限。今后,那一个狗娘养的再欺负我,我会把他整得哭爷
叫娘。”
“该你神气的,小雍。”这人口气有浓浓的妒意:“你是突然间名震天下的天地不
容。”
“唔!我真得认真考虑考虑了。”他欣然说。
“考虑什么?”
“龙江船行的灾祸已经消失了,周东主损失相当惨重,死了几个破了不少财,凶手已远
走高飞,周东主想到山东腾蛟庄讨公道也力不从心。
我也丢了活计,在南京鬼混也不是了局,为何不以天地不容的身份面目,闯出自己的局
面来?对,就是这个主意。”
“哦!你打算……”
“反正谁也不知道天地不容的底细,我雍不容的名字恰好有不容两字,岂不名符其实?
哈哈!你们从现在起,最好把我当作天地不容。首先,你们必须对天地不容保持尊敬;现
在,你们要干什么?说!”
“你……你怎能证明你……你是天地不容?”这人强忍怒火问,显然不愿也不甘心承认
他是天地不容。
“混蛋!刚才是你把我看成天地不容,对不对?出乎尔反乎尔,你为人就是这样反覆无
常,说话不算话的?”他沉下脸大声叱骂指责。
“该死的……”
“呸!你大概比腾蛟庄的黑道手强,比大自在公子强,比大自在公子更厉害,所以胆大
包天,敢在我天地不容面前无礼,你才该死!你……”
他这一嚷嚷,引来不少看热闹的人,有人针对天地不容四个字议论纷纷。
四位仁兄大感恐慌,也真吓白了脸。
假使雍不容真是天地不容,他们怎敢撒野?
如果不是,消息传出说他们不怕天地不容,那么,真的天地不容可能来找他们了断,岂
不惹火烧身?
口风没探出来,反而被扣住了。
“好了好了,别穷嚷嚷好不?”这位仁兄慌了手脚:“我不管你是不是天地不容。那与
我无关。小雍,有人要见你。”
“谁要见我?见天地不容?”
“见你,见雍不容,届时自知。”
“是不是徐老三?”
“届时自知,你害怕吗?”
“哈哈!天地不容会害怕吗?”
“你……”
“你想,天地不容一定不会害怕。人在何处?”
“请随我们来。”
“领路。”
四位仁兄在前领路,不进留香院,可知要见他的人不是徐义。
利用城狐社鼠找线索,那些心怀鬼胎的,也必定从城狐社鼠中得到消息,因此他早就料
以留香院有人等他。
只有没料到等他的人,会是徐家的打手。
昨晚他故意不来,让等他的人等得心焦,心焦就会自乱脚步,容易暴露弱点。
经过两条小街,在一座大宅前鼓掌三下,四个人迳自推开虚掩的大院门,里面暗沉沉不
见灯光。
“请进。”为首的人闪在一旁肃客。
“试胆气呀?”雍不容拍拍胸膛。
“你的胆气够吗?”
“哈哈!我跟你们来了,不是吗?”
“请吧?”
“那我就不客气啦!尝尝做贵客的滋味,至少也得像个贵宾。”
他再拍拍胸膛,这种举动就不像贵宾了,贵宾不至于拍胸膛壮胆。
踏入黑暗的院子,身后,大院门悄悄掩上了,四位仁兄都没跟来,似乎躲入门子的住处
藏起来了。
“既来之,则安之。”他大声说,再轻咳了几声壮胆,向不远的大厅走去。
似乎整座大宅鬼影俱无,处处都潜藏着凶险和不测。
大厅的中门大开,沉重的门扇启时竟然毫无声息发出,似乎是鬼魂在开启,看不见启门
的人藏身何处?
厅内黑沉沉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这瞬间,他向下伏,蓦尔失踪。
久久,毫无动静。
初更、二更……
斗转星移,夜深了。
毫无声息,全宅死寂。
既没有主人,也有贵宾。
双方的耐性皆十分惊人,看谁沉得住气。
…
xmwjw 扫校, 旧雨楼 独家连载 旧雨楼·云中岳《杀手春秋》——第十七章
云中岳《杀手春秋》 第十七章 四更初。
留香院各处主要场所的灯火逐渐熄。
活动的高潮已过,即使是教坊,并非通宵达旦筵开不夜的,至少所外的活动在四更初便
逐渐结束了。
在这种重门叠户,有各式各样小院落的大建筑内,如果无人带领,真令人不知身在何
处。
假使盲目在到处乱闯,很可能被那些爷字号人物,所带来的豪奴打手打得半死,那些龟
奴和保镖也如狼似虎不好惹。
东北隅的含烟小阁,假使徐义来了,至少也有七八名打手一起,院中的龟奴鸨婆,必定
郑重警告其他的镖客,远离含烟小阁,以免惹祸招灾。
含烟小阁的南面不远,是另一位名妓含翠姑娘的客房含翠楼。
这一届含翠姑娘姓杨,也是留香院中的十大艳姬之一,在秦淮河风月场,排名也列前茅
的。
柳含烟,杨含翠,同是留香院的红牌名花。
但柳含烟自从成了徐义的禁脔后,连走马章台的公子王孙也不敢到含烟小阁走动,以免
引来无妄之灾。
王孙公子怕痞氓,痞氓怕巡捕,巡捕怕王孙公子;这就是秦淮风月场的普遍存在现象
了。
留香院从昨晚开始,便已出现紧张的情势,一些有身份的老恩客,皆接受劝告暂且在近
期回避,换了一批不三不四的嫖客。
龟奴、保镖、鸨婆、仆妇,也都更换了一部份新人。
四个徐家的打手,接走了雍不容之后,留香院表面上依然歌舞升平,暗中仍存留着紧张
的气氛。
直至四更初,暗中戒备的人才失望地松了一口气。
两个扮龟奴的人,刚从含翠楼侧的小院子撤出,准备返回住处歇息。
院子的角门影乍现,像平笔从地底下冒出来的地狱鬼魂。
青布包头,腰间系了一条怪青帛。是青袍,脱下缠在腰间,可以权充腰带,解下穿在身
上便成了长衫。
两个假龟奴相当机警,立出声发出警号,两面一分,堵住人影的两侧。
“什么?”两人同声沉喝。
“天地不容。”乍现的人影刺耳的怪嗓音,入耳像有钢锥贯耳:“你们,等得很辛苦,
在下总算下令诸位失望,眼巴巴地赶来送死啦!”
“阁下不可能是天地不容。”堵在右面的人冷冷地说:“你是天地不叫,变着嗓音说话
瞒不了人,你是来接应天地不容的,没错吧?”
天地不收,名头比天地不容差远了。
龙絮絮一时童心大起,取名为天地不收,只露了几次面,并没干出轰动南京的大事,所
以不能与天地不容相提并论。
“站在这里的,是货真价实的天地不容。”人影大声说:“信不信不久便可分晓。喂!
你们知道我天地不容的来意,是吗?”
“咱们不会理会你的来意,只要和你谈谈……”
“天地不容没有谈的习惯。”
“你会谈的,因为对你极为有利。”
“好,你说,谈什么?天地不容对有利的事,是颇有耐性的。”
“请阁下天亮之后再来。”
“为何要等天亮?”
“因为敝长上目下不在此地。”
“抱歉,天地不容没有天亮再谈的兴趣。”
“阁下,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敝长上不在,谁也作不了主,怎么谈?”
“那么,天地不容办要办的事。”
“阁下……”
“天地不容要带走杨含翠姑娘,你们反对吗?”
“阁下不要得寸进尺……”
“去你娘的得寸进尺!天地不容办事有自己的方式,那能听你们的摆布?闪开!”掌一
伸,不但不进击,反而向下一挫,幻化为一缕淡烟,向后疾退。
这瞬间,两人双手齐场,四只手射出四种暗器,形成交叉攒射的电虹。
两人面对面以射暗器,如果不采用交叉发射,对面的人必定遭殃。
一般情势估计,两面夹击极少同时使用暗器的;这两位仁兄居然用上了,可知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