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有“天潢教”的存在。
“四灵帮”的青龙,白虎两个坛主迅快地交换了个眼色之后,青龙坛坛主吴伦当即双手
抱拳,对两个华服之人朗声道:“请教两位是那条线上朋友,来此有何贵干?”
两华服人中,一个脸色赤红,虬髯满颊的老者,轻蔑地瞧了吴伦一眼,舌绽春雷,喝道:
“奉教皇之命,凡是闯入此庄者,一律处死。”
喝罢,掉头对一个赤袍汉子吩咐道:“华将军,速将此人诛杀。”
赤袍汉子躬身应是,缓步走至距吴伦五尺之处,沉声道:“本将军奉命行诛,阁下速即
报名受死。”
吴伦一声冷笑,大喝道:“生死之事,吴某倒不放在心上,只问尊驾是否有此把握。”
赤袍汉子厉声道:“好,阁下接招。”
话声一落,陡地欺身而上,拳掌齐施,快速绝伦地一口气攻出六招,招招袭向对方要害
大穴。
吴伦“嘿”然冷笑,身形微挫,右掌自对方掌影中疾穿而出,猛击敌胸,左掌斜劈,扫
向对方腿胯之间。
赤袍汉子六招猛攻俱告落实,敌人反击之势骤至,心头一凛,忙旋身沉掌,踏奇门,走
偏锋,双手十指簸张,倏向吴伦肩头抓去。
此人武功招式,均非中原武学,辛辣奇诡至极,旁观之人不禁俱为吴伦捏一把冷汗。
但要论一身武功,吴伦雄视江湖,自非泛泛,这时,眼看敌人双手抓到,已是避无可避,
当下,真力暴提,上身倏往后仰,双掌一式“天王托塔”,猛然往上迎会。
赤袍汉子没料到吴伦竟会硬拼力架,欲待撤招已然无及。
“砰”,四掌互接,狂风飞扬中,吴伦掠地倒窜而出,赤袍汉子身形摇晃,显然双方势
均力敌。
赤袍汉子足尖一垫,闪电般朝吴伦扑去,双掌一扬,再次下击。
吴伦这时身形仍在半仰半立之间,脚下尚未站稳,那还有余力招架。
那白虎坛坛主甘云一声大喝,暴扑赤袍汉子身后,人未到,掌先到,两股势如奔雷的劲
风狂涌过去。
赤袍汉子双臂一抖,直拔三丈,斜飘落地。
青龙,白虎两坛主正拟联手追击,陡听那虬髯华服人暴喝道:“住手。”转对赤袍汉子
冷哼一声,叱道:“三招之下,还收拾不了一个废料,快给本爵退下。”
吴,甘两人勃然变色,齐声怒喝道:“阁下又有什么绝学,能在三招以内制敌致胜?”
虬髯华服人冷冷道:“杀你两人,还用得着三招。”
话声甫落,忽地一声“桀桀”怪笑,肩不晃,腿不曲,身形疾逾飘风,双手暴出,分向
吴,甘两人攻到。
吴,甘两人倏地一分,盘步回旋,疾闪至虬髯华服之人身后,接着四掌齐扬,猛向对方
要害劈去。
虬髯华服人直待吴,甘两人掌锋距体仅乘数寸,招式已老之顷,神奇无比地一闪身,反
手拍出两掌。
这两掌拍出之势,看似轻飘飘地,但两声“哎哎”闷哼之下,四灵帮两个坛主已颓然倒
地,四肢不停颤动,显见距死不远。
银汉帮副帮主,铁掌金胆司徒文及手下两堂主见状,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虬髯华服人身形一转,两道蓝幽幽的眼神,一扫司徒文等三人,口中发出一阵“桀桀”
怪笑。
铁掌金胆司徒文心知这次凶多吉少,忙用帮中暗号,对旁立两个堂主一递,大吼一声,
双手齐扬,二十四粒金胆,啸锐挟破空之声,漫天澈地,朝虬髯华服人打去。
金胆出手之后,霍地身形一掠而起,奔了两个堂主,疾向院墙外飞去。
虬髯华服人大袖一挥,将二十四粒金胆尽数震落,大喝道:“杀。”
“沙沙沙沙”一阵衣袂振风之声,十数个劲装大汉已疾掠而起,分头扑向铁掌金胆司徒
文等三人,手中圆筒齐地一指。
“嗤……”异啸大作,手万银星芒雨,从每个劲装大汉的圆筒激射而出,飞蛾般将司徒
文等三人罩了个滴水不透。
“哎哟……”两声惨呼,那两个堂主登时像刺谓一般,摔落地上。
铁掌金胆司徒文一声厉吼,双手连连打出四蓬金胆,冲开一条血路,飞遁而去。
宇文彤仍是负手绰立,似对适才发生之事,无动于衷。
另一个貌相清瘦的华服人已自缓步向他走去,含笑道:“娃儿,你是赵畏的什么人?”
宇文彤冷冷道:“你管不着,但我问你的话,你必须回答,否则……”
清瘦华服人“呵呵”一笑,道:“娃儿,你这是自速其死。”
笑语声中,大袖一拂,立有一股阴柔无比的潜劲,缓缓向宇文彤撞去。
宇文彤也报以一声冷笑,“两仪真气”暴提,翻掌疾推而出。
只听“轰轰”,连声问响,声若郁雷,寻丈以内,地面为之龟裂,尘砂像崩雪般向四周
狂涌。
少顷,群动俱寂,但见清瘦华服人目注屹立如山的宇文彤,
嘴我挂着一丝微笑,忽地——
“噗通”一声,竟然仰倒地上,寂然不动。
虬髯华服人睹状,不由心生骇凛,“呛当”一声,拔出腰间长剑,大喝道:“杀。”
那数十个劲装大汉齐声呐叫,四下分开,迅将宇文彤围在中央,各把手中圆筒一举,顿
时——“嗤嗤”异啸四起,刺人心魄,千万缕芒雨星花,密如飞蛾,结成一个球形光网,罩
向宇文彤身上。
宇文彤那把这般暗器放在眼内,长笑一声。
衣袂微飘,施展“十八金刚手”,配合“追光逐电”轻功,身形电闪,掌影缤纷,狂飙
劲气有如怒海惊涛,随着掌势挟雷霆万钧之力,四下猛扫而出。
但见星雨纷飞消逝,闷哼惨号之声此起彼落,震响整座庄院。
转瞬之间,已声敛人寂。
宇文彤停手绰立,游目四顾,但见地上躺着数十具尸体,个个七窍流血,死状甚惨,不
由心头一阵黯然。
同时,他也感到无比的愤怒,原来,那虬髯华服人竟乘混战之际,逃逸无踪。宇文彤愕
了一会,忽地忆起那同来的美少年,为何始终不见人影?苍须老者已死去无疑。
心念一动,遂垂手肃立,凝神默运“摄音传声”大法,倾耳静听——
果然,从西偏院内,传来一声甚为熟悉的喝叱,不由暗诧道:“这声音好熟,莫非是他
么?”
心头忖度,脚下已微一垫步,直向西偏院掠去。
这时,夕阳已逝,暮色茫茫,宇文彤在空中俯视这座庄院,死寂得有如鬼域,不由心中
又是一阵感慨。
只两个起落,便飞至西偏院一座堂屋以上,遂停住身形,凝目朝下面望去。
暮霭溟蒙中,这西偏院的一块数丈见方的花圃上,正有两人在拼命厮杀。
但见拳风掌影,上下纵横,狂飙四卷,砂飞石走,地上栽植的奇花异卉大半连根拔起,
四下纷飞。
这两人,一个是身材高大,神态威猛,脸赤如火的虬髯老者,另一个正是领宇文彤到这
幽谷庄院来的美少年。
这虬髯老者似乎已是愤怒已极,他那双目中精光电射,掌掌均用足全力发出,招招不离
对方要害。
他那浑雄沉猛的掌风,已经将整座西偏院当中堂屋门户封住,逼得那美少年根本无法越
雷池一步。
那美少年虽仗着身法奇巧,招式辛辣诡异,但面对这般开山裂石的掌风拳劲,实在也难
以制胜。
他似是极欲冲进堂屋,但次次均被虬髯老者逼退,只急得他星目喷火,俊面通红,出手
的招式更见凌厉毒辣,简直恨不得将对方立毙手下。
宇文彤此时已看清这虬髯老者,正是愿追随自己,重建“铁骨门”,却在巫山散失的康
泽,当下,一声大喝:“停手,都是自己人。”
飘身向下,落向康泽与美少年当中。
康泽一见宇文彤现身,不禁又喜又忧,赶快双手一撤,退至堂屋阶沿。
美少年见是宇文彤到来,非但没有停手,反乘康泽撤招后退之顷,鹏抢攻过去,。中大
叫道:“兄台来得正好,快助我将老匹夫宰掉。”
宇文彤冷哼一声,晃身将美少年挡住,沉声道:“你究竟听见我的话没有?”
美少年悻悻收住前冲之势,瞪了宇文彤一眼,冷冷道:“兄台敢情是忘了我们之间的诺
言了吧?”
宇文彤“哼”了一声,转身向康泽道:“老先生怎也到此地来了?”
康泽上前躬身道:“启禀掌门人……”
美少年忽地诧声对宇文彤道:“兄台是那一门派的掌门人?”
宇文彤傲然道:“岂敢,在下乃‘铁骨门’掌门人。”
“铁骨门”美少年低呼了一声,忽地一顿足,腾身而起,只闪得一闪,立即便消逝暮色
之中。
宇文彤不由一愣,却听康泽在旁说道:“这种心肠狠毒之人,掌门人不交也罢。”
宇文彤诧异地回顾道:“老先生认得他?”
康泽点了点头,答道:“此人身世来历甚为复杂,目下办理正事要紧,以后再奉告吧。”
宇文彤又道:“对了,老先生可曾发现赵畏藏匿之处?”
康泽忿然道:“赵大侠倒并未藏匿,可恨竟遭那贼人暗算……”
“什么?赵畏死了?”
康泽摇了摇头,随即转身领着宇文彤往堂屋里走进,一面走
一面说道:“老朽自巫山与掌门人失去联络之后,几乎踏遍了巫
山的每一寸土地,也未发现掌门人的下落,后来,却听闻有许多
武林中人,纷纷入川追寻‘朱雀环’的消息,老朽多方打听之下,方始寻到此地,这庄
中主人是当年‘燕山大侠’赵畏,老朽也是才知道不久……”
说话之间,两人已转过一道屏风,踏上一极曲折回廊,只听宇文彤插问道:“老先生何
以知道赵畏遭了暗算,乃是他下的毒手呢?”
康泽咬牙道:“老朽赶到这里时,正发现那贱人在逼赵大侠供出‘朱雀环’藏放之处,
可怜赵大侠那时候……”
宇文彤忽地冷冷一声,截住了康泽的话锋,冷峻地说道:“这种人活该报应,用不着可
怜,同时,在我面前请不要以大侠两字称呼于他。”
康泽唯唯称是,领着宇文彤走入一间雅致的幽斋。
但见斋中陈设甚为简单,仅有一床一椅,临窗一张书案,靠壁两行书架,案上一灯荧荧,
照着一个身材魁伟的长髯老人,斜靠在椅背之上。
六年前,宇文彤偷窥乃父独战前来侵犯“九华山庄”之人的时候,对那六个犯庄之人相
貌,曾有深刻的印象。
眼前这个老人,虽然面色苍白,双目无神,非当年威猛的神态,但宇文彤一瞥之下,立
时浑身血液沸腾,大喝一声,一掠上前,猛地伸手抓住这老人的肩头。
长髯老人身子一颤,眼珠缓缓翻动了一下,有气无力地说道:“年青人,你要干什么?
‘朱雀环’并没有在老夫手中。”
声音之微弱,口气之颓丧,无疑已去死不远。
康泽站在一旁,不由一阵黯然。
宇文彤且不答话,他只是目光如电,迅速将长髯老人全身扫视了一遍,倏地骈指在对方
腰际一点。
康泽双肩微皱,似乎对宇文彤这一举动,大不以为然。
长髯老人经宇文彤这一指点之下,并时浑身起了一身痉挛,额上热汗直冒,长吁了一声,
精神似是振奋了不少。
宇文彤这才沉声道:“赵畏,六年前的威风,而今安在,好好答复本少爷的问话,便给
你一个全尸。”
长髯老人正是当年燕山大侠赵畏,闻言,诧异地瞧着宇文彤,道:“年青人,你是谁?
老夫为何要答复你的问话?”
宇文彤星目圆睁,厉声道:“我乃前‘铁骨门’掌门人赵振刚之子,现任‘铁骨门’掌
门人,匹夫,六年前血债,你今须得偿还。”
燕山大侠赵畏凝视着宇文彤,半晌,突摇头道:“不像,不像。”
宇文彤一怔,喝道:“不像?什么不像?”
燕山大侠赵畏一字一顿地说道:“尊驾的长相,不像是赵振刚之子。”
宇文彤勃然变色,大怒道:“匹夫信口胡言,若不是看你身受重伤,无力抗拒,本少爷
就要你尝尽生死两难之苦,快说,你愿不愿意坦白回答我的问话?”
燕山大侠赵畏陡地放声大笑道:“我赵畏生平行事光明正大,自问尚无不可对人言之事,
尊驾尽管发问,但如超出老夫所知,则恕不作答。”
宇文彤点头道:“好,我相信你。”
随即脸容一肃,朗声道:“听着,第一件,六年前你曾参与袭毁‘铁骨门’之事,乃无
庸否认的事实,对吗?”
燕山大侠摇头苦笑道:“尊驾此言,未免太武断了,老夫当年乃是为了替亡友复仇而对
赵振刚兴师问罪,并无毁庄之举。”
宇文彤冷笑道:“嘿嘿,那么火是谁放的?”
“不知道。”
“哼,全庄被烧成一片平地,门人庄丁死伤无算,是谁干的?”
“不知道。”
“哼哼,我父亲和母亲是生?是死?”
“不知道。”
宇文彤猛地跳起来,吼道:“你什么都不知道,那你怎知你的朋友是我父亲杀的?”
燕山大侠赵畏答道:“那自然是有所根据……”
“什么根据?”
燕山大侠喘了口气,道:“当年老夫获悉至友全家被害之后,经过了多方的侦查,始终
查不出丝毫端倪,正感束手无策之际,突然接到一封密函,函中对此案的始未,记载甚详,
并指明赵振刚乃是正凶,当时,老夫尚未敢遽予置信,但随后又接到峨嵋教‘玄鹤道长’飞
书相邀,老夫赶抵峨嵋之后,方知受邀而来之人,尚有少林‘性慧大师’以及点苍派名宿孙
皓等人……”
宇文彤哼了一声。满怀怨忿地插嘴道:“于是你们就决定了一次卑鄙无耻的行动?”
燕山大侠赵畏不加理会地接着说道:“原来他们也都接到一封同样的密函,于是,我们
几经研判之后,认为函中所载已无庸怀疑,这才决定联袂东下,向赵振刚查究……”
“查究?哼,说得真轻松,当时我父亲既然已再三否认,你们为何还不相信,一定要逞
强用武?”
“唉,关于此点,老夫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