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客复谄媚道:“还是舅父行,如今能见到舅父,外甥的大事可能,已是指日可待啦!”
仇大夫得意地笑了笑,忽问道:“复儿,你此来君山,还带来了些什么人?”
慕容复叹道:“去年外甥走霉运,诸事不利,落得众叛亲离,全军覆没,连燕子坞都回不去,如今只有一个侍婢阿碧相随,不过,外甥已夺得丐帮的打狗棒,而且吴长风的师祖也在我手中。”
仇大夫振奋道:“那好极了,复儿,你把那老家伙藏在何处?”
慕容复道:“外甥一来君山,就各处察看寻找,当时不知仇大夫就是舅父,曾想利用峰顶那三间茅屋,但恐那样一来,可能打草惊蛇,后来发现南山后崖上,有一处隐蔽岩洞,这些日便在那里藏身。”
仇大夫道:“那个岩洞我知道,从湖上可以望见,算不得隐瞒,快去把他们带到这里来。”
慕容复何等聪明,心知当着他面,一则他是仇大夫的亲外甥,一则毕竟在名份上是王语嫣之父,不便向王语嫣“下手”,故意要把他支开,事实上,把那老叫儿带来,自比藏在原来的那处岩洞安全多了。
等他匆匆而去后,仇大夫果然露出狰狞面目,站在王语嫣面前道:“想不到你居然当了大理国皇后,如果你真是我女儿,我不就成了大理国的国丈?哈哈……”
笑声陡止,状至不屑地愤声道:“哼!贱人自己不守妇道,为了荣华富贵,竟然不顾伦常,又把你嫁给那淫魔的儿子,这……唉!天下淫乱之事,怎让那残人全做绝了!”
王语嫣带道:“这事与娘无关,她老人家曾极力阻止……”
仇大夫诧异道:“哦?那是你自己要嫁的喽?”“王语嫣无言以对,她怎能说出,段誉并非段正淳的亲骨肉,而是刀白凤与段延庆所生的。
那样一来,非但毁了刀白凤的名节,更给了眼前此人辱骂的口实。
仇大夫不见她回答,冷笑道:“嘿嘿!我真不明白,你好好的在大理国当皇后。干嘛跑到君山来?唔……莫非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你不远千里跑来,是跟那小子约好在此偷情?”
王语嫣气得双目怒睁,斥道:“你……”
但想到对方毕竟名份上是自己父亲,下面的话便骂不出口了。
仇大夫却不这样想,他主定此女是段正淳的“孽种”,而非自己骨肉,他即怀有夺妻之恨,矢志报复,此刻那能轻易放过王语嫣?
他不禁狞声道:“大概是鬼使神差,把你送到君山来,验了那淫人妻女者,妻女必遭人淫的誓言吧!哈哈……”
王语嫣看出他不怀好意,惊道:“爹爹……”
仇大夫怒斥道:“不要叫我爹爹,你不是我女儿!”抬起一脚,将她踹倒在地上。
王语嫣痛呼一声。不由地放声痛泣起来。
仇大夫无动于衷,蹲下去扑压在她身上,抱住了就狂吻,似要将积压在内心十几年的怨恨,一股脑发泄在她身上。
王语嫣穴道受制,无法抗拒挣扎,情急叫道:“爹爹,我总算是王家的子女啊!你不能……”
仇大夫置之不理,他已形同疯狂,一面狂吻,一面更用手去用力探捏她挺实丰满的肉峰,好象不是出于情欲,而是在泄恨。
王语嫣把心一横,狠狠咬了他嘴唇一口,顿时鲜血直流,痛得仇大夫惊叫一声,不禁勃然大怒,撑起身来,挥手左右开弓,连连打了一阵耳光,破口大号道:“小贱人,你是想找死!”
她这时反而无所惧了,痛愤道:“我早已不想活了,要杀要剐,要奸要淫你就看着办吧!”
仇大夫怒道:“好,我会成全你的!”
王语嫣不再哭泣,索性闭上眼睛,任凭他为所欲为。
如果是为“色”或“欲”,对眼前这姿色绝佳,且全身赤裸的少妇,必会欲火狂炽,迫不及待地来个霸王硬上弓,真个销魂一番。
但仇大夫却不然,他是要报复、泄恨!
只见他将满嘴鲜血一抹,扑向她胸脯上,张口便向丰满挺实的肉峰上那粒水晶葡萄咬去。
突闻一声惨叫:“啊……”
但惨叫的不是王语嫣,竟然是仇大夫。
王语嫣心中大惑,以为是来了救兵,争忙睁眼一看,只见仇大夫已痛得满地乱滚,口中直吐白沫。
这又是怎么回事?
李小非已中了“锁心指”,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那能及时赶来救她,难道会是慕容复?……
念犹未了,仇大夫已强忍着剧痛撑坐起身,急从身上取出白瓷小瓶,正在这时,忽听从不远处传来呼唤声:“仇大夫!仇大夫……”
仇大夫暗自一怔,急忙拧开瓶塞,将整瓶药丸倒入口中,一口气吞了下去。
呼唤声似又近了些:“仇大夫!仇大夫……”
☆王语嫣听出是个女子的声音,而且很耳熟,突然不顾一切大叫道:“在这里……”
仇大夫怒从心起,狠狠一耳光,打得她昏了过去。
那女子的声音又近了些,振声道,“仇大夫,你听着,我那小貂儿的毒牙毒爪,已把你咬伤抓伤,可能毒性早已发作,你懂医道,也许有解毒药,但那只能治标,治不了本,如果你不想毒发而死,咱们可以谈谈。”
仇大夫不由地一惊,但他仍然保持沉默,相应不理。
那女子继续道,“仇大夫,整座南山已被咱们丐帮包围,天一亮就搜山,那时……嘿嘿,那时你已毒发身死,咱们也就不必麻烦啦!”
仇大夫虽已吞服下整瓶解毒药,也只能暂时稍减痛苦,仍觉体内毒性到处流窜,似乎随时可能一发不可收抬。
大仇大恨尚未报,他自然舍不得死,终于按捺不住,勉强支撑起来,走向洞口喝问道:“你是什么人?”
那女子的声音更近了,应道:“送解药来的。”
仇大夫心知天下没有这种好人,直截了当问道:“你有什么条件?”
那女子也开门见山道:“交出你手上的人质,并且去为我一位朋友解穴。”
人质指的自然是王语嫣,解穴毫无疑问就是李小非了。
仇大夫沉吟了一下,道:“这样你们太占便宜了吧?人质或解穴,你只能要求一样。”
那女子有恃无恐道:“你弄清楚,这不是要求,而是彼此交换,在我来说,即使你不同意,反正死活不关我的事,你却不同,毒发身死的可是你自己啊!”
仇大夫尚在犹豫不决,突见一条小小黑影疾扑面来,使他惊得急忙暴退,定神一看,赫然正是抓伤咬伤他的那种小动物。
貂儿嗅觉极灵敏,曾抓伤咬伤过他,留有自己的特殊气味,距离远嗅不出来,一接近洞口,它还找不到目标?
仇大夫一见这种小动物,顿时大惊失色。
小貂儿并不追扑过来,只是蹲在洞口,一对红眼睛直直瞪着仇大夫,吱吱喳喳叫个不停,似等它主人。
片刻后,一身乞丐装的钟灵始出现洞口,笑骂道:“他奶奶的,这山壁真陡峭,还真不好上来!”
仇大夫听她分明是个女子声音,却是这身打扮,不禁诧异道:“你是男的还是女的?”
钟灵一眼就瞥见,赤裸裸在地上的王语嫣,故意问道:“问这个干嘛?是不是要我脱光验明正身?”
仇大夫大为尴尬,窘迫道:“这……解药带来了?”
钟灵道:“只要你同意吃点小亏,自然会有解药。”
仇大夫一时很难下决定,自己的生命固然重要,毒发的滋味也不好受,但他不得下考虑到后果。
解穴毫无困难,在他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大不了下山去跑一趟,即使那小子心有未甘,穴道一开发起狠来跟他动手,他也不见得在乎。
值得担心的是王语嫣,她不但听见舅甥二人的谈话,尽悉一切秘密,甚至知道了当年的王心裥根本未死,就是如今家喻户晓的神医仇大夫。
更重要的是,王语嫣在名份上毕竟是他女儿,而他刚才却决心站污,把对段正淳的夺妻之恨,报复在这无辜的下一代身上。
这事王语嫣自己为了名节,可能不会宣扬,好在并未失身,吃点亏自认倒楣算了,但眼前这男不男,女不大的小叫化,已然见到这个不寻常的场面,目睹王语嫣赤裸裸地昏倒地,万一传扬开去,今后他仇大夫也好,王心裥也好,还能够做人吗?
有此一层顾虑,仇大夫一时自然拿不定主意了。
“这可不是好现象,很像是回光反照啊!虽然你可能服了自己的解药,那只能暂抑一时,反而更糟,毒一发就不可收拾,那时我也解救不了……”
仇大夫伸手一摸自己脸颊,果觉烫可灼手,不由地暗自一惊,急问道:“解药可带来了?”
钟灵黠笑道:“这个不用担心,只要你一点头,同意我的两个条件,自然会给你解药。”
这一说,无异已说明解药带在她身上。
仇大夫突然想到,慕容复已去带阿碧和老叫化了,凭慕容世家的武功,还制不了眼前这个小叫化?只要出其不意制住她,还怕她不交出解药来?
念及于此,他便故意拖延时间道:“你为什么一定要我交出地上这个年轻女子?”
钟灵道:“不是我要你交出,是别人要她。”
仇大夫又问道:“要她的人,是不是那长得跟她很像的那小子?”
钟灵顿生炉意,愤声道:“他要她干嘛?你不必管那么多闲事,把人交出来就行啦!”
仇大夫强自一笑,再问道:“那你可知道,地上这女子是谁?”
钟灵眼皮一翻道:“我管她是谁,不过,你知不知道她是谁呢?”
仇大夫心想:“那小子既然跟贱人的女儿在一起,自然知道她是谁,如今那小子已知我就是王心裥,如果我说知道她的身份,岂不……”
心念一转,也学钟灵的口气道:“我管她是谁?”言下之意。好像是见色心动,才把王语嫣劫持来的。
钟灵嗤之以鼻道:“仇大夫,你这么大年纪,她才不到二十岁,做你女儿都差不多了,你……”
她非常机伶刁钻,故意说到一半把话止住,暗自观察对方的反应。
果见仇大夫微微一怔,突然激动道:“正因她年轻貌美,才合我的胃口。”
钟灵暗忖道:“原来他尚不知王语嫣是谁,我自然也不必揭穿他的身份了。”于是不动声色道:“原来仇大夫还很风流的啊?”
仇大夫强自一笑,自我解嘲道:“连孔圣人都说:食色性也,我只不过是个凡夫俗子……”
正说之间,突见那小貂儿又蹦又跳,吱吱喳喳地叫了起来,似被什么动静所惊。
钟灵顿时若有所悟,怒道:“仇大夫,你说了半天废话,原来是故意用的缓兵之计,在等人来哦!”
仇大夫心知慕容复已带了人来,胆气一壮道:“快把解药交出来吧!否则待会儿把你也扒个精光,要我亲自动手搜,那可不太好看呐!”
钟灵怒哼一声道:“搜也没有用,解药不在我身上。”
仇大夫问道:“在那里?”
钟灵笑着向那小貂儿一指道:“喏,你去搜它哟!”
仇大夫定神一看,果见小儿的脖子上,着一个小小囊袋,顿时为之傻了眼。
忽听钟灵向小貂道:“小乖快走,快走!”
小貂儿可真听话,立即窜出洞口而去。
仇大夫惊怒交加,急叫道:“快叫它回来!”
钟灵笑道:“放心,只要我一吹口哨,它立刻就回来,不过你要想抓它,那可就……”
话尚未说完,一条人影已出现洞口。
乍见洞内多了个小叫化,先是一怔,随即认出是钟灵,不禁意外道:“是你啊!真是意想不到,咱们在君山又见面了。”
钟灵却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但她自知不是慕容复的对手,必须以智取,只好强自一忍,道:“是啊!你‘借’去的那支打狗棒,玩了这么多天也该玩够啦!可以还给我了吧?”
仇大夫一旁诧异问道:“你们早就认识?”
慕容复道:“认识谈不上,不过,打狗棒倒确实从他手上,‘借’得的。”
钟灵把手一伸道:“有借有还,再借不难,还来吧!”
慕容复哈哈—笑道:“没问题,没问题,不过我要先知道,你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钟灵道:“桥归桥,路归路,还打狗棒是你我之间的事,与他无关,至于我来干嘛,又是我跟他之间的事了,与你毫不相干。”
慕容复眼光转向仇大夫问道:“我可以知道吗?”
仇大夫不加思索道:“当然可以,我被她养的几只小畜性咬伤抓伤,齿爪上有毒,她是送解药来的……”
慕容复“哦?”了一声,皮笑肉不笑道:“我猜一定还有附带条件吧?”
仇大夭毫不隐瞒道:“一点都不错,她要解药交换地上这女的,外带替那中了我‘锁心指’的小子解穴,你看如何?”
说时,暗向慕容复一离眼色。示意他伺机出手。
慕容复会意地微微一点头,笑道:“这个交易很公道,但不知解药可曾带来?”
钟灵眼皮一翻道:“带不带关你什么事,我已经告诉仇大夫……”
慕容复突然欺身而上,出手快逾闪电,一把向她当胸抓来,钟灵急施“凌波微步”,迅疾避开。
仇大夫看在眼里,不由地暗赞一声:“好身法!”
慕容复一把抓空,身形一个回旋,竟如影随形,仍然欺近到钟灵右侧,出手再度向地肩头抓去。
“凌波微步”的步法,看上去本就是东倒西歪,左摇右晃,如同醉汉般踉跄,尤其钟灵这时一身乞丐装,外行人准会以为那是“沾衣十八跌”,只见她右脚斜跨,左腿半屈,左肩便顺势向下一塌,堪堪又避开了慕容复的抓势。
仅只走出几步,已听仇大夫失声惊道“凌波微步”,同时心里暗忖道:“记得家中‘郎环玉洞’里,曾见过‘凌波微步’的抄本,图文并茂,堪称天下罕见的奇妙步法,可惜残缺不全,以前未练它。
而这女扮男装的小叫化,居然随便走出几步,便轻而易举避开幕容复的两次进击……难道……难道她也与那贱人有关?“思忖间,慕容复已接连几次出手,均被钟灵以那玄奥无比的步法巧妙避开。
仇大夫虽未认真去练“凌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