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儿了。李色尘倒抽一口凉气,自出道以来凭著己身极臻轻功“闪灵追星”身法,能如影随形制敌机先,想下到眼前邓陵子施展出的诡异轻功身法,更高一筹。邓陵子忽尔在李色尘的背后,哼声冷然道:“尊称你一声掌门,是看得起你!但你的行为太偏诡异了,所谓能智能拙期可久,能信能疑险可走,忠言逆耳利于行,清净无求利于心。难道仙友‘哭虚子’没有教你清净无求的道理吗?”
李色尘一转身,即看见邓陵子手中轻抛著小石子,虽然挡于瑞飞凤身前,但看起来仍是老态龙钟十分平凡,根本不像是位半仙之流的绝世高手。李色尘年轻气盛当然不肯服输,把剑横胸怒目道:“师父曾说过,偏执也是一种魔性!这个老太婆不分清红皂白,遇魔就杀,连我的属下都不放过,可见是个是非不分之人,我既然逮到了机会,岂能轻易放过她!”邓陵子瞅著李色尘手中的“诛魔剑”,匆尔微笑道:“好小子!想不到这柄神剑肯任你使用,可见你颇有仙缘,但为何你的亲人及都属皆是魔类化身?”
李色尘脸色一沉不悦道:“废话少说!你故意在拖延时间,好让瑞飞凤杀了魔胶,再返神归灵。但魔驳岂是省油的灯?如今瑞飞凤已无‘雷霆古瑟’及‘诛魔剑’助威,妄想搏杀我的属下!”邓陵子略为尴尬,话锋一转道:
“她与老夫曾有数面之缘,虽各执天命但殊途同归,老夫既然遇上了,岂能让你杀了她,如此岂不终身因此愧疚。”
李色尘持剑轻轻触地,施展绝顶轻功身法快若流星赶月,倏地掠王邓陵子身前五尺,二话不说,拦其腰飞速横扫而去。
邓陵子冷静如恒不畏不惧,右手从袖袍探出,只见一片火红气茧凝聚五指之间,欲攫住剑刀,夺其宝剑。
怎料银亮剑身突然流转出一股水蓝色的酷冷气息,瞬间扩散,凝成寒霜,立即与火红掌指碰撞在一起。
“噗!”寒热之劲沸沸扬扬,同时四溢而出。
怎料水蓝寒气掩盖火红炽热之气,寒霜化为片片瑞雪,急冻一丈方圆的草地。
只见邓陵子手掌被宝剑划开一道浅浅的伤痕,皮肉略为翻开竟呈现金黄色泽,却不见鲜血激喷出来。
邓陵子一睑惊讶脱口道:
“好小子!想不到你的内力十分浑厚,且至险至寒天下少见,老夫实在太轻敌了!”
邓陵子立即紧握手掌,匆显红光流转,再缓缓地摊开,刚才那道伤痕居然消失了。
李色尘更为惊愕,凭著己身不畏一般刀剑的“寸劲玄功”,也不敢轻攫这柄“诛魔剑”的刀锋,但这个邓陵子空手接白刀手掌居然不断,且伤痕立刻自愈,显见其内力犹胜自己一筹,想来已练王“质化还真”,确实已臻半仙之流的层次。李色尘偏不信邪扬声暍道:“不论你是否修练至脱胎换骨,我就不信在你身上戳几个大洞之后,尚能‘质化还真不损肉身!”
一道水蓝寒芒剑气在眼前飙射而出,先是一束亮丽蓝光在邓陵子面前三尺爆开,接著化成一片如网气罩,气罩内寒星点点,光是压体的惊人尖锐小气旋,就足以令人窒息,更遑论气罩排山倒海的劲道,若一收缩,保证任何生灵必定粉身碎骨。
邓陵于脸色肃然,双眼却浮显出一股嘉许的意味,当李色尘一剑黥来之际,他双袖成合拢作揖状,似已预知李色尘的动作变化。
剑气席卷成网,只见邓陵子全身的粗布麻服,先在剑气冲击中,作波纹状的拂卷飘扬,抖落一阵阵晶化的雪片,瞬间化成水滴,泄去了大都份的剑气。又见邓陵子本是衣袖合拢作揖态,待李色尘剑气袭至,双掌于刹那间,突然伸出,高过头顶,就如合掌作劈斩之态。
邓陵子脸露红光,圣洁灿烂,轻吟一声。
李色尘立即感到所处身的空间,变得十分灼热,一股红芒从邓陵于的合聚双掌中冲天而起,划破寒星点点般丈圆的罩顶剑气,令人当下感觉邓陵子彷若是一柄天降的艳红神剑,与天齐高,巍然耸立。合拢的双掌,瞬间力劈而下。
一声如撕裂丝绸般的脆响,回荡空间。
李色尘的寒冰气罩网,立告被劈成二半,往两侧拂卷泄开,寒烈气劲所到之处,树干及绿草有如覆盖一层白霜。
李色尘并不在意寒冰剑芒网罩被破,这已在意料之中,而最凌厉诡谲的一剑,已飞速刺到了邓陵子的合掌寸许之前,距离其胸膛不过三尺,才是这一剑所取的要害。“啪!”
合并的双掌瞬间夹住了银亮剑身。
李色尘诡异一笑,双手握住剑柄,脚尖随即触地弹起,与剑体成为一直线笔直雄姿,扭腰藉力,有如陀螺打旋,欲绞碎邓陵子的夹剑双掌。邓陵子感受这种凌厉的干钧力道,脸色微变不敢轻攫“诛魔剑”的锐利,刹那问双掌夹剑往空中一抛,泄去这股力道,顺势逼退李色尘回到原点,自己却也被震退了数步。怎料李色尘借势凌空一翻再翻,然后疾坠而下,快王只见一道银芒,声势惊人,直冲邓陵子而去。
银芒转动锐利直切,愈旋愈急,除非能有一柄与“诛魔剑”同等犀利的神器出现,否则当下情况,确有逢神杀神,遇魔斩魔之威力。
邓陵子有自知之明,这柄神剑确会助长李色尘剑法上的威力,自不敢轻攫其锋,立即腾身往右侧横栘,以免遭殃。
银芒并不追击右闪而去的邓陵子,依然直冲而去,快若闪电,直取静坐中的瑞飞凤。
邓陵子刻下才发现大上其当。
但他岂是等闲之辈,立刻把缠于腰间的腰带卸下,拂卷而出,黑巾蜿蜒如龙奔腾,精准地卷住了银芒之尖。
“蓬!”劲气四溢,碎布纷飞。
李色尘也感受干钧力道撞击在剑尖上,令其剑势一偏,但磅礴剑势全力一发,很难停止,丈外一棵大树随之轰然倒地。
邓陵子手中腰巾为双方撞击的力道,震得纷飞飘散,立即掠身想护著瑞飞凤,其飞掠速度如风驰电掣,却突然问在空中停顿了一下,急坠地面。
但见他满脸尴尬通红,原来是没有了腰巾,使得裤头一松脱落下来,只见那胯问乌黑雄根晃荡,实在不雅,好在瑞飞凤盘坐尚未回神,要不然如此窘态教她看见了,岂不羞煞红颜知己。李色尘捧腹笑翻了腰,揶揄道:“老前辈,听说您一生省吃俭用,怎么连条烂裤子都不换新?连一件内裤都舍不得买,若让老太婆看见,岂不糗大了?”
邓陵子慌忙拉起裤头,轻咳一声,掩饰窘态怒声道:“臭小子!老夫是看在令师‘哭虚子’的面子上,才让你连攻三剑而不还击,你若逼人太甚,老夫就不客气了!”
邓陵子左手紧拉著裤头,望著右后方一棵老椿树的树枝垂须,恰好可以取来缠腰,立即高举右掌朝李色尘施展一记劈空斩,激出灼热爆闪的掌劲,才转身欲取树枝垂须,以防李色尘贸然偷袭。然而李色尘确实顽劣促狭,瞬间若虾弓般暴退闪入树林之中,根本不出剑封架那凌厉掌劲,已不知去向。
邓陵子额头一蹙,双眼如炬湛然照射密林中飘闪流转树干问的影子,忽然嗤之以鼻脱口道:“臭小子!真有亦正亦邪的个性,想玩弄老夫还早得很!”
话虽如此说,邓陵子亦不敢大意,也顾不得转身去取树枝垂须,立即挪身掠王瑞飞凤盘坐处,运起护体玄功,有若一团金光网罩,先行把自己连同瑞飞凤安全保护著,再从网罩窜出无数的如丝气机,往四周灵动扩散,欲寻觅李色尘隐藏的落脚处。气丝飘游于密林间大约十丈方圆,竞失去了李色尘行踪,采不出他的气息脉动及体温,连一切大小生物的也似都寂然了。
邓陵子满脸惊愕不解,暗忖莫非李色尘真是心狠若忖,连十丈方圆的一切生灵都给杀光了?实在臆测不出他在弄什么玄机?邓陵子随即盘坐于瑞飞凤前面,免得左手老是拉紧裤头腾下出手御敌,将己身心神处于甚深宁静,正打算元神出窍,寻觅李色尘的去向:假如他是知难而退遁逃离去,其元神也可以飞腾空中帮助瑞飞凤歼魔。
一个微乎其微的声音,是从瑞飞凤盘坐倚背的大树干后方传出来。
这也是有人从地洞突然冒出来的声音。
邓陵子刚冒出头的元神,瞬间又缩了回去,其双耳又抖动了一下——“嗤!”
一柄利剑快速刺进树干,发出了有如针刺般极为细小的声音,显示偷袭者内元浑厚,剑法精湛,而且宝剑异常锐利,并凡非铁。
这声极微的异响,就彷若一根针刺在邓陵子的心头,令他脸色骤变,彷如怒目金刚咬牙切齿。
他是痛在李色尘居然如此卑劣,不择手段:是痛在李色尘的嗜杀执著,更痛在红颜知己可能因此殡命。
邓陵子知道玄功防护罩无法防御那柄“诛魔剑”,倏地转身而起,以两手攫住瑞飞凤的双肩,猛然往前一带,她的肉身刚好仆倒钻进了邓陵子的双腿之间。
千钧一发!一点银芒刹那间突出树干,所取的位置,就是瑞飞凤的背都心脏处。
“轰隆!”一声爆响。
李色尘运掌击破树干现身出来,而右手持著宝剑仍然保持著凌厉的直刺雄姿,也刚好是邓陵子的心脏都位。
邓陵子畏惧神剑不敢用肉掌故技重施,再度拍夹刀锋,立即以双手拉著瑞飞凤灵魂出窍的肉身,慌忙地拖行地面急速而退,免得李色尘直剌的剑招往下劈斩,这可会要她的老命。一团约拳头大的红光,飞掠流转树林问,迅速钻进李色尘的胸中隐藏起来,他知道塞胶的三寸魔身已找来了。
李色尘发出诡异暧昧的笑声,随即收剑,下再追杀,飞跃树梢上,状似悠闲地敞壁上观。
邓陵子仰望树梢神色一默,不知李色尘为何不乘胜追击,又在搞什么玄机?放弃了追杀的太好时机。
李色尘于树梢上指著邓陵子胯间嘻哈道:“前辈的‘老家伙’出来透气了,晚辈可记得您刚才的教训‘清净无求利于心’这下子可要看您是否有这种定力喽!”
邓陵子闻言老睑通红,确实因一时救人情急,已然忘了裤头松垮于两只足踝上,低头慌忙用双手欲拉上裤头,才看见瑞飞凤已经回神苏醒过来了。瑞飞凤脸都朝上,正好看见邓陵子的“老家伙”在晃荡,羞窘得双颊飞红不敢吭声,一见邓陵子刚好低头看著她的窘态,立即老羞成怒地以一记“流云袖”挥拍击出,正中其要害,当然不至于要他的老命。邓陵子的武功再高,于猝不及防之下,痛得双手捧著下阴哇哇大叫,臀都抖动中竞把裤子崩裂四散,羞得匆忙藏进树林之中。
树梢上的李色尘,以戏谵的口吻对瑞飞凤道:“老前辈,在下三番二次以卑劣的手段要刺杀您,却都被邓老前辈轻易地化解,无意间竟试出邓老前辈对您情深似海,却又不敢表白心意。”
瑞飞凤间言愣了一下,双颊绯红怒声道:“臭小子!你连番坏我诛奸除魔之事,又来饶舌胡说……竟敢乘人之危欲毁我肉身,本仙家若不杀你,就枉称‘瑟仙’!”
话毕,瑞飞凤欲起身怎料力乏又瘫跌地面,李色尘取笑道:“您的‘诛魔剑’被我降服为用,您的‘雷霆古瑟’又畏惧神器不敢鸣奏,您刚才与胶魔大战一场元气尽失,如今拿什么跟我斗?”
瑞飞凤盘坐地面凝神复功,李色尘把剑横于眼前欣赏道:“邓老前辈忙著去找裤子,而晚辈趁您调息之间,用这柄神剑来杀您实在太容易了,您可知道晚辈不杀您的原因吗?”
瑞飞凤冷然道:“本仙家最坏的打算。大不了再换具肉体。”
李色尘笑吟吟道:
“晚辈是看在邓老前辈对您一往情深的份上,希望你们成为神仙眷侣,增添武林一段佳话。”
瑞飞凤脸颊又是一阵绋红,干脆合目养神来个不理下睬。
李色尘从怀中取出塞胶的三寸胶质魔体,本已暗淡的颜色忽然发光映红,关心问道:“你的精血透支过度,现在体力恢复了吗?我尚有要事赶往华山,如果没事就快变身载我一程。”
一团胶质魔体自李色尘的怀里弹出,凌空翻转迎风膨胀,化成一匹展翼骏马,李色尘从树梢上腾身跨骑而上,望著瑞飞凤揶揄道:“老前辈!可要珍惜邓掌门对您的深深情意,莫要辜负了他,晚辈可是花丛老手,绝不会看错!”
“驾!”
李色尘说罢一夹马腹,魔马亢奋嘶鸣振翼,若天马行空飞速掠去。
瑞飞凤睁开眼睛已不见人马踪影,匆尔轻叹道:“唉,代代新人辈出,我已老朽矣!人非草木,孰能无情?邓老头曾说过愿意陪我退隐山林……我会习惯吗?”瑞飞凤一脸牵挂神色自言自语道:“泉儿投入‘鬼门’误入邪道,是我心中唯一的垩碍……这个姓李的曾帮过泉儿远离‘妖剑’梅英的纠缠,算是一份人情,尚有可取之处,但他与魔界挂勾欲罢不能,我得找个机会暗助才行。”瑞飞凤在怀里掏出一只小瓶子倒出二颗丹丸吞服,又继续运功恢复体力,不多时,只见其周身金光复现,逐渐成罩保护肉身。
一道虹光飞速从天穿破密林垂直而降,所经过的枝叶瞬间干枯而亡,虹光七彩流旋立上。
虹光歙去,一名银发披肩、五髯飘逸、道貌岸然的老者,身穿一袭及地的雪白长袍,神态十分安详,无声无息地正好落在瑞飞凤面前。
白袍老者抬臂伸出一根食指,轻轻地戳入瑞飞凤凝劲所布成一般刀枪不入的防护罩,却触动了护罩内如网状般的牵机气网。
瑞飞凤立即睁眼,讶异地凝视来人,但一见是白袍老者之际,其眼神安详且嘴角逸出一丝笑容道:“原来是孟师兄仙驾降临!不知有何要事通知……”
语音未落。
只见白袍老者手中食指略为弯曲,再轻轻一弹竟然激出一个豌豆大的七彩气珠,迅速地一化为二、二裂为四分击瑞飞凤的四大要穴,令她无法言语更动弹不得。瑞飞凤双眸睁大,满脸地惊讶错愕,根本不相信眼前最尊敬的孟师兄,会戳破气网罩,猝然地下手点穴。
她的护体玄功立告瓦解,消失无形。
白袍老者双眼展露一股得意眼神,食指又朝著地面轻划了几笔,只见地上出现一个龙飞凤舞的字体——华山。
白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