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了侍女狂追,一闪不见。
第一个撤走的人是霸剑灵官,其次是紫霸神宫的人。
大自在公子的左颊,出现两条青紫浮肿的条痕,无量神罡已经运起。全身坚似金钢,不
可能受伤。
即使用刀剑也会被震飞,却被脆弱的小小木板抽了两记。而且出现于痕,所以他怀疑无
量神罡已被封死了。
“周东主,天地不容是你请来的保镖?”他咬牙切齿向周东主厉声问。
“周某并不认识这个人。”周东主坦诚地说:“甚至我怀疑他是对周某有所图谋的人
呢!”
“你没说谎?”
“周某用不着说谎,不然我可以谎称他是本船行的人,今后没有人敢向本船行讨野火。
更不敢明火执仗打上门来掳人勒索。”周东主话中带刺,余恨难消。
“下次,哼!”大自在公子放马后炮:“下次见面,本公子用十成功力御剑毙了他。”
“周某也希望你毙了他,落在你们手中,总比落在一个不为世人所知,绰号吓人叫天地
不容的人手中幸运些。去对付他吧!毙了他再来劫持周某尚未晚。”周东主是个直肠直肚的
人想到就说百无禁忌。
“你等着就是。”大自在公子临行丢下狠话。
金陵双豪垂头丧气,偕同腾蛟庄的人狼狈而遁。
…
xmwjw 扫校, 旧雨楼 独家连载 旧雨楼·云中岳《杀手春秋》——第 五 章
云中岳《杀手春秋》 第 五 章 五更天。
卅里外的雍家秘室。
“你给我听着。”雍老爹不悦地说:“这件事没完全摆平以前,你不能撒手。”
“那大自在公子已经上了过江的船,唯一的劲敌已经撒手不管腾蛟庄的事,周东主可以
应付后患余波,孩儿应该可以撒手了……”
“闭嘴!你该知道有始有终。”雍老爹怒形于色:“嘴上无毛,做事不牢,周东主负
伤,你要负责。”
“这……谁料得到周东主忍不下……”
“你还敢强辩?”
“爹,孩儿已经助周东主度过一次家破人亡的大劫难,报过于施,咱们雍家已经对得起
他了。”雍不容委委屈屈地提出抗议:“咱们总不能暗中保护他们周家一辈子两辈子呀!孩
儿等报恩的机会,”足足等了六年,浪费了六年大好光阴,一直被人看成不成材的小伙计,
什么事都干不成了。
爹,人的一生中,能有几个六年?而且这六年是孩儿一生中最好的光阴。”
“不许你说这种话。俗语说,受人涓滴,报以涌泉;六年光阴算得了什么?”
“可是”
“好吧!你想闯出自己的前程天下,就去闯吧!”
“那……周东主……”
“只好由为父亲自出马了,明天为父就去见周东主。”
“算了算了,爹。”雍不容苦笑:“孩儿这就回去,有始有终。当然,必须另用釜底抽
薪的手段了。”
“心不甘情不愿是不是?”雍老爹心中暗笑。
“孩儿岂敢?爹,这件事摆平之后,咱们就不欠他们周家什么了,是吗?”
“这……”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周东主吃的这门江湖饭,难免有灾有祸,谁敢保证日后没有后
患?咱们毕竟不是无所不能的保护神,那能保护他们代代平安?”
“好了好了,我等你摆平这件事。之后,你就可以出外闯荡鬼混了。”
“孩儿这就走。”
两天过去了,太平无事。
龙江船行是外弛内张,所有的伙计心中有数,东主受伤正在调养,目下由大总管支撑店
面,料想那些找上门的豪霸们不会善了,早晚会前来大干一场,因此每个人都暗中留神,带
了兵刃预防变故发生。
雍不容在账房任由两位账房夫子的助手兼听差,一天到晚都为杂物事奔忙,烦恼多多。
船行拥有七条航线,大小船支近百艘,仅船行的店堂就有百名大小伙计办事,那能没有
烦恼?
比方说,清明前几天,为了联络城内一位货主,处理有关一船零担货物启仓的事,就让
他忙得焦头烂额,与管仓的营场房仓丁,闹得很不愉快。
这牵涉到货主、仓房、税务司、船期……一大堆关系人。每个人都因利害关系而各持己
见,办起事来真有千头万绪,处处受牵制埋怨的烦恼感觉在心头。
现在,店里失踪了一位伙计,善后事务又落在他头上了,有关抚恤家属的事由帐房负
责,当然交由他跑腿,何况那天与腾蛟庄的人会面他也在场。
明知失踪的伙计是被腾蛟庄的人掳走的,但无恁无据,岂能向闹海蛟索人?
黑道人办事,讲究不遗留罪证,杀人灭口是最常见最有效的手段,这位伙计恐怕已经不
在人间了,怎能向腾蛟庄索人?
终于,大麻烦又来了。
一大早,负责清扫店堂内外的几位小伙计,扫店门兼扫街的三位小斯,猛抬头便惊叫起
来。
每间商店都有店伙扫街,立即引起一阵骚乱。
两尺宽八尺长的巨大招牌,只剩下空钉架。那块有四十年历史,刻有“龙江船行”斗大
金字招牌的大匾,已经不翼而飞。
不是砸招牌,而是摘走了招牌,一种极为犯忌,不能善了的挑衅罪行。
这块招牌,是两寸厚的樟木所雕制,重有几百斤,要四个人才能抬得动,居然无声无
息,被人从丈六高的店门上空摘走了。
这一闹,片刻间,龙江关所有的人都知道了,少不了议论纷纷,成了轰动一时的新闻。
这可有得忙了,周东主四出请朋友找线索,船行能派出的人全部动员,闹了个满城风
雨。
真是祸不单行,一波未平二波又起。
近午时分,周东主带了五位伙计,抱伤乘快船急驶江东门码头。
周东主所受的内伤不算沉重,震伤了内腑而已,已有灵药控制,但脸色不怎么好。
江东门码头泊了三四百艘大小船支,最南端泊了三艘中型快船,六艘浪里鳅快艇。
这是腾蛟庄的船,原来停泊在龙江关码头,前天才改泊江东门,派出大量人手,与往来
的黑道朋友打交道,追查一艘来自京师,经运河南下的乌蓬怪船的来历行踪,不再打龙江船
行的主意。
至于大自在公子的快船,已在夜闹龙江船行的次日一早,便已离埠他往了。
三艘双桅中型快船并泊在码头上,外表看不出异象,但外弛内张,昼夜不断派有精明的
暗哨警卫,陌生人冒失地登船,很可能从此失踪。
周东主六个人—接近跳板口,中间那艘快船的舱门便拉开了。
五爪蛟与离魂仙姬夫妻俩钻出舱面,周东主正盛气而登,双方在前舱面劈面对上了。
“周某要见焦大庄主。”周东主满脸怒容:“我一定要见他。”
“大庄主不在。”五爪蛟冷冷地说:“有何贵干,何妨对在下提出?任何事,吴某还有
作得了主的份量,吴某担待得了。”
“好,吴二庄主的话,周某倒也相信。贵庄昨晚,做得是否太过份了?”
“周东主,你找错门路了。”五爪蛟冷笑。
显然,腾蛟庄的人,已经知道龙江船行昨晚被人摘掉招牌的事。
“不会错。”周东主态度十分坚决:“周某为人四海,结交各式各样的朋友,宗旨是和
气生财,自信还没得罪其他的英雄好汉。
这期间,唯有贵庄的人在敝行无礼取闹,也只有贵庄的高手,能在本行及街坊的人一无
所觉下,摘走敝行的招牌。”
“你这是乱栽脏。”五爪蛟沉声说:“我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告诉你,腾蛟庄的好汉敢作
敢当,如果是本庄所为,一定会光明正大的告诉你。”
“可是……”
“周东主,本庄不否认曾经向你老兄施压力,本来打算武力胁迫不成,再由金陵双豪出
动公门的朋友,以官方的压力逼你就范,你绝对过不了这一关,何须摘你的招牌引起江湖朋
友非议?哼!”
“贵友大自在公子……”
“他走了,不久你恐怕还得与他打交道。赶快去另找线索,不要在本庄的人身上浪费时
间。”
“他……”
“去找过紫霞神宫的人吗?老魔婆手下任何一个男女,皆可轻而易举摘下贵行那块沉重
的金字大招牌。老魔婆绰号称魔,魔道中人做事不怕任何人非议,去找她吧!错不了。”五
爪蛟的态度友好了些:“不过,你只带了几位店伙,还是不去为妙。”
“周某理字当头……”
“哈哈!周东主,到现在你还相信理字?世间理字有各种不同的解释,你的理不见得合
我的理哪!老兄,你走吧!吴某保证不是本庄的人所为,够了吗?”
“好,周某相信二庄主的保证。打扰了,告辞。”
目送周东主六个人去远,五爪蛟眉心紧锁。
“春萱。”他向乃妻说:“会不会是金陵双豪,双管齐下的绝着?这两个家伙在打利用
咱们的主意呢!”
“很难说。”离魂仙姬也黛眉深锁:“如果他们不想利用本庄,就不会与咱们合作。双
方各蒙其利,才会一拍即合。他们早就有意计算龙江船行,要将周东主赶出南京,趁这次事
故扩大纠纷,该是合理的解释。”
“这两个家伙很阴毒,咱们真得小心他们才是。”
“他们如果胆敢嫁祸给我们,哼!”离魂仙姬的凤目中杀机怒涌:“我要他们两家永沦
九幽。大自在公子是这两个家伙花重金请来的,事先我们没得到任何风声,可知他们早就有
意计算龙江船行,难怪不等我们提条件.他们就欣然答应协助,而且是无条件协助。所以不
但要小心他们玩花样,而且必须提防才是。
雍不容平时不在船行住宿,他在码头后面一条小巷子,租了一栋小屋栖身,两房一厅,
后面还有一间小厨房,但自己不开伙。
通常二更账房结账毕,他便返回住处歇息,往来十分方便,附近全是普通的所谓贫民
区。
整条小巷都是些窄小简陋的土瓦屋,居民大半是在码头做伙计脚夫等等行业的升斗小
民,所以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那晚群魔乱舞,周东主知道事态严重,早已打发伙计们离开,只留下几位重要执事人员
应付危难。
雍不容的身份地位低,所以早就被打发离店了。
他还不配过问船行的重大事务,船行的人都知道他不曾练过武,只知道他对打架有一
套,敢斗敢拚颇为勇悍,动起手来拳打脚踢没法没章,但相当勇猛快捷,三两个粗壮骠悍的
船夫,不一定能将他打倒,仅此而已。
总之,他是一个不引人注意的小伙计。
他一直隐藏得很,但有时候也难逃有心人的观察。
那天晚上在秦淮河七贤酒楼,他随内江管事巴天成约会腾蛟庄的人,不幸损失了一位张
班头,几乎全部落人腾蛟庄的人手中。
有关情势的估计,和脱身的办法,巴天成完全听他的,五个人幸而安全脱逃成功。
巴天成是第一个对他感激的人,但也仅止于感激而已,并没对他生疑。
二更天,他依惯例离开船行,无牵无挂地踏人返回住处的小巷口。
暗影中钻出一个黑影,弹指发出信号。
“咦!李二哥,鬼鬼祟祟,你怎么啦?”他扬手向黑影打招呼。
那是在码头鬼混的李二呆,其实一点也不呆,而是精明的码头地鼠,绰号叫包打听,平
时手脚不干净,经常把不小心的旅客整得团团转,乘机顺手牵羊拎走旅客的包裹行囊。
“小雍,你得走,还来得及。”包打听李二呆悄声急急地说。
“走?我这不是在走吗?”他故意装糊涂。
“我是说,赶快辞掉船行的差事,卷包袱。”
“什么?为何?”
“为何?哼!南都城隍已决定用绝户计对付你们龙江船行,情势急迫,你得赶快离
开。”
“真的呀?什么绝户计?”
“最简单也最效的老把戏:买盗栽脏咬证。府衙方面正紧锣密鼓打点停当,祸发不远。
我从小杨口中听到风声,小杨在大牢有朋友,消息不会假。”
“呵呵!放心啦!”他大笑:“这绝户计不会成功的,周东主在府衙也有朋友,而且是
有权势的朋友,尽可以别苗头。不过,你的好意,谢啦!”
“你可不要大意失荆州。”李二呆诚恳地说:“犯不着跟着倒楣。记住,我可是警告过
你了。”
“我知道你够朋友。”
“早些辞工吧!”
“我会考虑,谢啦!到我的住处喝两杯,如何?”
“无暇奉陪,我走了。”
“改天,再请你,好走。”
李二呆急急走了,混混们是很讲义气的,一听到风声,就及时向朋友提警告。雍不容在
混混中,相当混得开。
雍不容目送李二呆的身影消失,突然哼了一声。
釜底抽薪,意思是除掉灭祸的根苗,要锅子里的东西不再受煎熬,就必须先抽除锅底燃
烧的柴薪。
龙江船行是一只大锅,周东主就是锅中的东西,金陵双豪与及腾蛟庄几批人,就是发出
熊熊烈火的柴薪,必须将这些柴薪抽除,锅子里的东西才能避免煎熬。
雍不容已经无可抉择,危机迫在眉睫。
他本想立即进城,去找金陵双豪,但在哼了一声之后,改变主意继续往巷子里走。
巷子里黑暗,所有的住户都没设有门灯,进巷十余步,他的身影便模糊难辨了。
两个远远地跟踪的人,不走巷子跃登屋顶,轻灵如一缕轻烟,三两起落蓦尔失踪,轻功
之佳,几乎已臻流光掠影境界。
不久,传出开锁声,敲门声。
两个黑影蛰伏在右邻屋顶的隐影下,全神贯注留意附近的动静。
久久,声息俱无。
两个黑影的耐性相当惊人,半个更次居然蛰伏在原地丝纹不动。
伺鼠的猫,就有这种惊人的耐性。
有耐性的人,必定有收获,终于,对巷的一排民宅屋顶,出现一个黑影,纵跃起落有若
星跳丸掷,眨眼间便接近至廿步内。
相距三间民宅,两黑影倏然暴起,但见虚影一晃,便显现飞掠而来的黑影前方约十步左
右,劈面拦住了,身法委实惊人。
掠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