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牛脾气一来,非去不可,我也拿他没办法。”
李金贵道:“不管如何,嫂子今晚只管好好休息,不必害怕,这次对方只为到白家大院
下毒,不会到我们家来的。”
李金贵吃完饭,本来要找白银凤继续商议大事,谁知白银凤闲夜间有事,却进房休息去
了。李金贵便也上床小睡了一会儿。一 觉醒来,已近黄昏,李铁牛也由田里回来。
李铁牛拴好牛,放好农具,竟然不顾疲累,在院子里练起拳脚来。
牛金莲走过来道:“别练了,马上就要开饭!”
李铁牛愣愣地问道:“为什么今天晚饭这么早?阿贵回来了没有?”
李金贵闻声来到天井道:“小弟早就回来了!”
李铁牛边练拳脚边问道:“刚才金莲说要提前吃饭,莫非你和
二小姐晚上有事?”
李金贵道:“今晚的确有事,有人要到白家大院放虫下毒。”
李铁牛闻言一惊,立刻停下拳脚,急急问道:“是否又是上次那姓蓝的老王八蛋?”
李金贵道:“除了他还有第二个会放虫下毒的?”
“好极了!”李铁牛大声道:“今晚少不得又要赶上一场热闹,这次我要用石头多砸上
几个!”
只听牛金莲撇撇嘴道:“人家白家大院要被放毒,你还说好极了,这要让二小姐听到,
不骂你才怪!”
李铁牛摸着脑袋道:“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是一番好意,人家二小姐那会像你这样小心
眼!”
正说话间,白银凤已由房中走了出来。
牛金莲道:“既然人数到齐了,大家就到厨房用饭吧,忙晚上的大事要紧。”
饭桌上,李铁牛一直问长问短,李金贵也把蓝天豪受修罗门协迫,以放虫为条件换回儿
子的事说了一遍。
李铁牛不住跺着脚道:“这姓蓝的老王八蛋,实在可恶!”
李金贵道:“这也不能全怨姓蓝的,他为了领回儿子,哪顾得了许多。”
李铁牛猛摇其头道:“他那狗儿子值几个钱?白家人院值多少钱?到底是他的儿子值钱
还是白家大院值钱?只怕他一百个儿子,也抵不上白家大院值钱,他连这笔帐都算不过来,
还当的什么总峒主?”
李金贵忍不住笑出声来,连白银凤也不禁掩口而笑。
李铁牛茫然差问道:“白家大院马上要被人放虫下毒了,你们两位怎么反而笑起来?”
李金贵勉强止住笑声道:“铁牛哥,你要知道人是无价的,在蓝天豪心目中,他的儿子
比什么都重要,即便毁了整个南阳府,他也肯做得出来,白家大院虽贵,却并不归他所有。”
李铁牛道:“他儿子既然是无价的,为了个一钱不值的龟儿子,便毁了人家白家大院,
这姓蓝的到底还算不算人?”
李金贵虽仍觉好笑,却无法再笑,叹口气道:“他既然非毁白家大院不可,谁也阻止不
了。不过,今晚铁牛哥不必再去了,别耽误明天下田。”
李铁牛握了握拳头道:“我非去不可,这次定要用石头砸死那老狗娘养的,即便动手打
架,我的武功也比上次高出很多了!”
李金贵摇头道:“这不是仅凭武功可以制胜的,铁牛哥别忘了上次你和朱云大哥曾中过
虫毒,若不是那位白衣蒙面前辈赠药相救,只怕早就没有命了。”
李铁牛哦了一声道:“是啊,那位蒙面前辈,今晚是不是还要来?”
李金贵道:“我们当然盼望他来,但他来的可能性却实在太小了。”
李铁牛咧了咧嘴道:“这样说咱们今晚只有挨打的份,根本阻止不了人家放虫?”
李金贵长长叹息一声道:“我们只有尽人事而听天命,至于能否阻止得了对方放虫,实
在难以预料。”
李铁牛也觉出事态严重,垂下头道:“姓蓝的已经决定在今晚来么?”
李金贵道:“姓蓝的为了救回儿子,在他来说,行动自然是越快越好,我们虽不知他什
么时候来,却必须提早准备。说句不中听的话,若他把时间延后,反而要使得我们夜夜不得
安枕!”
白银凤放下碗筷道:“饭已用过,我们该过去了!”
这次白银凤和李金贵是由围墙后侧进入白家大院的。
为了夜间照明,他们特地带了一包蜡烛和一盏灯笼。
李铁牛原本坚持要随同一起来,经过白银凤和李金贵苦苦相劝,才算暂时把他阻止住。
两人先打着灯笼在院内各处巡视了一遍,觉出并无任何异样。
他们还特地把灯笼上方盖上一块木板,不使光芒上射。
其实白家围墙高有两丈,仪是打着灯笼在里面行走,外面的人也是不易觉察的。
由于白家大院范围太大,连花园假山各处巡视一遍下来,足足耗去了将近半个时辰。
然后他们来到白银凤原先的绣房,暂作休息。
白银凤道:“阿贵,咱们不能一夜不睡,不如轮流休息的好,我休息上半夜,你休息下
半夜。”
李金贵知道白银凤这样决定是对他的—种体恤,因为上半夜不睡觉对人的影响不大,下
半夜不睡觉才是最辛苦难熬的。
他身为男子汉,岂能让一个女孩儿家比自己多受罪,于是沉忖了一下道:“二小姐,府
上的院落实在太大了,仅凭一个人负责巡视,势必顾此失被,若巡视到南边,对方刚好在北
边放虫,又该怎么办?”
白银凤眨着一对清澈似水的眸子道:“你的意思是我们两人都不休息,各自分头巡视?”
李金贵道:“我认为巡视不如监视,找一处较高的地方,四面都看得到,只要坐在那里
注意了望就成了。”
白银凤想了想道:“那只有再到假山了。”
李金贵道:“假山也不够高,无法看到四面围墙,何况旁边不远处的那座大楼,就把视
线遮去一半。”
白银凤道:“那我们就到大楼上,不是很好么?”
李金贵道:“府上的那座大楼,四年前修罗门的郑水明进袭时,已被震塌了将近一半,
不知还能不能上得去?”
白银凤道:“爆炸后我上去看过,楼梯还都完整无缺,只是塌了一角,顶楼四面都有窗
户,在上面监视,最好不过,刚才若不是你提起,我真还没想起呢。”
李金贵道:“那就请二小姐带路,现在就去。”
他说着,首先从床上抱起一条锦桩。
白银凤一愣道:“你拿被子做什么?”
李金贵道:“现在已是深秋了,夜晚楼上一定很冷,我怕二小姐受凉,所以才想起拿条
被子去。”
他虽然仅是轻描淡写的两句话,但却听得白银凤大为感动,也深深为妹妹玉凤庆幸,妹
妹将来能把终身托付与他,总算没有选错人。
只是,自己的终身,是否能遇到一个像他一样体贴多情又敦厚朴实的人呢?……
说真的,若非妹妹玉凤已把终身付托与他,这些天来,他早就成为自己的心上人了。
她并未答话,提着灯笼走在前面,绕过假山,很快便到达大楼门口。
楼顶倾塌下来的残砖碎瓦,仍堆散在大楼一侧,似乎四年来从未有人动过。
围墙的荒草,高可及膝,秋虫鸣声,此起彼落,一片凄凉景象。
进入大门,地面积尘盈寸,壁角蛛网遍布,但楼还是完整无缺。
这座大楼,共高三楼,顶楼原是白氏家族当年夏季纳凉饮茶用的,另外也可在这里眺览
山色风光,上面陈设了不少桌椅。
白银凤在二楼便吹熄了灯笼,上到顶楼,由于顶楼塌了一大片,也露出一大片天色,虽
然月亮尚未露面,但满天星斗,两人的眼力又异于常人,对楼上一切,仍然看得很清楚。
李金贵抱着一床锦被,竟然无处可放。
原因是不论地板上和桌椅上的积尘太厚,好在刚才在楼梯口看到一把扫帚,便把锦被交
给白银凤,自己找来扫帚打扫灰尘,又找到一只鸡毛掸将桌椅上灰尘掸干净,然后并起两张
八仙桌,放上锦被。
顶楼上虽塌掉一角,但剩下的面积还是很大,足可容纳二三十人在上面聚会谈天。
四面果然都有窗,而且自从四年前被震开以后,一直无人关闭。
李金贵迅快的在四面窗口试看过,视界均无障碍。
他吁了口气道:“二小姐,你如果累,就到桌上休息吧,监视的责任,一切有我。”
白银凤自然不肯让李金贵一人辛苦,何况白家大院是她自己的家,真正该负责的是她自
己,别人只是帮忙而已。
她略一沉吟道:“既然如此,上半夜我们都不必睡了,蓝天豪到这里来,总是以上半夜
的可能性最大。”
于是,两人各守着一边窗口,大约一更过后,月亮已渐渐升起,居高临下,看得越发清
晰。
不过南北两边的围墙距大楼足有三十丈开外,若不聚精会神注意,很难发现是否有人影
移动。
尤其对方这次来的只是少数几人,必须格外留心。
夜已深,身处顶楼,又四面开着窗户,难免渐感寒意袭人。
忽听李金贵叫道:“那边好像有人来了!”
白银凤吃了一惊,急急来到李金贵同一窗口,果然一个人影,正在围墙顶上蠕动。
李金贵低声道:“好像只有一个人?”
白银凤道:“放虫不是打架,一个人就够了。”
说话间,那人影已落进围墙之内。
李金贵道:“二小姐,请在楼上继续监视,我下去看看。”
白银凤道:“千万小心!需要帮忙时赶快通知我。”
李金贵不再说话,施展出“巧燕出林”轻功,闪电般穿窗而出,待落下地去,已跃出五
六丈远,但却不闻半点声息。
等他接连几个纵跃,掠近围墙时,那人正提着一个食盒迎面而来。
李金贵不觉哑然失笑,原因是这时他已看清来人是李铁牛。
“铁牛哥,你怎么又来了?”
李铁牛本来为来人的身法惊得有些不知所措,直到听出李金贵说话,才松了口气道:
“阿贵,你把我吓了一大跳!”
李金贵来到跟前道:“铁牛哥还不是把小弟照样吓了一大跳!”
李铁牛道:“我是替你们二位送消夜来了,现在可有什么动静?”
李金贵转过身道:“铁牛哥请跟着我走!”
李铁牛想起上次夜里送饭来时,先是在白玉凤的房里,然后又到了假山上,边走边问道:
“你们是在三小姐绣房里还是在假山上?”
李金贵道:“那里也不是,这次是在白家大楼上。”
李铁牛道:“还好先被你发现了,不然我还真找不到呢。”
来到楼下,楼上的白银凤早听出是李铁牛的声音,只是为了隐秘,不便出声说话而已。
大楼虽已破败,但在李铁牛来说,还是有生以来第一次登上高楼,往日他在围墙外看到
这座有三层房子高的巍峨建筑,曾梦想着自己将来也能有机会登临其上。
现在居然实现了梦想,但在感觉上却也不过如此。
到了楼上,白银凤连忙迎了上来道:“李大哥又送饭来,实在叫人过意不去。”
李铁牛把食盒放在桌上,揭开盖来,还热气腾腾的呢。
他把碗筷取出,叫道:“二小姐和阿贵兄弟快来趁热吃,夜深了,天气冷,吃饱了身上
会暖和些。”
牛金莲对这顿消夜准备的花样还真不少,除了鸡丝面外,另有一盘面桃,一盘包子和半
只炸鸡,两条黄花鱼,还有一壶热茶。
当两人匆匆用过后,果然身上已开始暖呼呼的,驱散了原有的寒意。
只听李铁牛道:“我明白了,你们二位先在楼上落脚,不外是居高临下便于监视,这种
事我还做得来,就留在这里帮忙好了。”
这在白银凤和李金贵正是求之不得。
李金贵见多了一个人,再劝白银凤在桌上休息休息。
白银凤一来过意不去,那有自己家里的事让别人辛苦自己反而逍遥事外之理? 二来两
个大男人在旁自己女孩儿家睡在桌上,也实在不太雅观。
因之,她决定大家齐心协力,共渡一个晚上,好在人多除了可以加强监视网外,也不再
寂寞。
不知过了多久,忽听楼下发出细琐轻响,很像是脚步声音。
白银凤等三人,久久监视不见动静,本来已有些困意,突然听到这声音,不觉全都悚然
一震。
白家大院早已无人居住,此时此地,怎会有脚步声音,难道有鬼?
但传说中鬼走路是没有声音的。如果说是听觉作祟,又不可能三个人的耳朵同时出毛病?
剩下的只有一个可能了,那就是蓝天豪派遣的放虫人来了,然而,放虫怎会到楼上来呢?
他们倒真希望是放虫人来了,因为他们可以在对方猝不及防之下,一举人虫俱获,使蓝
天豪的计划完全落空。
由于声音像在楼下门口,反而使得楼上的三人视线无法达到。
此刻白银凤、李金贵都已不约而同离开窗下,蹑手蹑脚的来到楼梯门靠壁处。
李金贵本想下楼察看,却被白银凤摇手制止,因为此刻楼上绝不能发出任何声音,否则
惊走对方,岂不等于煮熟的鸭子又让它飞了。
偏偏那声音在他们聚集在楼梯口壁角下时,已不再发出。
三人足足默等了一盏热茶的工夫,仍无任何动静。
李铁牛终于忍不住低声道:“我们刚才该不是疑神疑鬼吧?”
李金贵道:“明明脚步声,绝不会错。”
李金贵道:“既然没错,他不上来,我们就该下去看看,老待在楼上不是办法,万一对
方正在放虫,咱们待会儿,只怕连楼都下不去了。”
李金贵道:“我下去看看!”
他脚步尚未移动,早被白银凤一把拉住道:“慢着,说不定这正是对方诱敌之计,下去
反而着了他们的道儿。”
李金贵不以为然,道:“人已经来到楼下了,他就是不诱,我们也要下去,铁牛哥说得
对,再不行动,待会儿只怕连下楼都不容易了。四年前这座大楼是被修罗门炸毁,万一此刻
楼下的人正在引爆大楼,那我们顷刻之间,便都要尸骨无存了。”
一语提醒了白银凤,但她仍有些犹豫,极力保持镇定道:“是否刚才我