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用武?”
“唉,关于此点,老夫承认乃是大为不该之事,不过,以赵振刚当时态度,实在也难辞
其咎。”
“胡说。”宇文彤一声断喝,厉声道:“你敢对我父亲再有不恭之言,休怪我心狠手
辣。”语声略顿,又道:“好吧,就算你不知道放火之人是谁?但火起以后,你们又如何
了?”
燕山大侠赵畏道:“火起之际,我等尚未在意,但后来听出火中传来阵阵厮杀之声,方
知是有第三者乘机突袭,当时,我等不明突袭之人的目的何在,不愿卷入是非的旋涡,遂立
时停手退出。”
“嘿嘿,说得倒是十分仁至义尽,你们六个人真的全数退走了吗?”宇文彤说时,声色
俱厉,目光如剑,似欲洞澈对方肺腑。
燕山大侠赵畏怔了一怔,略一沉思,答道:“当时,除了峨嵋教‘玄鹤道长’追击赵振
刚师弟王颐不知去向外,老夫及其他四人均全数退出。”
宇文彤哼了一声,紧逼追问道:“你后来难道就不曾再过问此事?”
“不错。”
“为什么?”
“因为此事过后不久,老夫突接一警告,警言此事已成过去,不得再予动念,否则将危
及全家。”
宇文彤冷冷笑道:“凭你燕山大侠赵畏的名望,我不相信就甘心接受这一警告吧?”
燕山大侠赵畏苦笑道:“起初老夫的确如尊驾所言,但后来闻说另外两个当年参与此事
之人,为了不服这一警告,竟然都无故惨死,老夫方始举家远避,隐居于此,唉,想不到仍
然逃不过恶运的安排,夫复何言。”
康泽在旁突然接口问道:“赵兄,这次江湖传言‘朱雀环’落在你手中之事,你可知其
中原委吗?”
燕山大侠赵畏又是一声苦笑,摇头不语。
宇文彤略一沉吟,道:“好,你的话我全部都相信,但你必须将当年所接到的那封密函
提出作证。”
燕山大侠赵畏凝视着宇文彤,迟疑道:“但尊驾又怎能证明是赵振刚之子呢?”
宇文彤剑眉双轩,大怒道:“住嘴,我不念你坦白招供,岂能任你一再胡说,你倒底是
拿不拿?”
燕山大侠赵畏瞑目寻思了一会,又张目看了宇文彤一眼,一声长叹道:“也罢,反正老
夫也活不久了,就交给你也无所谓了,这封密函就在……”
他话刚说至此处,宇文彤突然一声冷哼,喝道:“是谁?”
喝声一落,一条白色人影,闪电般掠进房中。
康泽一声大喝,左手迅如石火电光,骈指疾向白色人影的“冲门”穴戳去。
白色人影冷冷一哼,身形乍闪,避让过康泽指风,反手五指挥击,闪电般拂向康泽肘间
“大陵”穴。
此人避袭反击,动作有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迅疾凌厉,辛辣绝伦。
康泽心头微凛,左手倏沉,右掌猛然劈出……
却听宇文彤大声呼道:“使不得,不是外人。”
喝声中,身形摇晃,已自掠进两人之间。
康泽闻声撤回掌力,飘身后跃。
白色人影骤然发现宇文彤也在室中,口中突的“咦”了一声,愣然停手。
此人原来是个衣白胜雪,美艳如花的绝色少女。
她,正是令宇文彤魂牵梦紫的白衣女郎。
宇文彤待双方停手后,随即长揖说道:“姑娘今晨不辞而别,在下遍寻不获,不想会巧
遇于此,敢问姑娘为了赵畏而来,或是为了‘朱雀环’而来?”
白衣女郎略为平静了一下情绪,含笑还礼道:“这两桩事对我而言,乃是二而一,一而
二的事,但你尽可放心,我对‘朱雀环’并无染指之意。”
说时,莲步珊栅,已自向赵畏走去。
宇文彤闪身一拦,笑道:“且慢,在下对此人尚有几句话未曾问完,姑娘请稍为等候一
下。”言罢,转身回到赵畏面前。
这时,燕山大侠赵畏已取出一封书信,交给宇文彤道:“这便是当年向老夫密合的信件,
尊驾看过以后,就知道当年老夫绝非无端启挑衅了。”
宇文彤将函件打开一看,其中对赵振刚如何杀人及掠夺“朱雀环”的经过,记载十分详
细,有如亲眼所见,但是,信后却未具名,不知是何人所发。
宇文彤将信函反复瞧了几遍,又从书案中寻出几张赵畏平日的手笔,和函中文字互相比
较,看出函中文字确非赵畏笔迹,当下,将信函递给康泽道:“老先生见闻广博,不知可认
得出发信人是谁?”
康泽将信接过,仔细瞧了一遍,摇摇头,方待开口,忽然听到宇文彤一声大喝:“你要
干什么?”
喝声中,闪电般探手将赵畏的手腕抓住。
原来赵畏正打算自碎天灵而死,这时,他浑身实地起了一阵痉挛,眼中露出恐惧之色,
挣扎着叫道:“不,不,你还是让老夫死了吧,我……我……”
宇文彤怒道:“我的话还不曾问完,这位姑娘也要找你,岂能由你死去。”
燕山大侠赵畏凄然长叹道:“老夫什么都对你说了,难道还忍心让我多受折磨吗?”
接着便是一阵喘息之声……
宇文彤目射精光,瞪视着赵畏,喝道:“谁要折磨你啊,快说。”
燕山大侠赵畏口中喘息之声愈见急促,四肢的痉挛也愈来愈厉害,本来已黯淡无神的目
光,忽地射出一股兽性的凶芒。
宇文彤不禁大为骇异,大声喝问道:“你怎么了?”
喝声未毕,燕山大侠赵畏陡地一声厉吼,目光中凶光骤盛,猛然虎跃而起,右手奋力一
挣。
这垂死的老人,此刻竟然状类疯狂,气力大得出奇,宇文彤骤不及防下,登时被他挣脱,
不由大吃一惊,暗道:“这是什么邪门功夫?”
康泽在一旁睹状,脸色蓦然大变,“啊”地诧呼一声,猛然双手齐出,运指如风,连点
了赵畏背后“魂同”、“魂尸”、“灵台”以及胸前“神阙”、“天枢”等穴道。燕山大侠
赵畏浑身一颤,颓然倒回太师椅中,脸如死灰,气若游丝,一缕黑血从嘴角缓缓流出。
宇文彤茫然望着康泽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白衣女郎更是满睑焦急之容,抢着问康泽道:“这位赵大侠怎么啦?没有救了吗?”
康泽抹去额上汗珠,摇头道:“很难说……”
宇文彤急急截住他的话说道:“不管怎么,老先生且说来听听。”
康泽长叹一声,道:“赵畏方才的举动,乃是身中‘离魂焚心阴功’之故。”
“‘离魂焚心阴功’”宇文彤和白衣女郎异口同声地复问了一句。
显然,这种功夫的名称似乎太怪,太以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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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鼎 》》 《铁骨门》
第六章 石室奇遇
康泽严肃地点头道:“凡人被这种阴毒所侵,尔后,每隔三日,当气血运行三百六十五
周天,便发作一次,发作之时,状类疯狂,人性完全消失,体内经脉全部倒行逆流,其痛苦
的程度,实非旁观者所能形容于万一,须经过十二时辰之后,方能恢复正常。”
宇文彤道:“那么,你方才点了他几处穴道,其后果将如何?”
康泽黯然叹道:“一个时辰之后,他将七窍狂喷黑血,全身萎缩而亡。”
宇文彤勃然变色道:“老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
康泽神态一肃,正容道:“老朽与赵畏虽非至交好友,但平日慕名已久,何忍见他在人
前露丑,掌门人应体谅他适才欲自碎天灵台自尽之苦……”
宇文彤摇手止住道:“难道舍此一途,便当真无法挽救他一命吗?”
康泽沉吟道:“解救之法并不是没有,只是太难了些。”
“如何?”
“首先必须服以护心固本之药,然后以‘八象手法’遍点其全身五阴经穴,同时,动手
救治之人,必须身具‘坎离玄功’或‘两仪真气’之类的玄门绝学,方能导引其逆运的气血
归入正轨……”
康泽说至此处,略为一顿,摇头苦笑道:“护心固本之药本已极为难觅,何况当今武林
之世,身具此种玄门绝学之人,可说是寥寥无几,这岂不是太难了吗?”
宇文彤道:“若无护心固本之药,仅以‘两仪真气’导引其气血归入正轨,其后果将是
如何?”
康泽沉吟半晌,答道:“充其量只能将其性命保住,但一身武功则将尽付东流,形同一
个废人了。”
宇文彤冷冷道:“此种人能苟延残喘,已是天降殊恩,还想保存武功吗,请老先生将他
扶卧榻上,待在下动手救治。”
康泽闻言,不由又惊又喜,惊的是宇文彤竟然身具这般玄门绝学,若当真任意诛仇时,
武林焉有宁日。
喜的是赵畏这一条老命,总算保住了,当下即将赵畏抱起,放置榻上。
宇文彤立即默运“两仪真气”,贯注双手,施展“八象手法”,运指如风,倾刻之间,
遍点赵畏浑身五阴经穴。
只见赵畏身上汗出如浆,长叹一声,缓缓醒转。
康泽趋前柔声道:“赵兄,你身中‘离魂焚心阴功’伤势,已为敝掌门人治好,只可惜
未能觅得护心固本之药,以致赵兄一身武功……”
赵畏陡地一震,起身坐着,急声道:“什么……”却又黯然一叹,凄然道:“兄弟能得
享天年,于愿已足,要那一点微不足道的武功,还有何用呢。”
宇文彤冷冷接口道:“那是你的事情,我也管不着,但我的话尚未问完,却不许你再推
三阻四。”
赵畏垂首叹道:“尊驾对老夫有活命之恩,夫复何言,请尽管问吧。”
宇文彤沉声道:“依我判断,你必然知道这封密函是何人所发,其次,那施展‘离魂焚
心阴功’伤害于你之人是谁?是否与发此密函者同属一人?”
赵畏点了点头,却又摇摇头,满面懔惧之容,瞪视着康泽,默然不语。
宇文彤怒喝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康泽一旁躬身道:“掌门人息怒,关于施展‘离魂焚心阴功’加害赵兄之人,老朽大略
已知是谁。”
宇文彤“哦”了一声,道:“是谁?”
康泽干咳一声,徐徐说道:“当今武林之世,能用这种阴功伤人于无形的,仅有一人,
但据老朽所知,此人已有数年不曾在江湖出现……”
宇文彤不耐烦地插嘴问道:“此人究竟姓甚名谁?”
“此人无名无姓,只因他行踪影忽,居无定所,且武功绝高,为人阴险狡毒,故江湖上
都称他‘三影魔君’……”
康泽说至此处,侧首望了望赵畏,只见他默然点了点头,康泽于是又说道:“这魔君伤
人的手法极其阴毒,被害之人往往连他的影子还未见到便遭了毒手,这位赵兄受害的情形,
大概也是如此,是以赵兄只知其人而不识其人,故此无法说出……”
说至此处,又望了望赵畏,果见他又点头默认。
宇文彤恍然若有所悟地说道:“不用再说了,我对此事脑中已有一个轮廓,只须寻着这
‘三影魔君’,便可以获得解答。”
说罢,转对白衣女郎道:“在下问话已毕,姑娘请便。”
白衣女郎摇头道:“不必了,看这位赵大侠的情形,恐怕也是问不出个所以然,我还是
另外找线索吧。”
宇文彤诧道:“怎么,你不是为了‘朱雀环’而来的吗?”
燕山大侠赵畏苦笑道:“这位姑娘之事既与‘朱雀环’有关,何妨说给老夫听听,或许
老夫能够对姑娘有所贡献也未可知?”
白衣女郎乃对赵畏行礼道:“晚辈葛青霜,家父‘云中一鹤’葛逸文,据说是在六年前
离家远出,寻觅‘朱雀环’的下落,从此便音讯杳然,晚辈数月前艺满返家,方悉此事,乃
四出探访与‘朱雀环’有关之人和事物,询问或查究家父下落,老前辈如能有所赐示,当感
恩不尽。”
燕山大侠赵畏“啊”了一声,道:“原来姑娘乃‘云中一鹤’葛大侠的千金,失敬了。”
语音微顿,无限感慨地说道:“老夫对令尊当年慕名已久,不想他也为了这不祥之物而
失踪,惭愧得很,老夫对令尊的下落,根本就一无所知,尚祈姑娘见谅。”
葛青霜凄然一笑,道:“老前辈说那里话来,晚辈此行虽然未尽如理想,但已经获益良
多……”
宇文彤在旁接口道:“令尊葛大侠的讯息,或能在‘三影魔君’身上查出,在下与姑娘
目的相同,何不结伴同行,以壮声势?”
接着,又将自己及康泽的姓名说了。
葛青霜略一沉吟,对康泽道:“康老前辈可知那‘三影魔君’的藏匿之处吗?”
康泽迟疑道:“这个……这个……”
忽地发现宇文彤正以暗示的目光对自己凝注,遂一转口气,道:“这个老朽虽不敢说有
十分把握,但决不致令姑娘失望。”
葛青霜喜道:“如此晚辈便厚颜附骥了。”
他这一答应同行,宇文彤心中的欣喜,自不在话下。
于是,三人遂连夜离开这座几成鬼域的庄院。
月色凄迷,空山幽寂,康泽在前,宇文彤居中,葛青霜殿后,各展轻功,向前疾跃飞驰。
途中,宇文彤暗地施展传音人密内家功夫,对康泽道:“老先生对寻找‘三影魔君’之
事,是否确有把握?”
康泽也用传声回答道:“掌门人明察,实在没有丝毫把握。”
“那么,我们现在往何处去?”
“老朽悉听掌门人卓识。”
宇文彤略一沉吟,传声道:“据赵畏言及,当日峨嵋‘玄鹤道长’曾追击我三叔王颐,
结果不知去向,在下意欲前往峨嵋,一访‘玄鹤道长’,顺路亦可查探那‘三影魔君’的踪
迹,老先生以为如何?”
康泽把头一点,倏地身形微顿,放目略一打量方向,然后折往西南方奔去。
葛青霜跟在后面,自然不知前面两人在干什么,遂也随着朝峨嵋的方向奔去。
三人一口气驰出百数十里地,时已过了子夜,露凝草梢。凉气袭人,宇文彤惟恐葛青霜
体内伤毒初愈,不胜此夜寒露重,遂叫康泽停下来,打算觅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