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一鸣哥曾经在这间客店里,和你闹出一段风流公案,以及其他原因,而至心理上有了
负担,他不能也不忍心杀死你,你却可以毫无顾忌向他下毒手,这是不公平的。所以,
我要求你离开。”
“小贱人,你说得真轻松。”
“我说的这些话,一点也不轻松,而且心头沉重。”真如脸上的笑容双恢复了,但
却是苦笑。
“我明白了。”凌云燕冷笑。
“你明白了什么?”
“你爱上了那个骗棍混混。”
“我不否认。”真如脸上一红:“所以,你必须明白,任何不利于他的事,我都要
倾全力阻止为种事的发生,我的决心不容怀疑。”
“你这不要脸的小贱货。”凌云燕拔剑咒骂:“你还没问我是否肯放过你呢!我要
你生死两难。”
“少夫人,让老身好好收拾这个小妖怪。”要命阎婆狞恶地说,不管凌云燕肯是不
肯,向真如走去。
这老阎婆想起那天被整治得死去活来的事,收中的羞愤是可想而知的,由于当时看
不清整治她的人是谁,而事由真如引起,这笔帐算在真如头上,理所当然。
“小贱人,你那天羞辱老身的同伴是谁?”要命阎婆用竹杖指着真如厉声问:“老
身要你从实招来,说。”
真如并不知道国华是如何“羞辱”要命阎婆的,但本能地想到国华接近凌云燕的不
正当手段。
接着,她忍不住唉咳一笑。
老阎婆老得快进棺材了,狞恶的相貌会吓破胆小朋友的胆,国华怎会像对付凌云燕
一样“羞辱”这个狞恶的老阎婆?难怪她忍不住笑出声音来。
“你走开。”她挥手忍住笑,示意要命阎婆闪开:“没你的事,我找的人不是你。
你诺大年纪,自爱些,还可以多活几年。”
“小贱人牙尖嘴利该死!”老阎婆厉叫,竹杖一伸,抖出一朵杖花。
真如爱理不理撇撇嘴,在杖花前不足半尺俏立,不闪不避,连眼皮也没眨动一下。
“你的毒雾对我已经不生效用了。”她微笑着说:“我上过你一次当,不会上第二
次当。你的竹杖内,洒出的蚀骨毒雾已经毫无用处啦!”
当她看到要命阎婆出现时,已经便偷偷服了国华给她的解毒药,那是夺命阎婆的独
门解药。
毒雾无功,要命阎婆大感意外,立即动手,身形欺进,竹杖排空而进,杖当枪使,
来一记快速绝伦的穿心枪,半尺距离,按理必定杖到心穿。
一枪落空,人已近身。
啪!”右颊挨了一记反抽的阴掌。
真如姑娘的纤手,在男人限中十分可爱,但抽在老阎婆的脸上,这纤手就极不可爱
啦!
要命阎婆大叫一声,向左后撞退丈外,脚下大乱,几乎仰面摔倒。
“不知自爱。”真如姑娘笑笑:“我不想害你,你何苦自讨苦吃?”
要命阎婆惊怒交加,发出一声怒极的厉叫,像—头气疯了老牛,冲上一杖扫出,要
打断真如的小蛮腰,这一枚用了全力,凶猛无匹。
人影依稀,从杖上空斜穿而人。
杖及时收势,向上一跳。
杖没有穿入的人影快,人老了,反应毕竟比年轻人慢得多,眼中虽看出危机,身手
却赶不及应变,这就是力不从心老之已至的征候。
“噢!”要命阎婆感到耳门一震,是左耳门,强劲的打击力直震脑门。
真如的身法快得令人无法看清,一南昌得手,双脚几乎同时前缩,一点老阎婆的双
肩,身形腾跃反飞,好美妙的鱼龙反跃身法,后空翻远出三文外,恰好从自右侧抢出拦
截的两名侍女头顶上空越过,轻灵妙曼快中有慢,像在空中飞舞的凤凰。
凌云燕脸色一变,风目中煞气怒涌。
燕以快速见称,但看了真如的美妙身法,这只燕自愧不如,也因此而杀机怒涌。
一个高傲的人,却不愿见比她更强的我,直觉的反应是:除去比自己更强的人。
砰然大震声中,要命阎婆摔倒在地上失去知觉。
同一瞬间,两侍女同时扑上了。
身形刚着地的真如人化流光,不退反进,不可思议地从两侍女挥出的漫天剑影中楔
入,选出。
人影候止,她神乎其神地回到原处。
两侍女则向前冲,脚下大乱,直挺挺地摔倒在地,再向前滑出丈余,手脚一阵轻抽,
昏原了,两支剑摔落在大青砖地面向前滚,声音清脆层耳。
一声龙吟,凌云燕拔剑出鞘。
“凌云燕,你得赶快到江州老店。”真如神气定闲脸上有无邪的笑意:“不要浪费
时辰和人拼剑,你伤不了我的,你的剑术我已经领教过了。”
“我为何要赶到往江州老店?”凌云燕举剑逼进,杀气腾腾。
“你的丈夫在江州老店。”
“晴!你怕我吃醋?你想他?”凌云燕脸上有不屑的表情:“只要你受得了他那一
套狂虐功夫,我才不在乎你去和他上床。”
“啐!你的嘴好脏。”真如脸红耳赤,牵扯到这种事,她毕竟是刚刚一知半解的少
女,超人的定静功夫,失去了控制。
“你既然想偷吃,还怕脏?”凌云燕进一步相激:“我把他送给你,甚至还可以指
导你怎样去应付他,我是很大方的。”
“你……”
剑气骤发,电虹漫天射到。
真如百忙中暴退,伸手拔剑。
剑系在肩上,最大的好处是行动方便,没有剑鞘碍手碍脚。但最大的缺点,是不够
长,拔剑手法不够熟练的人,急切问无法快速出鞘应付突变,控制不住情势,碰上急袭
便先机尽失。
“急切间,她连换五次方位,迟了三丈以上,迟抵月洞门附近。与凌云燕这种搏斗
经验丰富的人来说,她显得太嫩了。
凌云燕的剑术,并不怎么高明,十二剑快速抢攻失手,确也有点心惊,也因而杀机
更为炽盛。
真如幸而身法快得不可思议,总算危险极地躲过了狂野的十二剑急袭,剑也幸运地
拔出来了。
“铮!”她封住了凌云燕长驱直入的一剑。
先前的羞急情绪犹未乎复,搏斗的经验也差得太远,她封住了凌云燕致命的一剑,
却来不及,也没注意凌云燕的左手。
凌云燕的左手,就在这电光石火似的刹那间隙虚空抓出,太快了,防不胜防。
国华的天狐爪功,可伤人于丈外。
凌云燕那天晚上,从床上半裸着娇躯,凌空猛扑黑袍人,一抓之下,沉重的方桌在
爪上崩散,第二爪击破了黑袍人的排云抽功,抓裂了黑袍人的大袖。
黑袍人就是真如姑娘的老爹天鹰,凌云燕抖出了真才实学。
因此被国华看出底细,天鹰也看出来龙去脉,所以国华说凌云燕才是狂龙一伙人中,
武功最高明的一个。
天鹰爪,早年辽东第一高扩,海东天鹰的傲世奇学之一,含忿出手威力骇人听闻。
真如姑娘骤不及防,幸而早怀戒心,见对方手爪一动,便知要糟,百忙中仰身飞退,
护体禅功内敛护体。
“咳……”右肩抓力及体,衣衫连皮背袄共有四层,全部被抓裂撕破,肩背留下四
道抓痕,虽则伤不了肌肉,但抓痕隆起,白中泛青。
假使她不是扭身封剑,必定被抓中胸膛,好险。
奇异的劲道沁入护体视野功,真如只感到趄气一空,禅功呈现涣散异象,浑身发软
发麻,立脚不牢,踉跄扭身而倒,似乎觉得全身已失去控制。
上身衣裘全毁,向下挂附飘落,成了个上空美人。
凌云燕再次扑,剑取双足。
“我要你死能。”凌云燕切齿尖叫,剑虹疾沉,要刺透右足躁,先毁一脚就可以活
捉生擒啦。
“叮!”一枚制钱奇准地击中了剑楞,溜出一串火星,剑尖因而提早下沉,贯人真
如的小蛮靴底部的方砖地上。入砖半尺,可知力道相当沉重,制钱一击之力极为惊人。
“接暗器!”沉喝声同时到达。
凌云燕已无暇用剑封住身躯,连拍两掌同时挫身暴退,身形高不及三尺。
两枚制钱被掌风震偏了准头,自顶门呼啸而过。
这瞬间,人影电射而至,穿入月门,及时扶起刚倒地的真如,冉冉疾退,一闪不见。
“快追!”凌云燕跃起怒叫,惊出月洞门外。
店中房舍甚多,人影已杳,往何处去追?
斗室中一灯如豆,门窗紧闭。
远远地,传来钟鼓楼四更的更鼓声。
真如裸着上身,卧伏在简陋的木床上,发出低低的痛苦呻吟。
国华全身气势蒸腾,他所练的寒玉功是阴极阳生盖世奇功,行功至颠峰状态,则寒
体变为灼热。他定下心神,全神贯注替姑娘用内力推拿,逼出体内的天鹰爪毒功余毒。
姑娘肩背的四道爪痕肿起半寸高,其色紫黑,幸而皮肌完好未曾破裂,整个肩背也
随之而隆肿。
国华的双掌擦了一种有特殊气味的药油,并不蓊香,但药味颇重,在推拿创痕外围
时,姑娘甚感舒畅,但一角及创痕,便痛得低声呻吟。
久久,抓痕渐消,紫黑的颜色,逐渐转变成殷红,间有一些紫斑。
国华放在身边的一小玉瓶药油,已用掉一半了。
肿胀的肌肉,正以可见的速度徐徐消散。
终于,真如不再发出呻吟声了。
国华拖过棉被,盖住姑娘的胴体,离床将灯火挑亮些,喝了一碗冷茶。
“三天之内,你不能妄用真功。”他摇头苦笑:“得好好看住你,你这丫头简直一
下管不住就会造反。”
姑娘在被中伸出头来,呼出一口长气。
“我就是看那妖女不顺眼。”姑娘咬着樱唇:“下次,哼!”
“下次你仍然不是她的敌手。”国华摇摇头:“你只能用快速身法,远远地缠住她,
硬碰硬你一定遭殃。她搏斗经验,决不是你这种初出茅庐的人,所能应付得了的,所以
我不许你再找她。”
“一鸣哥……”
“不许再说。”国华板着脸:“由于你的偷跑,把咱们的计划全打乱了,你还想作
怪?沈老哥和你弟弟,去找你到现在还没回来,我得出去接应。”
“陪陪我嘛!他们会平安归来的。”姑娘可怜今今地说。
“这可不一定哦!满城都是趟狗的暗桩。”
“那些人算不了什么……”
“所以你轻敌,刚歇息你就溜了?要不是我突然想起,你曾经向五爪蛟问起凌云燕,
猜想你可能去找她,岂不是天大的祸事?老天爷!万一你有什么三天两短,我……
我……”
“一鸣哥,你……你这么关切我吗?”
“你这个坏丫头该打,我不关切你还关切谁?废话!我到外面看看,你穿衣服再睡,
天魔掌毒已经离体,但亟需休息养神。好好睡,不要胡思胡想,知道吗?”他走近床前,
伸手轻柔地拍拍姑娘的脸颊:“这里是府衙后园园丁的陋屋,安全得很,即使有警,也
不要你加入动手。听话,免得我担心。”
“我……我听你的话。”姑娘伸掌按住他仍在脸颊上的大手,语音柔柔地。
“也许真是报应。”国华苦笑:“我用天俄抓了玉树公子一记,他的妻子也用魔掌
抓了你一把,一报还一报,就有这么巧。”
“一鸣哥,你…你真的不找她?”姑娘亮晶晶的明眸,闪动着异样的神彩。
“我不会找她。”国华呼出一口长气:“我重创了她的丈夫,而且人人知道我曾经
和她……和她……如果我找她,我并不在乎人言可畏,只是心中难安,所以……唉!别
提了。”
“玉树公子之所以不死,是为了她的缘故吗?”
“这……是的,本来我可以抓裂他的。”
“那妖女不会放过你的。”
“我知道。”
“她如果找到你……”
“以后说。”国华不想谈下去:“我在外面察看,有事叫一声就好。”
他出房掩上房门,姑娘一直盯着房门发怔。
“我必须找一个可以信赖的人来商量,这件事必须早日了断。”姑娘在信中暗叫。
凌云燕在她心目中,是一个可怕的毒瘤,如不早日加以断然割除,将是致命的大患。
抚摸到肩后的创痕,温润如脂的肌肤外,她可以感觉出涂匀在皮肤上的药油。事实
上,青肿已经消退,并没有痛楚。但在她感觉中,痛楚又回来了,这是那妖女给予她的
伤害,他不能忘怀。
当然,她并不真的介意这小小的伤害,所介意的是,妖女是国华最可怕的威胁。
不久,无影刀与小真阳先后回来了,姑娘少不了挨了顿好埋怨,她只好乖乖地认错、
道歉。
江汉屠龙
第二十四章
这里是无影刀选择的藏身好地方。府衙后园占地基广,建了许多亭台楼阁,北面已
近城根,其中有名的数座楼,清辉、九叠、紫烟,和清风、倚天两阁,与三贤、生意两
堂,都是古迹,派有专人看守。
他们藏匿在一座无人居住的园丁住宅内,这种住宅分散在园内各处,有些有人居住,
有些空着,无人加以管理清扫,躲在里面十分安全,谁会想到大闹九江的逆案疑犯,胆
大包天躲在府衙内?
离开江州老店之后,他们就来此歇息,已经除去以玉树公子为首的二十余位高手走
狗,目的已达,不必再到其他处所骚扰了,不能操之过急,见好即收是上策。
四个人分内外两处安顿,歇息片刻即早早体歇。
没料到在内房安顿的真如姑娘另有打算,悄然从后面溜走,径奔江州老店去找凌云
燕。幸好小真阳想起乃父在庐山山区活动的事,放心不下来找乃姐商量,迷才发觉人去
房空,三个人一急之下,分头出外找寻,闹出这场风波,姑娘几乎栽在凌云燕手中。
他们带了食物和干粮,白天不是活动的时候,只须躲得稳稳地,一切活动全部停止。
白天,分开来躲藏。屋内有几间房,门窗紧闭,门外加锁,大白天里面也黑暗幽邃,
能藏身的地方多得很。
姑娘在耐心地等,不动声色,一直等到巳牌初,才等到无影刀在外面轻叩房门来问
候她的伤势。
无影刀知道伤势已经好转,心中一宽,少不了说了她几句,劝她不要小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