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酒的人都退到一角看热闹,那些人看到费天额头上乌溜溜的大包,禁不住全都哄然大笑起来。
正当蔡宗大惊之时,黄尊者的右掌在他上身扭转的同时向蔡宗的胸口狂击而至,炽热的火劲使空气变得浑浊起来。
蔡宗想撤刀,但却被黄尊者的左手捏住了钝木刀的刀锋。
黄尊者的武功比之赤尊者和紫尊者要可怕得多,无论是功力还是应变能力都比两人厉害,不愧为五大尊者的老二。
蔡宗虽然吃惊,但却绝对不乱,他所经历过的危险远远超出人的想象,即使他自己也记不起究竟经历过多少次生与死的搏斗.他的作战经验之丰富也同样如他的武功一般,甚至与他的武功成一种很相符的比例。
蔡宗出指,犹如一根利刺扎向黄尊者的掌心劳宫穴,没有一点拖泥带水之态。
黄尊者冷哼一声,在蔡宗的指头快与他手掌相击之时,他的掌竟化成了拳头。
蔡宗的眸子之中射出两道冷厉无比的寒芒,更多了一丝不屑。
“哧!”拳指相接,毫无花巧,竟发出一声异响,犹如烙铁放入一盆冰水之中,然后再无动静。
黄尊者的脸色却变得极为难看。
“妈的,你这秃头的脑袋还挺硬的,老子一定要把你这秃头拿来当夜壶。”费天摸了摸痛得心头发麻的大包,狠狠地道。
包家庄众弟子也全都被费天的威势给吓着了,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费天竟然这么可怕,当真是刀枪不入,杀也杀不死的怪人。
苦心禅也是一身硬功,更是铁头功的高手,可是刚才与费天那一记猛撞,只撞得他也眼冒金星,头昏眼花,只是没有费天那么狼狈而已。不过,他也不能趁乱再次出击,因为他自己也挨了费天一脚,这一脚并不轻,半晌过后他才缓过气来,却并未受什么大伤。
苦心禅本是带艺投入佛门,在佛门中内外兼修由外功练到内功,内外结合而达到炉火纯青之境 是以竟能和费天战个旗鼓相当,受费天一脚并未受什么重伤。 费天强吸了一口真气,心中大为恼怒,但却知道眼前的光头是个极为厉害的对手。
苦心禅也同样感到如此,他从来都没有想到,有人的脑袋会撞得他头昏眼花,金星乱冒,何况又是他主动攻击,且刚才费天被乱刀攻击而不受伤,使他深知眼前这古怪老头的硬功比他更为厉害,至少他仍未能达到这种刀枪不入的境界,包家庄中,惟有碎天可刀枪不入,但碎天却死在眼前这小子的魔力之下。再则,碎天无论是功力还是招式与这老者都相差极远。
摸了摸额头上的大包,又伸手抖了抖身上的碎布片,看着一道道渐渐消散的白色刀痕,费天大骂道: “奶奶的,要不是老子金身护体,不成肉浆才怪,你们这群兔崽子好狠,老子定要一个个捏碎你们的卵袋,看你们还神不神气!”
旁观的酒客又是一阵哄笑,但他们的笑声很快就被费天的攻击给震住了。
黄尊者本想击断蔡家这根手指,只是他却完全感觉不到这根手指的存在,只觉得自己的功力受到一道劲气的牵引向外疾泄而出,然后一股熟悉的劲气再从小腹处传入他的体内。
蔡宗这一指并不是旨在杀敌,而是用来借力,竟借黄尊者的劲气来攻击他自己,由于内功同出一宗,黄尊者的瑜伽劲气立刻瓦解。
便在瑜伽劲气瓦解、黄尊者腹部一收的当儿,蔡宗极速抽出脚来上踢黄尊者的左腋窝。
一切都似乎在蔡宗的计算之中,黄尊者不得不放开刀身疾退,但在退的同时,他感觉到一丝冰寒刺骨的劲气延臂而伸,却是自拳头上传来。
黄尊者一惊,忙以功力强压,可是刹那之间遇到阻力,那冰寒之气变得炽热如火。
黄尊者一声惨哼,身形飞退,在此同时几柄戒刀破空斩向蔡宗的背门。
“噗噗……”戒刀尽数斩到蔡宗那鼓满真气的黑色披风上,却并未能伤得蔡宗。
蔡宗的动作就像是玩杂技一般,那自正面攻来的两人,却被蔡宗将一条板凳当翘翘板用,正当他们跃起之时,蔡宗在板凳一头猛然使力,板凳立时翘起“哗啦”一声重重撞在一人的胸口上,蔡宗再脚下一挑,板凳被踩的那一头冲起,击中另一人面门,动作潇洒得像是在拈花拣草。
当黄尊者顿住身形之时,蔡宗猛然转身,手中的刀若一道暗弧划破虚空,向身后的包家庄弟子和苦行者们斩去。
费天双手持着板凳,整个人都化成一团旋风,狂卷而起,地上的碎木、碎盘全都被卷起。
向那些包家庄弟子卷去,整个人犹如疯虎一般。
苦心禅也暗暗心惊,亦抓起一条板凳,双手轮举猛然向费天砸下。
“哗!”苦心禅似乎忘了这是在酒楼之中,忘了地面与屋顶的高度,他这般以凳下砸,竟然将挂在顶上的油灯“哗”地一下全都打翻。
滚烫的灯油下泼,使场中变得更为混乱,苦心禅也为之一惊。
“轰!”两条板凳终还是撞在一起,碎木炸开四射,劲气更冲得那些包家庄弟子东倒西歪。
两条板凳全都碎裂,有人惨叫,却是被碎木刺入眼中,更有的射入肉内。
费天“嘿”地一声怪笑,在混乱之中双手如电般疾挥而出,准确无比地捏住两名包家庄弟子的阴囊毫不留情地猛扯。
“呀呀!”惨叫之声犹如深夜中的鬼哭狼嚎,凄惨无比,两人也就这般痛得昏死过去。
费天桀桀怪笑,似乎从中获得一种杀戳的快感以舌头舔了蔬干裂的嘴唇,再向一旁的包家庄弟于扑去。
苦心禅却是倒霉透顶,那下泼的灯油刚好淋在他那光头之上,刚才与费天一记狠击,护身真气也被击散,一时没反应过来。那灯油已淋在刺有戒巴的光头之上。幸亏油灯被打翻,很快便熄掉了,否则,不烧焦他的头皮才怪。可是那油极腻,这样一淋,便顺着光头,满头满脸地滑下,使得他的脸更是光亮不已,刺鼻的桐油味,让苦心禅几乎想要呕吐。
“哈哈……”一旁喝酒的看客不由得全都大笑起来。
苦心禅又怒又急,以衣袖一抹,却使脸都变黑了,那双眼睛却在不停地眨个不停,显然是桐油滑到眼中去了,样子比刚才的费天更为狼狈。
“轰!”蔡宗身旁的窗子突然之间裂成无数碎片,一个带刺的大铁球以快速无比的弧迹向他横撞而至。
那几乎有人头大的刺铁球来势之凶势无以复加,即使以蔡宗之镇定,也禁不住大为变色。
黄尊者这次照样是有备而来,在酒楼之中,可不像旷野,要想溜走,就必须付出双倍的代价,是以花蒙对那掌柜如此不客气 是因为他早就已经决定要在酒楼之中与蔡宗相斗,绝对不能让步!
蔡宗的行踪的确极为难觅,自那日从包家庄杀出之后,直到今日才被人发现 若非今日是来酒楼中喝酒,一改往日居于野岭的作风,包家庄的人仍然不可能找到蔡宗,因此,发现了他的行踪,就绝对不能错过,是以安排了这种必杀之局。
“当!”蔡宗的刀绕过一道暗弧,放弃攻向包家庄弟子而迎击那大铁球。硬撼之下,蔡宗忍不任倒退数步,两名包家庄弟子趁机在蔡宗的腿畔上拉开两道伤口。
蔡宗闷哼一声,一个倒翻,一簇劲箭自脚底滑过,钉于墙上。
铁球重重坠地,自窗口外射入两条人影,伸手就向蔡宗肩头抓到。
“去死吧!”却是费天的怒吼。
“砰砰!”费天倒退一大步,那两名攻向蔡宗的人之攻势也立刻瓦解。
“呼!”蔡宗顺手抓起靠墙的竹笠,以巧劲甩了出去,就像是巨形飞碟,散射着凌厉的刀气在空中旋飞切割。
“呀……”惨叫声不断传出,蔡宗真的是怒极,但他根本来不及做太多的思考,黄尊者的巨大手掌已在他面前四尺之遥推出。
掌心一团金光,透着炽热无比的雷火之温,一只手更胀得苦磨盘一般,当然,这只是一种感觉,一种要命的感觉。
“密宗大手印!”不知从哪里传来一声低低的呼叫,但却清晰地传入所有人的耳中,清晰可闻,绝不因气劲的暴响,惨叫之声而淡去。
竹笠碎裂成粉末,而黄尊者的手掌没有半分停留地向蔡宗劈至.蔡宗一声冷哼,双手抡刀,乌黑的钝木刀身竟然隐隐透出一层淡淡的豪光,飞雪楼中的气温骤降,众人就像置身于冰窖,连一旁的火炉也都失去了作用。
“好可怕的刀!”又是那掩盖不住的声音。
“噼……”竟有着电光破空的声音。
“轰!”劲气狂射,蔡宗的刀毫无花巧地与黄尊者的大手印相撞,寒流和热气混在一起,形成毁灭性的气旋,将一旁的桌椅全都掀翻在地,更冲破屋顶,震得碎瓦乱飞。
第 三 章 天道之门
叔孙怒雷心头释然,暗责自己刚才小看了蔡风。江湖中曾传说蔡风只为几个战友,数次单身杀入敌人的军
黄尊者的大手印并未能要蔡宗的命,蔡宗只是退了三大步,握刀的手有些颤抖。
黄尊者也绝不好过,他的整条手臂竟然结上了一层冰,虽然不是很厚,但已经够骇人的了。
费天与自窗口掠入的人战得难舍难分,那苦心禅却因桐油入眼,根本就看不清周遭的一切,也不敢有何异样的动作,只是听着众人在稀里哗啦地乱打一气,自己则一个劲地擦拭着眼睛。
“水,清水!”苦心禅呼道,此刻他才想到必须以水冲洗眼睛,否则只会使眼睛变瞎。
那些围在一旁观看的人,兴致极浓,看着这种混乱的杀局不住地大声叫好,虽然在这种环境中,有些惊心动魄,但也更添了几分刺激.在这种不知生死的年代,人们早已麻木了生死,但对这种打杀却有着极浓的兴趣。
※※※ ※※※ ※※※
风萧萧,雾锁林间,长路漫漫,三十里无一小村,五十里未见一镇,天地间惟有一片死寂。
元宵节虽佳,但由于兵荒马乱,并非每一个地方都灯火灿烂,繁华如锦。
荒村破庙,寒鸦夜鸟凄号,声声摧肝断肠。
低矮残破的旧房,在战火之下呈现出一种弱不经风的感觉。
自破窗中透过些微凄凉的火尤,在寒夜之中显得有些怪异和突兀。
“希聿聿!”马嘶之声山夜鸟的啼叫更惊心动魄。
破窗之中,火光一阵摇曳,似乎是有感于马嘶。
“族王,前面有灯火,看来有人居住,让属下前去看看。”说话者正是尔朱荣身边的家将之一。
“我陪天问去!”尔朱情身后一名汉子道。
“好,你们小心一点。”尔朱荣的声音似乎有些干涩,的确,与黄海一战,他所受之伤很重。几十年来,这次大概是他伤得最严重的一回,但尔朱荣心中并没有后悔此战,此战之后,他知道将会是自己武功
的另一个转折点,他敢肯定自己的武功会再上一个层次。当然,这一切都必须在他能够安全地回到塞上北秀容川。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那像是一幕阴云,死死罩在他的心头,挥之不去。
今日这种感觉特别清晰,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或许是他从来都未曾受过伤,一旦受伤,竟然心神俱损,人也变得多疑起来。
那两人应了一声,便策马向透出灯火的破屋行去。
淡淡的月辉,今日的天气的确很好,白天的日光暖若小阳春,而晚上的月光也别具一番风韵,柔和的光线使天空披上了一层薄薄的轻纱,朦朦胧胧的感觉似乎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享受了。
风微寒,空气之中还有一些潮湿的感觉,冰凉的风,似乎可以一舒连日来的闷气。
“族王为什么要如此急着赶回北秀容川呢?如果在洛阳养好伤岂不是更好?”尔朱情极为不解地问道。
“不可以,我们必须以最快的速度赶回神池堡迅速调派人马寻找天道之门。”尔朱荣吸了D气道。
“天道之门?”尔朱仇禁不住有些疑惑。
“烦难、天痴、佛陀登入天道之地,那里一定藏有登入天道的最高秘密。只要我们能够找到天道之门的所在,就有机会探索武人所能达到的最高境界之隐秘。更可能会在武技上有更大的突破,因此,我们不能让别人捷足先登。”尔朱荣认真地道。
尔朱情和尔朱仇这才恍然大悟,忆起黄海和达摩所说的烦难、天痴、佛陀升天之事,他们从来都没有想过,竟然真会有人升入天道,而且此事己是不容置疑的实事。天道只是一个传说,一个不切实际的传说,可是一旦变成实事,就不能不让人疯狂,不能不为之心动,即使如尔朱荣这般剑道宗师也不能例外!
烦难和天痴本就是武林之中的上代神话,便是能够获得其武功真传的弟子蔡伤,也变成了江湖中刀道的神话,那他们能够悟道登天。达至武人所能达到的极至,也并非不可能。
蔡伤的厉害是不是与那天道之门有关呢?天下间,知道天道之门的人惟有蔡伤、黄海等有数的几人,那他们是否己经悟出了什么?
“可是我们大可让更多一些的兄弟相护呀?”
“难道以我们八人的实力还不够吗?”尔朱仇打断了尔朱情的话。
“不要争了,我只是不想让太多的人知道我已受伤,那无论是对军心还是本族王的声誉都会有很大的影响,我受伤之事,只能限于你们八人知道,回到神池堡后,如果在一个月中有其他人知道我受伤的消息,定要严惩你们八人!”尔朱荣肃然道。
尔朱情和尔朱仇一呆,心想也有道理,便不再多说什么。
“得得……”那两个探路之人策马回来了。
“天问、天武,那里是怎么回事?”尔朱情问道。
“那是一家农户,夫妻两人带着一个小孩。”尔朱天问回答道。
尔朱天问的年龄比尔朱天武小了几岁,但看上去却要苍老一些,虽然正值壮年,可额头上却多了几道皱纹。他俩本和尔朱天光是同一辈人,可却是外系因此,在尔朱家族中,二人身份只能和上等家将同一待遇。
“在这荒村之中,怎会还有这么一家农户?”尔朱仇自语道。
“他们说这里并不只一家,而是有五家,前些时候这里有强盗经过,他们躲得快,幸免遇难。今天是元宵节,才敢偷偷回村。”尔朱天问再次补充道。
“哦。”尔朱情和尔朱仇这才释然。
尔朱荣望了望夜色,淡淡地道:“先不要说这么多,找个地方竭一晚再说,明天一早还要赶路呢。”
“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