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顶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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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顶记-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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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仲仪感受其悲切,暗叹不该抛弃她,然又能如何,事已至此,唯靠时间冲淡一切。
  拎回心神后,再次回到了勒索事件,已知事态严重,立即往总管住处奔去。
  郭良儒虽已上了年纪,却起得早,每天必在庭园天井练功,一来强身,二来身为总管,总得为了圣帮尽点力,武功不能废。
  当了数年的总管,除了丰厚的薪资,且赏了这栋位于西南方题为“佑宁居”之幽雅庭园。
  “佑宁居”原是左道光兴筑,让左海宁居住,随因左海宁当上了圣爷,再赐予郭良儒,“佑宁”原乃左道光护佑海宁之意,现改为郭良儒忠心护主,实乃无上光荣之意。
  郭良儒甘心当忠仆,数十年未改其志,毕竟为圣帮总管,地位几近一派掌门,了无遗憾,尤其晚年又娶得美娇娘当妻子,实前世修来艳福,纵使美娇娘颇觉虚荣,但那是小小缺点罢了。
  姬明珠也喜欢早起,她喜欢在晨曦朝露下擦拭闪亮珠宝,那种感觉棒透,且实实在在,二十三岁的她,正值青春年华,对生命充满了期盼,她原是看上了郭奇秀,然那家伙花心,靠不住,又在他的怂恿下,选了他爹,虽然老得可以,但又能怎么样?她出身原即清苦,且有父母要养,不嫁老头,总得卖入妓院,尽日生张熟魏,可穷于应付,倒不如找个老的实在。
  尤其……姬明珠另有盘算……要是老头突然撒手人寰,她可得了大笔遗产,届时要嫁谁即嫁谁。
  当然,这是她心中的小小秘密,干万别让老头知晓,免得引起家变,珠宝突然减了许多。
  她不知哪来学到偏方,以晨露擦拭明珠,将让它光芒四射,若月夜花露,甚至可散发香气,故她喜欢此道,一有机会即取露拭珠。
  当然,不但手上明珠,自己身上也拭点花露以生香,因为自己也叫“明珠”啊。
  那个动作并不雅,郭良儒不愿让守卫见着,故撤守后院,免传出去,有损夫人形象。
  然此事早传出,只是守卫未当面说明,郭良儒亦落个充耳不闻,且暗自安排左院练功,右院采露,两相避开,眼不见没事。
  方吐纳完毕,左仲仪已奔近,吓得郭良儒诧道:“圣爷,出事了?”否则岂有大清早过门?
  左仲仪额首道:“是……奇秀。”
  郭良儒骇道:“他?”
  左仲仪领首,已将布包交予对方;
  郭良儒双手抖颤,急忙打开,赫见断指,以及碧绿雕龙宝戒,骇叫一声“秀儿”,差点昏倒,气逆难顺,跌退两步。
  左仲仪急道:“郭叔……”引劲扶去,郭良儒始免于落地,左仲仪却已心沉,从其表现,手指确属郭奇秀没错。
  郭良儒老泪已渗流:“秀儿,怎么会出事了?”
  左仲仪道:“是我不该派他出航……”
  郭良儒唾咽抽搐中极力克制情绪,终能忍住,悲切道:“希望没事才好……”复瞧往布中字迹。
  左仲仪道:“他们要五十万金,放心,我会打理。”
  郭良儒切声道:“好个火蛟帮,他们不是早被灭了,怎么还在海上横行?”
  左仲仪道:“你较了解,可否说清楚些?”
  郭良儒道:“火蛟帮原即海盗,当年横行外海,俨然独大,然因事后分赃不均起了内哄,那包天星,刘吞金乘机联合官方及受辱者全力围剿,终把他们给收拾,谁知现又再次复活……。火蛟帮抢劫,喜欢将火油倒入水中,拖得长长,且一次四五条,待目标靠近,立即点燃火油,哗地一响,数条火龙燃起,以壮声势,因面得名。”
  左仲仪道:“他们作案手法,倒是听过,只是海盗一定有个窝。”
  郭良儒道:“是有窝,只是海中无名岛甚多,查无可查,内陆人尽管称之为火蛟岛,真正去过却没几个。”
  左仲仪道:“帮主呢?听说姓烈?”
  郭良儒道:“烈九蛟乃海盗祖师爷,若活着恐有七十岁,前次被剿灭的是较年轻帮主仇涛,现却不知是谁。”
  左仲仪道:“总得查明,幸尚有七天,且他们将会通知郭良儒轻叹:“实是多事之秋……老奴家当全部清出,亦不足五十万金以赎人……”
  左仲仪道:“不必全给,剩下我来想法子,郭叔应知,若圣帮过得去,毋需动到你一分钱。”
  郭良儒含泪道:“老奴知晓,秀儿性命要紧。”
  话未说完,那花枝招展胸大没脑的漂亮年轻夫人飞也似地奔来。
  姬明珠一向以明珠自居,她喜明珠色软柔缎装罗裙,那似是嫁装,天天穿着似新娘,头戴孔雀明珠花替,每跳一步,孔雀羽即颤一次,明珠散晃光芒,顶在朝阳下,耀眼已极,她且双手戴明珠戒,原是戴十指,但总该万晶丛中一点绿,故左手无名批改戴翡翠戒,果然更为显眼。
  不只头上手上,连手臂,胸前皆串串珍珠翡玉,黄金白金吊满身,活似个展示架。
  姬明珠听及说话声,迫不及待想对来人展示珠宝,毕竞孤芳自赏,不如皆大欢喜来得过瘾,故奔得既急且快,见着来人不知是圣帮大当家,竟尔招手笑道,“酷哥么?可见我明珠亮不亮?”摆了个花枝招展姿势,明珠反射阳光,直刺左仲仪,对方的确酷帅,颇具吸引力。
  左仲仪从柳碧玑的口中得知她乃胸大没脑喜奢华者,谁知竟疯狂至此地步,直觉似有点病态,然其为郭叔夫人,怎好调侃,拱手道:“夫人么?”
  姬明珠呵呵笑道:“我是,但你可叫我明珠,大家年龄相仿,夫人来夫人去,不习惯。”
  郭良儒窘红脸面,道:“不得无礼,他乃圣爷,圣帮之主。”
  姬明珠先时未解:“圣爷?”突又想及圣爷即圣帮之主,始吓着,唉呀一声,双手抽收背面,她知只有圣爷能摘下且没收身上珠宝,一时想藏住,急道:“这些都是假的,圣爷千万别要。”
  左仲仪道:“假的就麻烦了。”
  姬明珠更急道:“你当真要取我的珠宝?”
  左仲仪道:“它是郭叔之物,我怎敢取?你倒该好好照顾郭叔,日后我还有重赏。”
  姬明珠眼睛顿亮道:“当真有赏?”
  左仲仪道:“看你表现再说。”拜礼郭良儒道:“郭叔您和她好好谈,我走了。”毕竟留此,徒增对方尴尬,不如避去。
  郭良儒拱手道:“多谢圣爷……”想想,交还断指,此该属查案用。
  左仲仪待要接手,姬明珠乍见宝戒,登现贪婪扑来道:“宝戒,赏我赏我……”伸手欲抢,郭良儒急道:“不得无礼。”想拦已拦不住了。
  左仲仪落落大方送去道:“活人身上断指戒,你要么?”故意血林淋那头向着对方。
  姬明珠乍见血肉断指,吓得花容失色道:“它它它……”哪敢再抢。
  左仲仪道:“别的可以给,这个不能给,郭叔会告诉你理由。”说完拜礼而去。
  姬明珠诧道:“为何不能给?”后悔方才未抢及,其实抢着后,宝戒留下,断指丢弃不就没事?后悔后悔后悔。
  郭良儒叹息道:“你看不出那是阿秀手指么?”
  姬明珠诧道:“阿秀?”
  郭良儒默然额首,老态了许多。
  姬明珠惧声道:“是阿秀的?”摸摸手指,有点疼了。
  “他怎么会被砍?若遭抢劫,给他不就得了?或是当年赏我,不就没事了”。
  郭良儒道:“莫要天真,他被绑架,要求五十万金赎款,断指为证,若不交出赎款,他会没命。”
  姬明珠诧道:“五十万金?你哪来这么多钱?”突然意识到手上的珠宝不保,急又躲闪道:“不,你不能动我的东西,是你赏我的就是我的东西。”
  郭良儒道:“为了阿秀,你暂时牺牲一下,日后必加倍还你。”
  姬明珠斥道:“不,我的就是我的,谁都别想抢走。”为了珠宝,哪顾得停留,掩珠宝逃命式地奔回闺房躲个没头没脑。
  郭良儒悲叹不已,如若平时,全数赠她又何妨,然为了亲生儿,就是落个家破人亡也得拼,顾不得俏夫人,仍往闺房行动不,图索珠宝。
  左仲仪回到了逸香园,已交代护法等加强戒备,并传令所有的分舵进入备战。
  圣帮虽以经商为主,然若发生巨变,自该以武力为后盾,多年来从未荒废武学,动员起来,简直个个精神抖擞,亟欲给恶敌迎头痛击。
  左仲仪暗叹道:“不战而屈之人之兵乃最上策,然情势所逼,非得开战仍要战……希望把牺牲降至最低。”
  他正盘算如何布局,郭良儒已提着大包东西进门,拜礼道:“圣爷,珠宝已在此……”
  左仲仪诧道:“这么快?用何种法子?”姬明珠贪婪至此,能及时将其手中珠宝取下,忒不简单,暗付道:“莫非用抢的?”
  郭良儒道:“属下开了张二十万金无法兑现的银票跟她换得。”
  左仲仪恍然道:“呢。好极,好招。”原是用骗的,如此倒省事,不禁佩服其处理融圆,笑道:“她该不会前去提领吧?”
  郭良儒道:“暂时不会,放一天有两百利息,她正忙着数银子。”
  左仲仪笑道:“好方法。”将珠宝收下,不敢多露笑意,敛起心神说道:“珠宝只是借用,待救出阿秀后再说,无人能从圣帮抢走一两银半分钱。”
  郭良儒道:“一切全凭圣爷作主。”太平十数年,终也该面临再次挑战了,一阵是气冲顶,老当益壮顿涌心头,现不只是为儿子一战,更为圣帮一战。
  左仲仪道:“火蛟帮雄据外海,得联合官府才行,不知郭叔有何意见?”
  郭良儒道:“剿灭海盗原是官府之责,但希望低调行事,且先救出秀儿再说。”
  左仲仪道:“我会处理,其实也别指望官府真正能出兵,别扯我等后腿即可,一切仍得靠自己。”
  郭良儒道:“老奴未荒废武学,可派上用场了。”
  左仲仪道:“你还是留守,总坛远比任何重要,唯你可靠。”毕竟事关他见,莫要中途感情用事才好。
  郭良儒感激道:“多谢圣爷抬爱……若有秀儿消息,请您老随时报予我知,不论死活……”
  左仲仪安慰道:“放心,必活着救他出来。”
  郭良儒再次道谢。
  事不宜迟,左仲仪收妥珠宝后,已亲自赶往圣兴号,在那头等着高蛟高鱼兄弟回报,毕竟郭奇秀在海上被劫,总得问个清楚。
  郭良儒只能膜拜苍天以祈降福,护佑儿子安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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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火 蛟
 
  左仲仪甚快奔往圣兴号。
  船长风及时和护法浪里怒蛟高蛟已等在舱中密室,见及圣爷到来,一一拜礼。
  左仲仪见得高蛟皮肤几乎晒得黑亮,知其工作辛苦,安慰了几句,始问道:“遇上麻烦了?是否火蛟帮所为?”
  高坡道:“有点像,却又不像。”伸手搓搓短鬓,揣想以往,道:“搜寻时分两艘,我一艘,弟弟和少总管一艘,相距约五百丈,弟弟水功较高,故潜水海底搜寻,我则负责另一侧,各分地盘,免有遗漏,记得当时乃快入夜,忽有一阵妖风吹来,那风甚冷且怪异,接着乌云密布,掩去了有船,我刚好浮身上船,忽见在船处闪来两道不长不短火龙,登觉疑惑,遂喊着少总管,他回答没关系,谁知过不了半刻,那船有移百余丈后,已传来打斗声,我急了,策船追去,然打斗声只短短几分钟停止,待我追去后,如坠五里雾中,搜人不着不说,连船都不见了,感觉着实离奇可怖。”说及此,背脊仍寒。
  风及时道:“连沉船声,喊叫声皆无?”
  高蚊道:“全无,似被幽其吞去似地。”
  风及时道:“行船数十年,从未见过,听过此异事。”
  左仲仪道:“搜了么?”
  高蛟道:“搜了,我进去搜至天亮,待雾散去,仍无痕迹,甚至弟弟在水底搜寻,亦无结果。”强调道:“弟弟在水底,等于在那艘船下,若沉了,他总有感觉,但却连气泡皆无,怪得很。”
  左仲仪道:“看来是未沉,被劫走了。”
  高蛟道:“凭少总管身手,怎说被劫即被劫?且船上仍有几名弟兄,难道不堪一击?照属下判断,不是中邪即是中了迷药,但那怪异冷风,又似施展妖法居多。”
  左仲仪道:“火蛟帮也懂得此门道?”
  高坡不知,风及时道:“未曾听说,但听此异象太过诡异,让人不得不信似有妖法?或许火蛟帮聘了妖人,亦或本身己学得了妖法”。
  左仲仪道:“敢情越来越离谱了……”
  说及道法,不禁想及父亲所言。盘古起于无极生太极,太极化两仪,两仪化四象,再生八封,自己原名应取“坤仪”即是乾坤两仪之意,然因“乾坤”指阴阳,又指“两仪”,变得阴阴阳阳,变化莫测,父亲始改名“仲仪”,“仲”者为中庸之道,另算笔画而得,此即表示父亲曾涉猎阴阳五行八封之术,原想在自己成年后始传授,免得跟武学混淆而荒废,谁知父亲却突地撒手人寰,这门功夫倒未字到,顶多乃从武学反悟回来,大概了解阴阳之理,但此道行怎能跟术士相比拟。
  左仲仪道:“若真是妖法,得请法师帮忙……”然除了庆典捐米外,和龙虎派张天师并未真正交往,如此重事,对方未必肯出面,或许可翻翻父亲遗物,说不定另有秘本可用。
  风及时道:“属下出航,皆会祈平安,丁婆岭,火鹤真人道行不差,或可请其作法瞧瞧。”
  左仲仪道:“确定对方耍妖法再说。”转问高坡道:“少总管失踪已有多久?”
  高蛟道:“约七天,属下原想及早回报,但事关沉船要事,不敢耽搁,考虑几天,且确实搜不着少总管下落后,始赶回来禀告,但仍留高鱼打捞。”
  左仲仪喃喃说道:“七天……是有一段日子,火蛟帮计划倒是秘密小心。”
  高蛟道:“属下失职,自请处罚。”拱手拜礼,一副领罚姿态。
  左仲仪道:“不罚,天灾人祸,罚什么?少总管都挡不了,如何怪罪于你?”
  高蛟道:“属下另有失职,打捞半月,毫无结果。”
  左仲仪嗯地一声道:“毫无痕迹?”
  高蛟顿首道:“此乃另有玄惑之处,照道理,连沉数艘船,海底总也该有船骸,谁知费尽心力去捞,竞无一物,莫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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