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内宅。
没错,农舍没受到侵扰。农舍主人的婆媳俩,正在回下准备早膳,小姑娘杜英,也勤快
地在旁协作。
返回客房,先仔细看门窗,毫无疑问地,有人用颇为高明的手法,拨开门闩入室。
果不出所料,室内经过行家的检查搜索,有些物品并没有正确地放回原位,掩饰的技巧
不算高超。
决不可是农舍主人贪财,小心地搜查他的房间窍取财物。所显示的状况,皆证明出于行
家所为。
“奇怪!”他心中疑云大起,被搞糊涂了。
谁有如此准确追踪的能耐?这最大的疑问。他无法解开,理不出头绪。
杜英捧了洗漱的巾水来请他起床,喜悦的神情溢于言表,像一个善解人意的小主妇。
“赶快拾夺,准备走。”小姑娘一叩门,他便拉开门急促地叮咛。
“咦!”杜英大感意外。
“有人来过了。”他接过面盆转身入室。
“什么?”杜英跟人举目四顾,目光落在包裹上。
他的包裹入在床上,两个包裹都拾夺停当。
“全室都翻动过了。”他一面洗脸一面说:“来的人不是真正的行家。”
“哦!你知道有人来过……”
“是的,出乎意外,我感到疑云重重。”
“你……”
“我昨晚没在房中歇息,藏身在村外的小坡树林中。”他信口胡扯,等于是解释为何有
人入侵,他不在房中的原因:“强敌紧蹑追赶,我是不会掉以轻心的,只顾留意是否有人跟
来,却没料到他们居然知道我在这时投宿,不但能准确地找到我的住处,而且先一步潜入,
按理,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你的意思……”
“他们并没惊动农宅的人,没惊扰内各农户。”他眉心紧锁,似在试图找答:“甚至没
惊扰你,就这样神不知鬼不觉准确在搜我的房间,一无所得便乖乖地悄然退走,居然不在附
近潜休窥伺,岂不可怪?”
“也许……也许来人实力不强,不败冒险逗留……也许潜伏在村外……”杜英吞吞吐
吐,似乎不相信他的分析。
“仍然不会常情。”
“你是说……”
“能紧银不舍,循踪追来此地的人,除了大暴星,不会是陆大仙那些人。天暴星是这附
近四府六县的地头蛇,甚至不在乎这条江水的仁义大爷尚义小筑,因为他残忍受好杀,城狐
社鼠地棍流氓不敢不听他的。陆大仙那些人来自京都,人地生疏哪有本事你我的动向?天暴
星的人不来便罢,来了的话,这座村保证会鸡飞狗走,必有血腥全村沸腾,那些人本就是土
匪强盗,明火执付是他的老本行。”
“城狐社鼠当然不敢在你我面前撒野,天暴星也不可能跟在城狐社鼠身后赶来。”杜英
也认为来人不是天暴星。
“这就是问题所在……好了,咱们赶快进食,吃了就走,而且要快,看到底跟来的是些
什么人。哼!他们撒野的时间不多了。”高大元不多加解释。
“什么意思?”杜英显然不明白他话中的含义。
离开太平府地境,他就不必扮弱者了,这些人追杀不休,他忍耐的程度已接近爆炸边
缘,不想回答杜英的问题。
他根本不在乎那些仙书秘文,甚至慷慨地要送给大衍散人。
问题是,他不能在胁迫暴力下把仙书秘艺交出。
他是一个有主见有原则的人,在家乡太平府境内不开杀戒,就是他的原则;不在暴力下
受有煎迫欺凌,也是他的原则。
杜英也知道情势急迫,不再多说,匆匆离去准备膳食,收拾行囊准备膳罢立即动身。
她以为高大元必定改定改走池州,岂知一出村,高大元便直实风后,走上至宁国府的大
道。
她终于明白了,高大元带着她绕道走小径,用意固然是摆脱造踪的人,主要的是,高大
元熟悉本地环境,主要的去向仍是宁国府;高大元不但熟悉至黄山的大道,也知道至黄山的
小路;走宁根府就是小路。
在杜英来说,这一带的地理环境,她是完全陌生的,连方向也摸不清。但她知道,高大
元对这带熟悉,像是土生土长的人,问路时说话的土腔几乎与村民一模一样,与本来所说的
官话截然不同。
高大元的行动,更令她疑云大起。
走上了官道,沿官道南行两三里,经过两三里,经过两座村庄,随即离开官道,起听而
走远两里地,钻入小同一座枫林,藏身在树丛下的草丛中。
她大感意外,下面不足一里,正是官道向东绕东折的弯曲部,居高临下,官道往来的旅
客面目隐约可辨。日上三竿,官道上行走的人不多。
“利用草木隐身,在这里歇息。”高大元将两个包裹藏在树下,用打狗棍向官道指指点
点:“那几个走路的人,是附近的村民。从芜湖来的旅客,要近午时分才能经过这里,当然
有心赶路的旅客例外,随时都可以经过此地。这城距县城,仅有三十余里。”
他们昨晚投宿的平冈村,距县城四十余里,怎么这里反而了近了十里地?可知高大元走
的是回头路。
“走了息刻而已,便要在这里歇息?”杜英不胜惊讶,弄不清高大元的意向。
“对,歇息,顺便察看动静,以便筹划对策?”高大元坐下倚树歇息:“信任我,好
吗?好好歇息养神,被追时也多些精力逃走。
“有危险?”杜英失惊。
“不会有立即的危险。”
“那我就放心了。”杜英放下包裹,倚在他身侧放松心请假寐。
片刻,被蹄声吸引了。
在这条进山的官道,平时不可能有乘坐骑赶路的旅客。如果有,必定是附近村落的大地
主富豪经过炫耀财势。
“咦!他们追来了。”杜英惊呼:“高兄,你是未卜先知的神仙,知道他们要来,先在
这里等候他们经过,可能吗?”
“他们不是来了吗?不会是假的吧?”高大元坐正身躯,透过枝叶空隙观察。
男男女女一大群,真有七、八十个,有些乘了坐骑,有些埋头赶路。
“那个漂亮的女人,我一定要把她弄到手。”高大元欣然说:“她既然镇而不舍追来,
就表求她对我不能忘情,我也想辜负她。”
第十八章
陆大仙那些人。雄风会的会主绝剑天君方世雄,骑在枣骝上神气得很。
洪泽三龙女却是徒赶路的,已换了村站装,信然极为清丽出色,漂亮的女人,穿什么都
掩不住艳丽的风华,令男人一见难忘,一见心动。
杜英知道高大元与龙紫霄有瓜葛,却不知道经过的详情。三龙女在县城搜寻高大元,所
发生的事故秘悻外人不可能知道。
“你没忘了她是你的敌人吧?”杜英碰碰他的手膀,白了他一眼表情怪怪地。
“由于她是敌人,我才有权占有她呀!”高大元开始收拾包裹向后移动,说话腔调怪怪
地,但不像是开玩笑:“江湖闯世界的牛鬼蛇神,概略可分为黑道、白道、邪魔外道、绿林
土匪。除了真正的白道人士强调义理分明,必须遵守江湖公理之外,其他都是强者有理,胜
者一切都是对我。你看,我目前就是强者获得一切的受害人,被这些人追杀不休,要夺取我
的仙书秘艾,因为我是弱者,所以必须任由他们宰割。一旦我反而比他们强,我也有权获得
一切,你明白了吗?”
“你……你你……”杜英张口结舌,被他这番似是而非的歪理弄糊涂了。
“你刚在外面行走,如果连一点点常识都不懂,实在非常的危险,不如早些回家做大小
姐。”
“一旦你落在开暴星那些人手中,你知道结果吗?就算你不先招惹他们,你有天大的冤
屈,你向谁哭诉?谁会替你主持公理?在外闯道的人处境是如何危险,知道如何自保就够
了。走吧!咱们去乘船,不能再在路上冒风险。”
“乘船?你怎么向这一边走?”杜英指指升高的太阳:“你是不是走错了方向?我记得
河在后面呀!”
他们是藏身在官道东面的,高大元正向东走。
“西面那河叫青戈江,不通宁国府。”高大元排草越野而走:“往东走约三十里,是宛
溪,或者叫龙溪或黄池河,下游合青戈江,流至县城南,十里长街最东的小码头,就是至宁
国府小舟停泊的地方。
只通小舟筏,上航需三至四天,必须用篙撑,十分辛苦。我们在这里雇小船,两天半左
右可以到达府城。我会撑船,可帮助舟子控舟。”
“两天半?”杜英大惊小怪。
“让他们有充裕的时间,在府城布网张罗呀!”高大元的虎目中,涌现猛兽猎食时的物
有光芒:“我这人本性是唯恐天下不乱,现在他们居然向我大举舞剑挥刀。哼!咱们来好好
玩玩命。在路上和他们零零星星打打杀杀,你追我赶毫无意思,要杀就杀个痛快,谁怕谁
呀?”
“老天爷!你……你真的不怕他们。”杜英脸色大变。
“呵呵!我怕他们呀!所以绕道抄小径躲躲藏藏,最后乘船逃灾,不敢和他们在路上起
冲实,表示我是胆小鬼。”高大元眼中的异光消失,笑得很开心:“自保的第一上策,是彻
底消灭灾祸之源。”
“你是说……”
“你家邻居的狗,经常在你家大门口拉撒讨厌得很。你有三种或五六种正常反应。就算
三种吧!第一、丢那个小石头把狗吓走;第二、把狗打死;第三,把领居一家老少宰掉一劳
永逸。杜英,你的反应是哪一种?”
“你呢?”杜英俊傻地反问:“弄不清高大无意何所指,这时候,怎会提出这种不相干
的怪问题?
“我?我把邻居一家老少宰掉一劳永逸,他们再不可能养狗来烦我了。”高大元眉飞色
舞,挥动着打狗棍表示心中的愉快:“把狗吓跑,狗会再来拉撒;把狗打死,那位好邻居会
再养一头狗,甚至会到衙门告我一状,要我赔狗,把他们一家宰掉,他们再也没有机会打扰
我了。”
“我……这未免太霸道了吧?”杜英期期艾艾:“小小事故,犯……得得……着……”
“呵呵!这只是一种比喻,用小事帮来说明真实人和的一种现象和一种心态。我问你,
如果我不采取自保的行动。陆大仙那些自以为天老爷第一,他们第二的雄风会好汉们,能放
过我吗?日后我哪有好日子过?”
“这……”
“我告诉你,天暴星一天不死,你休想有一天安宁,他那些四海社的英雄好汉们,决不
会就此罢手放过你,你和他之间只许有一种结果。”高大元扭头直瞪着她:“这就是我愿意
带你同行的原因。从太平府至江西的九江,这条路你任何时候都有危险,这一带是他们的势
力范围,我至少可以为你提供一些保护,你明白吗?”
“你……你不喜欢我吗?”杜英突然转变转变话题,红云上额回避他的目光。
“呵呵!如果不喜欢你,我一个人早就在黄山逍遥了,走吧!别胡思乱想啦!”高大元
脚下一紧。
他说不错,如果他不喜欢,在玩鞭亭冲突之后,便撒手不管直奔芜湖,尔后那会发生其
他事故?他的仙书秘芨不可能暴露,陆大仙那些人不可能找上他。
宁国府,一座极为出色、极为美丽,有如名家山水画中令人须知做梦的山城。
城中有山水,山水中有城。
读书人与及书画家的心目中,这里名动天下,最的宣纸,原产地就里。附廓县叫宣城,
所以叫宣纸。
尔后江西出产的宣纸品质也不差,但仍在称宣纸而不称赣纸。
文房四宝的湖笔、薇墨、毅敏、宣纸,皆出产在附近五百里半径骨。
除了竹,满野桑麻,所以也是上好的布(贡品)绫缓(贡品)的产地,民丰物阜,人杰
地灵。由于黄山山区的北尾间,府城附近城内城外的山,都秀逸玲珑山山人画,水碧山青像
是人间天上。
小舟靠上了东门外双桥之一的凤凰桥,已经是午后时光,天色尚早,但必须先落店安
顿。
这里是黄山与天目山区中最大的城,居民生活单纯,治安素称良好,往来的旅客以贩山
产的人最多,生意人讲求和气生财,不会发生稀奇古怪的罪案。而且府衙的治安人员相当勤
快,所训练民壮,有大举威力搜索山区逐贼的强大实力,外来的龙蛇,最好不要在这里胡作
非为,入境问俗安份些大吉大利。
高大元熟悉这里的情势,放心大胆公然亮相,领着杜英神采飞扬跳上码头,昂首阔步向
大东门走。
进城住宿,他是安全的。
码头上两名担任眼线的大汉认识他,互相打手式跟随在后进城。
大鱼现踪,准备收网。
城内无法藏匿大批人马,更不可能容许大群外来的人携刀带剑到处乱逛。
城内的主山,以陵阳三峰为代表。
城外,则以北面十余里的敬亭山为主山。宛溪绕过城东,在东北角两三里的三河口,与
句溪会合,北流经敬亭山东麓。三河口的胡家大宅,大得足以藏三两百名强梁。
胡家大宅的主人胡家宏大爷,是本城的豪绅,三、河一带的田地,都是胡家的产业,附
近村里的人往返府城,都得绕胡家的田地外围行走,胡家大宅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事故,外人
不可能知道。
胡大爷在城内也有宅院,房舍占了崇德坊半座坊之多。
但胡大爷很少住在城内,半条街的房舍,皆租给亲友设商肆,他是本城举足轻重的大爷
级豪绅。
芜湖皇甫家大院的主人皇甫俊与他交情,他自然而然地成了招待贵宾的主人。
苍天教与雄风会的首脑们,把皇甫俊一家四口带来,原因在此,皇甫俊可以利用为地区
的眼线,等于是直接掌握了人脉地望,地利人和能掌握,可说已成功了一关。
高大元与杜英,出乎意外地改从水路来,低步便疾趋府城安顿,陆大仙完全失去拦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