虹萤前方的萤头人身妖魂也不甘示弱,从背部展开约有一丈五尺长的四片飞翼,凌空扑拍猎猎呼号,刮得地面的残枝落叶漫天飞飙,弥漫空间令人睁不开眼睛。
树妖之守护灵,岂容得萤头妖魂如此放肆?立即挥动十二根枯枝手臂,各自旋迭灵动,如疾风般盘旋,凝结气劲,形成了十二支气箭,脱手急射而去。
萤头妖魂蓦地振翼腾飞半空中,身形忽左忽右十分玄妙,轻易闪过了十二支气箭。
肉身虹萤挪腰左右横移,轻灵滑开一丈,那十二支气箭在地面击出了十二处一尺方圆的孔洞,震得石屑激喷尘土飞扬,声势惊人。
虹萤明知不敌持有奇形武器的森通,却也不能坐以待毙,况且己身妖魂茁壮成长,虽敌不过树妖魈灵,也必须卖命一搏。
虹萤悍然无畏,一双肉掌轰出凌厉气劲,扑向森通的木质魁梧身体,却为其左腕抬起的尖刺铜盾回挡,两股强烈气劲流泄四方,震断一旁几棵大树,枝叶纷飞。
虹萤震退五步方止,见到森通也震退三步方歇,不由得信心大增,抢攻而去。
萤头妖魂也从空中使个倒栽葱之姿,双掌若擂鼓直拍,夹着漫天凌厉掌印俯冲而下,攻向伫立地面上的树妖守护灵。
一场人与人、妖魂和魈灵的鏖战就此拉开序幕。
片晌间,天地昏荡荡,日月暗无光。
李色尘带着八分醉意,为蛾舞及一位剑娘在左右搀扶着,三名剑娘随后守护,一干人等缓缓进入内院楼阁,登梯三楼来到了寝室,即将安歇。
李色尘看见床铺上并无虹萤的影子,又见桌面那颗塞驳藏身的红宝石也失踪了,瞬间酒醒了五分,惊讶道:
“虹萤怎么不见人影?我放置桌上的那颗魔……红宝石也丢了?”
蛾舞望着墙边堆积的十几箱财物,并无被人翻动过的痕迹,回眸嫣然道:
“李郎!萤妹绝不会贪盗您的红宝石离去……”
她边说边环顾室内,目光停留在纸窗上的两处破洞,便将刚讲到一半的话头停住,随即掠至窗边用手指轻轻的摸拭着纸窗破洞,忽尔花容骤显讶色瞬间即隐。
蛾舞推开窗户凝视片晌,装成若无其事转向李色尘撒娇道:
“李郎……萤妹喜欢戏水,可能外出找一条清澈溪流沭浴去了,奴家也该先洗涤全身,所谓春宵一刻值千金,待会再找回萤妹与奴家一起陪寝。”
她挑明了两女共侍一男,哪个男人不乐?
李色尘一双色眼瞄向四名剑娘,好像她们全都是赤条精光般,他故作垂涎三尺之态,又回首看着蛾舞婀娜多姿的体态,鼓掌嘻笑道:
“在村中我可是有名的色中恶鬼!我的精力旺盛,每天晚上没有女人陪寝就睡不着,况且在这里我是最大……”
这个“大”字尚拖着尾音。
李色尘双手置于腰部,凝气胯间,故意拱臀挺起下体,惊见其裤中家伙迅速膨胀,撑得裤子好像小帐篷,实在吓人!
蛾舞看得瞠目结舌给吓呆了,另外四名剑娘也吓得含羞掩脸,抿嘴惊叫,但声音中却充满着喜悦,俱皆想着若能分一杯羹,尝点甜头,就心满意足了!
蛾舞回神紧盯着他胯间的巨大实物,暗忖怎能让那四个丫鬟先驰得点,尝尽甜头?立刻催促道:
“你们四个奴婢愣在这里简直不成体统!还不快去烧热水让掌门沐浴?我还得替掌门擦背……伺候宽衣……”
春景、夏凤、秋波、冬雪四名剑娘好像十分畏惧蛾舞,纷纷裣衽示礼,眼神却舍不得离开李色尘的身上,蛾舞醋劲大发挪腰趋前,各甩了她们一巴掌,吓得她们迅速下楼而去。
李色尘攒眉蹙额不快道:
“你怎恁地这么凶悍干嘛?大家不是在一起的姊妹吗?你难道不去找虹萤了?她若出了事我也有责任。”
蛾舞双眸淫意大炽,故意紧贴李色尘,并用手掌摩挲其下体,腻声道:
“李郎,奴家与虹萤乃是罪官之后,那四个丫鬟哪能和我们相提并论?您异秉出众媲美嫪侯爷……咱们姊妹得轮番上阵才能挡得住……请您沐浴后先小睡个片刻,奴家这就去找虹萤……马上回来!”
李色尘突然抱住蛾舞翻身上床,伸出左臂“玉魔手”探入她的丰胸,轻捏着小乳椒头,却发觉居然没有勃起硬挺,暗想此处并非她的敏感带,不禁为此感到纳闷。
李色尘脑门浮出她的蛾虫妖魂模样,其乳沟至小腹直下私处,有一道醒目的白茸茸体毛连接着,玉魔手随即从她的乳沟轻点重摩地往下抚去。
蛾舞俄顷之间浑身轻颤,大展四肢将李色尘抱得死紧,淫呓长哼呻吟不歇,回荡整个寝室。
李色尘见她的妖魂蛾虫好像经不起如斯刺激,刹那间弹离肉身五尺,又倏地与肉身合体,已知这是她的金光死角了。
蛾舞感觉失态,立即借故翻身离床道:
“李郎,奴家先找回萤妹……再回来和您共浴……你我身上都有一股难闻的汗臭……等洗干净了再行房作乐……”
蛾舞话音一落,头也不回地掠出窗外而去。
李色尘也随之翻身掠至窗户边,伸出手指轻抚那二处破窗,再回指于鼻尖嗅闻,笑道:
“原来是妖气!真是物以类聚,难怪你急着找借口离开。不知塞驳发现了什么?那虹萤必然先行赴约去了。”
李色尘遥望着蛾舞施展轻功身法,若天马行空般朝南掠去,立即施展“闪灵追星”之极臻身法“如影随行”跟踪其背影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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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树精妖阵
草色人心相与闲,是非名利有无间。
桥横落照虹堪画,树锁千门鸟自还。
芝盖不来云杳杳,仙舟何处水潺潺?
君王谦让泥金事,苍翠空高万岁山。
萤头女体妖魂展翼凌空扑向地面的树魈老妖,数以万计的萤眼粒粒如盘,瞬间激射而出,有如漫天星芒闪烁,气势磅礴笼罩住一丈二尺高的老妖树魈。
树魈飞舞着十二根手臂,拍击地面,翻搅石屑泥土漫天飞扬,形成了一层烟雾般的保护网,就如乌贼吐出墨汁隐蔽身体,令敌方迷失了攻击目标。
萤眼仍然不改凌厉攻击,若漫天骤雨直扑尘雾屑石朦胧的空间,只闻击中地面“霹雳啪啦”的声响。
烟雾散去,只见地面千疮百孔,树魈老妖已不见踪影,地上却留有一个大洞口,肯定是树魈藉土遁逸逃而去。
萤妖沉吟一声,无法计数的萤眼在地面一丈方圆,活泼乱跳地回应,刹那间欲重归原位之际——
那一丈方圆的地层好似被掏空般,整片地面突然间下陷,滚滚土石挟着萤眼泻进大坑洞之中,冒起阵阵尘雾弥漫空间。
萤妖守护灵顿时一盲,只能凭借着飞翼在半空中稳住,不敢着地以免受袭,此时已然分不清方向了。
萤妖寄生的肉身虹萤,正与树魈化身的森通一来一往陷于胶着中,也随着萤妖的暂时失明而一时张皇失措。
这也是人、灵同体的常态;当脱窍而出的守护妖灵发生任何变故,其本体也一样受害,甚至守护妖灵魂消魄散之后,其肉身也随之而亡。
森通趁机挥动左手如刺猬般的铜盾,欲将虹萤砸成肉糜,好让妖魂失去寄体,然后由树魈老妖擒回妖萤魂魄,重新改造并移植在另一具女体上,以供驱策。
一发干钧,危危殆矣之间——
一股红芒破土冲天而出。
“铿!”
一支五尺艳红短枪,突然从地层刺出来,枪尖顶住了铜盾,令森通无法逾越雷池一步;他同时感受一股巨大的冲力,震得左腕发麻。
这一枪从土里疾速钻出,本是偷袭森通的胯间,然而那股破土红芒却教森通心生警兆,毫不犹豫地回盾硬挡,虽然挡住,却也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森通抽身暴退三丈之外,腾出一大片空间,以防那支通体艳红的短枪,再次偷袭。
那支艳红短枪有如擎天一柱般屹立不摇,所处地面突然龟裂开来,于尘土滚滚翻卷中,冒出了一匹人身人马,足有丈高,它就是塞驳的化身。
塞驳双眉如卧蚕,环目如炬,精芒四射,鼻大如蒜,方口厚唇,脸颊四周环绕虬髯,神态显得十分威武。
他上半身赤裸,肌健肉横异常魁梧;然而下半身从腰以下,竟是一匹雄壮的大马,光是四蹄翻动就“噗!噗!”地深陷地面盈尺,展露出一股骏马神力。
塞驳右手持枪遥指森通,趁其暴退之间,空着左手搂住暂时失明的虹萤,将她安坐于马鞍上。马鞍左侧既有一支五尺通红的短枪及一柄长弓,右侧则有一柄长剑及箭囊;囊中插了十来支的翎羽矢箭,令人一见即知是长距离的有效武器,显出一派魔将风范,威气逼人。
塞驳回头对着虹萤声道:
“主母别怕!我方才潜藏地层之中,以‘穿云箭’偷袭树魈老妖,已折断它一半的树臂,也令森通双臂的力气大打折扣!你快命小萤收回萤眼,否则你的双眼难见光明!”
虹萤闪动一双白眸,檀嘴发出一阵微乎其微的低吟,刹那间,星亮般的萤眼一个个跳出地面,化为缕缕幽魂钻进了虹萤的泥丸宫而隐。
虹萤合眼后再张开,黑瞳绿绿轮转,恢复了视觉,以感激的口吻道:
“塞将军不愧出身魔界,果然骏驳之态神威赫赫,将来当座骑辅佐李郎出入战场,必然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塞驳顾盼自豪地伸出右手从左侧鞍抽出那支五尺艳红短枪,与左手上的短枪互相碰击,“铿锵”作响刺人耳脉,随即舞动双枪,放足四蹄,直奔丈外的森通驻脚处,厮杀而去。
“主母!你坐稳了!这棵树魈老妖就如缩头乌龟不敢露身,先毁了它的肉身再说!”
塞驳放足四蹄神速无比,三丈的距离,转眼就到!
森通已被人头驳身的魔兽雄伟之态给吓呆了,尚来不及问其何方神圣,塞驳的双枪已迎面而至。
森通岂能示弱,左手铜盾一振,右手宽背刀高举,在身前一丈处狂舞。
伴随着刀、盾破风之声,激荡得大片树木断枝横飞。
塞驳的左右双枪若蛟龙出海,忽尔交叉互击瞬间又分开,彷若大鹏展翅,倏地迸出一团枪芒,枪芒蓦地爆开,化作漫天光雨,激冲而去。
一连串铁器交鸣“叮当”响起,每一点光雨,撞在刀影的尖端及刺猬般的铜盾之上,力道均匀精准的程度,令人叹为观止。
森通脸色惨白,连退数步,方知敌方的那股神力实难硬挡。
他立即左右挪腾,每一步的跳跃变化,都带起漫天刀影和明晃盘旋的盾影,有若暴雨狂风,却又轻灵飘移,由不同角度攻向塞驳。
塞驳俨挺马身,四蹄卓立不动,无论森通以何种角度攻击,皆被其两柄短枪激刺或挑点的凌厉枪雨,硬把刀、盾的攻势给封挡下来。
森通虽然无法寸进半步,但一直保持着强大的攻击力道,不敢有丝毫的松懈,因为马背上持剑虎视眈眈的虹萤,不知何时会突施暗算。
刺猬铜盾乃是重形武器,只利于攻坚,却不利于久战,不出百招便要力竭;森通不禁暗暗叫苦,只要稍露空门,随之而来的即是敌方无情的猛烈追击,最终只怕要落得碎尸万段了。
森通心中浮出危机,脑海中立即接收到深藏于地层中的树魈老妖传来的信息,丑脸上立时浮掠出一股诡谲阴笑,令人望之不寒而栗。
一声大喝!森通左手紧扣的大铜盾,倾力脱手如盘飞旋,往塞驳马身轰击而去。
塞驳一呆,万想不到森通会让这个防护保命的刺猬铜盾离身,朝背鞍上的虹萤抛掷而来;虹萤也吓得花容失色,惊骇欲绝。
塞驳不愧是洪荒魔兽,以其庞然之躯,居然四蹄能同时跺地,腾空而起,还使个轻灵无比的鹞子翻身。
铜盾如飞盘旋迭,从蹄下一闪而过。
虹萤却第一次遇上马匹能如此翻个斛斗雄姿,被惊吓得翻落马背,摔个四脚朝天,十分狼狈。
森通趁机窜逃,逸入了密林之中而隐。
塞驳气得跺蹄如雷,双枪分插回配鞍左右鞶囊,矮身扶起虹萤坐回马鞍上,随即左手持弓,右手抽出羽箭搭弓作射击状,十分威武。
虹萤慌然脱口道:
“塞将军!穷寇莫追,逢林莫入!况且它是‘树魈侯’,定然有诈!”
塞驳自信满满道:
“这头老妖精十分滑头,已然召唤其肉身想要合体窜逃,让它再试一试我‘穿云箭’的威力,正好可以一箭双雕让它魂消魄散永不超生!”
话毕,腰身两侧人身和兽体的连接处,突然各长出一张飞翼,足有一丈长宽,腾跃拍扑凌空翱翔,真有如天马行空的一头魔兽。
虹萤坐在马鞍上觉得四平八稳,不由惊喜万分,若能在空中俯冲而下,以“穿云箭”射中树魈老妖,就万无一失了!
塞驳载着虹萤在密林上空盘旋,只见密林一片翠绿,而树梢摇动,在空中鸟瞰,一波衔着一波,定是“树魈侯”妖体借树身逃遁的去向。
“崩!”
长弓上搭紧的羽箭应声射出。
羽箭边若雷霆,化为一股光束,在密林中翻滚的树梢浪头上,灵动地追寻妖气,轰然一声,劲气四射,炸得一丈方圆夷为平地,地面现出一个大洞。
塞驳收好大弓,一脸得意地哈哈大笑道:
“主母!末将虽出身魔界,却也学得降妖伏魔的一身好本领,那头老妖精不死即残,咱们不妨趁胜追击,杀得它魂飞魄散为止!”
虹萤兴高采烈,轻拍其背夸赞道:
“好个魔驳果然厉害!咱们快下去瞧个究竟!”
塞驳缓缓滑翔,盘旋而落,着地于大洞之侧,虹萤见坑洞黝黑深不可测,暗叹“穿云箭”实非凡品。
塞驳仰首嗅闻,发觉妖气扩散得十分辽阔,淡薄得似有似无地从附近的每一棵大树飘逸过来,不由惊讶问道:
“主母!这个树精老妖的油脂气味,仍然弥漫整个空间,显然尚未魂飞魄散,但奇怪的是……这股味道居然每棵树都有?”
虹萤黛眉紧蹙道:
“塞将军……这毫无道理呀!‘妖魈侯’的肉身已落荒而逃,它的妖气若不集中,更不是你的敌手啊!”
塞驳闻言立即机警地取弓,再搭上四支“穿云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