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慢点!有你这么说话的么?!”
此时正值晌午,虽然已经入秋,但是空气里还是有着燥人的温度。
从山上一路狂奔下来,两人早已大汗淋漓。
“你跑这么快干嘛?像是赶着去投胎样的!”莫言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娇嗔地道。
“快八月十五了,街上有好多好玩的东西呢,趁现在有机会下山,咱们得多买些东西回去!我可不想整天在山上跟我爹大眼对小眼的,闷都快闷死了!”
“你这贪玩的毛病什么时候才能改一下啊,像个捣蛋鬼一样!”
两人快走到一处小茶馆的时候,就迎面碰到一老一少的两个人,那老头看上去大概六十多岁的样子,留着一小撮山羊胡子,右手提着一把剑,身后紧跟着一个穿着白衣的少年,那少年看上去只不过十六七岁,有一种书生般的文弱的气息。
莫言小心地看过去,白衣少年一张白皙好看的脸。
此时那白衣少年也正好看过来,莫言心中一慌,忙转过脸去。
这间小茶馆设在荒野之外,只是接待一些赶路的人暂时歇息之所,所以也见不得几个人。
一个戴着黑色斗篷的男人坐在中间的一张桌子上,很悠然自得地喝着碗里的茶水,浑然不理会正要进来的四个人。
陆无城拉着莫言找了张桌子坐下,那一老一少也坐在邻近的地方,把东西放在桌子上。
茶馆的伙计忙不跌地跑过来倒着茶水,对于这寥寥无几的生意,伙计显得很是热情,不停地嘘寒问暖。
那黑色斗篷显得很是不耐烦,招手让伙计过去。
瘦老头微微侧着脸看过去,只见那黑色斗篷在那伙计耳边小声地嘀咕了几句,那伙计就神色慌张的忙不迭地点着头,匆匆地跑进了屋子里,而后就再也没有出来。
只从进了这间茶馆起,瘦老头就感觉到有些不对劲,本来这样的天气戴着顶黑色的斗篷就让人生疑了,况且那人只是坐在那里,慢慢地往茶杯里倒着水,然后慢慢地抿上一小口,丝毫不像赶路的人。
瘦老头不想惹事,咕咕地喝下几口水,催促着旁边的白衣少年,“成儿,快点喝完了咱们早点赶回去,这路上有点不太平!”
白衣少年恩了一声,并不答话。
莫言看着那白衣少年,小声地说,“无城,那位老人家说路上不太平,有什么不太平的哦?”
陆无城见莫言的视线一直停留在那少年身上,显得有些不高兴,“你管呐!兴许人家是上京赶考的,怕会碰到强盗呢!现在强盗最喜欢小白脸了!”
“你说什么呢?谁是小白脸了啊?你啊?”
“你”
就在陆无城准备起身拉莫言的时候,那黑色斗篷突然跃起,整个人跳到半空中,挥剑向瘦老头斩过来。
瘦老头不愧是走镖多年的老江湖,早有防范,起身拔出宝剑顺势一挡。
就在两把剑快要相碰的时候,黑色斗篷的剑突然转了方向,这让瘦老头猛得吃了一惊,不得不收势迅速地闪开。
白衣少年显然还没有明白是怎么回事,直愣愣地坐在那里,像是被点了穴位一般。
陆无城一把搂住吓得花容失色的莫言,迅速地藏到茶馆的柱子后面。
黑色斗篷丝毫没有打算给对手喘息的机会,抢上两步,提剑直刺瘦老头的咽喉处。
由于刚才黑色斗篷中途的突然变招,瘦老头不敢贸然去挡,只得再次避让开来。
黑色斗篷两次突袭不成,心里也有些暗暗吃惊,他没想到,眼前的这个看上去干瘪瘪的瘦老头身手竟然如此敏捷,于是不敢大意。
“在下山东威远镖局镖师徐炎通,敢问阁下是何人?为何招招对老头儿都是杀招?!”
黑色斗篷提剑站在一丈开外,并没有回答。
“小老头虽是镖师,大大小小的红镖黑镖走过无数,可今日小老头儿并无镖在身,只是与孙儿前来徽州办事,阁下若是劫镖,可真是算错了时辰!”
“今日恐怕败了阁下的兴致了!”
无论徐炎通怎样言语,那黑色斗篷始终不动声色,静静地观察着自己的一举一动,像是在寻找一招必杀的突破口。
徐炎通见那人不做声,“阁下既然不肯开尊口,想必是一个小小的误会,小老头还有要事要办,先告辞了!”
语毕,一把拉着吓得瑟瑟发抖的白衣少年便向茶馆外走去。
待两人走出茶馆几丈开外的时候,黑色斗篷突然发难,以常人难以想象的速度向外冲出去。
徐炎通早料到他会如此,一把推开白衣少年,转身硬生生地接下了黑色斗篷势大力沉的一剑。
那人是两手紧握剑柄,以神斧开山之势压住徐炎通的宝剑。
白衣少年被推倒在地,眼里尽是惊慌之色。
“爷爷,爷爷!”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黑色斗篷突然把剑收回去,徐炎通以为对手是快坚持不住了,但是他发现那把利剑收到中途的时候又突然向另外一个方向刺过去,他才明白大事不好,因为剑刺过去的方向正是白衣少年。
慌乱之中徐炎通挥剑便截过去,却把自家门户暴露在敌人面前。
陆无城只听得“啊”地一声,徐炎通便倒在地上,右手捂着鲜血淋漓的左肩处。
黑色斗篷走上去两步,挥剑斩过去。
9
眼看徐炎通就要毙命,那白衣少年突然翻起身挡过来。
莫言惊恐地捂住嘴,看着黑色斗篷的利剑刺入那白衣少年的后心。
那少年“啊”了一声,倒在了徐炎通的身上,暗红色的血水在白色的布料上迅速渲染开去,像是绽开的一朵滴血玫瑰。
“成儿,成儿!”
徐炎通单手捂住少年的伤口处,大声地喊道。
鲜血迅速地从手指的缝隙渗透出来,染红了徐炎通的整个手背。
黑色斗篷显然被这个弱不禁风的少年的举动所惊住,拔出宝剑的手在空气中微微颤抖了一下。
“无城,你快点去救救他们吧,不然,他们就要被杀死了。”
莫言拽着陆无城的胳膊,小声地说。
“你没看到那个人有多么厉害啊!我们出去也会被他杀掉呢!”
“那我们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去死啊,无城,你快想办法救救他们吧!”
莫言近乎哀求的语气,让陆无城感到有些为难。
短暂的震惊后,黑色斗篷的剑再次举起。
“住手!”
茶馆里突然跳出一个少年来。
“人家与你无冤无仇,你又不是图财,况且他们已身受重伤,为何还要痛下杀手?!”
黑色斗篷只道那两个小娃娃已经逃之夭夭,却不曾知道他们还留在此处,还敢跳出来多管闲事。
那少年双手背在身后,身上并没有带任何兵刃。
黑色斗篷并没有理会,径直刺向面前的徐炎通。
那少年此时也是急了,藏在背后的手突然扔出一块石头来。
黑色斗篷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朝面门打过来,刺出去的利剑迅速地转过方向,将少年飞出的石头打落在地。
“小兄弟,你快走吧!不用管我们,免得枉送了性命!”
徐炎通点了自己和白衣少年的穴道,支撑着站起来。
“嘿!没事!老人家,您只管在一旁看着我怎么收拾这个养蜜蜂的吧!”
莫言拉了拉陆无城的胳膊,小声地问,“什么养蜜蜂的啊?”
陆无城笑了笑,“你看他这样的天气戴着顶黑丝斗篷,不是养蜜蜂的还是什么?”
“呵呵”莫言也忍不住笑起来。
黑色斗篷有些恼怒了,挥剑斩过去。
反正这两个身受重伤的人跑不了,先收拾了你们这两个娃娃再说,让你们多管闲事!
陆无城一把推开莫言,运用轻功跳开去。
黑色斗篷一斩不中,紧跟着连刺几剑。
平时练得轻功果真没有白费,陆无城轻巧地躲闪过去。
“莫言,我先缠住他!你快带着他们先走!”
“那你呢?!”
“你们先走!我自有办法脱身!”
黑色斗篷没想到这少年的身法竟然如此轻巧,十几招过后,招招都被他躲过去。他担心徐炎通会趁此机会逃跑,便想抽身去追赶。
哪知这少年果然难缠,就在自己准备收剑去追的时候,那少年猛地跳起,一掌向自己推过来。
黑色斗篷回头见徐炎通已不见踪影,心里的怒火已被彻底点燃,转身猛地击出一掌。
那少年没曾料到那人转身竟如此之快,没来得及闪躲,那一掌便硬生生地打在胸口上,一口鲜血从喉咙里涌出来。
莫言搀扶着徐炎通藏进一个隐蔽的山洞里,“老人家,您没事吧?”
徐炎通喘了几口气,“我没事”
“那您就先躲在这里,我不叫您,您可千万不要出去!”
“你要干什么去?”
“我要去找无城,我不希望他有事!”
“你不要去,那人很厉害的,你去了也只会白白送掉性命!”徐炎通支撑着想要起来,可是由于失血过多,已经使不上力气了。
莫言捡了些草把山洞盖上,转身走回原来的路去。
黑色斗篷举起剑,向陆无城刺过去。
莫言惊恐地瞪大了眼睛,“无城!不要!”
7。…第七章 神医李时珍
陆无城捂着胸口,绝望地闭上眼睛,莫言,永别了!
就在陆无城感觉到那把冰冷的长剑快要刺进自己的身体的时候,耳边突然“呯”地一声,黑色斗篷的长剑被打脱出手去。
身着一白一紫的两个女子站在几丈开外的空地上,紫衣女子的手指上夹着一把柳叶镖。
“二姐,你看他这么大的人了还欺负一个小娃娃,你得好好教训教训他!”
白衣女子在一旁娇嗔地道。
紫衣女子笑了笑,“既然妹妹这么不喜欢这个人,为姐就让他消失了算了!”
紫衣女子突然手背一翻,手里的柳叶镖疾飞而去。
黑色斗篷被打落了兵器,又见那女子出手如此之快,只得慌忙闪身躲过。
紫衣女子未等他站稳身位,双手左右开弓,又连续地飞出几支飞镖。
黑色斗篷心中一慌,向后面退出几步。
尽管黑色斗篷的身法甚是巧妙,可是紫衣女子的手法更巧。终究还是没能躲过左右横飞的镖雨,被其中一枚飞镖打在左臂上。
紫衣女子掏出一枚飞镖,正要打过去,身旁的白衣女子突然抓住他的手,“二姐,算了吧,他已经受伤了,就不要伤他性命了!”
“怎么?为姐做的不对吗?妹妹你不喜欢这个人,姐姐就帮你打发掉!从来没有人见了我的滴血镖之后还能活命的!”
“二姐,就放他走嘛!教训一下就算了。”
白衣女子央求道。
“怎么了?妹妹?你心软了?咱们紫云洞的人做事可不能心软!”
“可是姐姐”
就在俩姐妹说话不留神的空挡,那黑色斗篷抓住机会,一个纵身就消失不见了。
紫衣女子正想去追,突然一个惊雷从头顶上响起,天色陡然大变。
白衣女子拉了拉紫衣女子的衣襟,“二姐,快去看看他伤得怎么样了吧!”
陆无城靠在莫言的怀里,额头上满是细密的汗珠,“莫言,莫言,我以为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呢。”
莫言泪如雨下,“你个骗子,你就是骗子,你说你会没事的,你不是很厉害的么?你为什么要骗我?”
陆无城勉强地挤出一丝笑容,“哭什么哭啊,小傻瓜,我不是没事么?”
莫言一听,眼泪更是止不住了,“你看你,还说没事,都伤成什么样子。”
紫衣女子伸出手,探了探陆无城的脉象。
“二姐,他伤得怎么样了?”
“这一掌着实不轻,得马上送去城里看大夫。”
“马上就要下暴雨了,这荒郊野岭的,哪里去找大夫啊?”
白衣女子看着少年苍白的脸色,显得很是焦急。
“咱们先找个地方避雨吧,这个茶馆是不能呆了,那个人随时可能找帮手回来!”
“可是,咱们能去哪里啊?”
“两位姐姐,我知道有地方可以避雨。”
莫言擦了擦眼泪,将陆无城扶起来。
徐炎通给孙子包扎好伤口后,正靠着石壁闭目打坐,突然听到外面急促的脚步声。
莫言拨开洞口的杂草,“两位姐姐,这里就是了,请进去吧。”
徐炎通收回长剑,见莫言背着那个少年进得洞来,后面接着进来两个女子。
“小姑娘,他怎么了?”
“老人家,无城他被那个人在胸口上打了一掌,现在伤得很重。”
徐炎通上前观察一了下少年的伤势,心里一阵的愧疚,“要不是为了小老头,少侠也不至于如此,这叫小老头如何报答少侠的恩情啊?!”
又是几声惊雷响起,洞外哗哗啦啦地下起暴雨来。
“原来这小娃娃是为了救人受伤的啊,看来先前我是以为他技不如人小看他了!”紫衣女子坐下来,调侃道。
“呦,怎么还有一个小娃娃?老头,他又怎么了?”
徐炎通看了看睡着了的孙子,道:“这是小老头的孙子,也是被那人所伤,所幸伤势不重,上了金疮药后睡着了。”
“哦?看来那黑色斗篷真是来要你们的命的!”
“二姐,你就先别说了,快救救他吧!”
白衣女子见那少年脸色愈发的苍白,忧心如焚。
“我又不是大夫,如何救得一个快死之人?”
莫言听那女子这样一说,眼泪又开始流了出来,“两位姐姐,你们行行好,快救救他吧,求求你们了!”
就在几人说话当口,洞外突然响起一阵泥泞的脚步声,一个浑身湿透了的人闯了进来。
那人突然见洞内如此多的人,显然被吓了一跳。
“你们你们是什么人?为何闯入我的住所?”
徐炎通慢慢站起身来,抱拳道:“我等赶路途中突遇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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