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鸣风大笑道:“方老弟,你推不了的啦!”
入云大师也笑道:“小施主,你本是要继承令师陈大侠的衣钵,降魔行道,更是份内之事,你不允主持一切,那岂不是有悖令师的遗志了吗?”
方雪宜闻言,呆了一呆,道:“这个……晚辈从旁协助,候命差遣,那也是一样的啊!”
霍鸣风摇头道:“不一样,令师陈大侠在世之日,就能独当一面,凭一己之力,降服了五大魔主,你老弟既是陈大侠的衣钵弟子,应该义不容辞啊!你是不用再说什么了!”
入云大师合十一礼道:“不错,霍帮主所说,乃是实情,小施主倘是有心降魔除道,继承先师未完遗愿,可就不得再行推辞了。”
这时宋孚忽然一笑道:“老弟,你如有心为武林同道造福,这正是一个大好的良机,老朽不才,愿追随左右,望老弟三思而行。”
霍鸣风道:“不错,老弟如再推三阻四,就显得不够诚意了!”
方雪宜心中大为感动,暗道:“他们这样看重于我,倘是我再不应允,当真是要叫他们灰心了!”
当下略一沉吟,道:“既然三位如此器重晚非,晚辈如再不允,那也未免太不近人情了!”
入云大师慈眉一扬,合十道:“小施主应允了?”
霍鸣风却是大笑道:“老弟,就是你这一句话,可就是为武林要造福不小!”
只有宋孚淡淡一笑道:“老弟,你这才是真正的由衷之言。”
方雪宜道:“几位前辈这等爱护晚辈,晚辈纵然深知自己能力有限,但也不得不勉为其难了!”
安小萍本是一旁默坐未语,这时忽地一笑,道:“方兄,你眼下的身份,不是等于武林盟主一般吗?”
方雪宜原来只是觉得今后的任务,十分沉重,并未想到名望关系,这时被安小萍一提,倒是大大地吃了一惊,暗道:“可不是吗?我眼下虽无其名,却有其实,这真是一桩叫人为难的事啊……”
敢情他忽然想到,一旦自己有了武林盟主的身份,那可是对自己的一举一动,都有着极大的拘束作用,倘是自己没有私事待办,那倒还好,只因自己还有着不少私事要办,所以,自己的行动,可万万不能受到世俗的限制,否则,那可与自己投师学武的初衷,大为相悻了!
一念及此,不由得向入云大师望了过去,道:“掌门人,晚辈有一件事,不得不事先说明!”
入云大师听得怔了一怔,道:“小施主莫非改变了初衷了?”
方雪宜道:“不是,晚辈只是想先把私人之事办毕,然后才好全心全意与那五大魔主周旋到底!”
入云大师道:“这个……小施主到底还有什么私人之事要办,老衲等不知可否代劳?”
方雪宜苦笑道:“不敢有劳大师……”
只因他不愿把自己父亲和堂叔之事告知其他人,是以,他一口拒绝入云大师的好意。
霍鸣风目光一转,道:“老弟,倘是你信得过老朽,老朽愿意助你先将私人之事办妥!”
方雪宜皱了皱眉,道:“多谢老前辈好心,晚辈自己的事,不敢有劳你老!”
他目光忽然射向安小萍和宋孚,道:“晚辈只想借重宋老和安兄之力,不知两位老前辈意下如何?”
入云大师沉吟道:“小施主执意如此,老衲等自当尊重小施主之意!”
霍鸣风笑道:“老弟,如果你是想找寻什么人,本帮弟子遍布天下、只须你老弟一句话,本帮定可帮你将那要找之人寻到。”
方雪宜闻言,心中大大一动,忖道:“丐帮子弟之多,果然是遍布天下,如果能够得到他们之助,说不定很快就可查出我娘下落……”
转念至此,他久久沉吟不语。
霍鸣风等人,睁着眼在等他,只因他的答复,关系着今后武林的兴衰。
方雪宜想了一会儿,这才缓缓地抬起头来,长长地吁了一口气,道:“老前辈的盛情,晚辈这儿先行谢过了!”
霍鸣风闻言大喜道:“老弟应允了?”
方雪宜道:“老前辈子弟遍布天下,果然对晚辈之事,大有助益,是以,晚辈先行谢你老相助之德。”
霍鸣风道:“老弟,说出要找之人,老朽这就差人前去寻找。”
方雪宜忽然沉吟道:“这……晚辈要寻之人,乃是家母!”
霍鸣风道:“方夫人吗?老弟可知她落脚何方?”
方雪宜道:“这个吗?晚辈不知晓!但家母看破红尘,削发为尼,遁入空门之事,晚辈却是知晓!”
入云大师忽然合十道:“小施主,令堂既然落发皈依佛祖,不问世事,专心修行?
你……何必打扰于她?”
方雪宜摇头道:“掌门人有所不知,家母虽然皈依佛祖,但晚辈却不能不尽人子之心啊!何况……唉……”
他长叹一声,住口不语!
入云大师道:“小施主可是还有什么话不便向老衲等人说出来吗?”
方雪宜道:“晚辈的先父,据恩师相告。似是死的有些不明不白,因此必得找到家母方可问明!”
入云大师道:“原来如此!”
霍鸣风忽然笑道:“老弟,令尊是武林之中人吗?”
方雪宜道:“算得上是!不过,家父弃养甚早,在武林之中,籍籍无名,说将出来,听怕老前辈也不识!”
霍鸣风笑道:“不二定,你那伯父方天成,老朽就与他相识!”
方雪宜道:“家父方天群你老认识吗?”
霍鸣风呆了一呆道:“方天群吗?”
方雪宜道:“你老定然不识的了!”
霍鸣风忽然大笑道:“谁说的?老弟,那方天群老弟台,与老夫乃是莫逆之交!”
方雪宜闻言怔了一怔,道:“真的吗?”
霍鸣风道:“老朽怎会骗你?老弟,今堂方夫人,说来更不是外人了?此事老朽一定可以为你办到了!”
方雪宜愣愣地望着霍鸣风道:“老前辈,你老也认识家母吗?”
霍鸣风笑道:“当然!”
他忽然回顾了崔大公一眼,道:“崔兄,本帮金陵分堂堂主江南神杖叶兄的幼妹,不就是嫁了方天群吗?”
崔大公笑道:“不错,不是帮主提起,兄弟可倒是忘记了。”
方雪宜闻言不由得呆了一呆,暗道:“原来我娘是丐帮金陵分堂主的妹妹吗,怎地二伯母从未向我提起过呢?”
他疑虑之间,耳中听得霍鸣风笑道:“老弟,你要寻找令堂之事,交给老朽了。”
方雪宜连忙抱拳一礼,道:“多谢老前辈!”
这时宋孚忽然向入云大师道:“掌门人,那中州三侠中的郑大侠可曾来到少林寺?”
入云大师摇头道:“这个,老衲不太明白!”
敢情他说的乃是实话,只因那郑大刚即使前来少林,以入云大师那掌门的身份,郑大刚也无法见到的了。
宋孚道:“大师可要寺中的大师们查问一下?”
入云大师道:“宋施主找那郑大侠吗?”
宋孚道:“不是我,是方老弟要找他?”
入云大师道:“既是如此,老衲这就叫他们去查问一下……”
举手击三掌,只见守在门外的一名小沙弥,大步走了进来。
入云大师交代了那名小沙弥几句,只见他迅速地走出静室,过了下一会,那入真大师,快步而来。
入云掌门沉声道:“入真师弟,那中州三侠中的郑大刚施主,可曾来过少林?”
入真大师道:“郑大施主来过少林!”
入云大师合十道:“尚在寺中吗?”
入真道:“不在,郑施主来去匆匆,未曾稍留!”
入云大师皱眉道:“你们为何不告知本座。”
入真大师怔了怔,道:“这……小弟不知掌门人与他相识,是以未曾惊动掌门师兄!”
入云大师似是知道自己一时性急,错怪了入真,当下长叹了一声,道:“师弟,本座与那郑大侠并不相识,只是方小施主要见他一面。”
入真大师这才松了一口气,暗道:“原来如此!”
但他口中却道:“掌门师兄可是要找那郑施主再来本寺吗?”
入云大师道:“师弟知晓他现在何处?”
入真大师道:“可由小弟派人出外打探,中州三侠乃是大有名望之士,谅必可以找得到!”
入云大师点点头道:“不错,有劳师弟辛苦一趟了!”
入真大师合十一礼,正待离去,只见那阴阳手吉威冷笑一声,喝道:“大师慢走!”
入真大师闻言,呆了一呆,脚下不由自主地站定,道:“施主唤的老衲吗?”
吉威道:“不错。”
入真大师皱眉道:“施主有何见教?”
吉威道:“大师不用费心找那郑大刚了!”
入真大师脸色微变,道:“怎么?施主可是认为老衲找不到郑施主吗?”
吉威道:“那倒不是,因为,那郑大刚眼下的身份,乃天魔女手下之人,只怕大师尽派寺中僧侣,也难以将他找到。”
入真大师道:“有这等事?老衲不信?”
吉威道:“大师,那郑大刚前来少林之时,不知大师可曾与他见过。”
入真大师道:“这个……老衲并未见到。”
吉威道:“这就是了,想必大师如是问问那位与郑大刚见面之人,就会明白吉某之言有理了!”
入真大师将信将疑地看了入云掌门人一眼,道:“吉施主,依你之见,本寺是不用差人出外寻找于他了。”
吉威道:“正是。”
这时那入云大师接道:“吉施主,方小施主急于见那郑大刚大侠,倘是本寺不派子弟出去寻找,那郑施主又怎会见得到方小施主?”
吉威道:“掌门人,这事吉某认为不必急在一时。”
入云大师看了宋孚一眼,道:“宋施主之见呢?”
敢情,这话由宋孚提出,当然还得等那宋孚决定了。
宋孚微微一笑道:“掌门人,方老弟所谓私人之事,实际上就是两件事,一是寻找他的母亲,另外一件,便是寻找中州三侠的下落,这寻母之事,已由霍帮主承担下来,只怕这寻找中州三侠之事,就要有劳掌门人了!”
入云大师道:“这寻找中州三侠的事,老衲本应效劳,不过,吉施主却说不必,究竟如何,倒叫老衲为难了。”
方雪宜眼见入云大师为难,不由得接口一笑道:“掌门人,这事果然如那吉老所说,就不用急在一时的了。”
入云大师一怔道:“小施主是说……目下不必派人出外寻找郑大刚吗?”
方雪宜道:“正是!”
入云大师向那人真大师道:“师弟,不用派人去找那郑施主了!不过,倘是郑施主再来少林,你们莫要忘了要他前来见过本座。”
入真大师合十一礼道:“小弟记下了!”转身大步而去。
此刻,这霍鸣风已然要那翁昆仑写下一道手书,去到前寺,叫守候的嵩山的丐帮弟子,用飞鸽传讯之方,通知金陵分堂,帮助寻找叶堂主的胞妹叶世芳!
等到翁昆仑回到静室,有关方雪宜的私人之事,算是有了一个段落。
当下那入云大师又言归正传,要方雪宜领衔,写就一封书信,通知武当、华山等九大门派,详细叙明五大魔主业已重出武林并且有心独霸江湖,逐个将九大门派颠覆,少林已然先起战机,请各大门派的掌门人,于两月之后的月半,前来嵩山少林聚会,共商对付五大魔主之策。
末尾的署名,乃是由方雪宜领衔,依次才是霍鸣风、入云大师、丐帮三老、少林长老和大漠神手宋孚等人。
书信拟就,已是天亮时分!”
入云大师捧着书信,亲手交代寺中经房弟子,依式腾写七份,然后又选了七名法字辈高僧,专程送至各大门派的总坛。
方雪宜等人,也就在少林住了下来,等着那两月之后的九大门派掌门人共同聚首的盛会。
这段日子之中,最先觉得不便的,就是安小萍。
她以一个女儿家的身份,住在少林寺中,说来应是前所未有的事,幸而方雪宜对她十分关照,许多小事,都代她料理,再加上宋孚深知底细,也不时在旁帮忙,总算未曾露出马脚。
这一天,方雪宜等人在寺中已住了一个月零三天,寺中午课方罢,安小萍拉着方雪宜,要到那太室峰头去探视她在那儿筑起的一座小鸟巢。
原来这些日子来,他们几乎每隔两天,便要去那太室峰头一趟,安小萍年轻好玩,她去那太室峰头,发现了一种金紫色的小雀,便在那石缝之中、拴了些枯枝野草,为那小雀儿们搭了一个鸟巢,希望那雀儿在巢内下蛋。
方雪宜比安小萍大不了多少,这等戏耍之事,倒也逗得起他的兴趣,故则安小萍一说要去,他也未加考虑,便答应下来。双双真奔太室峰头而去。
两人抵峰顶,忽然觉出有些不对。
方雪宜只觉这太室峰顶头,似是有了别人来过。
安小萍也有着这等感觉,当她伸手到石缝之中,抱出鸟巢以后,两人的疑虑,果然成了事实。
大室峰头,真是有什么人来过?
安小萍所搭起的鸟巢之中,此刻居然有了三枚十分怪异的小蛋。
本来,安小萍的原意,搭了鸟巢,就是想这鸟儿下蛋,巢内有了鸟蛋,自是应该欢喜才是。
但她却在见了那三枚鸟蛋以后,大为失色,几乎将手中的鸟巢都摔掉了,只因那鸟巢之下,搁了一张白笺。
鸟可以生蛋,但决不会生白笺来。
方雪宜发现了安小萍那失惊的脸色,连忙凑了过来,凝目向鸟巢之内望去,蓦然间,他怔了一怔,道:“怪啊!这是什么人放的鸟蛋?”
敢情他们都认为,这三只小蛋,不是那金紫色鸟雀所生!
安小萍摇头道:“我也不晓得!方兄,也许……这太室峰,来了专门捉乌的人,把那对雀鸟捕去了!”
她甚是喜爱那一对金雀,是以芳心之中,对那雀儿的安危,甚是挂虑。
方雪宜仔细地察看了那三枚蛋半晌,忽然失笑道:“贤弟,这是什么蛋,你瞧出来了吗?”
安小萍摇头道:“瞧不出来!”
方雪宜道:“好像鹌鹑蛋,是不是?”
安小萍皱眉道:“方兄,咱们怎么办?管他是什么蛋,我只要那—对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