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爷!”飞天夜叉仰天呼号:“我舍死忘生,替狂龙效命十余年,好不容易熬
到今天的地位,熬到了副统领一人之下的地位。而我自己带来的心腹,却随时都可能要
我的命,这世间还有天理吗?有吗?”
蔡修抓住她失神的机会,钮头一跃三丈,亡命飞逃,脚刚沾地。身形作势再起,
但……飞天夜叉一闪即到,发出一声厉叫,一掌削出。
蔡修的脑袋飞起,如被斧劈。
那位下阴被蹦的人内脏尽裂,已经停止挣扎。
断了右脚的人,单腿跳跃已逃出亡八丈外,突然摔倒在地,双手撑地挪着臀部向后
退,脸无人色。
“放……放我一马,我……我这就隐姓埋名逃生,我……我发誓……”这人声嘶力
竭狂叫:“找发誓什么话都不说……”
“我不会再信任你们了。”飞天夜叉冷酷地说。
“饶……命……”
“饶你,死的将是我。”
“我……我跟你逃……”
飞天夜叉一脚疾飞,踢破了这人的头颅。
从此,飞天夜叉在江湖消失。
国华要飞天夜叉传话给狂龙,但话并未传到,狂龙仍然不知道国华就是飞天狐,知
道的人都死了。
三天、五天过去了,走狗们过了五大五夜太平日子,没发生袭击的事,也得不到任
何有关三只鹰、王一吗、雷霆剑的线索。
似乎,这些人已经不在九江,不在庐山了,已经远走高飞啦!狂龙极端的失望,极
端的愤怒。
九江之行只是查案的起点,根据武昌三霸天的所留档案追查。山东在逃逆犯、雷霆
剑、满天花雨……毫无线索,唯一的收获,是铲除了天地会九江的香坛。
其实,铲除天地会九江香坛不能算是收获,三霸天根本就不屑动手铲除,利用这处
香坛来钓其他的大鱼。
由此可见,狂龙的才智,比三霸天差了一段距离。
江汉屠龙
第二十七章
三霸天的神龙常宏,是死鬼年羹尧的门下。年羹尧一代名将,盖世的枭雄,门下士
都是武功盖世、足智多谋的铁汉。比起祖籍汉军旗人的狂龙来,常宏或许在武功上稍逊
一筹,在经验与智谋上,却高出多多。
那么,真正的收获,该是奇取豪夺得来的许多金银财宝了。但付出的代价,却空前
惨重。不但降伏不了三只鹰,却损失了百余名高手和爪牙,连副统领飞夜叉也失了踪,
助拳的侠义道群雄也死伤枕藉,一哄而散疑犯都逃掉了,必须另找线索。下一站是武昌,
可能雷匿剑与山东逆犯柳家余孽,以及最顾强的高文纬,定然还潜伏在湖广。
搜山的爪牙与民壮西勇都撤回来了,毫无线索。
又过了两天,警觉心松懈下来了。
城守营宾馆中,贵宾们正准备行装,一些不愿拘束在宾馆的人,纷纷辽到城内的豪
华旅舍住宿。
玉树公子的伤势,达两天才控制住。高姥渐退,但神智一直不曾恢复消明。那一抓
皮开肉绽,背部的肉本来就少而薄,创口自骨裂开,只有一层骨膜护住肺部,要想创口
愈合。是极为困难的事,虽有最好的郎中,和最好的药物。能把一个伤势如此沉重,本
来已经进了校死城的人拉回阳世,已经是极为卓越的成就了。
狂龙不愿将爱子留在九江治疗,反正自己有官船,人带在船上治疗十分方便,所以
准备随船前往武昌。
五爪蚊一群城狐社鼠,仍然被逼到处打听消息,一个个叫苦连天,吃尽了苦头。
城东庆阳坊靠近府前街的一座民宅内,幽暗的厢房门宙紧闭。
房中设备简朴,一床一桌和一只小妆台。床脚靠壁一面,两张长凳铺上木板,加设
了一张临时床。
桌上点了一技大烛,光度比灯要亮些。真如姑娘正在灯下做女红,一旁的国华一面
喝茶,一面检查桌上的零碎:甘六片铁鳞。
说是女红却又名不符实,姑娘缝的不是衣裙,而是一件皮背心。
甘六片铁鳞,必须分别以活铰链互相串合,分别嵌穿在背心前后,外面再加一层稍
厚的牛皮,两层皮将铁鳞夹在中层。
这就是所谓龟甲,前后各十三片,每片大小不同,保护的部位有一定的位置,不能
弄错。
“哥,你认为这护身甲真有用吗?”姑娘一面缝一面问,对国华的称呼亲呢极了,
柔柔地、绵缩地,也像是唱歌,声调美而具挑逗性。
“当然有用,十神十魔中,歹毒的暗器极为霸道,不得不防。”国华信口说:“真
可惜,上次毙了神龙常宏,我就没想到剥下他的防身金犀甲夺为已有。”
“哥,你会骗人了。”姑娘白了他一眼。
“胡说!你这坏丫头……”
“胡说?我好像听你说过,这副甲是专门用来对付凌云燕的。”
“这……我说了吗?”他装傻。
“你说过的,你说,你必须放弃飞的绝学,不与凌云燕比轻功,那太危险。”
“这怎么牵扯到甲上了?你在栽脏嘛!”
“哥,凌云燕真有那么可伯吗?”姑娘怯生生地恨近他,眉梢眼角有忧虑的神情。
“也没有什么,她的天魔爪火候,没有我的天狐爪精纯,我只耽心她利用龙蜕功近
身,用什么不为做人所知的歹毒玩意贴身攻击。”国华拍拍姑娘的肩膀:“如果我所料
不差,我的天狐爪除了可以抓破她的衣裙之外、不易抓伤她的肌肤。”
“龙蜕功有那么神奥?”
“是的,柔韧腻滑,力及即散,胀缩自如,陋力变形。你想想看,她像个变形虫,
用钝物打击。她会胀缩自如化去引走所加的劲道;用兵刃刺劈,她会滑开或随劲弹开,
你伤不了她,她却可以贴身伤你。结果如何?”
“本来,我和沈伯伯商量好了的,要找视会悄悄接近她行刺,出其不意绘她一
刀……”
“不要做傻事,没有人能近得了她的身行刺,她那些侍女决不容许陌生人接近。就
算近得了身,她也会对近身的人加强戒备。她不会在行人拥护的大街上出现,如何近身
行刺?”
“你可以攻击她的五官……”
“五官是最难击中的地方,傻丫头。”
“那……你没有胜算了。”
“很难说,我会找出她的弱点的。至少,我已经知道该如何防止她近身下毒手了。”
国华的语气是乐观的:“我知道你的忧虑。”
“是吗?”姑娘伸手抚摸他的脸颊、鼻子、嘴唇。
“你是耽心我不忍心下手对付她。”
“难道我不该耽心吗?”
“玉树公子不死,我心中已没有负担,你担心什么呢?你该担心我是否能对付得了
她。”
“我也为了这件事担心呀!我希望那一天我也在场,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我郑重地警告你。”他拧了拧姑娘的鼻尖:“在我与她交手生死—决的时候,任
何人妄自加入,活的机会决不会超过两成。所以你不但不可以加入,而且得设法阻止其
他的人插手。好啦!你好好赶工,我到处走走。”
他扶正姑娘的娇驱,启门走了。
要找出敌人的弱点,你必须与敌人保持接触。
凌云燕仍然住在浔阳老店,仍然带着她的心腹死党。她对于丈夫的死活,从不放在
心上;玉树公子也认不关心她的死活。
这两个人,真是绝配。
名义上,他们是夫妻,却不住在一起,见面就吵。玉树公子拥有许多心爱的美女,
凌云燕也拥有许多心爱的男人,名不相涉,各行其是。
凌云燕是两天前才迁出城守营宾馆的。住旅舍比住宾馆方便得多,离开夫家的人,
通遥自在写意已极。
她是什么都不怕的,她所位的旅舍有最好的独院,警戒也不怎么森严。
傍晚时分,二进上房住进了四名男女旅客,是的对夫妇,分住对间的两间上房。
正东一间的一对夫妇刚膳罢,店伙送来一壶茶,将餐具取走,刚到达房门口,虚掩
的房门自行推开了。
店伙一怔,房内的一双夫妇更是一惊而起。
香风入鼻,一身黑的凌云燕顿着两位侍女,笑吟吟地跨入房门。
“你走。”一名侍女向愕然的店伙挥手。
“咦!你们是……”那位中年文士打扮的人讶然问。
凌云燕妙目四盼片刻、方在侍女端过来的凳了落坐,脸上笑容相当动人,年青美丽
的少妇,笑容都有很大的魅力,令异性抨然心动。
箱笼行囊故在床头脚下,仍末打开。
“打扰打扰。”她婿然一笑:“我不认识阁下,却知道这位打扮得雍容华贵的雍大
姐,她是尊夫人吧?好像没听说过她有了如意郎君呢!”
那位神韵姻雅、雍容华贵的雍大姐脸色微变。
门外,勿匆又进入一名侍女。
“启禀少夫人。”侍女不安地行礼说:“那两个人十分机警,已先一步逃掉歹。”
“逃掉了?”凌云燕的笑容消失了:“是不是有人走漏了风声?”
“可能是被他们早一步看出破绽,因为临视的人说,他们一直就不曾出房。小婶几
个人进入时,房中已不见有人,是从后窗逃掉的,而且是小菊姐上屋埋伏之前逃掉的。”
“去找五爪蚊的人讨消息;他们应该在附近派有眼线,快去。”
侍女告退走了,房中气氛一紧。
“你们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雍大姐不说地问。
“事到如今,雍大姐,你还装什么佯?”凌云燕脸一沉:“你天香仙子雍玉香一下
船,就被咱们的眼线发现了。哼!你不否认你是纤云小筑虚云姑娘的朋友吧?”
“这有关系吗?”
“冷云幻云与虚云会合了?她两人能逃离九江,确是神通!”大。”
“我不否认与虚云小妹是朋友,但却不知道她师姐冷云幻云的事。我从江宁来,沿
途不曾下船。到底九江发生了些什么事,毫无所知。请教姑娘贵姓劳名,到底为了何事
惹得劳驾气势汹汹人房问罪,可否明示?”
“你还在装,未免不够名门侠女风度了。”
“你……”
“不要说你不知道我凌云燕。”
“魅剑三绝的……”
的嫂嫂。”
“唔!幸会幸会。”
“天香仙子,你倒是沉得住气,可惜你的男伴已经心虚,更有所举动了。”
文士打扮的人冷冷一笑,并未有所举动。
“姑娘如此咄咄逼人,委实令人莫测高深。”文士背着手镇定地说:“看来,诸位
不是来讲理的。”
“我承认我不是打算来讲理的。”凌云燕沉声说:“不管纤云小筑的姑娘们,对你
们讲了些什么一面之词。而她们在先接受外子厚礼答应助拳,后则反胎成仇杀死咱们不
少人,重伤外子逃出九江,却是尽人皆知的事实。你是老三虚云姑娘的密友,来得未免
太巧了,显然意在接近本姑娘,觅机用你的太虚天香暗算。雍大姐,不管你来意若何,
在汲仔细查明底细之前,我是不会轻易罢手的。这是有关生死的大事,你明白吗?”
“你有何打算?”
“我要你从实招供。”
“可恶!你……”
“你如果不愿意,可以施放你的太虚天香了。”
“你好像吃定我们了。”
“大概是的。”
“你认为你一定可以抗拒得了太虚天香?”
“如无把握,我会来吗?”
“好,我天香仙子不信邪。”
天香仙子的纤手刚抬起,突然身形一晃,手颓然下垂,接着咽了一声,向下挫倒。
文士打扮的人也喂了一声,蓦地发出一声有如午夜狼曝的怪号,身形疾转,双袖飞
旋,黑雾突然涌发,狂风乍起,灯火候灭。
“小心妖术!”传出凌云燕的惊叫,双爪连续抓出,劲气破风声刺耳,家具崩裂声
连续急响。
黑气逸出,堵在房门口的一名侍女突然仆倒。
不远处有四名侍女担任警戒,闻声急掠而来。
凌云燕到了房外,剑已在手。
“映掌灯来!”她大叫。
灯掌来了,十余名侍女都赶来戒备。
房中空空,文士打扮的人与天香仙子留失去踪迹,大滴的血迹自房中滴至房外,延
伸至天井方行消失。
“我已击伤了他,伤得不轻,快搜附近,他支持不了多久。”凌云燕恨恨地下令:
“非擒住他不可,他一定是九灵仙客平元化,一个妖术惊人的妖孽,留他不得。”
白费工夫,人早巳远走高飞。血迹在瓦面被发现,但黑夜中无法循血迹追踪。
九灵仙客平元化,正是江湖十杰之一,是一位据说道力通玄的怪杰。在官方的档案
中,道术被改称为妖术,这是极为正常的事;官方对不明事物,以及对不合平常情的现
象,一概称之为妖。
在国华与真如姑娘藏匿的小房邻室中。八灵仙客和天香仙子,皆被安置在简陋的木
板床上。
本来在外面担任警戒的无影刀,升上屋顶在瓦拢中戒备。
九灵仙客的左肩被抓伤,鲜血染湿了胸襟。由国华小心地试净创口,上药裹伤。
真如姑娘细心地检查昏述不醒的天香仙子,背着两个男人,脱衣卸裙检查。
“要不是在屋顶恰好碰上老弟援手,在下死定了。”九灵仙客咬牙切齿说:“妖妇
说得大仁大义,在下真以为她不怕太虚天香,有意焰露让雍姑娘施展,没料到她竟然食
言,先下手为强,不知用什么玩意暗算了雍姑娘。”
“狂龙那些人,以办案专使身份肆虐天下,藉官方公人身份,滥施各种卑鄙手段以
达到目的。”切华一面包扎创巾一面说:“食言背信。只是其中之一。纤云小筑的姑娘。
难道没将她们上当受骗的事告诉你们?”
“冷云姑娘只说出玉树公子的事。谁知道凌云燕也来这么一手?”
“他们所有的人,都会来这么一手。哦!平前辈,纤云小筑的姑娘,不该派你们来
冒险的,她已到达指定的地方了?”
“这都得怪我自命不见。”九灵仙客苦笑:“我妄想斗斗狂龙,汲想到连一个小女
人都斗不过。冷云姑娘已和三师妹会合,百灵婆婆也赶到愿为她们尽力,已经秘密抵达
你指定的埋伏区,鸽候你的消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