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
萧飞雨厉声道:“是你将他打伤的么?”
白毛怪物道:“看你着急成这付样子,莫非他是你老公不成,唉,可惜!可惜!年纪轻
轻,就要做寡妇了!”
萧飞雨怒骂道:“放屁!”扬手一掌拍去。
展梦白着急道:“你与他动手作什,快逃吧!”
萧飞雨大声道:“用不着你担心,我也不会逃的。”身形游移间,一连拍出四掌,分击
对方前胸四处大穴。
白毛怪物大笑道:“你两人倒是天生一对儿,死不卖帐的脾气,老子索性成全了你们,
让你们死在一起。”
说话之间,脚步不离方寸,便已避开她四掌。
展梦白道:“此事与她无关,你放她走吧。”
白毛怪物笑道:“她也和你一样,不会走的。”身子突地的溜一转,飘飘的身影,便将
萧飞雨圈在中间。
萧飞雨道:“好怪物,你的武功倒不错嘛!”
她口中虽说得轻描淡写,其实心头已大是震惊,奋起精神,双掌连环劈击而出,倏忽之
间,连攻七掌。白毛怪物哈哈笑道:“小姑娘,你的武功也不错嘛?”
身形飘飘而闪,也不出手还击,怪笑又道:“但你武功却还不如你老公,比老子更差得
远了。”
萧飞雨听得人人都说她武功不如展梦白,心头更是恼怒,大喝道:“教你见识见识姑娘
的武功!”
喝声之中,全力劈出三掌,这三掌招式奇诡,凌厉无俦,果然逼得那白毛怪物不得不急
退三尺。
萧飞雨大笑道:“怎样……”
话声未了,忽见白毛怪物的目光之中,闪出了一片凶光,彷佛恶魔猛兽,要择人而噬的
模样!
展梦白大喝一声:“他已认出了你的武功,快逃吧!”
喝声惨厉,萧飞雨身子不由得颤了一颤,道:“他究竟是什么人?”口里向展梦白问
话,眼睛仍瞧着白毛怪物。
只听白毛怪物缓缓道:“你是帝王谷中的人么?”
他咬牙切齿,每个字像是自齿缝里迸出来的。
萧飞雨道:“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白毛怪物道:“是就宰了你!”
萧飞雨大喝道:“是!”挺起胸膛,半步不让。
白毛怪物道:“萧王孙是你什么人?”
萧飞雨厉声道:“你这怪物,也配叫他老人家的名字。”一把扯落背后包袱,重重摔到
地上,忽地扑了过去。
白毛怪物轻轻一闪,避过她迎攻而来的三掌,冷笑道:“听你说话,他是你爹爹么?”
萧飞雨掌势不停,大声道:“除了他老人家,还有谁配作我的爹爹!”又是七掌击出,
掌掌落空。
蓝衫道人暗叹一声,忖道:“罢了,想不到这女子也是这样的脾气,看来她也要吃苦当
下闭起眼睛,不忍再看。
展梦白更是焦急,只听白毛怪物仰面大笑:“妙极妙极,宰了女儿,还怕老子不出来
么!”
笑声之中,充满了怨毒与仇恨,出手反击过去!
他只避不攻,萧飞雨已是将他无可奈何,此刻这一出手反击,萧飞雨自然更是难以抵
挡。
白毛怪物似乎已对萧家人恨之入骨,连招式之中,都满蓄仇恨,无一招不是攻向萧飞雨
的要害。
展梦白双手伏地,挣扎着蹲了起来,反手支着背后衣衫中插着的铁棍,突然大声道:
“攻他左胁!”
他知道萧飞雨绝非这怪物的敌手,是以便在旁边留意观察白毛怪物招式中的破绽,但望
能助萧飞雨一臂之力。
只见萧飞雨冷笑一声,急地怕出两掌,却偏偏攻向那白毛怪物的右胁,显然不愿领这个
情。
她舍了空门,当其锋锐,手掌方自拍出,已被白毛怪物双掌锁住,但觉手脉一麻,全身
劲力顿失。
展梦白扑地一跤跌在地上,失声长叹道:“你……你这是何苦,难道真的要和自己过不
去么?”
萧飞雨大声道:“不用你管,你武功再好,也……”
话声未了,已被白毛怪物点了三处大穴,再也作声不得!
就在此刻,乱山间突地响起了一阵呼唤之声,道:“飞雨,萧飞雨……听阿姨的话,还
是回来吧!”
萧飞雨面上泛起了一阵凄苦悲哀之色。
白毛怪物望着她的面色,道:“那是在唤你么?”
萧飞雨狠狠地望着他,目中似乎要喷出火来。
白毛怪物大笑道:“妙极妙极,萧家人又来一个。”
当即放声大喊道:“萧飞雨在这里,已被老子抓住了。”
远处呼唤之声顿了一顿,方自又有惊喝之声传来,道:“什么人敢欺负萧飞雨,难道不
要命了么?”
呼声渐响,显见呼唤之人已在全力赶来。
萧飞雨知道阿姨也绝不是这白毛怪物的敌手,心里也不禁大是惊吓,却苦于作声不得。
她与展梦白都是一样的脾气,拚命送死都无所谓,但见了别人冒险犯难,却着急的很。
但此刻她纵然出声喝止,也来不及了。
只见一条白衣人影,闪电般飞掠而来,一面大喝道:“飞雨,飞雨,你在那里?是谁欺
负了你?”
白毛怪物喝道:“在这里!”
喝声未了,那白色人影已掠到他面前,见到他的形状,也呆了一呆,道:“你……你是
什么东西?”
这人满身雪白的衣衫,发鬓蓬乱,颜色憔悴,正是展梦白曾经与她在万花园中交手的白
袍妇人。
她显然是因萧飞雨突然出走,而追寻过来的,此刻情急之下,也不管对方是人是鬼,便
向萧飞雨跑了过去。
她一把抱起了萧飞雨的身子,颤声道:“飞雨,飞雨……你受伤了么?快告诉阿姨!”
萧飞雨心情激动,口中虽然不能说话,目中已流下泪来。
展梦白见她抱起了萧飞雨,那白毛怪物竟不阻拦,心里不禁大是奇怪,他身后四人,更
是疑惑不解。
那白毛怪物却像是呆了一般,目光痴痴地望着那白袍妇人,突然大喝一声,张臂向她抱
了过去!
白袍妇人大惊之下,反手挥出一掌。
她这一掌原是随手而发,那知却着着实实的打在白毛怪物的脸上,而那白毛怪物着了一
掌,竟也不还手!
这一来不但展梦白等人心中大奇,萧飞雨也惊的呆了!
只见那白毛怪物手扪着脸,仍然痴痴地望着白袍妇人,目光之下,竟明显地呈现一种激
动的爱慕之意。
萧飞雨未失知觉,大奇忖道:“莫非这怪物爱上阿姨了?”
白袍妇人也被他看得心头恼怒,红生双颊,眼睛不敢看他,口中厉声道:“你敢走进
一,我便要你的命!”
白毛怪物面上竟然毫无恼怒之色,又自缓缓张开双臂,颤声道:“南燕,你……你难道
不认得我了?”
白袍妇人身上剧烈地颤动了一下,面上满现惊怖之色,抬起目光,颤声道:“你……
你是谁?”
白毛怪物一步步向她走了过来,道:“你不认得我了!你不认得我了!”语声激动,几
不成声。
白袍妇人脚步踉跄后退,面色越来越是惊恐,颤声道:“不要再走过来,我不认得你,
不认识你……”
白毛怪物凄然一笑,道:“难怪你不认得我了,这二十年来,我受尽了非人所能忍受的
痛苦……”
他语声渐渐激动,接道:“二十年来,我几乎不知道盐的滋味,因为没有吃盐,我身上
都长满了白毛。”
他越说越是激动,突地用双手在面上乱扯,他面上的白毛,多已烧焦,此刻便纷纷随手
而落。
白袍妇人突地张大了瞳孔,目中现出了异样的惊布,嘶声道:“是你……是你……
你没有死……”
白毛怪物颤声道:“我没有死,我没有死……你……你认得我了么……”他似是因为心
头狂喜,语声反是激动。
白袍妇人突地放声痛哭了起来,痛哭着向他扑了过去,张开双臂,紧紧勾着他的脖子。
白毛怪物也紧紧抱着她,丑怪的面上,满布泪痕,道:“想不到,想不到……我终于见
着你了……”
展梦白、萧飞雨、武当道人、少林弟子,一齐惊得目定口呆,做梦也想不到事情竟会突
然变到如此情况。
长久良久,白袍妇人方自松开手掌,道:“告诉我,告诉我,这些年来,你究竟在那
里?”
白毛怪物长长叹息了一声,道:“那一年的事,你还记得么,我被蓝天和杜云天逼得无
处容身……”
白袍妇人道:“你怕连累了我们,便偷偷走了,我到处找你,后来才知道你已遭了他们
的毒手!”
白毛怪物满面怨毒,道:“我身上受了蓝天的掌震之伤,又被杜云天一掌震落在万丈绝
壑之下,江湖中人,谁都以为我已死了,他们只道“中条七恶”已死得乾乾净净,一个不
留,那知我却偏偏又活了下来,哈哈……此事若被江湖中人知道,他们面上不知要作何表情
了?”
展梦白心头一凛,大惊忖道:“原来这人便是真的“无肠君”金非,原来“无肠君”金
非真的未死!”
他想起了那日在黄山之巅,孙玉佛假扮“无肠君”金非之事,那时他却再也想不到有一
日竟真的见到金非的面目。
只见“无肠君”金非仰天狂笑一阵,道:“我等了二十余年,留下了这口气,为的就是
要看看他们那种表情。”
他一把握住白袍妇人的肩头,接道:“你记得么,我说过我要复仇,此刻我复仇的日子
已经到了…”
白袍妇人缓缓垂下头去,默无一语。
“无肠君”金非又道:“那日我跌下绝壑,也自份必死,那知绝壑之下,竟是一片泥
沼。我身子跌入泥沼中,虽然侥幸未死,但已伤重难支,眼看又要病死、饿死在那终古无人
的绝壑之下。那知那沼中的污泥,竟有一种神奇的药力,我在泥中躺了数日,不但未死,伤
势反而渐渐好了。”
白袍妇人抬起头来,大奇道:“这是怎么回事?”
“无肠君”金非道:“本来我也想不通其中的道理,是以二十年来,我不断去苦思摸
索,终于被我探出来了。”
白袍妇人道:“我不懂……”
“无肠君,”金非道:“原来那绝壑的两旁山壁之上,虽产各种草药,只可惜地势太
险,飞鸟难渡,谁也采不到。于是那壁间药草,自生自落,俱都落人了绝壑之中,经过风吹
日晒雨打,药草便渐渐腐烂,变为污泥。千古以来,也不知有多少种灵奇的药草,落下绝
壑,终于将壑底变成了一片泥沼。这许多种药草本就各见妙用,此刻融为一体,又经过千百
年的淘酿,自然就生出了灵妙的药力。这种天然炼成的药力,当真比世上所有的疗伤圣药都
要强胜得多,再重的伤势,在泥里泡上几天便会好了。”
众人越听越是惊奇,想不到世上竟有这般奇事。
展梦白暗惊忖道:“蓝大先生掌力是何等惊人,他受蓝大先生一掌,又被“离弦箭”震
落悬崖,受伤之重,可想而知,这样的伤势,居然也能治好,那壑底污泥的妙用,岂非骇人
听闻?”
要知那污泥乃是融合了千百种药草,经过了千百年时间,提精炼萃,淘酿而成之物。
世人纵能将千百种药草全部采齐,也无法活上千百年炼药——大自然的神奇魔力,有时
确非人力能及!
白袍妇人,亦是耸然动容,幽幽长叹一声,道:“这二十年来,你都生活在那泥沼中
么?”
“无肠君”金非身子突地一阵颤栗,似乎又想起了在泥沼中所过的生活,缓缓道:“不
错,二十年来,我一直在那里,睡在泥里,醒也在泥里,吃的是泥中的蚯蚓蜥蜴,喝的是泥
中的泥水,我心里只想着报仇,只要一想到报仇的快乐,蚯蚓就变作了珍馐,泥水也变作了
美酒!”
展梦白只听得心头一寒,忍不住机伶伶打了个寒噤,萧飞雨更是全身颤抖,几乎忍不住
要呕吐出来。
白袍妇人眼一合,目中簌簌流下泪来,轻轻抚摸着金非的手掌,道:“……你好
苦……”
展梦白看得又不禁奇怪,不知萧飞雨的阿姨,怎会对他如此亲密关切,只因事情演变之
奇,已大出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只见“无肠君”金非凄然一笑,道:“那种生活,岂是“苦”之一字所能形容,那时我
生活简直连狗都不如。”
他突地挺起胸膛,大声道:“但我却在那泥沼之中,练成了绝世的武功,我不信世上还
有谁能是我的敌手!”
展梦白恍然忖道:“难怪他身法奇诡灵便,宛如云中之龙,水中之鱼,原来他是以如此
痛苦换得来的。”
要知他终年在泥中行动,泥中练武,经过二十年的苦练之后,将泥中练成的身法在地上
施展,自是奇诡灵活,无与伦比,只是若要练成此种武功,所牺牲的代愤,的确太大了些。
白袍妇人幽幽叹道:“多谢苍天,你终于逃了出来。”
“无肠君”金非道:“我化了二十年的心血,才在那高达万丈的山壁上,打出一条出
路。”
白袍妇人颤声道:“二十年来……二十年……我虽然没有看到,也可想到你那时所下的
决心,所吃的苦头……”
金非黯然道:“莫说二十年,就是短短的一时,也难以忍受……”
白袍妇人流泪道:“我知道……”
金非道:“那山壁高达万丈,壁上所生药草,又不足藉力,我只有在壁上钻洞,作为落
足换力之处。但山高万丈,石质坚硬,那工作之困苦使得我不止一次想要半途而废,索性死
在哪里算了。但我心里记着那刻骨的仇恨,也记着你们,这种刻骨的仇恨与思念,使我终于
克服万难,逃出深渊!”
展梦白暗叹忖道:“受尽痛苦,历尽折磨,九死一生之下,才算逃出深渊,我若是他,
只怕也要变得疯了!”
一念至此,不禁对他方才所作所为,大起宽恕之心,只因他脾气虽然刚烈,但心肠却甚
是宽厚。
白袍妇人黯然道:“若难的日子终于过去了,你……”
金非厉声道:“我要复仇,第一个要找的便是萧王孙。”
白袍妇人大惊道:“你……你与他有何仇恨?”
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