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光大吉。
纤云小筑的人死的死,逃的逃,再也不受他们利用了。
唯一表示忠诚的人是五爪较,总算还有大批城狐社鼠可供奔走谍探。五爪蚊可能是
有家有上,罪孽深重,活该供京中来的大员驱策,想跑也跑不了。
五爪蚊那些手下蛇鼠们,也莫也不叫苦连天,被逼把一切事务丢开,专门替狂龙那
群人奔走,一切所经营的江湖行业,几乎完全停顿了,怨声载道自是意料中事,明里不
敢反抗,暗中把狂龙那些人恨之切骨。
因此有些偶然发生的大事和征候,皆讳莫如深放在心里,不向上反映,一切为自己
打算留后路。
白忙了一夜,也平静了一夜,没发现有人偷越城关,但城守营的人一直不曾获得充
分的休息。
江汉屠龙
第二十六章
天亮后,进城贩卖果蔬鱼鲜的人早已人城,湓浦门附近恢复宁静,执行门禁的丁勇
逐渐撤走,只留下三个守门役卒,留意往来的人是否有可疑征候。
六名穿皮袄内着劲装的男女,从城门北端城根的埋伏处走出来,懒洋洋地折人大街,
转向东走。
“该死的,冻了一夜,真他娘的受不了。”走在中间的一个人垂头丧气诅咒:“那
个什么王八蛋王一鸣,晚上来白天去,打了就走像个鬼。咱们再这样日防夜防拖下去,
人没捉到,自己却累垮啦!截住了他,我生死一钩要不把他吃饭的家伙钩下当球踢,就
不配称威震江湖的生死一钩。”
“你他娘的少吹两句牛,没有人认为你是吃屎长大的傻蛋笨瓜。”领先在前面走的
人掇头骂人,一双鹰目冷电四射:“你如果能钩下王一鸣那王八蛋的头。那就表示咱们
这些人全是饭桶了,那许多死的死,伤的伤,饱吃苦头的高手名宿们,还不配替你提鞋
啦!他娘的混球!吹牛也应该有个谱。我看你是忘了你是老几,忘了你能吃几碗饭了。”
“哈哈哈!”另一位仁兄大笑起来,是苦中作乐的怪笑:“咱们从北方来,一到江
南就改吃米饭,一度列今天肚子对吃大米饭仍然不习惯,一顿最多吃两碗,他娘的再怎
么驴,也不会忘记吃几碗饭哪!饿了一夜,真够受的。朱兄,咱们晚一点回去,光到得
阳楼喝几杯好不好?”
“一点也不好。”先前骂人的朱兄一面走一面说:“回去还得听候派遣,回晚了,
责任是你负呢。抑或足我负?你他娘的无责一身轻,我可担当不起,走吧!少废话,少
说几句,投人说你是哑巴。”
街上有不少人行走,一个个匆匆忙忙,身上穿得臃肿,头上的暖帽齐眉盖,下面还
包巾作掩口,即使错肩而过,也难认出对方是老几。
这时,刚经过白乐天祠。
这时,三个行人刚从他们右首错肩而过。
走在最后的行人,突然转身到了最后一位仁兄身后,伸手拍拍那位仁兄的肩膀。
那位仁兄反应很快。掘身一掌反钩,却一勾落空。
“干什么?”那位仁兄不悦地喝问。
“找你攀份交情。”行人拉掉掩口怪笑,是无影刀:“你不是泅洲水怪洪一江吗?
老相好嘛!”
“无影刀!”泅洲水怪大叫,伸手拔分水钩。
“去你娘的!”无影刀破口大骂,手一挥。身形急退出丈外。
第二位行人是真如姑娘,她闪也似的错肩抢出,一脚将第二名走狗扫跌出街边。
泅洲水怪的咽喉被割开了,晃了一晃扭身便倒。
“快走,他们要闭城捉人啦!”站在远他的国华大声叫。
四个走狗吹起了铜哨传警,拔刀剑衔尾狂追。职责所在,阻知追上去必定凶多吉少,
但不敢不追,一面追一面吹哨,一面大口EI:“捉逆犯!捉逆犯!那是王一鸣,无影
刀……”
街上大乱,人人走避。
他们如果不叫捉逆犯,而叫抓贼捉小偷,也许真有见义勇为的人上前相助,或者在
前面阻拦。
一叫捉逆犯,这可好,人人避之唯恐不及,谁还肯上前惹火烧身?公道自在人心,
帮助捉逆犯,等于是承认自己是奴才汉奸,在街坊邻后面前,头都拍不起来。
城门是不易关闭的,守门的三个役卒只好冒死上前阻挡,赤手空拳擒人。
无影刀走在最前面开路,老人家不杀这种身不由己的可怜虫,一巴掌打倒一个,一
脚端飞了另一个,一把抓住第三个往城门洞旁一丢,三个人像、阵风,冲出了温浦门,
落荒而走。
后面,警锣声狂鸣,四位仁兄穷追不舍。
“等他们来,多拔除几个爪牙。”无影刀放慢脚步说:“出了城,便容易埋葬他们
了。”
“光绕几个圈。”国华说:“让他们的主要鹰犬可以及时赶来,除去几个小人物,
未免太便宜他们了。”
“先走远些。”无影刀脚下稍为放快。
四个走狗木敢追得太近。只打算保持安全距离,钉紧目标就心满意足了。
奔东逐西,后面终于多了六个人,另一组人总算赶来策应了,实力增加一倍,追的
速度加快啦!
无影刀不再绕圈子,上了大道急走。
过了龙开河浮桥,走上了至鹤问湖大道。
鹤问湖没有网泊所,驻有一群税丁,不能进入市镇,所以他们向南一折,重新越野
而走。
十人人留下一人在路口,好候后面的人赶来。
这一追,到了丘陵区,便将目标迫丢了。这一带地属楚城乡,丘陵,丘陵中有平原
田野,有湖沼水塘,地形复杂,小径四通八达,间有一些小村落,到处都可以藏愿,到
何处去找寻三个功臻化境的高手?再往南走,便是庐山山区。山区路径甚少,反而比这
种地方容易找到踪迹线索。
已牌初正之间,一组走狗进入一座小村庄。
城内高手齐出。志在必得,但人手不够分配,人都分散了,地区广大,不分散毫无
希望。
人并非零碑分散,分得太散便会被逐一蚕食,所以最小的一组也有四个人,多则八
名。
这一组有六个人。分为两起,三个在前面搜踪追迹。三个在后面警戒,随时可支援
前面的三个同伴,中间相湖隔甘步左右,保持目视距离和互相传话。
三人先进人村口,先搜视村内两条巷道。
天气太冷,滴水成冰,农暇时节,屋外鬼影俱无,连小娃娃也不愿到屋外玩耍。狗
都关在屋内,闻声在内吠叫。
后面三个人跟上来了,前面三个人开始往衬里走。
“砰砰砰!”个长了鹰钩鼻的人,上前叩一家农舍的院门,叩声又急又猛。
不久,院门拉开了,一个穿老棉袄的中年人出现在门内,本来脸上布满怒意,但…
看来人佩了剑,怒意换上了惊容,呆住了。
“你这里有人经过,一定会引起犬吠。”鹰钩鼻的人大声说。
“是呀。”中年人信口答,弄不清所问的用意。
“多久之前,村中曾经传出犬吠声?”
“这……好象……好象不久之前……”
“到底多久?”
“约……约半寸香。”中年人说:“或者一盏茶。”
“唔!对,不久之前,这一面有犬吠声传出。有多少人经过?”
“这……小的不知道,谁也不会过问有多少人经不过这条路上,平时也很少有外地
人行走,只有邻村的人偶或经过而已。”
小径并不穿过小村,而是绕村东而过。问不出头绪,但却证实了不久之前,有人经
过此地。
三人向后面的人打出手式,向南急走。
小径经过最后一栋农舍东侧,路与屋的围墙间,栽了一排李树,枝头上光秃秃,一
览九遗。
三人鱼贯而行,一面留心察看路上的足迹、最后一人刚越过屋角,人影粹起。从屋
角扑出。
“转身!”最先扑到的无影刀怪叫。到了最后一人身后,声出人向下挫,石手斜伸,
指尖刃影骤吐,冷民一闪。
那人闻声知誓。抬掌护住门面谈在转身。右肋突然出现一条裂缝,血如泉涌。
前面两人个人也同时转在,第二人只看到黑影斜掠而至,还来不及转念,右脚已被
真如姑娘喝中,膝骨立碎,狂叫一声,摔倒在地。
最前面那人是功力最深厚,同时也是最机警的人。转身的瞬间连拍三掌,用的是劈
空掌力,仓猝间居然可发出六七成劲道。
国华懒得理睬,站在八尺外。任内劈空中力再三击中胸腹蓬然怪响,他的身形毫不
晃动。
“劈空掌很不错。”他笑笑说,踏前一步近身了。
“王一鸣……”这人狂叫,挫马步冉吐一掌。
后面三个人飞掠而至,来势汹汹。
国华一爪抓出,抓住了来学,一声长笑,扭身将人凌空摔出,凶猛地向掠到的三个
人砸去。
“飞天夜叉!”无影刀惊呼,拉住了不知利害作势冲出的真如姑娘:“种们该偷袭
后面的三个。”
国华闪身拦在两人面前,低叫一声退!
第一个到达的人,丑恶狰狞的相貌一看便知,果然是副统领丘五姑,原名叫井绍红,
宇内神秘女魔头。
老女魔果然了得,左手一伸,轻轻地接任掷来的人向侧虚送,那人得以转正身躯双
足站地,但右掌已经骨碎肉烂,废定了。
同一瞬间,老女魔的右掌已向国华虚空拍出。
国华远在丈四五,却感到彻骨奇寒的劲流及体,如中千钩巨锤撞击,上身一晃,退
了一步。
“阴煞大潜能!”他脱口叫:“老魔婆,你这一掌好阴毒。”
飞天夜叉桀桀怪笑,伸手拦住要冲出的两位同伴。
“对付你这种只会偷袭,打了就跑的小辈,还用得着慈悲?”飞天夜叉得意地说:
“你是个识货的行家,居然知道阴煞大潜勇,难怪你杀了我们不少人,确是了不起的武
林高手。既然你识货,该知道阴煞大潜能人体,会有些什么后果吧?”
“我当然知道。”国华佯装发抖:“寒发内部,如处身万载寒冰之内,经脉逐分萎
缩,痛楚有如体内有异物蛇行蚁走?你这丑恶的老母猪!一出手就使用歹毒致命的绝学,
难怪你号称夜叉。”
“你可以在半个时辰内不死,但问题是你必须挨得过撑得住那彻骨的无边痛苦。”
“在下挨得过撑得住。”
“你想活吗?只有老身可以让你活。”
“想又如何?不想又如何?”他抖得更厉害了、但说话仍然清晰明确。
“统领已经发下话,给你最大的恩惠。”
“在下从不接受任何人的思念。”
“你会的,思惠大得很呢。”
“怎样大法?”
“统领要你做他的女婿,你的过去概不追究前天晚上你大闹紫风姑娘的香闺,她不
怪你。”
“你这老虔婆信口雌黄,目的只是要在下屈服而已。汉满不通婚,一听就知道你在
胡说八道。”
一旁的真如姑娘冒火啦!柳眉倒竖哼了一声。
“狂龙一家子都是混帐。他那鬼企儿贱得不值半文钱,她配得上一鸣哥?”她大声
叫嚷:“你这老虞婆最好闭上你的嗅嘴,免得污了我们的耳朵。”
“你这小贱人反正已经是死人一个,老身懒得和你计较。”飞天夜叉转向国华鼓如
簧之舌:“汉满不通婚,但汉军旗除外。统领是汉军旗。你既然冒充二贝勒家子弟,应
该知道皇家的家法。”
“我这位小妹说得对。”国华突然不抖了,拍拍真如的肩膀,脸上的笑容又回来了:
“狂龙一家于都是混帐,没有一个人是干净的,你竟然妄想要我做女婿,简直是妙想天
开。老虔婆,你最好免开尊口。”
“咦!你不发抖了?”飞天夜叉吃了一惊。
“这得怪你自己。”国华说:“如果你当时继续动手,你就可以擒获或者杀死我了。
片刻工夫,我已经行功消除了人体的阴煞大潜能。”
“你说谎!不可能的。”
“我像个说谎的人吗?我不发抖就是最好的证明。”国华笑吟吟地说:“如果不可
能,我会笑得出来吗?老虏婆,你这一掌阴煞大潜能突袭,比陈紫风所发的沧海龙旋,
并不高明一分半分,威力甚至比她差了三两分。”
“老身不信你真能抗御阴煞大潜能。”飞天夜叉咬牙说,迈步逼进,双掌一提:
“老身横行天下一甲子,阴煞大潜能所向无敌。九成火候的佛门菩提禅功,也禁不起老
身一击,你只不过是见机退得快而已,并宋受到阴煞的侵体。现在,你劫数难逃。”
“真的?”国华毫无退避或躲闪的意图,笑容开朗:“我知道你会飞,你所穿的冀
衣是武林一绝,等会儿咱们先比拼掌力和护体内功,再玩玩轻功一决雌雄,我不信你真
的会飞。”
“你要和老身比掌力,比护体气功?”
“你错了,不是比,而是比拼。”国华纠正对方的语病:“你我之间势同水火,不
动手则已,动则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在下一生中,从不与人印证较技争强斗胜,那些事
无聊得很。”
“你到底用什么武功绝技、把统领的爱女击败的?她用上了不轻易使用的沧海龙旋,
竟然劳而无功。”
“哈哈!你以为我会告诉你吗?你如果把我王一鸣看成笨驴,那你一定是笨驴中的
笨驴。”
“你……”
“你现在可以动手了。你偌大年纪,而我王一鸣年青力壮,如果抢先动手,有失敬
老尊贤的武林道义。出手吧!我等着你呢!”
在气势上,他已占了上风。
在形势上,他也有利得多。地上的两具尸体,与及一个断腿人的痛苦呻吟,就可以
增加他的声势,给对方的心理威胁颇为强烈。
飞天夜叉狠狠地盯着他,半吐的双掌逐渐出现苍灰的额色。
国华的马步是双盘手,掌心自苍白转为玉白。
飞天夜叉踏进一步,一掌吐出。
八尺外的国华,衣抉猛然飘举,如被狂风所利,振飘猎猎有声。
第二掌攻出,国华头上掩耳已经掀起的风帽,突然以令人骇然的速度飞走了,像是
强劲的绷簧绷飞的。他的衣抉飘扬声,也提高了一倍。
他的双盘手作小幅度的拨拂,全身正面要害,皆在双手的有效保护下。
即使如此,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