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老夫的禁忌第一!” “禁林主人”的身法好快,语到,手到,瘦如芦些的手臂伸处,两指已抵在“无影帝君”的命门大穴。 只要“禁林主人”的两指微微用力,或是前推三分,无影帝君的一条老命,必定横尸当场,血染荒林。 “无影帝君”脸无血色,目泛惊惧,颤抖着道:“在下有下情禀告!” “老夫不问你上情下情,犯了禁林大忌,格杀勿论!” “老前辈你……” “无影帝君”一面伏地乞哀,一面转首对古剑宇道:“小哥哥!请你向他老人家讲个人情,小老儿粉身不忘!” 古剑宇见他可怜得很,微笑向“禁林主人”道:“前辈!问明了他的来意,再执行林规不迟!” “禁林主人”点在他命门穴上的两指不收,沉声道:“看在你的面子上,老夫破例准他申诉入林的理由,说!” “无影帝君”如逢大赦,呐呐的说道:“小的闻得江湖传言,‘七杀魔王’的传人,已在‘迷宫’与‘飞天堡’露面,特来……” “嗤!”古剑宇不由失声一笑。 “禁林主人”也哑然一咧唇,啐了一口道:“呸!这还用你来报!滚!”说着,他一收双指,右脚起处…… 呼——平地忽然扬起一阵劲风,力道惊人。 “谢谢主人!” 就在劲风乍起之际,“无影帝君”一式“落花飞絮”,人似一片枯叶,借着劲风的力道,一飘五丈,如同丧家之犬,没命飞逃。 林外,留下他冷冷一笑,也是得意的一笑,古剑宇嗜身而起,人在凌空,口是喊道:“在下冒犯了!” “二十个时辰之内,你要退出禁林!” “古某守信!” 唰!唰! 两阵破风之声,这一老一小的两大魔道高手,分别进入林中,身法俱是快捷无比,显见功力在伯仲之间。 却说古剑宇穿进莽深处,但见远处五色人影此去彼来,如同穿梭一般,分明是“禁林”的五路煞队执事,在搜索入林中之人! 他心中不由一宽,心忖:——照这等严密的搜查,慢说是入,就是苍蝇也飞不出搜索人的眼中,谅来“神镜”必有下落。 谁知,天下事往往不如人意。眼看天色入夜,五路煞星的消声,此呼彼应,根本没有片刻停过。 而古剑宇在莽莽苍苍的林内,最少已兜了十来个圈子,慢说是人,连一个岔眼的线索也没有见到。 夜色更深,顶上浓枝密叶,成了暗无天日景象。 古剑宇一阵焦急起来。 而此时林子之中,五路煞队的形踪已渺,显见并无发现,他情急之下,仰天展功发出声冲天长啸,高吭入云。 长啸之声引起四山响应。 可是,他失望了。 在他原意,不过想借这声清啸,惊来“禁林”五煞执事,探听他们搜索的结果,殊不料,清消回声渐落,林中如同一座殉沉的原始森林,并无半点回应。 他愈发焦急,放开喉咙叫道:“禁林主人!铁牛霸主!禁……” 喊声余音初落,果然有了回声。 但这声音好奇怪。 娇滴滴的,如在耳畔,呢喃莺语似的道:“傻瓜!穷喊乱叫有什么用!”这分明是“千里一线”的传音入密功夫! 古剑宇霍然一惊,照定发音方位电射而去。 他快,人家更快,传音之人早已渺如黄鹤,除了空气中留下一丝香息,轻微的一笑之外,影子也没见到一个。 古剑宇不由大急,沉声喝道:“那位高人,出来一见!” “我不是高人,是熟朋友!” “是熟朋友?” 古剑宇不由更加茫然,穷极目力,向发音之处瞧去,黑洞洞的林子里一根根细参差的野树,一切,都看不出二样。 传音之声而起,极其细微的道:“无影帝君带回神镜被你当面错过,这儿发的什么呆!” 古剑宇又羞又急,冲口道:“无影帝君?神镜?” “不错!你放走了他,还不知道,真是天字第一号傻瓜!” “呸!好狡猾的无影帝君,原来他怕难出禁林!” “对的,先前他冒死闯入禁林,意在避开你,他见你与‘禁林之主’有了约会,又怕会合力捕捉他!才用上苦肉计!” “哦!也许……” “不要也许,我不会哄你!” 古剑宇突问道:“阁下是禁林中人?” 那声音道:“不是!” “那你为何?……” “你正事不办!偏问这些不关紧要的事!” “阁下冒死闯入禁林,是所为何来!” “为了替你送信!” “单是为在下送信?” “另外还有一点,必定要告诉你!” “什么事?” “你杀父的仇人并不是一魔二帝三大帮的人!” “哦!”古剑宇出道以来,每天都在追查仇家! 然而,真正的正凶,他并未弄个清楚,虽然他痛恨一魔二帝三大帮的人,甚至于恨天下武林,这乃是由于找不出正凶主犯,罪魁祸首。 如今,突然有人自愿提出来说明,而且又是个神秘人物,他不由得不顿时紧张起来,忙不迭的问道:“那么是谁?” “…………” 林莽恢复了静穆,四野并无回音。 “喂!是谁呀?你……” “…………” 显然的,传音之人走了。 古剑宇展起身形,认准先前发音之处扑去,口中叫道:“为何不回答我的话!” 良夜迢迢,林木萧萧,除了两片落叶之外,再也听不出半点声音。 他引起父母血仇!不由血气沸腾,对天挥拳,大声的吼道:“我不管!我不管!不管是不是他们,在我访不出正凶之时,我要杀,我要杀尽一魔二帝三大帮所有的人,宁愿冤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个!” “真的?”先前声音之声又起。 古剑宇再也不肯放过,如此良机,立即快如弹丸,疾似飞弩,扭腰扑去,口中叫道:“前辈!” “咯咯咯咯!”笑声虽然轻微,但如同一串银铃,悦耳动听。 古剑宇脸上一阵发烧,抢着道:“为何发笑!” 悦耳声又起,道:“我已说过是熟朋友,怎么闹出前辈来了!” “既是熟朋友,为何不能露面!” “此非其时,此非其地,见面有害无益!” “那么害死我父的,到底是谁?” “这……” “难道也是有害无益吗?难道你要我不分青红皂白的多造杀劫,把一魔二帝三大帮的人一概斩尽杀绝吗?” “唉!” 意外的,神秘人忽然一声长叹,接着,极不自然的道:“我不能告诉你究竟谁是正凶,但是我可以告诉你,飞天帮之主没参加那一次劫夺神镜的行动!” “哦!是吗?你说‘银衣追魂’徐人龙没有参与?” “唉!”轻微的叹息已远,只有一丝几乎听不出的尾音,在林子外飘荡,这一次古剑宇已觉出这位“神秘人物”真的走了。 然而,他没有追出林去。 他对着幽暗的林子发愣,他想:——自己血海深仇至今还是个浓雾一样的谜!这“神秘人物”是谁,又是一个谜! 他为何关心我的事?比如神镜的下落,血仇的正凶,他为何追踪着我?他是男的?口音不对!是女的,我没有女性的朋友呀!她是谁? 她为何要告诉我这些极关重要的事? 想…… 无数的问号,在古剑宇的脑海中翻来覆去,一时,他却想不透,找不出适当的答案,来回答自己所问的问题。 其实——在这幽暗的林子的浓蜜枝叶之中,这时正有一个纤瘦的白衣人影,脸上蒙着一面黑妙,露出两个水晶似的眼珠,在远远的凝视着他。 那白影秘密的隐藏着,但她的眼神之中,再也掩藏不了像古剑宇一样复杂的情绪,有热爱,有忧愁,更有说不完的深情。 她在暗暗的默祷着,她祈求古剑宇能够相信她的话,心中不把“银衣追魂”徐人龙视仇家。 却说古剑宇苦想了片刻,最后终于获得了不算结论的结论。 他自言自语的道:“看样子,这位‘神秘人物’并无其他恶意,也许,她告诉我的话是真的!” 略微一顿,又道:“不管真假,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事久见人心,目前,我不找‘飞天帮’的麻烦也就是了,免得错杀无辜!” 说着,缓步向林外走去。 林外,碧空如洗,万里无云,新月高挂,繁星满天。 古剑宇久处林中,至此精神为之一畅,豪气顿生,仰天提起丹之气,发出了声龙吟凤鸣的长哨。 哨声中,人已凌空而起。 神风岭,乃是无影门的总舵所在之地。 日崦西山,云霞满天。 一道矫健的身影,正在通往“神风岭”的山径上的飞驰而过,快同闪电,疾如飞矢,渐来渐近。 他,正是身负血海深仇,加上旷世瑰宝失落的古剑宇。 古剑宇一路盘算着。 盘算着如何进入“神风岭”?誓必追回“紫金神镜”,誓必逼着“无影帝君”说出当年杀父的往事,来证明禁林之内“神秘人物”的语是真是假! 夜幕低垂,叟看离高耸入云的“神风岭”不远。 突然——“嘎——”一声惊人至极的嘶哑吼声,斜刺凌空而来,刺耳惊魂。“果然不出‘帝君’所料!来的敢莫是古剑宇吗?” 古剑宇不由一愣,收功卸力,停步凝神。 但见,荒径上一个庞大的汉子,长得好生凶恶。 光顶发亮,三角眼精光绿绿,鼻如鹰,口如猪,一脸铜钱大的黑麻子,不分个的一个连一个。 招风耳下,各生一撮白毛,穿了件麻布砍肩,露出筋暴的小桶粗的双臂,敞胸至脐,胸毛黑茸茸的,凶如太岁,猛似厉鬼。 麻衣大汉插腰拦路而立,一路眼神凶焰万丈的盯在古剑宇的身上,好象要把他一口吞下似的。 古剑宇强敌当前,并无怯意,淡淡一笑道:“你是无影门的明桩吗?” 那麻布衣汉子如雷鸣,咆哮狂叫:“老子乃‘立地太岁’杜件威的公子,人称‘小太岁’杜充是也!” “立地太岁?立地太岁这个人,在下……” “怎么样?” “在下没听说过?” “放屁!只见五阎王,莫说杜家庄,江湖上谁不知有个杜家庄!” 古剑宇不由好笑,冷冷的一笑道:“原来杜家庄有这么凶!” “凶?你还说不知道,为什么知道凶?” “在下乃揣想之词!” “好一个揣想之词,爷爷告诉你,十九年前你那死鬼爹爹,铁掌无敌夜闯杜家庄,将我父内脏震伤之后,便做了缩头乌龟,不敢在江湖上露面!” 古剑宇耳闻他不干不净,满口污秽之辞,不由怒火中烧,破声一吼道:“住口!我父远到大漠探寻神镜!” “探寻神镜!” “小太岁”杜充冷冷一哼,不屑的道:“怕太爷找场是真,寻找神镜是假,谁知……哼哼!被我碰上了,算他的狗命之中有这个狗运!” “再要无礼,休怪古某了!” “谁知你父生性薄命,神镜到手,死神跟着来了!” “放肆!小辈看招!” 人影一闪,劲风陡起,玉掌飞处,势如狂澜! “来得好!” “小太岁”杜充也不甘示弱,一双蒲扇大的手掌,齐推而出。 蓬!震天大响,平地起了阵飓风。 古剑宇渊停岳峙,神定气闭。 “小太岁”杜充庞大的身子连摇带晃之下,登登登……? 连退出九步,冗自立桩不稳,摇摇欲倒。 一招接触胜负立见。 古剑宇不由“卟嗤”一笑,立即轻蔑的道:“你这等脓包,居然称小太岁,笑掉别人的大牙!” “小太岁”杜充脸如猪肝,粗如鼓锤的手指一指两傍,怒道:“小子!你看!” “哦!” 古剑宇不由愕然! 不知何时,两侧的山坡之上,黑影幢幢,已站满了一些多少不等,男女有别的武林中人,为数不下百个。 他们,一个个怒目横眉,充满了敌意。 古剑宇心知“来者不善,善者不来”,然而他是艺高胆大,虎目一扫两侧百余高手,朗声道:“这是你们杜家庄的打手?” 不料——右侧一跃落下一个细长汉子,一身丧服,头戴麻冠,破声吼道:“肉眼无珠的小儿,谁是杜家庄的打手?” “阁下何人?” 那人并不答言,一挥手中招魂幡,面对山坡,大吼道:“弟兄们!今日就让这小子见识见识!” 嗖嗖风响,幡影如山,山坡上冲出七个麻冠丧服的汉子,年纪相若,每人手中一柄长幡,幡上乡着同样的一个“方”字。 古剑宇顿加警觉。 因为,“方氏八幡”乃是邪道的时下一绝,“八幡丧门阵”,更是人尽皆知的歹毒绝学,少见的功夫。 想着,依旧神态自苦的道:“敢莫是‘方氏八幡’吗?” 为首的细长汉子十分得意的道:“亏了你知道八幡的名头,献出神镜来,以前的血债一笔勾消!” “血债?” 古剑宇疑云满面,不解的问道:“素不相干,那来血债!” 细长汉子恨声道:“去问你那死鬼的父亲!” “你父亲怎样啦?” “你父路过芒砀山,劈死‘长幡道长’谁不知道!” “长幡道长是……” “是方氏八幡的前人!” “我父为何劈死他?” “因……因……” 古剑宇问道:“说啊!因为什么?” 细长汉子恼羞成怒道:“不同你多说,不献神镜休想逃走!” “哈哈哈哈!” 古剑宇不怒反笑,许久,笑声陡停,目隐杀气,厉声吼道。 “长幡老道在芒砀山用孕子胎妇祭幡,要练迷魂幡阵,是也不是,此事我母亲对我说过事实不假!” “想不到他的徒弟还有脸替这种恶道报仇找场,更想不到你们还承认这种恶道是你的师父,也罢,在下教训你们,亮招!” “好小子,弟兄们!上!”为首的细长汉子恼羞成怒,勃然变色,当场挥动长幡,首先发难。 另外的七道长幡,也同时而起。 “杀!”厉吼一声,“八幡”各据一方,长幡齐倒,指向古剑字,古剑宇站立不动,桩势略矮,迥掌蓄势,以不变应万变。 “方氏八幡”并不追击,八个人喉中“咯!咯!”有声,如同灵猫捕鼠,十六道凶光如炬的眼神,一齐逼视着古剑宇,脚下斜移横走,如同斗鸡似的。 空气,紧张得可以听出每个人的心跳。 两傍,百十个黑道中豪客,不觉低声喊道:“八幡丧门阵!” “方氏八幡”越走越快,古剑宇也只有随之越转越快。 “快……快……” 快到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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