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六与余七当场毙命。
李色尘立即展开“灵眼”湛照,惊见从左右飙射而来的二支骷髅镖柄之上,竟然各附有一个约寸高的丑陋小精灵,其下半身与骷髅镖柄连结在一起,驾御飞镖灵活无比。
李色尘已经观照出“白骨魔镖”的真相,这种魔镖既然是有形有物的东西,凭自己的功夫根本就无畏无惧了,随即施展轻功掠出窗外。
李色尘凌空飞掠松树枝头上,见二支魔镖紧追不舍,于是对着左臂“玉魔手”突然冒出一句话道:
“是你动手,还是由我来?”
“玉魔手”立即把掌中的“白骨魔镖”捏成了齑粉随风飘失,连同骷髅镖柄上的小精灵化为一缕气丝魂飞魄散,让李色尘左臂恢复知觉,表示由他来应付绰绰有余了。
李色尘一愣,脱口道:
“毁镖容易,但骷髅镖柄上连体的小精灵,我却无法消灭……”
话音未落,李色尘后方穷追不舍的二支魔镖见同伴被毁,速度更疾,已然飙射到李色尘的背部不过三尺间距,容不得他再有丝毫的思虑时间。
李色尘突然使个倒栽葱直坠松树下,那二支魔镖刹间追过了头,又立即回旋一转直追而下。
李色尘感受二支魔镖临身杀气,当身法直坠地面的刹那间,双掌随即按在地面,若虾弓般瞬间弹开,而那二支魔镖已经刹不住坠势,贯入土中。
李色尘身法在弹开中再扭腰翻个斛斗,又立刻回到原地,双手展开蓄势以待。
二支魔镖贯进上中戳了二个小洞,蓦地又从原洞冒喷出来。
李色尘眼明手快,双手各攫住一只魔镖,凝聚极阴至寒的“寸劲玄功”将两只魔镖立时冻住,就好像二支小冰棍一般。
“唉,让我遇到的,不论是魔是妖,怎都这么笨?”
“白骨魔镖”虽被冰封成棍,但其驾御的丑陋小精灵却冒出来张牙舞爪,李色尘看得恶心,道:
“你们是无形无体的小精灵,寄生在‘白骨魔镖’上作恶多端,如今冰封受困了,还能咬我吗?”
语音旋毕。
李色尘高举双手,瞬间以镖刃互砍,“锵!”地一声脆响,就好像两支冰棍互击般碎屑满地。
镖魂小精灵立即脱困飞掠而出,就如二颗星星,朝北面楼阁方向飞逝。
李色尘眼睛乍亮,微微一笑,马上施展“闪灵追星”极臻身法,如影随行追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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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灵能增元
山客龙钟不解耕,开轩危坐看阴晴。
前江后岭通云气,万壑千林送雨声。
海压竹枝低复举,风吹山角晦还明。
不嫌屋漏无干处,正要群龙洗甲兵。
“聚贤馆”北侧一处偏僻地点,建有一座茅篷大屋,屋外摆放一醰醰的破旧骨瓮,可以看见白骨森森暴露在外,四周气氛显得阴沉恐怖。
两只小精灵有如白芒划破黑夜天际,彷若流星闪烁钻进了茅屋杳然。
李色尘追踪而至,看见四周阴森环境,即知是一处专司捡骨、验尸职责的“蜡氐”住所,平常少有人迹,立判凌耸这个阴阳怪气的老头,就是施放“白骨魔镖”的元凶。
李色尘掠上茅屋屋顶,双手轻轻拨开茅草,望见凌耸披头散发,脸抹五彩,手舞足蹈,状似厉鬼;屋中摆设祭坛想必正在作法,而其双手捧着一只红漆小木盒,那两个小精灵就收在盒内,“啾啾唧唧”地似乎正向凌耸投诉一切危险的遭遇。
凌耸闻讯脸色煞白顿然跌地,喃喃自语道:
“本门的镇山魔器怎会轻易而毁……那个二愣子李色尘居然具有‘灵眼’能见鬼神?我筹划如此周延且万无一失的暗杀策略,除非是半仙之流才能窥破玄机,怎会敌不过李色尘的一只左臂?莫非是……‘玉魔手’搞的鬼?”
凌耸从地面跃起,整肃一头散发抹去脸上涂彩,随即对着盒中二只小精灵叮嘱道:
“你俩躲在‘搜魂盒’中不可乱跑,随我去禀告主人‘水魔神’。如今三只‘白骨魔镖’被毁,明天嫪毐就要来了,只好硬着头皮去请示主人,要如何行动才能暗杀得逞!”
凌耸将盒盖上纳入怀中,忙着收拾祭坛湮灭证据,一切处理妥当后,随即快步出厅,转身掩门之际,肩膀却被人轻拍一下,吓得他整个人弹跳而起。
凌耸转身看见李色尘无声无息来到面前,忙收敛惊恐神色,低头作揖藉以掩饰道:
“李掌门怎会三更半夜来到如此脏乱的地方……小老头刚闻报馆中有尸体要公干勘验……”
李色尘双手负背冷笑道:
“凌老!‘白骨魔镖’杀人案件,已然东窗事发了!你再继续装下去也未免太看不起自己本身是‘魔门’的一份子了。”
凌耸脸色骤变煞白转为铁青,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瞬间双拳凝劲凌厉击出,一招饿虎偷心直轰李色尘的前胸,来个先下手为强。
李色尘迅速侧身举起右掌,暗含“寸劲玄功”拍中凌耸击至的左拳,借力打力,再撞其右拳,劲道之强令凌耸整个人往左蹎仆而出,重摔于地面再打个陀螺,十分狼狈。
李色尘冷哼道:
“你已失去了‘白骨魔镖’,凭你的武功怎会是我的对手?劝你乖乖地束手就擒,免受皮肉之苦!”
凌耸翻身跃起怒目横生道:
“臭小子!任你有什么通天本领,惹上了咱们‘魔门’以后就没有好日子过,识相的快离开‘聚贤馆’免遭杀身之祸!”
李色尘摇头叹息道:
“唉!假如‘魔门’只有像你这种三流货色在撑场面,我看也没有什么过人之处,实在令我太失望了!”
凌耸迅速取出怀中小盒子,怒吼道:
“臭小子!我魔门教规森严,人才辈出,岂是你所能臆度?我若有不测,主人会替我报仇!”
낻毕,凌耸立即掀开盒盖,只见盒中二只精灵化为二个小光团浮游胸前,随即钻进心脏处,令他整个人立时彷若一头猛兽,朝李色尘再次扑来。
李色尘见凌耸双掌凝劲轰至,岂会将他放在眼底,随即迎掌封拍而去。
“蓬!”
劲气四射,飙得茅屋前的骨坛一个个爆裂,白骨成屑漫天飞扬。
李色尘脸色煞白被震退数步,惊讶道:
“这是‘灵能增元’大法!虽然比仙丹妙药来得神速有效,但却是一种饮鸩止渴的邪法,虽能让你的内元暴增,但力尽而歇时也就是死亡的时刻!”
凌耸额头青筋浮突,浑身肌肉虬结隆起,一改其龙钟老态,双眼转成萤绿色,光芒四射,暴戾咆哮道:
“不错!算你有见识!这虽是与敌俱亡的魔门大法,却能让我内元倍增,置你于死地;我为了本门威名虽死犹荣!”
李色尘轻蔑道:
“你未免太高估自己了!真正的强者,皆善用己长攻敌之短,那二只小精灵虽然转化成内元充盈你的体内,若以为就可将我置于死地,简直是痴人说梦!”
凌耸声色俱厉道:
“我施展‘灵能增元’大法注定必死!在临死前若能拖你来垫底,也算大功一件,本门教主肯定会对我的家眷从优抚恤,你却什么都没有!”
李色尘嗤之以鼻道:
“你以为讲这种话就能让我打退堂鼓?你别痴心妄想了,如果你能说出‘水魔神’的藏匿处,说不定我还能泄尽你的‘灵能增元’邪法,救你一命!”
凌耸凄厉道: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你纳命来吧!”
凌耸说毕,双掌疾拍而出,凌厉掌劲刮得飞沙走石气势惊人,好像恨不得一掌就轰死李色尘。
李色尘仍保持气定神闲的优美身法,若一片落叶般随其滚滚掌劲飘开丈余,立于屋顶,不做硬碰硬的正面冲突。
凌耸脸色微变,知道李色尘打算用其高绝的轻功身法暂避自己的猛烈攻击,以消耗己身的浑厚内元,再伺机反击;这却是本身最忌讳的战略。
凌耸暴喝一声,双掌大张有如抱月之态,迫出二股凌厉掌劲激轰而出,含天盖地包笼整座茅屋,如网气机锁住了李色尘,令其陷于绝对的被动。
掌劲压力已将茅屋迫挤得摇摇欲坠,屋顶的李色尘突然举足一跺,整个人落进了茅屋之中。
凌耸仿彿一只觊准猎物落网的蜘蛛,双掌凌空回转紧缩气网,迫挤得整座茅屋变形,又探得李色尘抗拒压缩的护身罡罩位置。
凌耸满脸青筋已暴出皮肤之外,一脸的血淋淋,已然倾尽所有内元,凝聚于双掌,打算雷霆一击和李色尘同归于尽!
他当下若一头择人而噬的猛兽,觊准屋内李色尘的位置,整个人捷若闪电,激冲而出。
凌耸的磅礴掌劲就如一股炼化铁柱般的炙热洪流,若让其及体,任何护体罡气亦救不了命!
凌耸本是用气机锁住李色尘的定位,当他整个人冲过去,做与敌俱亡的毁灭攻击之际,岂料茅屋中的李色尘在气机网中突然消失了。
凌耸当下有如射出去的箭,根本无法回头,也无暇再臆测李色尘在气网里消失的真正原因。
“轰隆……”
一阵天摇地动,整座茅屋被凌厉掌劲夷为平地;茅草纷飞蔽天遮地,数大方圆胧朦不清,伸手不见五指。
凌耸疾若雷霆,冲进本该是李色尘的落脚定点,却不见其踪影,更遑论何处寻找他的尸体?
倾力一击已然耗尽所有内元,凌耸浑身暴突的筋脉亦开始崩裂流血,成了一个血污怪兽,气喘如牛,凌耸顿然跌地。
地面的一张案桌,突然翻起,骤显一个地洞,只见李色尘毫发无伤地钻了出来,指着自己的脑袋对凌耸笑吟吟道:
“蛮牛力气虽然大,却摆不平一只小老鼠,就是因为蛮力斗不过智力!能不费吹灰之力击败敌人是我的专长,看你已经灯枯油尽了,快乖乖束手就擒吧!”
凌耸浑身结实的肌肉已然干瘪,筋脉尽裂,那股气吞山河的气势荡然无存,在濒临死亡之际,却仍摆出一副不畏死的强硬态度,咬牙切齿道:
“你不是个英雄好汉,不敢面对强敌……你不配一派掌门之尊……是个嬲种!”
李色尘指着自己的鼻端,笑嘻嘻道:
“尔等妖魔鬼怪从不光明正大对敌,我又何必逞匹夫之勇,白白浪费宝贵的精力?你可知道世间什么人能活得最长,活得最快乐又自在?”
凌耸老脸一黯道:
“废话少说……老夫听不懂!”
李色尘笑呵呵地道:
“说你笨还不自知!身处在乱世,这世间能适应环境的人,就可以活得更长;保有原则不阿的人,会活得有尊严;而三餐饭饱,三尺木板就能安睡的人,不作非份之想,就是最快乐又自在的人。枉费你活到听天命的年纪了,如此简单的道理都不懂?”
凌耸如遭棒喝,一脸死灰,突然若一头发狂的野兽,蹦弹而起厉吼道:
“放屁!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已深陷泥淖,无回头路可走了……”
语毕,举掌轰拍自己的天灵盖,自裁而亡。
李色尘一愣,料不到他竟如此刚烈,拼着最后一口气宁愿求死也不想悔改,连抢救都来不及了。
李色尘将尸体放进一个挖好的坑洞,掩埋后为其立碑表示尊重,随即掠身逸去。
翌日清晨,湖泊忽起浓雾凝而不散。
俞企率领大批食客前来“望波楼”清理尸体,他见李色尘一个人独自凝望着氲气朦胧的湖泊,片刻后俯身掏水洗脸,尝了一下水质,心中犯疑,忙赶前请安道:
“李掌门,昨晚楼中发生了何事?你卧房内居然躺着三具尸体,松林内也死了七个护院,这十个人全是嫪馆主的亲信,该不会是……刺客的同党吧?”
李色尘轻描淡写道:
“俞副馆主!昨晚‘魔镖’来袭,这十名护院是因公殉职,理应对其遗族从优抚恤,好安抚人心。”
俞企一脸正容点头道:
“李掌门所言极是!俞某理应照办……却不知那杀手‘魔镖’?是否被您给逮着了?”
李色尘望湖兴叹,意有所指道:
“想不到凌耸就是‘魔镖’!不知投效本馆多久了?听说他是你最得力的助手?你却被他给蒙蔽了!”
俞企脸色骤变惊呼道:
“什么?凌耸竟然是‘魔镖’杀手?看他老态龙钟一副弱不经风的样子……太可恶了!我立刻率众前往缉拿,绝不能让他逍遥法外!”
李色尘明知俞企是在作态表功,却微笑道:
“他已经自裁身亡了!我当场将他埋在其住处,你可以派人去收拾一下,或者要将其迁葬?”
俞企作揖阿谀道:
“李掌门真神人也!如此厉害的刺客都栽在您的手中。那个凌耸本是个微不足道的退休‘蜡氐’,几年前自动上门投效本馆,我看他孤苦伶仃一个人,且有一技之长,依本馆求才惯例所以收容。他入馆以来办事勤快,跟俞某哪有任何交情可言?不知俞企是何方人马派来潜伏的刺客?”
李色尘看他推得一干二净,不动声色道:
“凌耸自报是‘魔门’的杀手,还说其主人‘水魔神’会替他报仇,俞副馆主可知‘魔门’组织潜伏在秦国的势力吗?”
俞企闻言为之色变道:
“李掌门,这个‘魔门’势力盘据遥远的东北地界,有‘燕国’做为后盾靠山,又与蛮族胡人勾结,狼狈为奸。当年暗助燕大将乐毅攻击‘齐国’节节胜利,名震江湖,人人闻之色变。齐国人对‘魔门’恨之入骨,因此由田单号召卫道人士,如道门、儒门、墨门、阴阳门等齐起讨伐,教‘魔门’消声匿迹多年了,想不到如今竟然东山再起,死灰复燃了!”
李色尘见他对“魔门”如数家珍觉得有趣又好笑,忙问道:
“这是燕、齐二国的世仇宿怨,怎会牵动这么多的门派群起攻击?现今又怎会在本国兴风作浪?目的何在?”
俞企苦笑道:
“当今武林最擅长暗杀的组织,就是‘魔门’!当年燕大将乐毅能势如破竹攻占整个‘齐国’只余即墨及莒二城,就是采取暗杀策略奏功,而‘齐国’所有战将与贤士,大都出自几个大门派,这种血海深仇当然要报,也是‘魔门’咎由自取,怨不得他人!”
俞企停顿了一下,又道:
“吕、嫪两位侯爷皆有江湖上正、邪两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