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跃鹰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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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跃鹰飞- 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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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一来,才似略微缓和了对方逼人的气势。
  四只眼睛自一开始,即紧紧地吸在了一起。
  双方互视片刻,夏平江不禁心头着慌,知道对方果然厉害。
  当下慌不迭守定心神,乃自丹田内调集一股至阴之性,合之真气之内,贯注于一双瞳子。
  向阳君乍睹之下,不禁猝然吃了一惊,冷冷笑道:“原来大侠练的是‘玄夏阴’之功,这倒是失敬了。”
  夏平江鼻子里冷冷哼了一声:“少侠太谦虚了。”
  他边说边继续提聚真元,注入瞳子之内。
  然而向阳君亦不甘示弱,说话之间,瞳子里早已光华大盛,“阴”“阳”对视,显然有一番剧烈搏斗。只是这种情势只有当事者心里有数,局外人却是难以摸清。
  这一番目神之战,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
  忽然,夏平江身形摇了一下,改立而坐。
  向阳君脸上情不自禁地带出了一丝冷笑,接着剑插当前,双手左右插腰,全部注意力皆集中于一双瞳子之内,较诸先前更见光华。
  终南剑客夏平江坐下之后,上半个身子迅速地摇动起来——起初颇轻微,越到后来摇动越是剧烈。
  刚开始,简直看不出是什么名堂。明眼人,如五柳先生、无为庵主却立刻看了出来。
  夏平江这番摇动,看来是无意的动作,其实暗含深刻之意。
  只见他先是左肩上摇动七下,接着右肩下沉七下,上七下七,暗合着“七七”之数,一明一暗,其内大有文章。
  果然,这番动作之后,眸子倏地大放光明。
  只是这种目光较诸向阳君的目光,大大有异。
  向阳君的目神看上去灼如火炬,只一注视即显现出咄咄逼人之势;而终南剑客夏平江的一双瞳子,虽然看来一样光亮,却无丝毫灼人之势,恰如中秋之月。
  然而,对于向阳君来说,像是遭到了极度的痛苦。
  ——他那看来固若磐石的身子,忽然震动了一下,那张脸像是染了“血”似的红。
  看到这里,高踞磐石的五柳先生,脸上现出了一丝笑容,判断出夏平江略占上风。
  就在这一刹那,向阳君用力地挺了一下上身,鼻子里发出了一声长哼,圆瞪的瞳子陡然间光华大盛。
  对面的夏平江,当即现出难以招架之态。
  他身子跟着起了一阵剧列的摇动,甚久之后,才保持住原来的坐姿。
  就在这个时候,向阳君陡然拔出了长剑,剑光一闪,耀眼生辉。
  这口剑在他手上不过是转了一转,遂又插入眼前泥土之中,然而却由剑身上又射出一道强烈的剑光,射向夏平江的面门。
  夏平江原来已现出难以支持的神态,这时再吃一记对方强烈的剑光,全身顿时起了一阵剧烈的颤抖,倏地偏过头来。
  向阳君一声朗笑,即抱拳道:“承让!”
  夏平江略为闭了一下眸子,兀自面现惊惶,站起来向着向阳君拱了一下手,道:
  “阁下太阳神功,当世无匹,在下确是难以匹敌,甘拜下风。”
  他缓缓回过身来,向着高踞在上的五柳先生拱了拱手,苦笑道:“在下无能,有辱台爱,金少侠神技惊天,足可继先生领袖武林,如果先生别无异议,那根领袖海内二十八门户的‘权杖’应交他保管,先生之意如何?”
  五柳先生略一思忖,即点了点头,道:“此事理之所当,老朽原应如此。”
  言罢双手解下系在背后的一个五彩锦匣,锦匣之内置有那根用以象征一代“武尊”
  的权杖。
  五柳先生目视着这个锦匣,内心不无深慨,缓缓抬起头来看着向阳君,道:“金少侠武功盖世,受此‘武尊玉杖’可称当之无愧,惟希禀奉此杖,为苍生造福,不负众望所托。”
  向阳君未及答话,即见一旁高座上的那个老尼姑无为庵主一声冷笑道:“且慢!”
  话声一落,面前灰色人影一闪,带出了一阵衣袂飘风之声,那个无为庵主落至近前。
  此举甚是出乎众人意外。
  五柳先生收回锦匣,十分惊讶地道:“庵主有什么高见?”
  无为庵主虽然前番与尚万近动手,左肩窝负有剑伤,惟因伤非要害,服药止血之后已无大碍。这时猝然插手,自然不是什么好兆头。
  就见她一张瘦削的黄脸上满是怒容,那双深陷的瞳子,向着侧面的向阳君瞟了一眼,遂转向五柳先生。
  “五柳先生且慢。”无为庵主缓缓地道:“关于此事,贫尼有几点置疑。”
  五柳先生微微颔首道:“庵主有话请问,老朽知无不言,洗耳恭听。”
  无为庵主冷笑道:“岂敢——贫尼只是有感施主保有的这根‘武尊玉杖’意义至为深长,如任其落入外人之手,显然非当。”
  五柳先生白眉微微一颦,讷讷道:“庵主的意思是……”
  无为庵主“哼”了一声,道:“贫尼之意,这根五杖是不能假手于一个我等认识不清、甚至于不能信任之人!这件事未来可能产生的严重后果,施主岂能不知?基于正义,贫尼不得不言。”
  五柳先生微微一怔,苦笑道:“庵主之言不无道理,只是这位金少侠是奉帖而来,以武夺魁,并无不合情理之处!”
  无为庵主哼了一声,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贫尼所指并非武功而言,乃是为人操守的品质。”
  五柳先生心知这个老尼姑的难缠,只是眼前她针对着向阳君这个主儿,显然大为不智。
  由于方才目睹过向阳君的厉害,一时不禁暗暗替无为庵主捏了一把冷汗。
  五柳先生讷讷地道:“庵主之意,莫非认为……”
  无为庵主合十道:“无量佛,善哉,善哉,五柳施主也许不知道,且容贫尼对此事有所澄清之后,再定所以亦不为迟!”
  说到这里,她微微一顿,遂向过身来,面向着向阳君,双手合十道:“金施主请了。”
  向阳君微微颔首道:“大师请了。”
  无为庵主冷冷笑道:“金施主一身武功,足可炫耀武林,今日夺魁更无不当。贫尼之所以置疑,说来像是旁生枝节、无的放矢,却也有向施主当面询问、澄清的必要。”
  向阳君点头道:“好说,大师太谦虚了。”
  无为庵主双手合十,喃喃道:“阿弥陀佛,贫尼要请问施主的只为一事,请问金施主,可曾听说过‘静虚方丈’这个人?”
  向阳君闻言微微一愕,即莞尔一笑,道:“大师所说的可是‘西塘’达云寺的掌寺方丈静虚老和尚?”
  “正是此人。”
  “这个人在下是认得的。”
  “哼哼!”无为庵主眸子里显露出无限愤慨,“仅仅认识而已?”
  向阳君道:“那倒不然,要看大师你怎么问了。”
  无为庵主长叹道:“阿弥陀佛,不敢,贫尼亦只是听人传说而已!”
  “什么传说?”
  无为庵主神色一冷,道:“据说,这位老方丈惨遭不幸,已经丧生在……施主你的手里,可有此事?”
  “竟有此事?”五柳先生显然大吃一惊。
  包括终南剑客夏平江以及一旁的青冠客邓双溪在内,都向着向阳君逼视过来。
  向阳君在众人目光逼视之下,微微点了一下头,道:“不错,这件事是确实的。”
  五柳先生神色一变:“啊——”
  无为庵主脸色一阵发青,呆了一会儿,才冷冷笑道:“阿弥陀佛,静虚方丈一代武宗,自皈依佛门后,数十年一心向佛,鲜与外界接触,施主竟然下此毒手!无量佛,这件事一经传开来,势将惊动天下武林。金施主,你若没有一个合理尽善的交待,只怕这根‘武尊玉杖’不易为你持有,而且站在同属武林一派,贫尼等只要一息尚存,势将向施主讨还一个公道呢!”
  五柳先生一向自恃而又修养深厚,听到这里,那张素脸上亦情不自禁地流露出一片怒容。
  “庵主说得不错,”五柳先生一双光彩灼灼的眸子直直地看着向阳君,“金少侠,那静虚方丈早年与老朽交非泛泛,老朽深知其为人正直拘谨,平生除与崔奇兄不合,互不往来以外,倒不曾听说过他与什么人结有仇恨,况乎他已皈依佛门,金少侠,你焉能向他下毒手?”
  休看他一派斯文,满脸病容,然而在论及事理上却显现出出乎意料的严肃,大有对方如无满意回答,势将“不与干休”的架式。
  向阳君聆听至此,鼻子里冷森森地哼了一声,道:“二位所说,倒也不无道理,只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无为庵主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金施主请开茅塞,贫尼愿闻其详!”
  向阳君摇着头道:“详细情形说来话长,我也不愿意旧话重提。总之,静虚和尚是先行向我下毒手的;金某托天之幸,侥幸不死,才寻他问罪,将他杀死。庵主只须往达云寺走一趟,便知事情真象。大丈夫恩怨分明,金某所说,绝无一字虚语。庵主你对金某人之答复,还满意么?”
  无为庵主脸现怒容,道:“老实说,贫尼不尽相信,也不敢苟同!”
  她话声一顿,转向五柳先生,直竖单掌道:“施主意下如何?阿弥陀佛,这件事贫尼绝难相信,请施主本诸与静虚师兄的深势情意,公平裁决,不使死者九泉蒙冤,阿弥陀佛——”
  五柳先生点了点头,道:“庵主说哪里话,老朽蒙各方爱戴,推为武林盟首。自受此武尊玉杖之日,即有维护武林公理职责;眼前虽身罹旧疾,但是自信只要身子还能移动,玉杖片刻在手,绝不怠忽职守!”
  微微一顿,又对向阳君道:“这件事,老朽当会合无为庵主,亲往调查,如果真如金少侠所说,倒也罢了,否则……公理所在,金少侠你只怕难辞其咎了!”
  向阳君朗笑道:“老前辈不必客套,我金贞观一生行得正、走得稳,倚仗正义走遍天下而无所惧,我等着你们就是了!”
  他微微一顿,目射精光道:“只是在下有一个愿望,如不达到是不便离开的!”
  五柳先生道:“什么愿望?”
  向阳君冷冷一笑,道:“在下来前,曾经对自己发下誓言,如不能夺下‘武尊玉杖’,绝不轻离祝融。这一点,尚清五柳前辈破格成全!”
  “这个——”五柳先生微微地摇了一下头,“只怕恕难从命……”
  向阳君脸上陡地罩起了一片怒容,自石座上挺身站起。
  无为庵主霍地上前一步,寒声道:“大胆金贞观,莫非不尊五柳前辈裁处不成?”
  向阳君目射精光,道:“今日之会,金某既已获胜,权杖理当为我所有。老尼姑,你打算如何?”
  无为庵主的一双灰白眉毛倏地竖了起来,道:“一派胡言,这根武尊玉杖岂能轻易落入你手?须待五柳施主与贫尼前往调查过后,确认你说的属实,才可发交与你。金施主,你还是稍安勿躁的好!”
  向阳君冷冷一笑:“金某人不是三岁小孩,岂容你等戏耍?这根武尊玉杖,我要定了!”
  无为庵主“嘿嘿”一笑,刷一声自颈后甩出了铁拂尘,怒形于面地道:“小辈你待如何?”
  五柳先生叹道:“庵主有话好说,不必如此,金少侠并非不讲理之人!”
  向阳君冷笑道:“前辈,在下乃是接请帖而来;既然比试夺魁,就该将玉杖交下,岂能言而无信、贻笑大方?”
  五柳先生被他这两句话问得怔了一下,讷讷道:“只是静虚方丈之死,须待认真调查。老朽方才已说过了,兹事体关系重大,老朽如处置不当,势将受责天下,望金少侠你能予体谅!”
  向阳君冷笑道:“五柳前辈你这句话可是又说错了,在下不问过去未来,只论此刻,既已获胜,就该享有武尊玉杖,前辈岂能言而无信!”
  五柳先生听后,未及答话,那位性如烈火的无为庵主发出一声狂笑,铁佛尘指向对方道:“金贞观你那话岂能骗得过我?静虚师兄该是何等造化武功之人,岂是你所能敌!
  贫尼只怕为你阴谋诡计所陷;果真如此,贫尼今天第一个就是放你不过!”
  “哼——”向阳君原本含怒的脸上,忽然绽出一片笑容,“庵主要是这么说,在下倒不得不向你讨教了。只是你要忖量一下,是否是金某人的对手!”
  无为庵主冷叱道:“小辈!”
  二字出口,掌中铁拂尘陡地抡起,“刷”一声抖开来,万千银丝有如众峰出巢般地直朝向阳君当头罩去。
  这一手看起来像是临招而发,其实是无为庵主蓄势以待——铁拂尘内早已贯注无比真力,万千尘尾一经抖开来,有如一蓬飞针,夹着尖锐的啸声,其势十足。
  向阳君那根暗藏剑锋的木杖,原本就握在手上,这时见状慌不迭地亮剑而出。
  只听得一声龙吟,宝剑出鞘,一蓬银光迎合着万千银丝,两相一绞,登时扯了个笔直!
  这番情形倒与先时无为庵主与南岭一鹤尚万近比斗情景相仿佛。
  然而,此刻的向阳君显然较诸尚万近强了许多,况乎无为庵主身上带伤,如何能当得向阳君巨大的力道?
  是的,乍看起来,双方只维持了极短的一段时间。
  猛可里,向阳君脸上一阵子发红,忽然哼了一声:“起!”
  长剑一振,白头倏地闪了一闪,无为庵主偌大的身体如同野鸟射空,蓦地腾空而起!
  总算这个尼姑功力非同一般,轻功更显高超。腾在半空的身子就空一折,呼噜噜一阵衣带风声,轻飘飘地落于两丈以外。
  虽然没有伤着,脸却是丢定了!
  无为庵主愤怒之下,厉声说道:“好个小辈!打!”
  左手大袖挥处,铮然一声作响,发出了一掌暗器铁菩提。
  这一掌暗器,是无为庵主施展特殊打法,看上去梅花状,五外一中,立刻将向阳君身上六处穴道罩定,其势之快不容交睫!
  向阳君一声怒叱,伟岸的身子不退反进。
  夹着一蓬电似的剑光,向阳君霍地向前狂卷而进。
  一阵清脆的叮当声,六颗铁菩提如散花缤纷般四散而开。
  就在此一刹那,向阳君举剑跃进,其势有如怒浪骇涛,人身、剑光会在一体,其势之锐猛,简直令人难以迎当。
  看到这里,五柳先生与一旁站立的终南剑客夏平江俱吃了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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