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妮子心里是喜啧啧、甜蜜蜜,脸上却故做不在意地轻哼一声,娇笑地跑开,召唤道:“赤焰小子,过来!”
赤焰欢嘶一声,放蹄奔近小妮子身旁,小妮子不待马儿停身,已在一阵咯咯娇笑声中,攀着赤焰头项,轻巧的飞身跃上马背,她愉快的吆喝轻嚷,催着赤焰一溜烟,狂奔而去。
小刀也因为自己二人,已经远离热闹的张家口,到达镇外无人的荒凉野地,就不阻拦小妮子恣意纵骑飞奔。
他只是略为提气,身形轻快地尾随在赤焰之後,不疾不徐地盯住小妮子背影,平稳地 着腿,顺便练练身法。
小妮子奔出一大段路之後,轻轻一拍马头,赤焰立刻会意地回转身子,向来处跑了回去。
自从在那达慕马赛,小妮子吃过乌龙驹白星的闷亏之後,她就发誓绝对不让这种糗事再有机会发生。
於是——这娘子每天都要黏着赤焰一段时间,以培养自己和马儿之间的默契。
现在,她和赤焰之间的感情,不下赤焰和小混那种灵犀相通的心意,越是如此,这妮子越加疼爱赤焰。
如今,站在一旁吃醋的人,已经变成小混,而非她望若妮。
小妮子回程掠过小刀身旁,她愉快地对小刀挥挥手,继续向前跑去,直到接近一座小丘时,小妮子才又让赤焰换个方向,泼拉泼拉地全力奔驰。
她自己就伏在赤焰背上,享受着腾云驾雾,飘飘然的感觉。
此时赤焰的身上,已经微微见了汗,小妮子这才放慢速度,指着远处一个小黑点道:“赤焰小子,咱们回去找小刀哥哥。”
赤焰昂然轻斯,踏着“得得!”有节奏的小碎步,一路缓缓溜向小刀。
小妮子经过这一阵激烈的奔行,感到久伏马背的筋骨有些僵硬。
於是——她索性滑下赤焰,踢腿甩臂活动一番,任赤焰独自踩着碎步小跑而去。
忽然——赤焰怒嘶地反身奔回小妮子身边。
小妮子讶然抬眼往前一看,一名年约四旬,长得猥琐德性的邋遢粗汉,手中赫然提着一只套马索,正向自己逼进而来。
小妮子沉声喝道:“站住,你是什麽人,想干什麽?”
那粗汉嘿嘿邪笑道:“小妞儿!你问我是谁做什麽?莫不是看中了阿屠我,想和我上床相好?”
小妮子骤闻对方秽言秽语,羞怒道:“无耻!”
这个叫阿屠的猥琐粗汉,还以为自己吃定小妮子,他不禁自露邪光,呵呵淫笑地朝小妮子逼来。
同时,他乾脆丢开手中的套马索,迳自动手宽衣解带,准备待会来个霸王硬上弓。
若是别的女孩子遇上这种事情,只怕早已尖叫连连掩脸落荒而逃。
偏生,这个不开眼的家伙,犹不自知自己今天撞上铁板,碰上素来以大胆见长,泼辣出名的小妮子,注定他要倒大楣。
小妮子怒叱一声:“不要脸。”
说着,她手往腰间一探“刷!”的一声,血玉龙筋鞭赫然在握,小妮子立刻毫不留情的挥鞭朝阿屠抽去。
阿屠原是微微一愣,他只听到耳边“劈啪!”一声脆响,顿时,脸上一阵火辣辣抽痛。他哇然惨叫,抚着双颊急急向後退去,这一摸,他才发现自己两颊湿濡濡,放眼一看,竟是满掌鲜血。
一时之间,阿屠忘了疼痛,恶向胆边生地破口大骂:“他妈的!我操你这个小贱人……”
话犹未完,小妮子粉脸带煞,大怒道:“狗贼!找死。”
“啪!啪!”连响,小妮子右手蓦扬,长鞭有如暴雨骤起,劈啪不断落在阿屠脸上、身上。
登时,将这个满口污秽的猥琐粗汉打得满地乱滚,四处翻爬,任是他几次想要冲逃,都被小妮子圈住,狼狈地摔在地上。
不过片刻时间,阿屠已被小妮子抽的皮开肉绽,浑身是血,他再往地上一滚,血和着泥沾满一身,那模样不但邋遢,而且凄惨无比。
终於,他忍不住声嘶力竭的嚎叫,求饶道:“姑奶奶饶命呀!我下次不敢……哇!”
“怎麽回事?”
小刀闻声赶来,瞥见盛怒的小妮子,讶然地问着眼前二人。
小妮子冷冷重哼地收回鞭子,不屑於启齿。
这阿屠还以为救命菩萨到了,他爬向小刀脚边,呜呜哭诉道:“壮士,救命呀!我不过是想抓那匹没有主的红马,这个姑奶奶见了眼红,竟然不分清红皂白,想杀死我灭口,抢走那匹马呀!”
小刀淡笑道:“是这样子的吗?”
小妮子没想到天底下居然有这种人,前一秒还在求饶,一眨眼,就能红口白牙扯起漫天大谎。
她气结地怒斥道:“放屁!你简直是……简直是满口乌拉狗屎鸟蛋屁!我刚才从赤焰背上下来,我不相信你会没看见,赤焰背上的鞍子都还在,它怎麽可能是无主的马!”
喘喘气,这妮子越骂越顺口,她疾言厉色地斥责道:“不但如此,你偷马不成也罢,一看四下无人,竟敢动起龌龊的念头,对姑奶奶胡言乱语,还……还……不要脸。”
小妮子最後还是词穷地大骂不要脸。
小刀一听就猜出了什麽,他脸色渐寒,冷漠道:“你还有什麽好辩解的?”
阿屠犹不知大难临头,仍然呼天抢地睹咒道:“冤枉呀!这小贱人都是胡说,不信我可以剁鸡头发誓,绝对没有这回事……”
“砰!”的闷响,小刀满脸凝煞的一脚将他踹了三个滚翻。
阿屠直到此时,才感到事情苗头不妙,他畏畏缩缩地抬起眼,小心地瞧着小刀,这一看,小刀的脸色却叫他心“噗通!”大大一跳,然後便像跌入冰库般,冷到了极点。
小刀冷冷盯着他,语气酷厉道:“刚才在张家口内没多远处,我就注意到你不怀好意地瞧着小妮子和赤焰,可笑那时你只光瞧着她们,却没瞧见我掩在赤焰身後,出了张家口,我也发现你鬼鬼崇崇跟踪而来。岂料转个眼,你就不见了,我特地回身往张家口去瞧瞧,没想到你却赶到前头,截住小妮子他们。朋友,做人到了你这种地步,实在很没意思,你说是不是?”
阿屠惊疑地瞪着小刀,慢慢往後蹭去。
小刀冷哼一声,他立刻有如丧家之犬般,狂叫着拚命向前冲逃。
忽然——空中青芒微闪倏灭,阿屠惨号一声,他的右臂突然离开肩膀,洒着点点血雨,朝向右前飞坠落地。
小刀双手依旧空空的一弹衣摆,森冷道:“杀了你这种人,只会弄脏我的刀,取你一条右臂,算是给你一个警告,滚!”
……说完这两天所发生的事,小刀端起滋味不怎麽样的热茶,呷了一口,这才笑着对小混和小辛二人,继续道:“那小子知道我不杀他,竟敢边逃边威胁要报复,他奶奶!真是十足的贼人!”
小混突然颇有含意地嘿嘿直笑,同时不断往小辛瞟去,小刀微怔之後,会意地声明道:“丁仔,我说的是那个小人贼滑的很,可不是指你这种职业性的人而言。”
小辛嘿然乾笑道:“老哥,知道就好,何必挑明了说。”
小妮子和哈赤这才弄明白他们三个人在打什麽哑谜,忍不住也呵呵直笑。
天色微暗,又到了掌灯时分。
小混他们五人在早晨天色微明之际,由镇外潜回到客栈,经过小混调理好受伤之人的伤势,又塞给每人一颗大补丹,众人服用之後,全都蒙起头,大睡一场,直到日头偏西才醒过来。
小混点来酒菜後,迫不及待地追问着,他不在这几天发生过的事。
小刀娓娓道来竟也讲了足足一顿饭的时间,他还没完全结束这三天来所发生的大大小小事情。
小辛为了转移众人对他这个贼人的注意力,不着痕迹的转移话题道:“老哥,那你们又是怎麽被血魂阁的人引出镇外。”
小刀放下茶杯,缓声回忆道:“我和小妮子回到客栈当晚,倒也相安无事,直到隔天早上,哦!就是昨天早上,不知怎麽搞的,我心头老是沉沉的,好像有股无言的压力,压在心上,偏偏,那一整天,什麽事都没有。”
小妮子轻笑的插口道:“小刀哥哥早上告诉我这件事,到晚上都很平安,我还笑他神经过敏呢!”
小混咂嘴道:“所以说,小妮子,你这就不懂啦!所谓暴风雨前的宁静,就是这麽一回事,而且像我们这种练武之人,有时是会预感到一些出事前奇异的气氛。”
小妮子吐吐舌头,耸肩道:“奇怪,小刀哥哥说的话,和你一模一样。”
小混眨眼道:“这就叫英雄所见略同。”
小辛有感而发道:“唉!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呐!”
小刀含笑的追诉道:“当天晚上,我们熄灯後没多久,就有了情况,对方起先只有三个人,他们在上到客栈屋顶时,就被我发现,我原想不动声色潜出屋外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结果,隔壁小妮子突然叫问:“是谁?因此惊走对方,或者说他们故意逃走,来引我们追出去比较正确点。”
小混斜瞅着小妮子,笑谑地猜测道:“而你这个小辣椒一定立刻推开窗户,想也不想,就被人给设计,所以不管三七二十一,四七二十八,劈哩哔啦,唏哩哔啦,蒙着头往外追去,老哥为了怕你出事,只得和哈赤一块儿跟去,正好被等在镇外的血魂杀手,来个瓦缸中捉甲鱼,对不对?”
小妮子窘红脸,嗫嚅道:“人家怎麽知道是陷阱嘛!早知道就不追了。”
小混摇着头,大声咋舌道:“嫩呀!小妮子,以後你还得多学学才成呐!”
小妮子嘟着嘴咕哝道:“废话!就是嫩才会被骗,要你这个小混混来幸灾乐祸,讨厌呢!”
小混嬉皮笑脸地凑过头去,狭谑地逗弄道:“什麽?为什麽不敢大声说出来?”
小妮子没好气地擂他一掌,大声叫道:“讨厌!”她小嘴高噘,突然眼前一暗,小混天外飞来一嘴,赏她一记吻。
小妮子困窘的捏起粉拳揍人,小混却一把将她抱得死紧,令她动弹不得,这才神闲气定地勾起小妮子下巴,黠谑直笑道:“做错事,就得接受家法的处罚,你怎麽可以对我毛手毛脚?”
小妮子恼臊地嘤咛一声,故意别过头去,不看,也不敢看,小混满脸邪气的贼笑。
小辛张口结舌地问道:“辣块妈妈的!小混球,你就这麽大方,公开地打情骂俏,外加啾啾!傍我们瞧呀?”
说着,他故意撮起嘴,做个带有音效的接吻动作。
小混放开挣扭的小妮子,逗弄地笑道:“反正是自家人,借你们瞧也不吃亏,这表示我对小妮子无限的爱呐!”
小妮子忍不住红着脸,娇啐道:“打屁!”她深恐又有家法,说完立即远离小混三尺。
小刀好笑地摇头道:“丁仔,跟这个色情狂在一起,你迟早会习惯这一类香艳火辣的常烘。”
小辛摇头晃脑地“咿唔!”直叫:“辣块妈妈的!真是有够狂!”
哈赤一个人似乎面含愁容地猛抓头发。
小混见状,咦声道:“你怎麽啦?是不是太久没洗头,头皮发痒?干嘛老在抓头发。”
哈赤颇有难色,呐呐道:“少爷……哈赤不是头皮痒……”他支支吾吾,一张脸苦的像刚吞下七、八十斤老黄莲。
众人都讶异地瞅着他,小混奇怪地追问道:“究竟怎麽回事?你就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少跟娘们一样,别扭得叫人难过。”
哈赤终於鼓足勇气开口道:“少爷,如果哈赤做错事,可不可以换种家法处罚,我……不要那个啾啾好不好?”
他这一激动,又是一阵雷阵雨,小混却被他前面的话,摆平在桌面大叫:“哎唷!天呀!我受不了啦!”已经没有多馀的精神去遮挡那阵毛毛细雨。
其他人早就抱着肚子,笑得瘫在地上打滚,小妮子压着腰狂笑,她只有拚命擦眼泪的力气,根本无暇顾及困窘这码子事。
哈赤还不知道自己说错什麽,他仍是苦着脸茫然不解地侧头瞧着笑倒的小混他们。
良久——小混软软趴在桌上,勉强睁一只眼皮,叹道:“我说哈赤呀!今天早上我才见识到你那个怒狮名号的由来,怎麽不到一天,你这头怒狮,又变成傻狮、憨狮、宝贝狮?”
他突然跳起来,一把抹去哈赤喷在他脸上的口水,指着哈赤鼻子道:“你以为你是谁,我会把你啾啾,啾你的大头鬼,等你下辈子投胎当娘们看少爷是不是有兴趣啾你一下!真是辣块妈妈不开花!憨他奶奶的到了家!”
哈赤被小混抢白的怔在一边,但是,他心里却安心道:“不会啾我就好,少爷干嘛那麽生气?”
小辛“哎唷!”连连地虚弱喘笑道:“他妈的!曾能混,你真是辣块妈妈的能混到家,居然连老子的口头禅都混去,唉!真是甘拜下风!”
小刀做了几次深呼吸,稳定喘笑的气息後,摆手道:“够了,别再瞎掰,否则,继续笑下去会出人命的。”
说着,他忍不住又“噗哧”的闷笑几声。
然後,小刀收摄心神,正经道:“咱们这些天的情形,大致如此,你们呢?怎麽到头来,你们两个人一起回来,还搞了个什麽帮主,这又有何曲折离奇的典故?”
小混便将追着小辛离开客栈之後发生的事,大略说了一遍。
小刀等人听完之後,不禁对这个武林中新成立的狂人帮抱以会心,而且深含暧昧意味的微笑。
小刀话中有话道:“狂人帮?他奶奶的!扁听这名头可就足以吓死人!呵呵,小混,我保证你这个突发奇想的帮号,一推出武林,就会造成轰动。”
小妮子兴奋道:“真的?是不是咱们很厉害,可是就我们几个人而已耶!”
小刀无奈地翻个白眼,谑笑道:“厉害?套一句小混常说的话,你以为你是谁!就这麽点本领,就自称狂人,别人若不来踢咱们的山门找碴,武林就不叫武林。这种方式的轰动,你还满意吗?”
小妮子兴奋地脸一扁,泄气啦!
“不过!”小刀打趣道:“狂人帮里有个幽灵小神偷丁大少在此,倒也让别人忌讳不少,咱们可以省掉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小辛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