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在下哩,何以我没有看到一副死人的白骨,原来其中还有一个无底深洞,这真危险,晚辈侥幸不死。”
“你的内功不散发,当然不会掉下来,不过你轻率纵落时那又另当别论了。”
“你老可知魔君打赌的事?”
“没有一个傻子上当,你是幸运儿。”
“你老准备探魔谷吗?”
“不,我在追查火神珠,那东西还未落入人手,小子,我们同个伴如何?”
”好,让晚辈留个字条给朋友再走。”
老少二人出了森林,信步翻山越岭,经过数日进入贵州境内的——。
龙图老人这次似有把握把舒希凡带出危险之境,好让他安心地去练天宫神典。
在从江城住了一夜,第二日又动身,直朝贵州内部而进。
这是十一月的天气,在极西的天山,早已大雪纷纷,时当清晨,忽在夭山脉里出现二条人影,一老一少,那就是龙图老人和舒希凡,老少二人在贵州苗区游了将近半年,于上月初向新疆而来,因此这时已到了天山。
他们接近一座谷边悬崖时,舒希凡忽然立住了。道:“龙图,大概是这里了。”
龙图老人道:“这里确是鸳鸯谷,但不知你听到这个名字?”
舒希凡道:“正是,不过这谷中寂然无声,连一个人影也没有看见。”
“此谷长有二十里,纵有人在谷内,也不大容易觉察出来,我们沿右壁边缘过去。”
舒希凡道:“昨天不是曾上街逛了一番吗,岂料出门就看到四个花花公子型的男子,年纪都不过二十三岁,他们一个个旁若无人,大声说什么‘八仙宝盆’,而这宝盒已经被一无名武林高手得去,这高手已查出鸳鸯谷内。”
“从未听说过什么‘八仙宝盒’吗?也许是讹传吧!”
“可是他们今天就要来夺取呀。”
“那四人的姓名你知不知道?”
“很奇怪,他们互称什么王兄王弟。”
“原来是各部落酋长之子,其中定有准葛而酋长之子在内。”
“看样子,他们都有很高深的武功。”
“在中原武林内比较一下,年轻的一辈非顶尖儿高手不是他们的对手,不过我认为你例外!”
“我到现在还不知有多重呢,你老别给我戴高帽子。”
“这半年来,你也许还不知道自己的深浅,不过我老人家心里有数,小光棍,从此你不要躲藏胡雷他们了。”
正说间,忽然看见一道黑影从中跃落,只见前面立着一个道人。
“上清真人别人无恙。”
老道确有一点仙风道骨之相。五流长辈,鹤发红颜,手执佛尘,肩背长剑,只见他立掌和声道:“图老施主,稽首了。”
龙图老人道:“真人,他是舒希凡,怎么样?这位小朋友还不错吧?”
“能与老施主同行之人,贫道不问可知。”
“小光棍,这老道你恐怕见过,哈哈,武林人称一佛,二仙的就是这位武当活人仙呀。”
“晚辈久仰!”
“老施主,炳灵神珠再度出现的事大概尚无所闻吧?”
“真人听说又在何处出现?”
“居然飞落大戈壁沙漠之内了,目前武林已风起云涌,莫不兼程赴来了。”
“小光棍,你听到的事儿不要管了,我们走。”
舒希凡道:“你老先走一步,晚辈随后就到。”
“什么‘八仙宝盆’怎么当得了炳灵神珠,小子你连好歹都不问吗?”
“任何东西不见得想得就能得到手的,炳灵珠如与晚辈有缘,就是去迟了也会属于晚辈的,假使无缘,去早了又有什么用?你老请。”
“好,我们已有言在先,你不管我的事,我也不管你的事,再见。”
他向老道一挥手道:“真人,走吧。”
老道点点头,转身一纵,立与龙图老人凌空飞起,霎时隐入茫茫大雪之中。
舒希凡看到老道的背影,居然冷笑一声道:“希望你武当派在当年没有人员到我家的牧场过,否则就准备有一天等着我来拜访吧!”
原来舒希凡对上清真人之所以不太礼貌的原因,又是为了他家破人亡之事。
一人闷立了半个时辰才气消,接着独自向谷边走去。
沿崖而行,约有十几里,忽然有人向他高声叫道:“崖上可是舒贤弟?”
声音由谷底响起,舒希凡急忙看去,不禁大喜地道:“原来是白半生兄。”
谷里忽然腾起一条人影,只听他哈哈大笑道:“我们又巧遇了。”
笑声未落,人已经到达舒希凡面前,接着仍是朗笑不已,伸手握住舒希凡道:“半年多了,你到哪里去?”
“一言难尽,我先问你,你怎么会到这鸳鸯谷来的?”
“我问你呀!”
“你来到这谷里有多少时间了?”
“你问这话莫非有原因?”
“当然有原因。”
“你是问我看到一个武林高手没有?”
“你大概知道得比我更多。”
“也许,有一个哈萨克高手,他在天河得了一只八仙盆,后被西疆武林群起抢夺,他东逃西藏,最后逃到了这座谷内。”
“你见到他了?”
“他死了。”
“死了?如何死的?”
“原因不明,我也因他而来,但等我寻到一个洞内时,发现他早已气绝多时。”
“白兄过去认得他?”
“他是有名的独脚大盗,杀人越千,其凶如流,我不但认得,而且交了一次手,那一次他失去了一只耳朵。”
“人死了不要紧,那只盒子呢?”
“杀他之人没有得到东西,侥幸被我寻出了,这大盗竟把东西藏在头发里。”
“肥肉既然落进你的口中,那我也算不虚此行,走吧,不久就有一批高手要来了。”
“不要急,西域四蛟虽强,还不是我们二人的对手。”
“东西即得,就不必多惹是生非了,我们还要办另一件大事。”
“八成又是炳灵珠。”
“白兄真是顺风耳,居然早知道了。”
“知道的东西可多啦,我们慢慢谈,现在你先收下我得来的八仙盆再说。”
“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未来此山之前,我先遇到上清真人和龙图老人,他们二位也看了这只盒子,但他们没有说什么,不过龙图老人对我说,盒内有一颗奇丹,他老人家叫我送给你。”
舒希凡不高兴地道:“这老光棍真是岂有此理,要他慷他我之慨作什么?”
“他老人家不但叫我送给你,而且叫你立即把盒内的奇丹吞下去。”
舒希凡更莫明其妙了,闻言一怔,皱眉道:“这是什么意思?”
“阿凡,你就照着做吧。”
舒希凡打开盒子,确见里面有一颗绿茵茵的奇丹,大如拇指,犹豫道:“别的倒无所谓,但却无缘故地叫我吞下去,这是为了什么?”
“管他呢,你先吞下去吧。”
“你一定得到龙图老人的什么指示,不然你不会逼我,好吧。”
说完揣起盒子向口中一倒。
“白兄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免得我肚子嘀咕不安。”
“阿凡,未说之前,我先向你请罪。”
“请什么罪?”
“我毁了你如仙童般的面貌!”
“这是毁容丹。”
“阿凡难道你不知道你是天下最美的男子?”
“小弟已经被自己的外貌害惨了,莫非老光棍要我今后再不被女子追求?”
“他真正是大丈夫!”
“这也是理由之一,他老人家希望你一心一意地练武功。”
“这老光棍的确很关心我,小弟早已知道,自兄,这到底是什么丹?”
“数百年前,曾有个武林无敌的大魔头,人称‘八方总魔王’,后来他是怎样死的却无人知道,不过他遗留一只琥珀盒,盒中有他一生虽称武林的八绝丹一颗,阿凡,这就是那颗丹。”
“一绝为毁容。”
“这一绝不叫毁容。”
“我是一个美男子,今后不知会变成什么样的丑八怪,难道还有别的名堂吗?”
“这一绝叫‘二十四位诸天神功相助’,你今后除了美无法称心如愿,如果在丑的一面,只要你一心动,你的外貌就随着你的意念而变,所以当年武林无人能识八方总魔王。”
“真有其事?”
也许丹已生效,白半生陡地后退了一步,惊叫道:“阿凡,你想到了什么?”
“我想到猴子!”
“太妙了。”
舒希凡摸摸脸,立即觉得有异,奇道:“我已经变成猴相了?”
“太妙了,除了面上没毛之外,其他无一不象!”
“证实一绝了,白兄,再说别比绝。”
“二绝水火不侵,三绝元精任意控制,不怕任何邪女采补,绝世轻功,五绝宿骨如婴,六绝目明如电,七绝能百变幻影,八绝背面察敌。”
“如此说来,当年这魔头除了心邪之外,功夫一点也不邪吗?”
“如果是邪丹,龙图老人就不会叫你吃了,他传音告诉我,说你已经万邪不侵了,因为你身上有天宫神典武功,再加上那串檀精佛珠”
舒希凡道:“小弟如果知道这丹有这么多好处,就非逼着你自己吞下不可。”
“算了,我最怕变成丑八怪。”
舒希凡忽然觉得有异,硬将白半生拉到冰岩之后,道:“有两批人物由不同方向来了。”
“一批定为‘西城四蛟’,另外还有几个?”
“三个人,嗯,到了,是三个年轻的。”
“原来是‘琼崖五虎’!”
“只有三个,为何称五虎?”
“大概还有二个在后面,这五人很少分开的,不要出面,他们不认识我们。”
“他们为人怎么样?”
“说正不正,说邪不邪,他们是‘五指老人’的徒弟,功夫很高。”
正说着,又有一方现身了,舒希凡笑道:“真是你说的‘西城四蛟’吗?”
白半生道:“这四个小酋长人长得很骄傲,我倒想斗斗他们!”
“没有必要,少使气力,我们走!”
白半生知道他绝不无故出手,道:“你不找他们,总有一天他们要找你!”
二人正待起身,可是舒希凡忽然轻声道:“向后看,来了一个女子。”
白半生几乎笑出声来,道:“阿凡,老毛病又发了,这回你不吃香了。”
“白兄,你看见她再说。”
白半生回头一看,这下真个笑出声来了,道:“女包公,妙啊,你变了,女的也跟着变啦。”
“自兄,别惹麻烦,对方功夫高极了。”
女子生得黑煤炭般,可是她偏偏爱俏,全身穿着比雪还白的罗衣,这时如电一般射入谷中去了。
白半生一拉舒希凡,道:“去看看!”
“我真不想去。”
白半生笑道:“太丑了。”
舒希凡叹声道:“你还要开玩笑,好吧,有麻烦你去应付。”
白半生腾身向谷中扑去,笑接过:“我挡不住他时,不怕不出手。”
忽然有二条人影在面前一闪,白半生噫了一声,道:“又多了一批。”
“没有了盒子,大概打不起来。”
话犹未尽,接着听到前面雪林里有个女的声音道:“阁下怎知没有盒子了。”
白半生闻声,回头向舒希凡道:“这是怪你了,人家听去啦。”
舒希凡暗骂自已多嘴,接口向林中道:“得主已死,八仙盒有吗?”
林中行出一个少女,岂料就是那个包公,只见她冷笑道:“谁相信不是二位杀死的?”
舒希凡哈哈笑道:“姑娘,那在下等太笨了,得手仍不离开?”
“阁下贵姓?”
“姑娘,太使你失望了,我这朋友除了字号,没有姓名!”
“字号一定很莫非为‘赛悟空’?”
白半生道:“人不可貌相,敝友人称‘天帝子’!”
黑丑女突然笑了,道:“原来玉皇大帝让给你孙大圣了。”
舒希凡却不放过她,道:“姑娘,打趣二句不要紧,在下本来生得就丑嘛,但问了人家自己不说免有欠欠礼貌吧?”
“我连字号也没有!”黑女冷笑一声,随即掉头离去。
白半生忽然向田希凡大笑道:“那姑娘真会作生意,光占面子。”
黑女是听到了,但不作声,她须臾隐进林中不见了。
也许另外几批也看到了尸体,这一会都没有动静,白半生在几里方圆内看过之后,向舒希凡道:“大概都走了,我们也走罢。”
舒希凡笑道:“早就不应来了。”
二人出了谷,白半生朗声道:“阿凡,我们还可以赶出帖而斯克山!”
舒希凡恍然道:“原来我们走的是天山脉中的帖而斯克山?”
“原来你还不知道,出山不远就是拜城,今晚大概在拜城住定了。”
出山口就是驿道,往来的人马络绎不绝,忽然白半生低声道:“阿凡,你看那辆马车!”
舒希凡进:“有何异处?”
白半生道:“里面坐的什么人?”
“我的目力尚难达到穿过车帘的程度。”
“你再看马车前后的骑客不就有所感了。”
“似乎不是护从人员!”
“接近上去,前后骑客都是强盗!”
“光天化日之下,黑道人竟敢明目张胆,如此妄为么?”
“你真是少见多怪,边疆地区哪有什么光天化日,快,这批强盗还是先头部分,其主力似乎尚未赶到。”
“我们是徒步,要追上去难免要用轻功,这样岂不是存心吓出商旅吗?”
“你又见不及此了,在边疆不似内地,民心人人好勇,施展轻功赶路,那是家常便饭,谁见了也不惊奇?”
“车里面到底是什么人?”
“可以了,再过去会引起疑心了,告诉你,连车夫算上,全都是强盗,车里面也没有人。”
舒希凡道:“车里没有人?我不信,车轮陷入地面很深,绝对不是空车。”
“我过的桥,比你走的路还要多,江湖经验你差得远,阿凡,我们打个赌?”
“打什么赌,你说车里面到底是什么?”
“整辆车内都是箱笼,这批黑道人物不知在什么地方早得手了。”
舒希凡道:“这是什么人的车子呢?敢在西疆道上经过,难道没有保护随从?”
白半生道:“快进城了,我们先打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